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年后—— 清晨醒来,项侬侬被一个许久不曾作过的梦给惊醒,醒来的她,双颊红云朵 朵,吹弹可破,白里透红的样子,仿佛轻轻一掐就会挤出水。 一年了,以为早忘了才对,当时的画面却依然清晰,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心头不由得扑通乱跳。 她下了床,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理一头乌丝,不知不觉对着镜子里的 自己出神。 轻抚着唇瓣,她从梳妆台上的镜子里看见了满脸通红的自己。 初吻,早在一年前被人夺走。 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她内心深处,若让家人知道她和耿家男子有过那么一段邂 逅,足以掀起一场风暴,所以打巧她也不敢说。 回忆起那一夜的惊心动魄,耿绍怀的面礼硬是搅乱了平静无波的心湖。 不!不能想!噢——她需要新鲜的空气。 披上羊毛外套,纤纤玉手推开落地窗,美丽窈窕的倩影沐浴在清晨一片金色 阳光下,照得一头柔顺长发闪闪动人。 天空,好蓝啊…… 她一手放在额头,遮住那绚烂的阳光。 “侬侬——” 突来的呼喊,拉回了她神游的思绪。 “这里!这里啦!”棠雪儿娇俏灵巧的身影,在花园里又蹦又跳的,张开的 两只手臂不停地对侬侬挥动,若不细看。还以为是百花丛中漫舞的花仙子。 看到这么有精神的雪儿,侬侬不常笑的唇角,也不知不觉弯起了美丽的弧度, 光是这淡淡的微笑,但已令百花为之逊色。 “早啊。”她轻道。 “不早了,不早!快救救我呀,迟了就来不及了!” 棠雪儿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自从成了项浩天的准未婚妻后,她每天都 得;接受奶奶安排的一连串严格训练,据她老人家说,这是成为项家媳妇前必上 的新娘课程,首要的课题就是改改她的气质。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到十 万火急的时候,她也顾不得什么气质不气质了。 侬侬下楼为她开门,水莹莹的目光落在雪儿脚下的鞋子上…… “你穿错鞋子了。”她好心地提醒,脸上一如往常地平静。 棠雪儿愣住,低头一瞧,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左右两只鞋子款式不同,颜色 也不同,大小更不同。 “惨!” “这时候你应该说:”糟糕,我真是不小心‘,还有,你嘴巴也张得太大了, 要以手掩口。“侬侬以专业的口吻建议。 “对厚。”棠雪儿很努力地装出大家闺秀的模样,将嘴巴缩成樱桃小嘴儿, 一手莲花指轻点在唇边。“我好粗心喔,呵呵呵,这样可以吗?? 侬侬满意地点头。“这样很好。”她将雪儿几丝散乱的鬓发拨到耳后,才接 着道:“好了,现在告诉我,什么事让平常赖到日上三竿还舍不得起床的你,起 了个大清阜来找我求救?” “呵呵,还不是奶奶今天要考我英文的事。”标准的淑女微笑,一闪一闪的 好不亮丽。 “喔?那你准备好了吗?” “你想怎么可能呢?呵呵呵。”天使般的笑容依然金光闪闪,遮住小嘴的手 势也十分撩人。 侬侬讶道:“你没准备好?为什么?” “因为我早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呵呵呵……”要维持淑女形象,绝对 是国际级的高难度。 侬侬沉吟了会儿,作出一个很中肯的结论。 “你死定了。” 听到这句话还笑得出来才怪,棠雪儿再度哭爹喊娘,抱着侬侬,喷泉般的泪 水飙出三公尺外。 “侬侬,你一定要救我啦!不然固执老太婆一定会整死我的,你堂哥又不在, 我一定会很惨的,呜呜呜——”奶奶分明是故意的,趁着浩天出国洽谈生意一个 礼拜,对她进行魔鬼训练,噢——她好命苦啊! 原来奶奶又想了难题来考雪儿,所以雪儿才会跑来哭诉。 侬侬叹了口气,拍拍身上这只无尾熊,安抚道:“先进来再说吧!” 她将雪儿拉上二楼,带进自己的卧房,关好房门后,从书架上拿出几本英文 教材。从小就在奶奶严格的教育下成长,侬侬约略可以摸清奶奶考试的大致内容, 只要抓出重点,提示一番,雪儿应该还可以混得过去,除非奶奶刻意刁难,那就 不是她能力所及的范围了。 