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心动,不是没有道理的。 看着眼前女子完美无瑕的曲线,姜子蔚内敛深邃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锐利 的光芒。 通常他不会这么没礼貌地盯着人家某个部位瞧,先别说这是一件很失礼的事, 以他如此严谨自律的个性,任对方再如何国色天香或冶艳性感,他通常也不会将 目光停留在异性身上超过三秒。 但现下,姜子蔚却移不开眼。 那饱满的弧度、圆滑的线条,像要挤出蜜汁似的丰满,怎么看都像极了他最 爱吃的——水蜜桃。 嗯……好个秀色可餐的——屁股。 姜子蔚呆站在画室之中,四面八方不论是墙上或地上皆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裸 女图,妖娇、艳丽等各式姿色的美女图皆俱,但没有一幅比得上那露出一半在外 的香臀来得吸引人。 打从姜子蔚进入这间私人画室,视线便教画柜底下那极度诱人的美景给吸引 住了,红色的紧身热裤包裹着浑圆的臀部,一会儿右扭扭,一会儿又左翘翘,令 他日不转睛。 看得出屁股的主人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拥有这么个天赐美臀,让人不得不 连带渴望一睹佳人的风貌。 “SHIT!”女子的谩骂声打断了姜子蔚的思绪,就见屁股扭呀扭的,终于从 画柜下扭了出来。 如瀑布般直泻而下的秀发让那美丽的背影益加惹人着迷,女子维持跪坐的姿 势,双手梳顺一头凌乱却不失光泽的长发,赫然惊觉他的存在后猛然回头,发丝 随着她的转动画出一圈性感的弧度,最后垂落在那张妍丽的姿容上,虽然遮住几 许轮廓,依然绝艳。 厉悍的美眸,狠狠瞪着他。 “你是谁?”高度警觉的语气里,尽是敌意。 娇悍而冷漠,是姜子蔚对她的第一印象。 “冠凝玉小姐,你好。”没有被她的冷漠影响,他谦和有礼地点头,嘴角挂 着一抹淡笑。久闻这位国内跃起的画坛新秀个性向来冰冷,早有心理准备。 冠家排行老四的冠凝玉,虽然才二十三岁的年纪,却已经拥有全台十几家画 廊,她以独特的宣传方式结合商业手法,为自己的玉姬艺术工作室打响了国内知 名度,成立的玉姬画廊在全台各地陆续扩充当中。 她的能干与才华享誉国内画界,而有关她的种种传言,更是甚嚣尘上。 人美,总是容易惹来绯闻,其中最为人注目的便是她的特殊喜好,据说她讨 厌男人,所以只画女人。 “谁让你进来的?” 这番不客气的质问,出自这么美的女人口中,实在可惜了那份丽质天生。 姜子蔚并未生气,依旧保持君子风度。 “助理小姐让我进来的,我以为……不好意思,我这就出去。” 他才转身,冷冷的声音又自身后杨起。 “慢着。”她高傲地命令。 姜子蔚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张冷若冰霜的美颜。 就见美人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了下,轻蔑而失礼,就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 而不是当成一个人,这种感觉令人很不舒服。 尽管如此,他并未将不悦的情绪显露于外,向来沉得住气的他,不介意静观 其变。 “几岁?”她问,那态度就像高高在上的女王。 “二十六。” “身高?” “一七七。” “体重?” “六十五。” 从她脸上显露的兴趣,姜子蔚可以猜得出这些答案令她很满意,但奇怪的是, 美人眸子里也同时间过一丝厌恶。 “把衣服脱掉。” 这是一个命令句,内容太唐突,也因此姜子蔚怔了下。 “对不起,我可能听错了,你……” “我说把衣服脱掉。”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迳自走到一旁的柜子倒了杯葡萄酒,放在鼻下闻香后, 啜了一口,看似心情愉悦了些,直到发现他没动静,黛眉再度深锁。 “没听到我说的?” “你要我脱……外套?” “一丝不挂。”她不耐地解释。 这是什么规矩?太失礼了。 “对不起,我做不到。”