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使的翅膀断了,天使坠落到凡间,天使再也不想飞…… “赫先生,我们已经尽力……”医生走出手术房通知家属。 “不……不……”赫士达发出最沉痛的悲鸣。天地暗沉了下来,苦涩侵蚀着 他的心,他的天使再也不会飞走,却永远失去了生命力! 排山倒海而来的痛苦瞬间将他淹没! “其实我很感谢你领养我。” “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只有爱……” “我领到薪水,一定要请你,哈哈哈——”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走了,我要走——” 她天真的笑语,犹在耳畔回荡;她叛逆野蛮地和他对抗的情景,仿佛只是昨 日发生的事…… 她是个奇特的综合体,没有人敢像她那么放肆,却也没有人能像她这般令他 心弦悸动,她是他生命中最神奇的宝贝,阡陌纵横中再也不能找到相同的感觉。 他不能失去她! “士达……士达……”一阵微弱的声音在唤着他,是……妮可的声音! 赫士达蓦地睁开双眸,看见正被推出手术室的妮可,他惊喜地从椅子上跳起, 向前握住她无力的手,“妮可!噢——天啊……”他抚触她苍白的小脸,她是活 生生的!幸好……他眼眶灼热,深深地瞅着她。 妮可努力睁开迷蒙的眼,看见他眼中转着泪光。眉问尽是忧心,歉然地道: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岂止是担心。”他喑哑着声音说。历经二十四小时的煎熬,从日出到日暮 的守候,分分秒秒经历着割心般的痛楚,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他并没有失去她!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黑暗来临的那一刻,她深深地遗憾 着。 “不,不许,我从不允许你离开我。”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专横地说。 “我不离开……我还没穿白纱礼服呢!”她虚弱地对他微笑,温柔的目光恍 若天使的羽翼,只想拂去他眼中的担忧。 “快点儿好起来,我们回家。”他热切地说。 “嗯。”她应着,那也是她最期盼的。 半个月后。 出院的日子,令妮可惊喜的是,赫爸爸和赫妈妈及水颖都来接她,但奇怪的 是天天在医院陪她的爱人却没有来。 “小嫂子,我大哥临时出国了,派我来接你,可爸妈也硬要跟来凑热闹。” 水颖一进门就说。 “士达真是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到今天才让我们两老知道。”赫爸爸不苟 同地摇摇头。 “就是啊,医生说伤得很严重,而且失血过多,差一点儿就……唉!”赫妈 妈心疼地流着泪。 “爸爸妈妈,我已经没事了。”妮可安慰着老人家。 赫妈妈拭了拭泪,慈祥地说: “我炖了鸡汤,回家补一补身子,我交代阿 辛天天都要给你炖一盅鸡汤,这样才能把元气补回来。” “谢谢妈妈。” “爸妈,我要‘清场’,帮小嫂子换下医院的‘制服’了,你们到外边等吧!” 水颖指着妮可身上病患穿的衣服说。 赫家两老相偕退出病房后,水颖细心地帮妮可更衣,小心不去触碰到她的伤 口。 “谢谢你,水颖。”妮可边说边缓慢地下了床。 “谢什么!”水颖不以为意,拎起妮可的“家当”,率性地甩上肩头,挽起 她的手,“走吧,小嫂子。” “水颖,你知道士达何时会回来吗?”妮可问,想不通为何士达出国不预先 告诉她。 “他说很快,去去就回来。”水颖笑着说,眼底闪着一抹神秘的光彩,大哥 交代要保密的。 “他有没有说去哪一个国家呢?”妮可又问。 “没说耶。”说了就等于泄密了! 回到家中,一进房,妮可看见所有的礼服都“归位”了,惟独缺少订制的白 纱,不是早该送来了吗? “少奶奶,老夫人要我送鸡汤来了。”阿辛把鸡汤送进房里来。 “阿辛,有没有收到我的白纱礼服呢?” “没有啊!”阿辛笑嘻嘻地回答后退了下去。 “不知白纱能否在下星期的婚宴前送到……”妮可有点儿失望,喃喃自语地 说。 水颖窃笑着对妮可说:“小嫂子,你觉不觉得各行各业都有制服?航空公司、 快递公司,学生更是被迫穿制服,就连结婚也是穿制服。” “结婚的制服是……什么?”妮可一下子还无法意会过来。 “女人清一色的白纱,男人清一色的西装啊!”水颖坐在椅子上事不关己地 说。 “你不喜欢结婚的‘制服’吗?”妮可笑了。 “当然,我如果要结婚一定不穿白纱,多没创意。”水颖嗤之以鼻。 “那你穿什么?” 水颖灵活的眼珠子转了转,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道:“比基尼。” “哈哈哈……啊!”妮可被逗得哈哈大笑,扯疼了伤口,“我从没那么想过。” “小心点儿,别弄疼了伤口。”水颖也笑着。两人一遇上就有谈不完的话, 妮可相信有水颖在,等待士达回来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挨了。 两天后的傍晚,水颖宣布她得和爸妈要先回印尼。 “为什么不多待几天呢?”妮可开始慌了,很想留住水颖和爸妈。 “不成啊,我们的任务到今天圆满结束。”水颖一不小心说溜了嘴。 “士达今天会回来吗?”妮可这才察觉水颖像是“知情不报”。 “小嫂子,你饶了我吧,我今天一定得走就是了,婚宴那天我一定还会再来 的。”这是她仅能透露的了,她可不想在这里当电灯泡! “好吧!”妮可依依不舍地和他们道别,屋里只剩她一人“留守”。 