拉开花椅,与雪儿对坐在欧风的桌子两旁。 幸好你及时想起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唉!要不是今早做了奶奶给我考试的厄梦,恐怕我到现在还在床上睡得人 不省人事呢!” “你也做了梦?” 也?雪儿好好奇地问:“难道你也是?” “嗯。”侬侬点头。 “难怪你起得这么早,我就说嘛!在那固执老太婆的暴政之下,睡得安稳才 怪,不过侬侬你比我可怜,关在铁幕十八年之久居然没发疯,要是我,早就疯女 十八年了。” “我习惯了。”雪儿的趣味用词逗笑了她。 “对了,你梦到什么呀?” 料不到被雪儿这么一问,她的双颊染上不自然的红晕。 “也没什么。” 嘿,有问题喔!侬侬竟然会脸红,这更挑起了雪儿的好奇心。“看你脸色怪 怪的,该不会是梦到了白马王子吧?快快快,从实招来。” 侬侬不依地抗议:“才不是!” 她的白马王子可以是任何男人,但绝不会是耿绍怀,不会是那个夺走她初吻 的男人! “嘿,瞧瞧,你脸都红了耶!你嘴巴不招;脸蛋却招了。” 侬侬真被她说得不知如何是好,论耍嘴皮子,她绝不是雪儿的对手,哪一次 不是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就连堂哥都服了她。 逼不得已,侬侬只好跟她讨论正事。 “你不是要学英文?”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棠雪儿顿住,一下子从天堂掉人了地狱,一晃眼,就 把大清早找侬侬求救的事又忘得一千二净。 健忘,是她最大的本事。 “天呀!地呀!神啊!阿娜答哟!”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吓得她又开始皮皮 挫,抱着侬侬再度哭爹喊娘。 “你的阿娜答在国外,喊够了没?喊够了就赶快把这一段背起来,奶奶一定 会考你自我介绍。” “是是是!有侬侬菩萨指点迷津,我定能斩妖除魔,退敌致胜!”虽说临时 抱佛脚不见得有效,不过她抱的可是才女侬侬的脚耶,一定可以过关的,加油加 油! 侬侬一手撑腮,笑看雪儿拼命的模样,真的很可爱又逗趣,也难怪堂哥喜欢 她。自从雪儿来了后,整个家都充满了活力,固执的奶奶虽然一开始反对堂哥娶 雪儿,但她知道,奶奶与雪儿相处久了,也渐渐喜欢上她那朴实活泼的个性,只 是踊巴上不说而已。 有时候她真羡慕雪儿,面对强势作风的奶奶及威权霸气的堂哥,仍勇于表达 自己的意见,不像她,连反对的胆子都没有,永远都活在别人的安排下。 认识雪儿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也一直在反省真正的自我到底在哪 里,也许,她该做个突破才是。 脑海里冷不防出现耿绍怀那带着不驯的笑容,她猛然吓了一跳,禁不住自责, 怎么无端又想起那人?实在不应该呀! “你在想谁,想得好专心喔,可不可以告诉我啊?美女。” 盈盈的大眼睛占住她眼前的视线,好谄媚地眨呀眨的,看起来真的很欠修理。 这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项侬侬摆出一个小老师的威严,卷起纸筒往 她脑袋瓜轻敲下去。 “你呀,给我专心点!” 项家有古明训,项、耿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耿家旗下有“杰门企业”,项家旗下有“力皇集团”,两大集团旗鼓相当, 生意的触角遍及各行各业,房地产生意也同样做得有声有色,再加上两大家族都 是上流社会赫赫圾名的望话,同样在政商两界拥有高度声,彼此互为劲敌,竟竞 争和激烈程度已达水火不容的地步。 两大家族还有个特色,便是项家专出美人,耿家专出俊男,项、耿两家的恩 怨情仇,一直以来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没人清楚项、耿两家的恩怨从何而来,据说杰门集团的创始者耿建诚与项家 女儿曾有一段露水姻缘,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线索,若想追根究柢弄清楚其中细节, 恐怕得问问曾经与两两家往来,并年届七十岁以上的阿公阿妈,但大部分的人早 作古了。 