第九章 此时的皇宫深处,皇上段昭庆一脸颓废的坐在龙椅内,今日早朝,朝堂上却无 大臣。 唯一站在大殿中间的,竟是身着一袭玄色锦袍,头戴珠冠的蔺远彦。 往日的君臣此时四目相对,只不过彼此间不再是圣君贤臣。 段昭庆目光涣散,容颜憔悴。“蔺爱卿,不,如今叫你蔺爱卿,似乎已经不合 适了。你能不能告诉朕,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将朕逼到今天这种局面?难道朕对 你还不够宠爱吗?” 今年不过五十有余的他,经历这场宫变,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几日前,东宫太子段宁康突然失踪,而一直被他深信不疑的蔺远彦居然举着帅 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造反。 让他不敢相信的是,那些跟随自己多年的老臣子居然倒戈相向,全体上奏要求 他退位,立蔺远彦为当今天子。 段昭庆自认在位几十年,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苍天百姓的事,可为什么到了晚 年,竟遭此劫数,难道……真是当年那件事的报应吗? 蔺远彦傲立于大殿正中央,一张俊脸不怒而威,比当今天子,更有帝王之姿。 面无表情的他,双眸冰冷,早已寻不到往日的谦虚恭敬,唇边噙着让人心寒的 冷笑。 “皇上,不,我应该叫您一声表舅才是,只不过直到今天为止我都很怀疑,你 到底有没有资格做我的表舅。” 段昭庆被他喊得脸色一惊,“你……你究竟是何人?!”蔺远彦向他逼近,以 往那张阴柔俊美的面孔,此时却像是地狱恶煞。“想知道我是谁吗?” 他冷冷的哼笑一声,“不知道陛下可否还记得当年赫赫有名的飞芸公主,也就 是那位被先皇立为皇储,将要接任南朝帝王的段飞芸?”“飞芸公主?朕的堂妹? 你……你是她的……”“没错,我便是段飞芸的儿子,也是北国的二皇子,傅浚越!” 段昭庆彻底被这个事实打到,他此生此世唯一的心结,便是自己的堂妹段飞芸,而 他这辈子唯一做过的错事,也就是昧着良心,偷偷篡改了先皇的遗嘱,将原本该即 位的段飞芸,硬生生的从储君的位置上拉了下来。 为了以防后患,他还做了一连串惨绝人寰的错事。 此时的段昭庆脸色苍白,脑子里全都是关于过去的点点滴滴,他自认为做得天 衣无缝,却万万没想到,当年那个他认为已经死了的段飞芸,居然还留下子嗣。 傅浚越将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胸口处积压的全是说不出来的恨意 和满腔杀气。 “段昭庆,你可想起来当年那位被你残害的堂妹?你以为装出仁君,满口仁义 道德,就可以得到天下民心,安安稳稳的坐在皇位上享受帝王之乐吗?你可知,你 的做法违背天理,天地不容?你以为,我母亲在天之灵,能容得下你这个伪君子存 活于世吗?”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事情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段昭庆一 脸痛楚,踉跄的从龙椅上跑到他面前。“朕知道当年使计从先皇的手中夺下皇位是 朕的不对,可朕也是逼不得已,虽然南朝历史上也有女皇继位,可是轮到你母亲那 一辈,民间却流传着一则传言,说南朝女皇继位,二十年后将惨遭灭国……”傅浚 越冷冷的看着他在那哭诉往事,脸上并没有因为这番解释而动容半分。 事实上有关于那个谣言他也略知一二,只不过,一想到自己母亲当年所遭受的 痛苦,心底的恨意又怎可能在瞬间浇熄。 “就算民间有这个流传,可你为什么一定要做出那么残忍的行径?你知不知道 你当年派人在我母亲身上下的那个蛊,害得她有多惨吗?”段昭庆眼眶一红。他怎 能忘记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想当年,先皇因只爱皇后不纳嫔妃的缘故,膝下只生得一女段飞芸,段飞芸虽 为女儿身,却豪气万千、霸气如虹,小小年纪便已经显现出帝王之姿。 先皇对这个女儿又是疼爱又是呵宠,更立下遗嘱决定在自己百年之后,将女儿 推上女皇之位。 可惜过没多久,民间便传出女皇继位南朝灭亡的传言,段昭庆害怕南朝基业会 毁在堂妹手中,所以才派人趁着先皇弥留之际偷改了遗嘱,立自己为王。 只是段飞芸岂是软脚虾,他篡改遗嘱一事被她不小心知道了,为了以防万一, 他便找来苗疆巫师在她的身上下蛊。 结果,南朝皇位如他所愿的得手,而原本该继承大统的段飞芸因为中了蛊,不 但每天生活在痛楚之中,还被他囚禁于冷宫深处。 直到某日她趁着蛊毒未发作时使计逃离皇宫,而他在得知消息后,马上派人缉 拿,结果她为了躲开追兵,竟之身跳下山崖。 本以为她已香消玉殒,却没想到,她的子嗣今日竟找上门。 