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理惠和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耳边仍不时的回响着修二和高田顺 美两人愉悦的笑声。 晚餐时他们之间所谈的话题,她一句也插不上口,一顿晚餐吃下来只让她觉 得索然无味。 晚餐结束后,她便先回房里休息,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下床头的小时钟, 已经是十一点半了,时间都这么晚了,他回房了吗? 禁不住好奇,她起身悄悄的打开房门。来到楼梯口,正想步下阶梯,突然听 到高田顺美的声音由楼下客厅传采。 “哇!这房屋的模型真漂亮!”高田顺美的嗓音里充满兴奋。 “你喜欢就好了,这可是我特别为你设计的,现在把这个送给你,总算完成 我以前对你的承诺了。”鬼冢修二口气轻松地说。 “唉,经过这么多年,难得你还记得曾经答应要送这个给我当结婚礼物,我 真是太高兴了!修二,谢谢你!”高田顺美感激地说着。 听到这里,站在楼梯口的山内理惠只觉得浑身冰冷,一颗心犹如被利剑刺入 般的疼痛。 她浑身颤抖的慢慢走回房里。 原采她的怀疑并没有错,他和高田顺美之间果真不单纯,亏她还一直相信他 所说的每一句话,并相信自己是他唯一的真爱,相信他给她的是独一无二的房屋 模型。 如今,那模型不是唯一,而是可以送给任何一个他喜欢的女人当礼物的。 天啊!她极力的忍住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因为自从妈妈去世后她就发誓,她 绝不允许自己再掉一滴眼泪! 想到这里,美丽的唇角缓缓的勾起一抹凄楚的笑,她在心底默默的下了一个 决定—— 练完琴,理惠将小提琴放人琴盒里,缓缓的踏出起居室。 采到庭院里,她心情沉重的坐在喷水池旁的大石头上,看着池中悠游自在的 鲤鱼。 由于妈妈和爸爸婚姻不睦的关系,这几年来,她总是尽量不去碰触男女的感 情。 因为她害怕,害怕会像妈妈一样,一辈子活在痛苦的深渊里。 只是上天安排她遇见了鬼冢修二,让她爱上了他,甚至答应和他一起步人婚 姻的殿堂。 然而当她亲耳听到,他对着另一个女人也说着同样的话时,她心碎了。 难怪有人说爱情容易使人盲目,而她却偏偏相信了它。 她……真是傻! “妈妈,姑姑她已经回加拿大夫了,再过几天山内千代子也会回来,而我是 不是也应该再回法国去呢?”她悲伤的喃喃自语。 理惠正兀自沉浸在悲伤的思绪中,蓦地,传采女仆慌张的声音—— “小少爷,那小提琴不能玩的,那是大小姐的,万一弄坏了,大小姐会生气 的。” “我只玩—下不会坏的,要是真的坏了,叫爸爸再买新的就行了。”山内惠 介双手拿着小提琴,边跑边说。 “不行呀!那小提琴是大夫人买给小姐的,小少爷,你快把小提琴给我;我 拿别的东西让你玩,好不好?”管家河村康野也在一旁紧张的哄诱着她 “不要,我就要玩这个。”说着他拿起小提琴,转身快速的往前走。 就在他要爬上庭园右边假山的大石头上时,脚下突然一滑,他紧张的双手一 松,赶紧扶住岩石。 然而小小的身子是稳住了,可是手上的小提琴却在他松手时,笔直向下滑落, 并在落水时碰上了池边突出的石块,整个断裂的落入池中。 “唉呀!完了!”山内惠介惊喊。 “糟了!”管家河村康野和身旁的女仆也齐声惊呼。 “你们在嚷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声音,理惠从庭园的另一边走过来。 “大……大小姐,你……你的小提琴被小少爷拿来玩,结果……不小心给摔 坏了,在……在池子里。”女仆吓得直发抖,手指着池子。 “你说什么!?。顺着她的手,看到在水池里早巳断裂的小提琴,她整张小 脸瞬间刷白。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看着理惠冷凝的脸,坐在岩石上的山内惠 介心知自己闯祸了,怯怯的说。 “是谁准你动我的小提琴的!”她悲愤难抑的大声嘶吼。 “姐姐,你别生气……晚上爸爸回来,我再叫他买一个给你。”看见她怒气 冲冲的脸,山内惠介瑟缩的小身子直往水池的边缘退。 “买!?你这小鬼懂什么?那琴是有钱买不到的!懂吗?”她继续大声的对 他咆哮着,伸手就要抓他。 “我……啊!”见她伸手过来,山内惠介又往后退一步,谁知小身子就这样 落入冰冷的池水中。 “啊!小少爷!” “惠介!”理惠完全被这突发的状况给吓住了,只能怔怔望着摔落池中,并 往下沉的山内惠介,而无法动作。 刚步下车,便听到理惠的怒吼声,鬼冢修二好奇的走过来察看,一到便看到 山内惠介落入水中。 这几天他心情抑郁,因为自从上星期从大阪回来以后,理惠便对他不理不睬。 