他断然拒绝。 “什么?” 她的表情活似被他的话侮辱了,这不对吧?受到侮辱的是他才对,他还能保 持风度已经算客气了。 “恕我直言,你的要求不尽情理。”他很正经,没有说笑的意思,但不知为 何却惹来她轻笑一声。 冠凝玉放下酒杯,仪态优雅地转过身面对他,眼神极度轻鄙,无知的男人, 竟敢向她挑衅! “我倒想请问阁下,我出的价码不够高吗?” “贵公司开的价格很大方。” “条件不够好吗?” “非常优渥。” 她缓缓绽出一抹娇笑,摆出媚惑众生的姿势,语气轻柔,很危险。“那我就 不懂了,到底是哪里不尽情理?” “你要我脱衣服,这不合理。” 冠凝玉的笑容更深了,馨香的身子缓缓逼近他面前,淡淡的香味也随之而来。 她双手袭上他的胸膛,来回揉搓特意挑逗,与一分钟前的冷漠相较,现下的她十 分娇艳动人。 明知男女授受不亲,他该君子地退开一步保持距离,但是他却无法移动半步, 目光紧紧地被她锁住。 她柔软的身子往他怀中磨蹭,柔酥酥的语气在他鼻息下轻轻撒娇着。 “我不懂呢,钱都付了,约也签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却说不合理?” 娇滴滴的嗓音自她红润的芳唇中逸出,颇有迷乱心智的魔力。这一招是她向 二姊冠凝嫣学来的使媚招术,虽不及凝嫣姊的十分之一,不过对付眼前的男人绝 对绰绰有余。 面对这么性感的女人,向来心如止水的他也不免受到诱惑,沉醉其中,就在 此时,突然—— 这样是不对的,他警告自己。 姜子蔚呆愣住,错愕地瞪着自己被扯开的亚曼尼西装,以及散落一地的西装 扣子。 “我命令你脱!你就给我脱!本小姐没空等你那他妈的矜持!” 性感女神突然变成了SM女王,她的突袭既蛮横又无礼,不但扯坏他的外套, 还直接动手脱他的上衣! 一般男人遇到这么疯狂的女人铁定被吓到,但姜子蔚不同,即使震惊,却还 能保持冷静。 若以为外表懦雅斯文的他铁定个性软弱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他皱起眉, 决定让她知道,对他轻忽大意等于是给自己找死路。 一个反制动作,他牢牢钳制住那双放肆的玉手,惹得她疼痛失声。 “好痛!可恶,你竟敢反抗!” “请自重。”无须形于外的怒气,那内蕴的威严已从双腕的力量传至她微悸 的心口处,语气虽轻,却含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冠凝玉瞬间怔愣住。虽然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但是不太可能大到让人完全 无招架之力,她立即发现这人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文弱。 无论她如何用力,就是挣不开那钢铁般的手掌。 衡量过利害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屈居弱势,立刻一改先前强悍的作风,回 复女人家娇弱的样态,连语气也怯懦了不少。 “别这么凶,好吓人呢,是我错了嘛!”她想收回手,但他似乎没有松手的 打算。 “你……放手好吗?”她怯怯地哀求。 定定地审视着眼前女子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一会儿后,姜子蔚才松开手,弯 下身捡起地上已然面目全非的西装。 不过他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就是不该相信她。 一个重物狠狠击中他的后脑勺,他整个人应声倒地,在失去神智前看到的最 后一个画面,就是她奸计得逞的可恶笑容。 姜子蔚并没有昏迷太久,都是因为他一时心软,才让这疯女人有机可乘,否 则绝没有人有机会对他如此放肆。 “你这么做是犯法的。”平稳的语气里藏着怒海波涛,他的眸中闪过一丝诡 异的厉光。这女人不但扯坏他的上衣,竟然还用绳子绑住他的手脚?! 冠凝玉冷哼一声,将他手腕上的绳子又打了第二个死结,确定它不会松脱。 “你会后悔的。”阴沉的语气是最后的警告。 “是呀,我好怕喔!!”