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变 在黑雾的笼罩下戴亚与葛莉琳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消失了,这黑黑到了让 人感觉自己都被融化了,融入到跟这黑成了一体。 在黑雾降临最后瞬间戴亚见到了那个敌人,果真是个披着黑色斗蓬没有脸面的 指引者。戴亚之所以能见到这指引者的形象原因是,那时指引者的手已经贴到了他 的前胸,戴亚几乎可以感觉那气就要吐出来了。这雾要是再慢个千分之一秒到,此 时就算是一百个戴亚都已经死了…… 黑雾降下的同时指引者的气也收了起来,他似乎很担心黑雾的攻击,戴亚可以 感觉到指引者正用防护罩将自己层层的裹起。戴亚猜指引者跟基地一样的一直在监 视着这片黑雾,以前基地判断黑雾可能是指引者那边的,看来应该不是,这黑雾是 这的另一股势力,大概跟基地的目标相同也在寻找结界吧!。 突然间黑雾开始聚集,就像是个神灯一样所有的雾气急速的往一个点钻,浓缩。 因为收缩的太快了,所以原本黑雾占的便形成了真空,这真空又带动了气流的激荡, 周围空气发出了刺耳的撕裂声。虽然黑雾是消失了,但戴亚与葛莉琳依旧是什么都 看不到,周边回旋的气流强到了像一面实体的铁板,他们两人勉力使出了百分之百 的防护罩才能不被这如刀的气流给割碎。 终于黑雾聚集成了一个像是篮球大小的球,这时他一反原先的纯黑,反成为了 一个散发出强光、极其耀眼的光球。 “逃……快……我已经……到……”无线电波似乎也被这黑雾的气所干扰到, 戴亚与葛莉琳的耳中只能断断续续听到葛维尔着急的叫声。 逃走?葛莉琳发现自己根本连根小拇指都动不了了。风虽然是已经止了,眼前 一切也都清晰了,但是天与地之间就像是被布下了一道密密麻麻的精钢铁网。葛莉 琳立即体会出这是黑雾与指引者俩的气太盛了,这两道气彼此纠缠一起,竟然形成 了个暂时的结界,谁也打不破的结界。 葛莉琳转头望了眼戴亚,从戴亚的眼神中她知道戴亚的遭遇也是一样,他俩一 起被锁在这结界里出不去了。葛莉琳伸过了手握住了戴亚…… 光球突然的撞向指引者了,那速度就像光一样快速,指引者似乎没留神而被撞 倒在地。很快的指引着一跃而起,他双手护胸,从外表上看不出他是受伤了没有。 一击后光球立刻后退保持悬空原地转着,他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光球与指引者似 乎都在等着下一个最佳出手机会。 以前戴亚从没遇到比今日还要绝望的情况,这两个敌人随便一个就能轻松的置 他于死地了,并且这回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人在绝望中反而轻松了起来,因为完全 没机会了,所以就算是怎样努力也没了意义…… 戴亚一直是个做作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有意义的……他笑,是为了隐藏他 的愤怒;他冷静,是为了隐藏他的畏惧;总之,连戴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情 绪是什么。现在这些都没意义了,就算是哭是笑是潇洒是狗屎都无法改变今日必死 之结局……轻松,戴亚感觉到全身上下无比的轻松,原来死真的像是诗人所说如同 回家一样。 他也转过头望着葛莉琳,这时戴亚才发现原来葛莉琳长得还满漂亮的。戴亚是 个多疑的人,他总认为每个人都在算计他,想要害他,所以他对别人总是小心翼翼 的。