这个情形已经十天了,他再也受不了她的冷淡和疏离,于是决定采找她问个 清楚,绝对不准她再躲着他。 没想到一来,就遇见这种情况。 他急冲上前,迅速的跳人池中,将早巳昏迷的山内惠介抱起来,伸手一探他 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他迅速的回头对着管家说:“快,去拿件毯子,他需要保暖,然后送医院, 他的头在流血,我想他刚刚落水时,可能碰到头了。”边说,他边从口袋里掏出 手帕,用力的压住他头上一直流血的伤口。 “我去拿毯子。”女仆飞快的转身人内。 “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你必须对那么小的孩子发那么大的脾气?”修二蹙紧 浓眉,不解的望着她。 “我……我……”理惠惊慌的直播着头。 这时女仆已将毯子拿来,修二将它裹在山内惠介的身上, “我们赶快到医院去。” 话落,他大踏步的往车子走去。 名古屋市立医院 山内理惠站在手术室门外,着急的紧扭着手指,不时的望着手术室内忙碌的 医护人员。 “理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愿意告诉我吗?”修二试探的问着她。 “我……” “理惠,惠介他怎么样了?”山内明夫急匆匆的赶来,神色紧张。 “我……我不知道,他还在里面……”她眼眶泛红的低垂下头。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听康野说思介把你的小提琴摔坏了,是吗?” 他连忙的问。 “嗯,我……我不是有心要凶他的,我……我只是……”她说不下去了。 “请问你们谁是山内惠介的家属?”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名高瘦的医生走 了出来,打断了理惠末说完的话。 “我是山内惠介的爸爸。”听到声音,山内明夫急忙遗前,“他现在的情形 ……” “刚刚我们替他做了详细的检查,除了额头上的伤口以外,由于头部受到撞 击,所以头颤内有瘀血现象……”医生一脸凝肃。 听到这里,理惠浑身愣住。 “那……那该怎么办?”打断他,山内明夫一脸担忧。 “山内先生,你先别紧张,最近我们院内聘请了一位从英国回来的脑科权威, 若由他为令郎开刀,绝没有问题,你放心。”医生轻轻一笑。 “开刀?那什么时候开刀?” “当然是越快越好。” “我可以和那位医生谈谈吗?”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联络。”医生马上走进手术室。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我不是有心要对他凶的……”缓缓的摇着头, 理惠慌乱的低喊着。 “女仆说当时她正好站在你后面,看到你伸手向前,好像……好像是要推他 ……”山内明夫小心翼翼的问着。 “不!我没有推他!我根本连他的身子也没有碰到,怎么可能会推他呢?” 她直播着头,情绪有些失控。 “理惠,你冷静一点,她只是说看到你伸手向前,她没有确…… “不!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推他!修二你说,你当时不是也刚好在那儿,你 也看到了,对不对?我并没有推他,对不对?”她紧紧抓住他的手,渴望他能证 明自己的无辜。 “我是看到了,我……”他浓眉微蹙,神情显得有点为难。 事情发生时,由于理惠是背对着他站着的,所以当理惠伸手向前时,很容易 让人误以为是她出手推落山内惠介的。 “想不到连你也不相信我!”看到他不回答她,她一颗心都碎了。 “理惠,爸爸没有说不相信你呀!”山内明夫紧张的想解释。 。 “不!你们的表情全都在告诉我,你们根本就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你们都认 定我是凶手!”她绝望的哭喊着。 “理惠,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见她掉泪,修二整颗心揪得紧紧的; 他心疼的伸手想要触碰她,可她躲开了。 “什么都不必说了,等惠介开完刀,身体康复以后,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仰起泪湿的小脸,她幽幽地说。 “理惠,你……” “伯父,让我来。”趋步向前,修二向山内明夫使个眼色。 “哦,好,那我先去办一些手续。”会意的点点头,山内明夫转身离去。 “理惠……” “今天很谢谢你救了惠介,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打断了他, 深深吸了口气,她口气疏离而冷漠。 “不,我们必须谈谈,走,我们到外面去。”二话不说,他攫住她的手往医 院外面走。 “不,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扭着手,她努力地想要挣脱他的箝 制。 不顾她的挣扎,他握着她的手一直来到他的车旁,才放开她。 “你要谈什么?”她生气的道。 他凝睁着她,“我们必须谈谈,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 “谈什么?”她还是那副疏离的态度。 “你变了,理惠!”他幽缓地说。 “是吗?”她凄冷一笑。 “是,你变得冷漠、生疏,变得让我好陌生……”他无奈的叙述。 “不,我没变,变的人是你!”她凄楚地睇着他,“也许该说你从来就没有 变过心,因为你只是在玩弄我而已!” “玩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他拧紧眉。“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会把房屋模型还给你!”紧咬住唇,鼻子一酸,她难 过的垂下头。 “你说清楚,为什么你要把它还给我?‘他动怒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就到此结束,互不相欠,我……放弃了。”她幽幽地说。 “结束?放弃?对于我们的感情,你就这么简单的说结束就结束,说放弃就 放弃!?”他难以置信地低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你说清楚!” “我都听到了!那房屋的模型并不是唯一,一切都只是你在哄我,骗我的!” 强忍着泪水,她恼恨地瞪着他。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那确实是唯一的,就像你是我最珍爱的……” 捂住耳朵,她打断他,“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 你了!” “不!这辈子你都得是我的人,你休想离开我!”话落,他上前吻上她软软 的红唇。 随着他越来越缠绵的热吻,她再也无力挣开他,但她仍紧咬住唇,强力忍住 体内那股愈来愈强烈的骚动与渴望。 他已经掠夺了她的身和心,既然他不是真心爱她,那她仅存的尊严绝不能再 被他剥夺去。 于是,紧紧闭上眼眸,她不再反抗,也没有回应,仿佛没有生命的娃娃,任 由他掠夺。 “你……”稍稍抽开唇,修二教她这副冷漠飘恕的神情给激怒了,心里更是 升起一股莫名的心慌。 强自压下这股心慌,黑眸倏地眯起,他绝不会让她轻易将他排拒在心房外! 他再次狂猛的吻住她,橇开她的嘴,炽热的舌缠卷住她滑嫩的小舌。 “嗯……”理惠无助地低吟一声,再也无法装作无动于衷。 “你抗拒不了我的,甜心!”他嘎哑的道。 他的话从耳畔飘进她晕眩的脑子里,唤醒她仅存的一丝理智,“放开我!” “你休想!”他更加激狂地吻住她。 理惠使劲地推开他,举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鬼冢修二,我讨厌你,但是……但是千万别让我恨你呀……”她泪眼模糊 的凝望着他,缓缓的后退。 修二一震,怔怔地瞅着她悲伤绝望的泪湿小脸,就在他回过神时,理惠的身 影早已离去。 山内惠介开完刀,在加护病房待了一个星期后,由于复原情况良好,医师允 许他转到普通病房。 “妈妈,姐姐呢?”山内惠介躺在病床上,问着千代子。 “惠介乖!姐姐待会儿就会和爸爸一起来看你。”千代子柔声的哄着他。 “妈妈,我已经告诉姐姐说,等我长大以后,我会赚很多钱,然后买一把小 提琴送给姐姐。”他一脸天真的说。 “嗯,惠介乖,姐姐一定会很高兴!”她温和地笑了笑。 “惠介,爸爸和姐姐来看你罗!”山内明夫踏进病房,身后紧跟着山内理惠。 “爸爸,姐姐……”他高兴地叫着“惠介今天乖不乖呀?”山内明夫走近床 边,疼惜的轻抚他的小脸。 “惠介很乖,都没有喊疼!对不对,妈妈?” “是呀!惠介今天最乖了。”千代子温柔的笑了笑。 “姐姐,惠介今天都没有吵,你是不是还要再讲故事给我听?” “嗯。”微微一笑,理惠走近床边。 “理惠你坐这里……”千代子站起身,让出了床边的位置。 轻轻地一点头,理惠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开始讲起故事。 “很久以前,在森林里住着一只大野狼……” 站立一旁的千代子,睁着姐弟两人的一举一动,感动得就要落下泪来。 “千代子……”山内明夫伸手搭上她的肩膀,一脸痛苦地说:“你真要这么 做?” “喏,只要你们父女关系能够改善,我这点牺牲不算什么的;我唯一放心不 下的是惠介,不过现在看到理惠这么疼爱他,我……就放心了。”她含着泪欣慰 地笑着。 “千代子,我……对不起你,我……” “不,是我对不起理惠,当年我太自私了,完全没有顾虑到这孩子的想法, 如今我是应该要把你还给她了。我看得出来她很爱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父 女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她低声的啜泣着。 “千代子……” “他已经睡了。”理惠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边,诧异的望着正拭着眼泪的千 代子。 “呃!谢谢你。”千代子勉强扯唇一笑。 “理惠……” “我后天要去法国,不会再回来了。”理惠打断了山内明夫的话。 “ ”什么!?你……为什么?“山内明夫一脸震惊地望着她。 “理惠你……”千代子更是惊愕地张大嘴。 “我……” “不!爸爸绝不让你再离开我身边,你是爸爸的宝贝呀!”山内明夫红着眼 眶,不舍地说。 “我想这里……已经没有我留下来的必要了……”她喃喃地道。 “胡说!”他轻斥道,“爸爸需要你,这里每个人都需要你。” “不,你不会需要我的……”理惠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地滑落下来。 “理惠,请你听我说一句话,好吗?”山内千代子温柔地瞅着她。 “你……” 我求你留下来,因为,我已经决定和你爸爸离婚了!“她痛苦地说出决定。 “什么!?你……”理惠惊讶得张口结舌。 “我知道要不是因为我,你们父女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这几年采,明夫对 我非常好,他给我一个完整的家,让我感受到一个家庭的温暖,他让我拥有惠介, 这些年来我真的过得非常快乐而且幸福。” “你……”理惠微皱着眉,疑惑地望着她。 “千代子是个孤儿,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山内明夫回答了她的疑惑。 “那先前她回……”孤儿?她先前不是才因为祖母生病,而回去照顾她?理 惠不解地看向父亲。 “唉!那是骗你的,千代子知道因为有她在,你就不愿意回来和爸爸住,她 知道我想念你,所以为了能让我们父女好好聚一聚,才要我这么说的,其实她是 回孤儿院去。”山内明夫无奈地轻叹一记。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理惠一脸错愕地瞧着她。 “我不能再自私地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千代子忽地一笑,“所以为了让 你们父女团圆,我愿意永远的离开。” “你……你不必……” “请你让我把话说完,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惠介,他年纪还小,我不想让他 跟着我受苦,而且我知道他好喜欢你这个姐姐。 所以,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让他留在他爸爸身边,同时也请你好好替我疼 爱他、保护他,毕竟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好吗?“千代子伤心的哀求着。 “你……你为什么不自己照顾他?我……”理息深受震撼,激动不已。 千代于居然为了要让自己能够永远留在爸爸身边,而愿意牺牲自己现有的幸 福和爸爸离婚,并且离开自己亲生的儿子! 惠介才四岁,她要是离开了,那惠介岂不就要失去妈妈的。疼爱了?而自己 岂不成了拆散他们母子的罪魁礼首? 不!她怎能如此的自私? 长久以来,她一直以为是千代子夺走了爸爸对她的爱,如才知,事实和她所 想的好像不一样! “你……你不愿意替我照顾他?”千代子绝望的睇着她。 “你难道不怕我再把他推入水池淹死他?”理惠故意说着反话。 “怎么会?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我相信你!”她一脸坚信的说。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我这么恨你,说不定我真的会对惠介他……” “你别胡说!我相倌你,你不会这么做,因为我很清楚你是一个有爱心又善 良的女孩。”