从前的恩怨不谈,斗到年轻人这一代,目前最被看好的新世代企业霸主是项 家的独子项浩天,以及杰门的少东耿绍怀,众人兴致勃勃地观望两位同为二十七 岁的集团继任者,如何延续上一代的恩怨,继续拼个你死我活。 只不过耿绍怀与项浩天其实是推心置腹的拜把兄弟,倘若这消息外泄,恐怕 会跌破一拖拉库好事者的眼镜。 此刻,两位少东的战争正方兴末艾,厮杀得腥风血雨——在棋局上。 “我吃你的炮!再逼死你的马,看你往哪逃!哈哈哈!” 狂傲的笑声响彻整个空中花园,浑厚的嗓音威武慑人,就如声音主人的相貌 一般,豪迈粗犷。 他就是项浩天;项氏家族一脉单传的独子,力皇集团未来的继承者,习惯了 冷面待人的他,惟独面对耿绍怀时,完全不设防。 项、耿两家上一代的恩怨,从来就不关他俩的事,私底下,他们是至情至性 的好朋友。 位于三十楼高的空中花园中,一处四周围以厚实防风玻璃帷幕的私人宅第, 现代感设计的六角屋顶上,植有遮阳的爬藤植物,营造出出凉爽而休闲的风格, 最重要的是地处隐密,因此两人才能轻轻松松地下棋。 粗犷豪迈的项浩天半裸着上身,刚冲完凉,硬挺结实的肌肉上水珠点点,在 阳光下,胸膛因大笑而起伏着,胴体闪闪发亮,任何一个女人见了,都会忍不住 小鹿乱撞。 相对于他的武,耿绍怀便属于文的了,他一派温文儒雅,好盾的嘴角上总似 有若无地挂着莞尔笑意,但说他斯文,却又带了点潇洒不羁;说他绅土有礼,但 偶尔会有粗犷的举止,就像现在,他侧躺在沙发椅上,一手优雅地撑着脸颊,双 腿一平放,一屈膝,动作十足十的有男人味,虽然表情阴沉,但也是迷死人不偿 命的英俊。 九战七败,再输了这盘,就是十战八败了。 “你今天吃错药了吗?连我三个子都吃不到,干脆直接跪地投降,我还可以 考虑留你的‘帅’不死,哈哈哈!” 在商场上横扫千军,都不如在棋盘上打得耿绍怀落花流水快活,也难怪项浩 天乐得狂笑。 耿绍怀平常很少拧眉,棋艺精湛的他,跟项浩天下棋通常略胜一筹,但今天 是赢不了了,他明白问题出在哪里,而拧眉的原因,也不在输棋上。 冷峻的眸子扫了好友一眼。“你尽管笑,只要别把腰间的大毛巾给抖落就行 了。”这家伙自从如愿得了美娇娘,幸福美满到越来越嚣张了。 快结婚的男人,通常思考能力只剩下半身,自己竟输给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 家伙,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啊,耿绍怀禁不住摇头叹息。 项浩天酷爱下棋,不论春夏秋冬四季更替。只要回到了私人的住宅,他非要 彻头彻尾放松个够不可,夏天淋浴冲凉,冬天泡澡按摩,卸下烦人的西装,打赤 膊才够爽,但每每在大笑间震落了围住下半身的大毛巾,受害者就是坐在他对面 峋耿绍怀。 “怎么,怕看了泄气,从此一蹶不振吗?哈哈哈!” 再过三天,项浩天就要如愿与雪儿结婚了,所以今日特别开心,当然,跟好 友下盘棋也很乐,尤其当自己连战皆捷,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时,更是爽快! 吃一卒值一百块,宰掉马赢两百块,做掉相得三百块,将军抽车,赌金变两 倍,下一盘棋大概可赢个几千块,远远比股票投资获利千万带给他的乐趣来得多。 耿绍怀将钱丢给他。“不用找了。” “输钱还给小费?你今天很反常哪,烦公司的事?” 耿家由于后代子孙分支众多,各自拉拔自己的亲戚培养势力,造成良秀不齐, 内哄纷扰的情况,致使杰门集团一度差点瓦解,直到年轻少东耿绍怀的整合下, 杰门集团才重获新生。 有关杰门企业的内部斗争,项浩天十分清楚,因为在这中间的过程里,他一 直暗中帮助好友,支持耿绍怀掌控实权,一步步重新整顿他爷爷耿建诚当年打下 的江山。 虽然至今杰门内部仍有少数野心分子意图夺回股东席位,但对耿绍怀而言, 应该不足为患才对。 “有我暗中助你一臂之力,还有什么好烦心的?”实在不像好友的性格,他 项浩天这辈子惟一欣赏的劲敌便是耿绍怀,除此之外,任何商场上的竞争对手他 都不看在眼底。 “杰门内部的斗争都在我掌控之中,烦不了我。”他意兴阑珊地说,分明没 把棋局的输赢放在心上,并移转话题。“赌钱没意思,换个赌注吧!” 项浩天精神大振,大手一拍。