以前要是葛莉琳对他笑笑卖弄点风情,他立刻就要想葛莉琳背后是不是有什么 阴谋…… 这小小的结界里气不断的鼓胀着,因为小,所以这气激荡的更是厉害,风刮在 脸上像刀割一样。光球突然展了开来,像是个变形虫一样他试着想要包住指引者。 这光球显然是惯于并且善于战斗的,这第二次的攻击比第一次来得还要凶狠,要是 被他包住,这指引者恐怕就要被活活压碎了。 指引者快速的后退着,他险险的避过了光球的攻击,后退时他的背撞到结界边 缘出发出了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光球一击未成,立刻又缩小退回原位与指引者保持 着距离…… 戴亚也对着葛莉琳笑了笑,这大概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毫不虚假真挚的笑了…… 戴亚对西蒙也是不虚假的,但这不虚假是出于一种被压迫的顺服而非自然而然的开 放自己,所以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葛莉琳从未见他真的笑过。大多数的人对西蒙都 是出之于爱戴,对戴亚来说对西蒙是不得不,他痛恨自己就是无法反抗西蒙,虽然 他也说不出个必须服从的道理来。 在戴亚苍白的脸庞后葛莉琳看到了一种对本身卑微的惧怕,原来这男人在冷酷 的外表下装得是满满的自卑。龙格尔呢,其实龙格尔的内心不也是一样?在他豪气 的外貌下装得也是犹豫、恐惧以及没有自信。 想到龙格尔,葛莉琳突然感觉到龙格尔此时就她的身旁,龙格尔就在身边?葛 莉琳立刻松开了戴亚的手想要大叫……本来葛莉琳与戴亚的防护罩是连成一气的, 一松开戴亚手后她立刻就被气给打倒在地,强风灌满她的嘴什么也叫不出来。 戴亚突然心念一动,一股强烈的依恋以及不忍,他毫不犹豫的趴下身子盖住了 葛莉琳。他从来是自私不顾别人的,趴下去后他才想到自己应当要后悔,后悔自己 这一移动保护葛莉琳防护罩的气就弱了许多。也是恰好,就在此时战斗又起了变化。 指引者出手了,他只是平淡无奇缓缓的单手向前一抓,整个结界里膝盖以上立 刻满布了火焰。戴亚与葛莉琳正巧因为趴在地上而躲过一劫,这火焰为时甚短,但 却有着上千度的高温,团团的包围着光球……光球试着想要闪躲,这火焰并不能伤 到光球,但却让光球的速度慢了下来。就慢着么一下光球被抓到了,被指引者单手 抓住。 突然间风止息了,火也灭了,黑雾——或是说那光球如同关掉电源班突然的消 失了。此时指引者就站在戴亚与葛莉琳面前五公尺处,四周的空气都是焦味,火烧 过的焦味。 戴亚抬起头正好就与指引着对望着,他的心突的狂跳了一下……指引者并没立 即出手攻击他们,在指引者在没动手时他身上连一点气息都没有。黑色的斗蓬在风 中飘着,平板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没有人知道他为何不立即动手攻击,是因为 刚刚跟光球战斗时受了伤吗? 终于气出现了,迅速的加强中,戴亚可以感觉到指引者就要动手了,他紧紧的 搂住了葛莉琳闭上了眼睛。 像是雷击般的破裂巨响,很快的戴亚就反应过来那是枪响,有人用枪在攻击指 引者,奥援到了。突然间指引者像是被什么重物撞击到般退了一步,接着第二声枪 响,第三声……密集的火力射向指引者,指引者被那枪弹打倒,又站了起来又被打 倒。有十几个基地的战士,他们都带着一种戴亚从未见过像是散弹枪的武器,这些 武器看来轻易的就伤到了指引者。 这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的枪不可能这样容易伤到指引者,普通武器就 算想伤害如葛维尔这般弱的战斗者都很难的。