傅浚越逼近,一把扯住段昭庆的衣领。“我猜你一定很好奇当年那个跳下山崖 的女人为什么没死?没错,她事后被人救下,而救她的那个人正是北国君主,也是 我的父皇。可惜的是,父皇虽救了她的命,却无法治愈她身上的蛊毒,你知不知道 我母亲每次蛊毒发作时,都像死过一次一样,段昭庆,就算你为了保住南朝江山, 可有必要对一个女子做出那么残忍的事吗?”“没错!当年都是我一意孤行,毁了 飞芸堂妹,这一生我唯一愧对的也是她,我……我知道我该死,我对不起她,我真 是糊涂啊……”段昭庆又何尝不后悔,但事已至此,说再多都太迟了。 头顶再次传来傅浚越的冷笑声,“段昭庆,你知道我母亲临终时的遗言是什么 吗?” 见对方抬头慌乱的看着自己,他冷笑道:“她说,有朝一日,定要我兄弟二人 夺回南朝江山,为她报仇雪恨,而我和我的胞兄,也就是北国君主这些年来里应外 合,今日,终于实现了母亲临终时的遗愿。 “你以前曾担心过,北国商贾在南朝营运,会不会对南朝造成影响,我现在可 以告诉你,那些商贾全是我北国派来的奸细,就是等有朝一日,好一举夺得南朝天 下,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连南朝太子也会与我同仇敌忾吧?”傅浚越投给他 一记残忍的笑容,“那是因为,南朝太子早在八年前就已经死在山贼手上。” “你……你说什么?!”这个消息,远比他今天听过的任何一则消息都要令他 震惊。 “那个始终叫你父皇的太子,不过是我的手下易容而成的,而真正的太子,当 年在你派他去狼国出使的时候,遇到山贼被其杀害,在确定了死者就是南朝太子时, 我才想到这个将计就计的方法,这样一来,我为母报仇的日子便指日可待了。 “这些年来我处心积虑,里应外合,甚至想尽一切方法来架空你的皇权,就是 想有朝一日能够亲手将你拉下皇位,只可惜那枚可以统领千军万马的帅印始终威胁 着我……” “所以这些年来,你才一直隐忍不动,并让那个假太子在暗中调查帅印的所在 地?”段昭庆猛然回想起,太子每次都会有意无意的向他打探帅印的下落,而且好 多次他都在自己的寝宫和御书房中发现东西有被动过的迹象,当时还以为是宫里那 些手脚不干净的小太监想偷东西呢。 傅浚越一笑。“没错,那枚帅印的确是我的心结,毕竟军权在手,才得以号令 天下。你虽然昏庸无能,但至少还知道紧握兵权,可惜的是,你百密一疏,到底还 是被我查得了帅印所在,而帅印到手的那天,就是你下台退位的时候!”此时此刻 的段昭庆哪里还有半点帝王的威严,在得知自己的爱子早在八年前已丧命,他整个 人一蹶不振。 如今又听到傅浚越说到下台忍不住老泪纵横,身心疲惫。 “蔺远彦……不,应该要叫你傅浚越才对,你所谓的处心积虑、机关算尽,是 不是也包括你对我的利用?” 就在傅浚越与段昭庆对峙的时候,身后竟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他心底猛然一 惊,缓缓回头,身后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子,正是段宁善。 看到她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原本大腹便便的肚子此时也恢复了原样,他心头 蓦地一惊,竟有些心虚。 “宁善,你怎么突然回宫了?” 赵星绒眯着眼,脸上流露绝望之色。“‘蔺大人’难道害怕我回宫?”她惨然 一笑,“你口口声声要我相信你的下场,就是你利用我得到帅印,然后又逼我父皇 退位,最后想要将南朝江山占为己有吗?” “我真没想到,你为了达到复仇的目的,连感情都可以牺牲利用,那么我在你 心里又算什么?是不是从头到尾,我只是一枚被你把玩在手中的棋子?”刚走大殿 外听到的事实令她震惊心痛,他无情的言语句句刺入她的心,虽自己并非这时代的 人,但想到真心的爱恋却被利用,令她浑身泛冷,心痛难当。 傅浚越被她质问得无言以对,见她双眼湿润,声音哽咽,虽然早料到这天迟早 会到来,可万万没想到当他面对这样场面的时候,竟然会害怕得手足无措。 他闭着双眼沉吟许久,却无法应对只字片语。 他多想告诉她,这谋略多年的计划险些因为她的出现而一度终止,他更想告诉 她,她在他心里的影响力已经无从估计。 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何意义?事情已经发生,伤害已经造成,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他要报仇,必定会牺牲爱情,既然他选择了前者,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再说爱 她宠她? 他的沉默,直接告诉了赵星绒答案。 原来,一直以来自己只是他利用的棋子,当泪水夺眶而出,她心痛得快停止呼 吸。 