“行!断手断脚,跳肚皮舞都成,先说好,裸 奔我可不奉陪。” “就算你想,我也敬谢不敏。” 耿绍怀半坐起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依然慷懒闲适,但黑眸中闪过的熠熠 光芒,是他雄心燃起时的征兆。 项浩天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好友的眼神转为精锐,可见他提出换赌注 的建议另有下文,否则不会展现出征战商场时慑人的气势。 兴趣被激起,项浩天立时收起玩心,也以商人的态度与他谈交易,展现出在 商言商的干练与精明。 “我这里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有,一个人。” “谁?” “你堂妹,项侬侬。” 耿绍怀不乘机提出一件几十亿的土地案或投资案,只要一个女人,项浩天却 一点也不惊讶,似是心中早已有底。 他目光犀利地看向耿绍怀,耿绍怀也不避开,目光同样犀利且坚定。 “她是你今日心神不宁的原因?” “正是。” 这也难怪,奶奶最近频频带着侬侬出席大大小小的晚宴,除了让刚满十九岁 的堂妹见识一下上流社会的社交圈之外,奶奶这个动作也表示了另一个目的—— 选婿。 项家女儿一向早婚,他的两个妹妹都在二十岁时就出嫁,如果奶奶要安排堂 妹二十岁时出嫁,频繁的露面是必要的。 侬侬美丽的外貌和优雅的气质,早已引起各家少东的注意,近日来送礼的人 更是不少,绍怀肯定是收到了消息,难怪心情不佳。 对于好友心仪堂妹的事,他早知道了,但从未给予正面回复,只是常借故利 用侬侬扰乱军心,好“在棋盘上杀他个措手不及。没办法,耿绍怀太优秀了,在 各方面都防守得完美无缺,不乘机好好亏他怎行。 项浩天故意说风凉话。“侬侬长大了,是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我奶奶正积 极挑选理想的孙婿。” 此话一出,果然瞥见好友面色沉重,害他得费尽吃奶的力气憋住笑意。 “想笑就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玩我,让你连赢了七盘,够意思了吧?” 项浩天扬起贼笑。“能知道你的弱点真好。”说着,又连续吃了他三颗棋子。 耿绍怀也认了,被吃掉几颗棋子,不代表他全盘皆输,他还有一招未出呢! “我的人最近调查出,‘对方’可能已经将目标转移到你堂妹身上。” 项浩天闻言一震,明白绍怀说的“对方”,指的正是长期以来隐藏在暗处, 一直想对项家不利的人。 项家事业版图宽广,在商场上难免会树敌,但是他与父亲处事绝对光明正大, 从未做过违背良心的事,这个人在暗中处处与项家作对,用的都是卑鄙手段,甚 至曾想要致他于死地,令他们十分头大。 过去他们曾怀疑耿家,毕竟两家是世仇这事众所周知,但项浩天很明白,不 会是耿家人做的,因为耿绍怀是他背后最大的助力,因此两人合作,另行在暗中 查明“对方”的身份,而耿绍怀的消息绝对是正确的,因为这是他的专长。 “倘若如此,我得加派人手保护她。” “保护她的安全方面,我已经安排好人手了,你可以放心,不过最好少让她 出入公共场合,尤其是那种名为交际应酬,实际上是为了相亲的社交场合。”说 白一点,就是不准别人有机会打她的主意。“ “哼,这招高明,既可保护她,又可避免她被别人订走,为了我堂妹,你可 真煞费苦心啊!”夸赞之余,当然不忘亏他一句。 耿绍怀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开口。 “我要她。” “你在征求我的同意?” “不,只是义务告知,目的是请你配合。” 好狂妄的口气,不过听得项浩天极为满意。他就是欣赏耿绍怀这一面,计划 周详、行事谨慎,若能与他结为亲戚就好了。只是项、耿两家的恩怨无疑是一大 阻力,加上奶奶的固执,耿绍怀别说见侬侬一面,连踏进项家一步都有困难。 “听你的口气好像已经计划了一切,想要我怎么配合?” “据我观察,贵府老夫人挺中意几个人选,我已经列册做好名单,麻烦在哥 您从中作梗一下,小弟感激不尽。” “哇,这一声大哥,叫得我承受不起哩!” “当然不是白叫的,还得请您付出代。” “我有什么好处?” “大不了下棋时我继续假装输你。” 