但问题是指引者正被不断的击倒中, 他的颈部以及右手关节处已经开始冒出了轻烟,显然是受到了连黑雾都办不到的严 重伤害。 在攻击中指引者的上身摇晃着,突然间他站定了,这些枪弹的攻击不再有效了, 那些子弹打到他身上连火星都没起个半点。指引者的气全收起来了,这时的指引者 没用上半点的知觉力,突然间他大步上前用没受伤的左手抓住了一个战士脖子。这 战士的喉结瞬间就被捏碎了,指引者放弃用知觉力来解决这些对手,他改用蛮力, 他原始机器人就拥有的蛮力。 在他还没放掉第一个人脖子时,指引者又一个侧踢踢到了另一个战士的胸膛。 血洒了开来,同样是杀人,现在指引者采取了更野蛮更残暴的方式……这是场灾难, 任何武器似乎都伤不了指引者,他身上的材质不知是什么做的,刀枪不入。葛莉琳 不停的尖叫着,在她尖叫声中指引者已经杀了殆半的战士。 或许这就是答案了,因为指引者没有运起知觉力,所以这些枪弹对他就无效了。 戴亚马上悟出来这些他从未见过的武器是反知觉力枪,是葛维尔与西蒙的秘密武器 ……为何需要这种武器?又为何一直都没泄漏基地有这种武器的存在?西蒙是为了 什么不愿意让战斗者知道,是因为不信任吗? 突然指引者的杀戮不再可怕了,可怕的是葛维尔手上拿着的那个——那个跟别 人都不同的像是火箭炮的玩意,这东西必然威力更胜于那些战士们持着的枪枝了。 葛维尔刚刚不用必然是为了想要尽力隐瞒它的威力,怕戴亚他们这些战斗者知道这 武器的密密……无论是再强大的战斗者,就算是龙格尔面对这种武器都毫无反抗机 会。 战士们丝毫没能力抵御指引者的屠杀,虽然惨烈,但除了闷哼声外却没有人出 声,丛林里只有葛莉琳一个人凄厉的尖叫声回荡着。这些战士们都是勇士,面对死 亡他们当作是一种荣誉,能为了伟大的西蒙而死是无上的光荣。 “戴亚——”葛维尔大叫着。 戴亚突然起身,他运起了全身的知觉力双掌推向了指引者,这双掌正好击在指 引者的右脥。在指引者不能使用知觉力下戴亚显然占了绝对优势,指引者被戴亚打 得向后退了十几公尺,接连撞倒了两棵大树……在指引者的胸部冒出了黑烟,他已 然受了重伤,只需要再补上一击…… 突然一阵光芒兴起,这光像是有形体般,刺到人身发痛。 是指引者运起知觉力了,就算是重伤,他的知觉力还是远强过戴亚。战士们只 剩下不到一半了,满地的鲜血残肢,这是一场毫无理性的屠杀。指引者打算用最后 一击一次的毁掉大家吗?就算不能,他这次的攻击至少能毁掉大部分持有反知觉力 武器的人。 “让开——”葛维尔用他还未发育完全的稚声吼着,这叫声在这一片血腥中更 是诡异。 戴亚立刻趴下,他知道葛维尔想要干嘛。 巨响,一道白色的光芒从葛维尔手上冲进了指引者发出的光芒中……光芒散了, 指引者单膝跪在地上颤抖着,全身冒着烟…… “快——快杀了他……”葛维尔叫到。 戴亚没动。刚刚他动手是因为没有选择,他要是不动手的话或许这的每一个人 包含自己都会死;而且,他刚才想要看看葛维尔手上那武器到底有多厉害,指引者 在受击后必然会使出知觉力的。但现在则不同了,现在他随时都有能力杀死这怪物。 而他若是束手旁观,葛维尔必然会死在这指引者手下,然后他再来消灭指引者以及 取得葛维尔的反知觉力武器岂不是很美? 只是……戴亚转过头望着因惊吓昏死在地上的葛莉琳,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样 是好。 “你可能会伤到我姐……”葛维尔立刻就看出了重点。 暗暗诅咒了一声,戴亚运上十成十的知觉力缓步向前。