一边的段昭庆见此情形,不禁悲从中来。乍闻儿子的死讯,他整个人顿时老了 好几岁,如今这世上,他也只剩下这唯一的女儿了。 “傅……二王爷,事到如今,我……我能不能与我女儿单独谈谈?”赵星绒没 想到自己居然要面对这样的局面,曾经高高在上的天子,今日已成为败寇。 而更让她心疼的是,这可怜的老人不但痛失爱子,就连女儿……也并非是原来 的女儿了。 因为这身子里的灵魂早已经不归段宁善拥有,取而代之的是她赵星绒。 想到这里,她悲从中来,无言痛苦。 没想到曾经美好的一切全是雾里之花,雾散后,才看清事情的真相原来如此残 酷。 蔺远彦竟派人将自己软禁在青山寺整整两个月,这两个月来的巨大变化简直让 她不敢相信。 国没了,家没了,就连感情也没了。 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蔺远彦的计谋,而她却可笑的成了这计谋里的棋子, 被人家耍得团团转,自己还傻呵呵的兀自高兴,傻傻付出真爱。 “宁善,莫要悲伤,你刚产下麟儿,身子薄弱,还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虽 然她被软禁在青山寺,却已察觉朝中有变。 所以趁着守卫放松之际,偷偷逃出青山寺,而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因为有 莲儿和仆人照顾,她相信不会有事。 过几日她连夜赶路,回到皇宫后,就见到翻天覆地的巨大改变,又亲耳听到傅 浚越刚刚那番真相,更是不禁难过万分。 父女俩见面后,忍不住抱头痛哭一番,段昭庆毕竟做过几十年皇帝,对于这种 大起大落的变化,适应能力倒比女儿要坚强许多。 可赵星绒却在心底自责。“父皇,如果当初不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透露出帅 印所在,蔺远彦也不会……” “傻孩子,这只是早晚的事,或许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你我皆是凡人,无 法与天争命,为父只是心痛,当年就算做错了什么事,报应到我一人身上就好,何 苦为难我的一双女儿?” 当年的他虽打着救国的旗号,可为了这权和势,不知牺牲了多少无辜性命。 堂妹段飞芸被他逼得跳落山崖,事后,他又害怕自己的行为会遭来非议,暗中 派出大内高手偷偷将当年那些参与此案的人也一并铲除。 所以这些年来,他逼自己变得慈悲为怀,也强迫自己要以仁治国,可入朝为帝 才发现,他段昭庆根本就不是一个治国明君。 若不是有傅浚越从旁辅助,南朝又哪会有如此繁荣的今天? “父皇……”听到这里,赵星绒更是心痛。没想到皇上不但不责怪她,反而连 声安慰她。 皇上啊皇上,你可知你的一双儿女早已不在人世,而现在能抱着你哭、抱着你 笑的段宁善,不过是一具拥有别人灵魂的躯壳而已。 她的存在,是不是改变了这个朝代的历史?当时的无心之过,会不会触犯天条? 赵星绒像个孩子似的哭倒在段昭庆怀中,最后,哭得累了倦了,又因为日夜赶 路而身心疲惫的沉沉睡去。 当她醒来,发现自己竟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柔软的锦被。 心底一惊,她慌忙起身,才发现被子上竟放了两封信。 她急忙打开信封,第一封信竟是一封辞别信,是段昭庆所留,他在信里说明自 己已厌倦宫廷生活,既然现在天下已经易主,他也不想继续留在这深宫里蹉跎岁月, 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要保重身体,莫要想念之类的言语。 她越看越伤心,越看越难过,信中还提到,蔺远彦真实身份是北国二皇子傅浚 越,她既然已经是傅浚越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又生下儿子,相信他定不会为难她, 所以要她好生留在傅浚越的身边,继续做个贤妻良母。 段昭庆不知道的是,那时在大殿外,她其实已听到这件事实。 第二封信居然是留给傅浚越的,信里说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治国之才,希望他 能在自己离开皇宫后即忍南朝君王。 而且他已经下诏圣旨,宣布太子已死,自己主动退位,将皇位留给当朝驸马蔺 远彦…… 赵星绒每看一句,便心痛一分。 没想到那个抱着她哭,给予她温暖亲情的段昭庆,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离开 了。 “宁善,你醒了?”门帘被撩起,从外面走进来的正是傅浚越。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让自己伤心绝望的男人,心底分不清对他是爱还是恨。 