她装出一副小女人受惊的模样,尔后脸色一沉,吆 了三声。“臭男人!” 现在,她总算可以轻松地脱他的衣服了!忍不住咒骂起那该死的经纪公司, 搞什么嘛!虽然她说过要体格最好的人体模特儿,但可没说要这么耍大牌又难搞 的人,要不是看在这人比例匀称、长相一流,比先前找来的男模特儿都优秀,她 才懒得浪费时间呢! 如果她警觉性够高,就该发现这男人异常地冷静,似乎另有图谋,可惜她忽 略了这点。 剥光他上半身最后一件内衣,冠凝玉以她犀利的艺术眼光评断他拥有最佳体 魄;优美的线条及结实的肌肉是当人体模特儿最好的条件。 青葱白玉的手指沿着结实的小腹往下移,直到碰着了裤腰带时,动作突然顿 住。 她盯着他的下半身,眼中的期待由嫌恶与畏惧所取代,迟疑着该不该下手。 相较于一分钟前的狂傲,她这畏怯的神情引起他的注意。 “你现在放开我,我还可以原谅你。” “住嘴!” 似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吓跑了,她显得不安而暴躁。 她脸上每一个表情变化,姜子蔚都尽收眼底,并细细玩味着。难道真如传言 一般,她讨厌男人? 冠凝玉很慢、很慢地解开他的皮带,打开扣子,拉下拉链……停住! 噢——不行!她没勇气! 焦躁与不安,是她此刻心情的写照,表现出的举止亦是拖拖拉拉。 他不知该气还是该笑,绑人的是她,强迫脱衣的也是她,但那活见鬼的神情 却好似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她的反应证明了传言属实,只是他不明白,一个排斥男人的女人却又硬要脱 男人的衣服,岂不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虽然因为她无礼的行为而感愤怒,但姜子蔚也很清楚,愤怒的情绪中其实掺 了抹情热,尤其当那双柔荑碰触到胸膛时,深沉的欲火已被挑起,久久无法平复。 即使她这么可恶,却仍掩盖不住她深具魅力的事实。 冠凝玉焦躁地来回踱步着,这样一直杵着也不是办法,因此她提出一个可笑 的要求。 “你自己脱!” 敢情她是忘了把人家的四肢给绑住了?! “小姐,你绑着我。”他一字一字地提醒,被她搞得啼笑皆非。 她顿了下,又继续烦躁地踱步,还不停地咬着指头,那气恼的模样就像小女 生,似乎想放弃却又不甘心,与先前冷傲跋扈的样子相较,她现下可爱多了。 冠凝玉困扰地搔了搔头发,试图平复凌乱的思绪。唉!老实说,她有男人性 器反感症,别说看,光是想到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说来都要怪父亲那该死的遗嘱!要是不完成一百张裸男图,她毕生最爱的艺 术画作就要转送给别人了! 她可以不要名、不要利,甚至不要命,就是不能不要那幅“女神的诞生”, 从没有一幅画让她只看过一次便疯狂地爱上,倘若得不到她会气炸! “都是你,叫你脱你不脱,害我好为难!”细长的食指指着他的鼻子,又辟 哩啪啦骂了一堆话。 她真是他这辈子见过最不讲理的女人,脱了他的衣服不说,还把他当成奴隶 般极尽侮辱,男人的自尊都被她践踏在脚底下尸骨无存了。 看似无害的俊瞳里,有着深沉的怒意,但——不为人知。 几番挣扎后,冠凝玉仍然过不了心理障碍这一关,只得求助于这个她讨厌的 臭男人。 “我再加你双倍的钱,你自己脱!”多么施恩的语气,这可是她难得大发慈 悲,他该感到万幸才对。 盯着她如女王般高傲的神情,姜子蔚没有答话。 “嫌不够?三倍。” 他依然沉默,黑瞳里深幽难测。 “喂,你别太贪心!人体模特儿可没这种行情,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俊眉几不着痕迹地微挑了下,原来她将他误认为人体模特儿,这下他总算明 白她为何会有这些惊人行径了。 对于这番特别的待客礼,他该痛扁她一顿,还是好好地回报她? “松开绳子。”他淡道。 冠凝玉眯细了眼。“你同意了?” 他没回答,脸上的微笑依旧。 那张看似无害的笑容让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两人达成了共识,毫无警觉心地立 刻为他松绑,但一张小嘴儿没停止叨念过。 “一开始就这么合作不就得了,我也不必那么费事,跩什么跩,想要狮子大 开口也别这么——你做什么!” 摔不及防地,她落入了左右夹击的双臂内,整个人困在他霸道的怀里,柔软 有弹性的身子就这么贴上那裸露结实的胸膛,慌乱的目光对上他若有所思的深邃 眸子,所有动作都顿住了。 “你真是个令人生气的女人。”他的语气很轻、很柔,与制住她的吓人的力 量相较,这无非是笑里藏刀,任谁都嗅得出其中的危险味道。 糟!她上当了! 还以为这人软弱好欺负,原来他是装的!而她竟然瞧不出丝毫端倪?太可怕 了这人,根本是笑面虎。 他带笑的眸子里有种野性的狂猛气息,那赤裸裸的胸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几乎要溺毙其中。 整个形势大逆转,她挣脱不开这双臂膀的钳制,顿时失去了冷静,再也无法 掩饰无助和慌乱。 “放开!” “你想可能吗?” “不准碰我!” 可恶!她竟然连他一根指头都扳不开! “急着脱我衣服的人不是你吗?或者,你这是欲迎还拒?” 他的话令她听得又羞又气,恨不得赏他一个耳光,好教训他言语上的不敬。 “你敢伤害我一根寒毛,就等着被你公司开除吧!” 他耸耸肩。“无所谓。” “我会让你在所有业界都混不下去,只能当乞丐!” 他挑了挑眉。“无妨。” “我……我还会找人揍你一顿,把你打得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他蹙着眉心,一副伤脑筋的模样。“这……倒是挺吓人的。” 威胁总算有了效果,她美丽的嘴角才要扬起傲慢的微笑,他又开了口。 “为了避免你找我报复,我是不是应该先做掉你比较保险?” 一股寒意升起,冻结她全身。 “你不是……说真的吧?”她语气不稳地盯着那神情阴森的面孔。 “为了保命,我必须先收拾你。” 他的邪气震住了她,冠凝玉虽不肯承认,但此刻,她真的感到害怕。 姜子蔚很满意地看见怀中的佳人脸庞染上苍白的颜色,美人冷傲依然,恍如 一朵冰天雪地中傲立枝头的梅花,轻轻抖颤。 她这无助的一面格外惹人怜爱,令他深幽似海的黑瞳微热。 “你不可以这么做?”她试图说服他。 “有何不可?” “因为……因为你舍不得。” 是呀!他怎么舍得?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舍得伤害她,都嘛只有被她伤害的分。 “的确,你这么美,有点可惜……” 是呀是呀!她猛点头,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不如先奸后杀……” 她倒抽一口凉气!这回答几乎令她缺氧,表情看来简直被吓坏了。 这样会不会太恶劣了点? 姜子蔚只想教训一下这高傲的小美人,提醒自己玩笑该点到为止了,但在望 见她无助胆怯的容颜时,发现“点到为止”的尺度已不能满足他心里恶作剧的坏 念头。这美眸、这容颜、这微张的唇…… 他吻了她。 趁她慌乱之际,攫住那娇艳欲滴的唇,一探滋味。 说是强吻一点也不为过,君子如他,竟有这么失态的时刻,全因这女人而起, 是她失礼在先,可别怪他非礼在后,他不过讨回一点点公道罢了。 勾住她的丁香小舌激情缠绵,他立即感受到怀中俏佳人的抗拒。 反抗是必然的,哪个女人一开始不反抗,但是她不同,从头到脚,她的身子、 她的反应,无一不强烈地排斥着。 虽是报复性的吻,他却认真起来了,像在考试一样,他力求表现,希望能取 悦她,能将她吻得意乱情迷且无法自拔。 心念驱动着双臂,他紧紧搂住怀中人,狂野的吻企图烙进她的心坎底,证明 他的强悍。 终于,他放过她的唇,隔开一点距离,却错愕地看到她泪水盈眶,眼中还带 着恨意。 “报上名来。”她冷冷地命令。 他懂,问名字是为了要报仇,她真的恨他入骨。 “姜子蔚。” 溢满恨意的美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怔愣。他很高兴,至少这女人对他的名字有 反应。 “你是……国际知名画评,姜子蔚?” “正是本人。”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