一步,两步…… 指引者的眼神原本已经黯淡,有如将残的灯火,突然间他眼神一亮,仰头尖声 长啸了起来……戴亚被突然而来的尖啸声给吓到了,在场的每个人也都一样,是指 引者在呼唤伙伴吗?指引者的啸声是这样凄历,像是有着无数的委屈与哀痛,这叫 声里满满都是怨恨。 指引者站起身子,转过头,慢慢的消失在森林中……戴亚忘了出手,这啸声似 乎带动了他生命里某种耻辱,他呆力在那。 “你刚刚应该……” “应该——”戴亚被葛维尔给唤醒过来,他转过头用着凶狠的眼光望着葛维尔 厉声说道,“你们为何会有这种武器,并且还瞒着我们,在我们中间难道还会有什 么敌人吗?” “这是用来预防龙格尔的……”葛维尔说道,“你以为光靠你们几个可以敌得 过龙格尔吗?” “我不相信,你这小鬼说的话我连半句都不相信,而西蒙竟然会如此的纵容你 任你乱来。” 葛维尔突然用意念传达了个讯息给戴亚,这讯息似乎是不打算让旁边余生的战 士们听到。他问说:“你在这干嘛?你跟着大家跑来这找哥维亚族是为了凑热闹, 还是因为你自认欠了西蒙什么?” “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何?”戴亚反问。 “我?你知道,人的生命很短,非常短……”葛维尔顿了一下说道,“我却想 不出你为何要跟我一样在这卖命,你已经拥有永生了,哥维亚族里没有你想要的东 西。你该要的东西应该是那种可以握在手上的,像是金钱、权力、武力等等。” 没回答葛维尔的话戴亚问道:“那么西蒙呢?他也跟你一样?” “我不知道……老实说,我认为他是来这找死。” 葬礼的悲泣的歌声让葛莉琳心烦意乱,这歌声让她忆起上午的屠杀,比欲望城 市里还要恐怖的屠杀。在欲望城市里葛莉琳虽然功力不高,但从也没人能高过她身 边的龙格尔,接连两天她都直接的面对着死亡,这简直让她精神都要崩溃了。 她拉着程宇在林间逛着,只是逛着,葛莉琳希望自己的脑袋能全空掉,什么都 不留下来。 “葛维尔怎说?那个指引者应该不会再来了吧!”程宇问到。 “葛维尔说短时间内应是的,但最多一周吧!一周内我们一定得找出哥维亚族 来。” “那个黑雾呢?是那黑雾阻止了指引者一下,不然葛维尔也来不及……” “我认为那黑雾就是龙格尔……”葛莉琳的声音里有种颤抖,她说道,“你可 以暂且别说出去吗?我刚刚说的只是感觉,事实上从气里是完全分辨不出来的。” 月光透过密密的叶缝洒了下来,他俩依偎着坐在地上凸起树根上,程宇轻轻一 拉葛莉琳顺势就靠到了他身子上。葛莉琳平日就爱靠在程宇身上,经历这两天的惊 吓后她更是感觉到依无靠,就连平素最亲密的葛维尔都只是自己在那疯狂的不知忙 些什么。 在程宇的怀里葛莉琳想起了那个天下无敌的英雄龙格尔,不知道那黑雾到底是 不是他,还有那黑雾在战斗中吃了多少亏?接着她又想到戴亚,想到他那苍白的笑,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阴狠毒辣的男人,谁又知道隐藏在那冷冷面具下竟是这样温柔以 及无助。葛莉琳又想了牵着戴亚手时的感觉…… 程宇的唇慢慢的接近,一时之间葛莉琳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一下她 想这身边人要是龙格尔就好了,一下子她又想到戴亚。 葛莉琳猛的站起来说道:“我累了……” 望着葛莉琳离去的背影程宇知道这一切都有了变化。或许是因为龙格尔,但他 猜更多是因为戴亚,那个阴阳怪气要死不活的家伙。 -------- 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