傅浚越见她眼睛红肿,一脸病容憔悴样,心里心疼万分。 走到床前,他将她单薄的身子搂着怀中,柔声安慰道:“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 恩恩怨怨,从现在开始都不要再去计较了好不好?你父亲临走时交代我要好好照顾 你,虽然这个篡位的悲剧不可避免,可事情既已发生,我们……何不重新开始?” 他本来计划好等大局底定,再亲自以皇帝的身份接她回宫,没想到事情却演变到如 今这种地步。 赵星绒无动于衷,由着他抱着自己,脸上扯出一抹冷笑。“你以为……事情发 展到今天这种地步,我还会再相信你吗?” 傅浚越脸色一凛,双手用力箍住她的肩头,力道之大,险些捏碎她的骨头。 她气,他更生气! “你已经无从选择,现在你父亲亲手将你交付予我,你又是我儿子的亲生母亲, 我们之间已紧紧的纠缠在一起,虽然我知道利用了你让你很生气,可是宁善,别忘 了当初可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傅浚越当然生气,为了她,他犹豫过太多次,甚至连复仇大计也一拖再拖,自 己用尽心思,到最后,竟换来她一句不再信任?! “傅浚越,我也记得,那时你明明很讨厌我,可后来突然改变主意,将我娶进 门,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傅浚越被她问得怔 愣了好长一段时间。 赵星绒慢慢挣开他的怀抱。“你不需要回答,反正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就算你再说出伤害我的话,我也不会去寻死。”心已死,此刻的她只是一具行尸走 肉,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苦苦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没错,当初决定听从皇上的命令娶你进 家门,大部分原因的确是为了利用你,可是……”见她朱唇微动,他急忙掩住她的 小嘴,冲着她摇了摇头。“可是我的利用,绝非你想象的那种利用,那是外界都在 传我与太子之间有暧昧关系,事实上……”他一顿,“那个假太子的确对我有那方 面的意思,但因为他是我的下属,我不想因为他的私人感情而影响了我的全盘大计, 所以才藉由皇命,娶你进门。本以为娶进家门之后只需对你置之不理,毕竟你只是 一介女流,而且……而且很笨很蠢……” 那时的段宁善的确给他这种印象。“让我意外的是,在与你相处的过程中,我 居然……不受控制的爱上了你。” 这是他的真心话。 他曾经无数次的在这种感觉的漩涡里挣扎徘徊,明知道爱上她的后果必会阻止 自己复仇的脚步,但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所以在他丧失所有理智时,猛然看到那幅被她临摹的母亲的画像,才会如同被 雷劈到般惊慌失措。 当时的自己又矛盾又沮丧,只能用冷战来面对她,彼此相互折磨了好久之后, 他才终于认清自己的心意。 他爱她,根本承受不住失去她的后果。 所以在认定这个事实之后,他改变策略,但凡做的每一件事都给自己留有后路, 就是不希望将来有一天,段宁善会恨自己恨到入骨,因为失去她便失去一切。 而他这番掏心掏肺的话,只换来赵星绒的沉默以对。 傅浚越慌了乱了,本以为只要解释清楚,她就会像以前那样原谅他,没想到她 只是静静的坐着,没有丝毫反应。 他害怕的紧紧抱住她,就像个害怕被大人抛弃的孩子般无助。“宁善,你是我 的,今生今世都是我的,我不准你多想,我已经派人去青山寺接儿子了,只要你乖 乖的留在我身边,我保证从今以后会对你们母子好好的,答应我……求你……”赵 星绒听他这一番略带哽咽的乞求,内心深处不禁动摇了。 改朝换代虽是历朝皇室不可避免的悲剧,可……一旦这种事情落到自己头上, 而且她还是被利用的那个人,心中的怨恨纠结又怎能轻易放得下…… 天启元年九月,南朝终于改朝换代,宰相蔺远彦在众臣的拥护下登基为帝。 普天之下皆知道,南朝能有今日的繁荣富强,皆是宰相多年来苦心经营的结果, 而且南朝对于帝王制体不若其他国家,没有一定要皇家嫡传子嗣才可以就任。 南朝百姓相信,这位昔日宰相,今日的驸马爷登基,成为一国之君,定会引领 南朝走向平静、繁荣的未来。 而他明媒正娶的宁善公主,在他登基的同时,被册封为宁善皇后。 只是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意外的是,就在他正式登基的那天,皇后段宁善却离奇 失踪了。 这件大事,同时人南朝的历史留下一则奇谈……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