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镜啊——魔镜,告诉我,什么样的笑容才能把她迷得七荤八素,然后弄 上床,撕开她的求服,扯下她的内裤,逞其兽欲——唔!”一个拳头出去,换来 一句闷声。 “你吃饱没事干?来找打吗?”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的拳头很硬耶!”二弟孟轩辙抱头痛哎。他一直不懂, 明明看起来比他还瘦弱的大哥,为什么力气比自己大,拳头跟石头一样硬?记得 国中时,有人找大哥单挑。自从那次把对方打得多处骨折后,老爸就不准大哥用 拳头了。 可怜他身为弟弟,成了大哥的沙包,幸亏他身强体壮,不然早一命呜呼了。 孟轩昂睨了他一眼,继续调整自己的领带。“谁叫你发出那种恶心的声音。” “因为看你最近动不动就在镜子前面笑个不停,顺便帮你配音呀!” “无聊。” “最近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该不会……嘿嘿嘿。” “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孟轩昂很酷地淡淡说道,眼底却藏不住炽热的 情火。 “我又没说她,我说的是你,大哥,别人不了解你,我这做弟弟的可太了解 你了,一认真起来跟火烧森林一样,连消防车都来不及灭火。” “我已经很克制了。” “那就好,这位绅士,你打算如何偷取一位讨厌男人的女子的心?我听私家 侦说,她很冷的。” “我自有办法挑起她失去已久的热情。” “什么办法?”二弟好奇问。 孟轩昂神秘一笑。“她对我的笑容招架不住。” 转头面向镜子,他再度扬起深情无悔又带着淡淡受郁的笑容,连眼神都蒙上 一层带着秋意的轻愁。 另一张大头脸占住他镜子二分之一的版面。 “她喜欢你这张淫笑?”孟轩辙问,很认真地在请教。 孟轩昂回他一个皮笑内不笑的笑脸,顺便附送一记佛山无影脚,把整个人踢 飞出去。 谢采瑶的运作小组查出,纠缠孟轩昂的女子还真是多不胜数。 盂轩昂本身的条件的确很好,他英俊多金,又正值黄金单身汉的年龄,难怪 女人个个趋之若骛,围绕在他身边的祸水红颜的确比其他有相同条件的男人更盛, 而且为了得到他,无所不用其极,可说几近病态。 例如崔晴,这是谢采瑶要帮他解决的第一个女人。 当过狗仔队的阿晃门路很多,轻易就查出这个女人同时交 往的男友众多,出身一名门之后,生活却不检点。更劲爆的是,她为了得到 孟轩昂,已经预谋了很久,先让自己怀了一个月的身孕,然后打算用药昏迷他, 假装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再把孩子赖给他,好逼他就范。 谢采瑶为了要揪出她,骗说孟轩昂要买生日礼物送她,并在当天约好孟轩昂 与她一块共进烛光晚餐。 孟轩昂当然是被蒙在鼓里,直到他被迷昏了,崔晴打算剥光他的衣服时,她 肚子里孩子的爸爸突然闯进来,因为他已被谢采瑶的人告知,崔晴偷偷怀了他的 孩子,他就要成为有钱人的爸爸,但她却打算抛弃他,想把孩子赖给别的男人! 孩子的父亲本来就不是好东西,一知道自己可以父凭子贵当上有钱人的女婿, 当然要阻止了,不然起码也要大捞一笔才走,他们立刻起了争执,而这一切全被 谢采瑶安排的人给录了下来,成了有力的证据。 事后,当孟轩昂得知这件事,当场吓出一身冷汗。崔、孟两家家长看过录影 带后也大为震惊,有凭有据不得不信,崔晴成为孟家媳妇的资格立刻被取消,崔 家也将女儿带回,并秘密送到国外堕胎,从此严格管教,不准她再丢尽颜面。接 下来,谢采瑶按照契约,以孟轩昂女友的身分,自由进入他住的地方、他的公司、 他的办公室,日夜全程看守,所有要见轩昂的女人人,都得经过她的同意。这个 做法令其他女人愤怒不已,下战帖的敌人一一找上门来。 这些敌人她将之分三大类,对付的方法各有不同。首先是威胁型,这种人很 好解决,因为她们只会虚张声势,没什么大脑。“你就是轩昂哥的女朋友?”被 挡在轩昂办公室门外的艳丽女子,不客气地对谢采瑶大吼。 “有何贵干?” “我要见轩昂!” “他没空。”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他的表抹!” “就算你是他祖妈也一样,有话直接跟我说。” “你凭什么!”“凭我是他最爱的女人,他的办公室只有我能进去,他的房 间只有我能住,他的床只有我能睡,他热情的身体只有我能碰:他最笔直英挺的 地方只有我能摸——” “够了!呜——”女子一路视泪离去。 谢采瑶好整以暇地喝着男秘书端来的茶,扫视其他一票目瞪口呆的职员,她 耸耸肩笑道:“我指的是他笔直英挺的西装,你们想到哪去了?” 大伙儿立刻红着脸,工作的工作,打电话的打电话,很心虚地埋头忙碌。 