稍晚妮可正斜倚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正演到精彩处,男女主角重逢感人肺 腑之际,门铃响起来。 她拭去眼角多情的泪滴,走向门口,从窥视孔里看出去——卡其色的制服和 帽子,她_眼便认出是赫兹的快递员,他正低头拿签名簿,令她心花怒放的是他 夹在手臂的一口长方形箱子,肯定是她的“结婚制服”! 她开了门,快递员送上笔让她签名,她低下头很快地签下,“谢谢。” “只有谢谢吗?”快递员说,低沉磁性的声音令妮可怔了一怔,她抬起小脸, 惊讶的美眸瞅着赫士达,他穿着赫兹的制服,又酷又帅地对着她笑。 泪雾忽然模糊了她的视线,情绪忽然返回到五年前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时 他就是穿着这一身制服,“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等你那么久?” “去巴黎帮你取回订制的白纱。”赫士达把盒子放到她怀中。 “值得你亲自去那么远吗?”妮可抱着盒子,感动的泪水在眼底泛滥。 “当然。”为一个用生命来爱他的女人,当然值得。 妮可眼中的泪水滚了下来。 “哭什么?”他倾身,吻去她的泪。 “你让我想起五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妮可说着说着,泪水滚 落的更多。 赫士达笑了,将她拥入怀中,低声说: “那是最特别的‘见面’方式。”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贪婪地嗅着他的气息,“答应我,以后无论去哪里 都告诉我一声。” “遵命。”赫士达说着,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屋内。 妮可脸上漾着笑容,惊呼着:“快放我下来!” 他没有放开她,用脚跟关上门,低低地在她耳畔问:“告诉我,等我多久了?” “从你出门那天就等着你了。”妮可缩在他怀里,小小声地说。 “伤口还疼吗?”他的双眼放射着魔力电波。 “不疼了。”她说得更小声了,小脸酡红。手里紧抱着她的白纱,他则抱着 她走进两人天地,此时再也无需言语,他们只想拥有彼此。 夜更深了。 浴室里传出愉快的水流声,赫士达还在淋浴,妮可从盒子里取出订制的白纱, 喜悦地将它高高挂起,顺手也整理赫士达的制服,看着这件卡其色的制服,她突 发奇想,不知穿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模样。 一不做二不休,高绾起长发,她穿上制服,戴上帽子,拉着松垮的裤子到镜 子前观看,却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就是“好笑”,看着自己,她格格地笑个不 停。 “笑什么?”赫士达健硕颀长的身子在镜子里出现,从身后环抱住她。 “如果把这套制服也列入我们婚宴的礼服中,在切蛋糕时穿,一定很抢眼。” 她觉得这个点子不错,“有没有小一点儿、适合我穿的?” “你真的想要这么穿吗?”赫士达并不当真。 “你也要这么穿啊,配合我。”她决定了。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配合。”赫士达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婚宴在俱乐部的大礼堂举行,场面盛大自是不在话下,美丽的新娘子身上的 白纱及各式礼服,更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终于到了切蛋糕之时,新人穿着赫兹的制服出场,更是令众人惊叹不止。 “小嫂子你真有创意。”水颖在一旁帮忙,忍不住赞叹。 “还不是拜你之赐,不过我可没胆像你要穿比基尼。”妮可笑着,和赫士达 一同切开十层大蛋糕。 嘉宾报以热烈的掌声,祝福声不断,为这场世纪婚宴划下完美的句点。 一年后—— “赫先生,赫太太欢迎回来,有赫太太的信哦!”两人刚刚悠闲地环游世界 一周,度完蜜月回到家,管理员就送上一封厚厚的信函。 “收到了,收到了!”妮可心急地在电梯里拆信就看,随即忍不住高声欢呼, 兴奋得又叫又跳,“音乐学校的入学通知。” 赫士达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别跳、别跳!” “哦——人家忘了嘛!”妮可一开心忘了腹中“很可能”有个可爱的小生命 正在成长,“可是也还没确定啊!” “待会儿我陪你去检查。”赫士达温柔地说。 “好吧!”妮可扬起眉眼,收起信,俏皮地问:“有没有人大着肚皮去上学 的?” “有,很可能就是你。”赫士达笑着说。 “那我弹琴的姿势一定很像抱着大篮球。”妮可比划了一颗大球,惹得赫士 达乐开了怀。 妇产科里—— 检验报告出炉,他们真的是中了一个奖。 “糟了,这下真的要抱个球去学校了。”妮可刚刚还在开玩笑呢,此刻却又 忧郁了。 “那是我们爱的结晶,人们羡慕都还来不及呢。”赫士达骄傲地说。 妮可一扫忧郁,嗤笑起老公,“你看起来很骄傲哦——” “那可不。”赫士达扬着眉,温柔地护卫着爱妻离去。 “明天一早打电话给爸妈和水颖,让他们也跟着一起骄傲。”妮可倚偎着老 公,幸福地说。 “那当然。”赫士达一口答应。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如此美好的人生,就连云端上的天使见了也会笑。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