项浩天脸色一沉,嘴角微微抽动,皮笑肉不笑地道:“输就输,别找理由自 欺欺人。” “我认真起来,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姓耿的,你很狂妄哪!” “不是狂妄,是实话。” 好友的一句话,让项浩天全身热血沸腾。 “很好,你把我的斗志搞大了!就一局定生死,你赢,我帮你排除那些竞争 者,你输,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堂妹嫁别人吧!” 耿绍怀双目熠熠,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一言为定。” 好冷!没来由的凉意袭身,令项侬侬打了个冷颤。 “哈……啾!” 她手执丝绢捂住了红唇小口,就连打个喷嚏,举止依然优雅,不失大家闺秀 的风范。 “哟,小心别着凉了哪!”一旁的项母见状,忙上前关心。 “只是鼻子有些过敏而已。”侬侬很礼貌地对堂婶说。 淡淡柔柔的嗓音,听得人全身酥软入骨,要是再配上点笑容就更好了。项母 心中这么想,可惜她这个侄女长得天生丽质,却不苟言笑,如果她能常笑的话有 多好。 “对花粉过敏吗?那就别插花了,我叫你堂哥另外订一盆。”项母道,她这 侄女拥有插花的才华,家里的每一盆花卉都出自她的巧手设计。 浩天和雪儿明儿个就要结婚了,所以家里订了大量的花卉,她找来侬侬一块 讨论花卉设计,好放在婚宴上。这几天为了准备新人的婚事,可把大家忙翻了。 “跟花粉无关,是一时觉得空气变凉,所以才打喷嚏,没事了。”侬侬轻道。 “对了,你的体质比较敏感,天气一变就容易咳嗽、打喷嚏,不过今天天气 挺好的呀!” “是呀,天气真好。”她扬起一抹称得上是微笑的淡淡笑意,灵秀的美眸移 向窗外,看着那一望无际的万里晴空。 如堂婶所言,暖暖的太阳,舒服的春风,照得花园草绿花红的,一片春意盎 然,天气好得不得了,自己又怎么会突然感到冷呢?不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设计 她吧? “你堂哥和雪儿完成终身大事后,我也了却一桩心事。”项母喜滋滋地说, 娶雪儿人项家是她的心愿,虽然一开始婆婆反对,但幸好有浩天挡着,她那固执 的婆婆呀,恐怕也只有硬脾气的儿子能与之抗衡。 儿子娶了媳妇,她这新出炉的婆婆也算心想事成,但仍有一个心愿未了,就 是侬侬的终身大事。 项母看看四下无人,是“密谈”的好时机,低声在侬侬旁边咬耳朵:“侬侬 呀,婚姻关系女人一生的幸福,你可别任人宰割哪,尤其是奶奶。” 宰割?敢情连堂婶都被雪儿给同化了,说话的口气变得如此像。 “怎么说?? 难得可以一吐心中的秘密,项母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再憋会死人的。为免 隔墙有耳,还特意用双手遮着,避免声音外漏。 “我知道奶奶前些日子频频带你出席宴会,明着是要你多见识见识,暗里是 在帮你挑老公呀!” 喔?原来是这件事,侬侬没有太多的情绪反应,奶奶的心思她早就明白。 见侬侬没什么反应,项母更急了,她最担心侬侬太过J 顷从的个性,就怕太 顺从,把一生都赔进去了,多不值呀!“ “选老公跟挑衣服一样,外表美观的不见得合穿,太昂贵的又很难保养,还 不如挑一件让自己穿得既舒服又方便的,这才是穿衣之道呀!” “穿得舒服又方便……”侬侬腩喃地念着。 “想想看,如果心里不舒服,会快乐吗?凡事不方便,又怎会开心?婚姻也 是,所以你要三思呀!”一直以来面母就十分反对婆婆这种门当户对的相亲方式, 凡事以家族名望优先考量,这么做太不人道了。 侬侬似是有所领悟,柔顺地点头。 “堂婶的教诲,侬侬谨记在心。” “真的?你真的懂我的意思?” “是的,我完全明白。” 项母心中大喜。“太好了,你能明白,实在太令我高兴了。”她轻抚侬侬美 丽的脸蛋,就像疼惜自己的女儿一样,随后想到那耳朵比雷达还厉害的婆婆,忙 叮嘱一句:“这事你放在心底就好,可别告诉别人我跟你说过这些话呀!” “您放心,侬侬谁都不说。”她也笑了,展现出十分灿烂夺目的笑容。 此时谁都不知道,有一个计划老早就在她心底生根、茁壮,正秘密地进行着 ……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