千代子真诚地道。 “你……”咬住下唇,理惠激动地眼儿一红。 “答应我,替我照顾惠介,并且留下来,不要离开你爸爸,好吗?”深深吸 了吸鼻子,千代于举手擦着止不住的泪水。 “我……” “理惠,以前是爸爸错了,可爸爸一直想尽办法要补偿你,也真心的爱你、 关心你呀!不要再离开爸爸了,好吗?”山内明夫哽着嗓子说。 望着父亲殷殷期盼的忧伤脸庞,她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泪水决堤而出,长 期被压抑的情绪和心防,在这一刻彻底地垮了。 “爸爸……”她迅速地扑人父亲的怀里痛哭出声。 “好、好,你终于愿意再叫我一声爸爸了!你知道吗?我等这 一声爸爸已经等好几年了!“轻拍着她的背,山内明夫喜极而泣。 。 看到这一幕,千代子满心欢喜又是感动。 “妈妈,你们为什么都在哭?”山内惠介不知何时醒来,一脸疑惑的望着泪 流满面的三个大人。 “呃!我们……我们是太高兴了,所以才哭。”千代子笑着说。 看到儿子的脸,想到自己即将永远离开他及深爱的丈夫,悲伤的泪水不由自 主的再次夺眶而出。 “千代子……”山内明夫轻唤着她,欲育又止。 理惠,惠介就拜托你了。明夫,很谢谢你这几年来所赐给我的一切,我真的 很感激,也过得很快乐,我已经把盖好章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了, 以后一切就拜托你了。“话声一落,她转身就要踏出病房。 “妈妈……” “千代子……” “千代子,我并没有答应你,所以你还是必须自己照顾惠介!”理惠喊住她。 “理惠,你!”山内明夫震惊地看着女儿。 闻育,千代于浑身陡地一震,她缓缓的转过身来,抖着声道:“我……我懂 了,我会带惠介一起离开的。” “惠介他是我的弟弟,也是爸爸的心肝宝贝,所以你也不能带他走。”理惠 强势的说。 “理惠,你……”山内明夫微微蹙起眉头,这丫头是怎么了? “你……”千代子茫然不知所措的注视着她。 “我是说你必须自己照顾惠介,还有爸爸也需要你,所以你哪里也不能去, 你只能留在山内宅邸,照顾他们,你愿意吗?千代子——阿姨。”她微微一笑。 “你……你叫我……你终于愿意叫我一声阿姨了!?我……我愿意,我当然 愿意留下!”千代子激动得捂住嘴,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理惠。 “理惠,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山内明夫激动的流下眼泪。 “理惠,我好开心,你终于愿意留下来,还接纳了我们,真谢谢你。”千代 子露出感激的笑容。 “我并没有说要留下来。”她伤心的低垂下头。 是的,她要离开,至少暂时离开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 “理惠……”千代子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理惠,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还不……”山内明夫一脸不安的瞧着她。 “不,不是的,你们别瞎猜,我只是……”她支吾着不知该怎么说。 “嗯?” “我只是想再去念书。”她随口扯了一个理由。 “下个月你和修二就要订婚了,那你们的婚约怎么办?这可不是儿戏!”山 内明夫不明白她怎么了。 “没有了……没有婚约了,我要取消!”提到订婚,伤心的眼泪再度夺眶而 出; “你和修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看见宝贝女儿哭得如此伤心,山内 明夫着急的安抚她。 “是啊!理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修二欺负你吗?你快点告诉你爸爸, 好让他替你出气,嗯?”千代子也在一旁出声。 “不用,爸爸不需替我出气,因为我再也不会和他见面了,从头到尾他都只 是在骗我而已……” 于是她将那天他对高田顺美所说的话讲了一遍。 “所以,我不想再见到他,我想离开这里去法国一阵于。” “你有没有问问修二,说不定这是误会!”山内明夫说。 “我都亲耳听到了,哪会有假!”她流着泪说。 “可……” “明夫,你就让理惠去法国散散心也好,等她过一阵子心情较平复了再说。” 千代于边说,边向他使个眼色。 “哦!那好吧!爸爸答应你。可过一阵子后,你就要回到爸爸身边,知道吗?” 他答应了她的请求。 “嗯。”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