从这天以后,孟氏企业开始流传,大公子的新女友是个有趣又睿智的女人。 比威胁型难度高一点的是阴险型,这种人笑里藏刀,表面上会假装跟你很好, 私底下尽耍些见不得人的伎俩,但对谢采瑶而言,对付这种人依然游刃有余。 “如果轩昂选择了你,我也无话可说,输得心甘情愿。” 在会客室里,一位柔若无骨的女子轻轻拭着泪水,无助得不带一丝威胁,很 认命地祝福他们。 “你……” “没关系,我都明白,只要是为了他,我愿意退让。” “可是……” “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你一定要给他幸福,只要他快乐,我便心满意 足了。 “那个……” “你不用安慰我了,说什么都没用的,只要好好待他就行了,我怎么样都无 所谓。” 女子表现出牺牲小我成全他人的伟大胸怀,心碎的模样感人热泪,连旁人看 了都动容,弱者总是比较容易惹人同情,尤其是楚楚可怜的女人,让旁观者忍不 住为她的专情无奈长叹,与她相较,谢采瑶反而比较像是夺人所爱的第三者。 谢采瑶也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无所谓,我就不多说了,本来我想 告诉你刚才所喝的那杯茶,是我在喝的。” 惊! 女子的哭声戛然止住,显然被她的话所吓到。 “你说什么!这茶……” 谢采瑶笑笑地点头。“是呀,你手上那杯已经跟我的交换过了,你现在喝的 正是被你偷鸡摸狗下药的那杯,好不好喝呀?” 女子脸色蓦地刷自,什么端庄淑女或楚楚动人的形象全没了,现在的她只是 一个歇斯底里又极度惊恐的女人,正一路尖叫着逃出办公室,连告别的招呼都免 了。 谢采瑶依然闲情逸致地喝着男秘书送来的茶,扫视其他处在惊愕状态的职员, 微笑解释:“她八成是吃坏肚子冲厕所去了,想拉的时候挡都挡不住。” 众人笑成一片,对老板的这位新女友非常有好感,从前他们挡不住的人,到 了她这里,全都一个个碰一鼻子灰,不禁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每天茶余饭后,大家都谈论着大公子的女友又干掉了哪些难缠的女人,谢采 瑶的传奇事迹继续口耳相传着。 最后一种类型最难缠,不像威胁型那么直来直往,也不如阴险型那么有迹可 寻,是最防不胜防的鬼魅型。 这种女人最讨厌,而且很有把人逼疯的本事,不过遇上谢采瑶,就算对方能 飞天遁地,也逃不过她的法眼,只是必须多费一些心思罢了。 这天,在孟氏大楼内,有三位男子在交谈,他们分别是孟轩昂、二弟孟轩辙, 以及父亲盂冠仁。 孟氏企业为孟冠仁所创办,他早已退休,几年前就将名下的企业分别传给两 个儿子。 老大孟轩昂执掌进出口家具,从设计、制造到销售,走的都是目前国内外最 流行的路线,组装容易,质感高级,国内外共有三百多个销售据点。 老二孟轩辙则负责运动器材,最近忙着在台湾和中国两地奔走,因为经营得 有声有色,目前为在大陆开设第二个厂房的事而忙碌。 平日家中三个男人很少有机会聚在一块,今天难得老二也在,做父亲的特地 来到老大的公司,谈着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话题。 “怎么没看到你那位新交的女朋友?”父亲问。 “对呀,我们来就是为了认识她,大哥,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 了?“ “你母亲很挂心,所以要我来看看。”父亲笑道。 “待会儿我会为你们介绍。”孟轩昂边说着,边领着父亲与二弟往自个儿的 办公室走,沿途有不少职员向他们行礼,难得公司三位俊朗英挺的当家都在,引 来不少偷偷爱慕及崇拜的目光。 孟轩昂留意着四周,搜寻佳人的芳影。平常在他门口把关的人,今天却不见 人影,很是令他挂心。 父子们先后进入男厕所,三个男人排排站,正拉下拉链准备解放时,一抹芳 影神出鬼没地自他们身后经过。 “先暂停,不要掏出来。”谢采瑶一边说着,一边从容自若地往厕所最里头 那问走去,无视于三个身体僵硬的男人。 就见她突然打开其中一间厕所的门,一阵拳打脚踢之后,拖着一个鼻青脸肿 的假男人走出来。 “只是女扮男装的偷窥狂而已,不碍事,你们继续忙。”说完。又拖着现行 犯从容自若地走出去。 僵硬的三人,许久许久后,终于回神。 “她该不会就是……”父亲张着嘴,只说了一半。 “是的。”孟轩昂哭笑不得地点头。 三人一阵沉默,最后二弟拍拍大哥的肩膀。 “你说得对,她一定能帮你斩妖除魔。” 借着租用契约之便,两人假装是一对恋人,不管是走到哪里、住到哪里、睡 到哪里,采瑶一定做到贴身保护,尽责地为他赶走粘人的苍蝇蚊子。在人前,她 对他如胶似漆,行为大胆,为了昭告世人他已心有所属,谢绝一切相亲关说,该 表现亲密肉麻的时候,绝对不“偷工减料”。 “H0ney ”走在街上,她突然一把拉下他的肩膀,状似在说亲密话,其实是 在警告他。“有人跟踪。” 他低问:“谁?” “还不是那位方家二小姐,以为没了崔晴,你就会选择她。” 她好软。倚偎过来的身子感觉像棉花糖,耳边细语听得他一阵心神荡漾,不 管来跟踪的是谁,他很高兴有这个机会更靠近她,从前被女人跟踪是梦魇,现在 是甜蜜。 “我对她根本没感觉。”他强调,这话是特别说给她听的。 “人家可不这么认为,还当你是一时的迷失呢,谁教你不听我的,说什么怕 她自杀,所以不敢太强硬拒绝,免得刺激她,看吧!阴魂不散的跟着你。” “对不起……”委屈的嗓音,就是有股魔力让她硬不起心肠。 “算了,你就这个性,没办法。” “那我该怎么办?” 她考虑了下,本来还有些犹豫,看他这么无助可怜,就牺牲一下吧! “我要你用力抱紧我,还要假装热情地吻我,要装像一点喔,不然——”她 话没说完,猛地被搂入炽热的怀抱中,激情拥吻。 这笨蛋!她是说假装,又不是来真的——啊——还敢把舌头伸进来!猪头— — 唔——看不出他那么老实,吻起来却很狂野——算了……等会儿再给他好看 …… 人前她热情有劲,是个完美情人。但在他父母面前,她的表现绝对是清秀可 人、含羞带怯的小女人,一看就是标准的好媳妇。 “伯父、伯母,你们好,这是我一点心意。”第一次拜访,她将准备好的贴 心小礼物双手奉上,表现出大家闺秀、知书达礼的模样,惹得孟家两老对她赞赏 有加。 “来,别客气,当这里是自己的地方就好。”孟母热心招呼着她。 “谢谢伯母。” 擒贼先擒王,母亲是目标,只要搞定伯母,就不会再逼儿子去相亲。 她那小媳妇的笑容,甜甜的嘴巴,轻易就收服了两老的心,让他们对大儿子 交的女友十分满意。 既然大儿子有对象了,他们也安心,而且两人才刚交往,总不好那么快逼人 家嫁给儿子,弄不好还会把人家吓跑咧!因此孟家两老终于不再一天到晚用不孝 有三、无后为大的理由,逼大儿子相亲,孟轩昂耳根总算得以清静。 历经一个月后,方家二小姐总算死心了,因为太伤心,所以远走他乡留学去 了。谢采瑶总算可以松一口气,并开始跟孟轩昂清算总帐。 “我不帮你了!”她气愤道。 “为什么?” “还敢问为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在她面前的,是一张好无辜又老 实憨厚的表情,光是一个秋意袭身的忧愁眼神,就要把冰山给融 化了。 不能心软!不能心软!她不停地对自己催眠。 “契约上明明写得清清楚楚,不可以亲吻,不可以乱摸,不可 以乱抱,可是你都犯规!“她气羞地骂道。 “咦?可是是你叫我吻的……” “我是说假装!” “也是你叫我摸你……” “我是说做做样子就好!” “你命令我抱你……” “我有说点到为止啊,你给我‘三贴’做什么!” “原来是我搞错了,对不起,我真该死,你打我好了,要踢要 揍,我都愿意承受,来吧!“他一副罪该万死、切腹谢罪的忏悔样,愧疚的 神情比她还激动百倍。 说来也真邪门,看到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的气全消了,不但拿他没辙, 还不得不反过来安慰他。 “算了,记住下次别再犯了。”她没好气地道。 “不行,你如果不打我一拳,我良心不安。” 她根本打不下去好不好! “不用了啦。我不怪你了。” “不,你一定要揍我,不然我自己惩罚我自己。” “我说不用了——喂!你想砸死自己啊!把花瓶放下!”她惊慌失色地尖叫。 “别阻止我,我是笨蛋!是猪头!对你乱吻、乱摸又乱抱,我该死!” “不要——住手——厚!孟轩昂!你试试看!敢伤害你自己一根寒毛,我就 再也不理你!” “可是……” “我说到做到!” “你别不理我……”他可怜兮兮地说。 “那就把花瓶放下!” “可是我吻了你……”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还乱摸你……” “又少不了一块肉!” “还乱抱你……” ‘ “是我先抱你的,咱们扯平了!” “你不生我的气了?” “你如果拿花瓶砸自己的头我才会生气!” “好,那我不砸了。” “很好。” 呼……她松了好大一口气,赶忙抢过花瓶并没收起来,免得他自残。 瞧他恢复笑容,她也看着开心,只是有时候会有一种说不上的奇怪感觉,为 什么到最后觉得愧疚的人会是自己? 可怜的人到底是谁啊?连一向头脑清楚的她都变糊涂了,盯着那憨厚老实、 无一丝邪念的笑脸,她真的糊涂了。 不过在她转身时,背后那张欺骗世人的俊颜,却扬起了得逞的笑意。 能吻她、摸她、抱她,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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