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扑簌簌滚落面颊 尹堂曜家里没有人,偌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音。尹赵曼打回电话说 有应酬要很晚才回来。裴优知道他生病后立刻就要赶过来,但尹堂曜拒绝了,说他 只需要小米一个人照顾就足够,不希望有其他任何人打扰,裴优也只好无奈地答应 了明天再来。 窗外天色黑了。 华丽的黑白色大床上,尹堂曜半坐着,嘴里含有一只体温计,他身后垫着两个 柔软的枕头,松软的被子盖到他的腰上。门被推开,小米用托盘端着饭菜进来。 “烧到几度?” 她把托盘放到床头柜,紧张地问。 尹堂曜把温度计从嘴巴里抽出来给她,只见她对着灯光紧张地查看水银柱到达 的刻度,她看了又看,苍白着脸对他说: “39度5 !” “那多好。”他笑了。 “好?好什么啊!是高烧啊!”小米简直觉得他已经烧糊涂了,伸手又摸摸他 火烧般的额头,焦急地说,“快告诉我,你们家的药一般放在什么地方。”必须要 退烧才行啊,怎么那么糊涂呢,他坚持要回家来,她居然也就忘了买药。 “高烧才是生病啊,才有资格被人照顾。”说着,尹堂曜探头看看散发着香气 的饭菜,“做了什么好吃的?” 一碗热腾腾的白粥。 一盘炒青菜。 一小碟榨菜。 他沮丧地说:“只有这些吗?” 小米端起白粥,笑着说:“生病的人本来就应该吃这些。白粥很好消化,而且 我炖得时间很长,糯糯的,很香很好吃呢,你尝尝看。炒青菜很清淡,你在发烧, 油腻的东西吃起来会很难受的。如果青菜也吃不下,那么至少榨菜会比较对你的胃 口吧。” 尹堂曜孩子气地笑:“其实,我只是想看你为我忙碌的样子。” 她怔住,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心慌意乱间,她把勺子递到他的手中,说: “凉了就不好吃了。”他点头,然而高烧之下他的手臂虚软无力,白粥险些洒到床 上。 “你喂我吃,好吗?” 他望着她说。 她略微犹豫,拿过勺子,从碗里舀出一口粥,吹得凉些,轻轻送到他唇边。他 张开高烧到干裂的嘴唇,吃下去,细细品,对她笑着说: “真好吃。” 没由来的,这句话忽然让小米心里一酸,她慌忙低下头,接着喂他吃粥。 一碗白粥渐渐下去。 青菜也快吃完。 窗外夜色越来越深。 “下次还做长寿面给我吃吧,”尹堂曜咽下白粥,对她笑,“面的味道很好, 我直到现在还想吃。” 长寿面…… 小米咬紧嘴唇,她的头埋得低低的,几乎要埋进手中的碗里去。 “不想做给我吃吗?”他仔细看她。 “嗯,不想。”她声音有些干哑,将碗放回托盘,起身准备离开。 “原来,那碗面果然不是做给我的啊,”眼中的寂寞隐隐闪过,他振作地笑, “没关系,我喜欢吃,以后还经常做给我吃吧。” 她怔住,手指捏紧托盘。 “不。” 她对他说。 “为什么?”他僵住。 她紧紧咬住嘴唇。 尹堂曜瞳孔紧缩,声音中沁入冰冷:“你喜欢我做的我都去做,你喜欢我穿的 我都去穿,你喜欢我吃的我都去吃,你希望我不在乎的我都不在乎。既然这样,为 什么还是说‘不’?” “不!” 小米身子颤抖,托盘上的碗盘也颤抖得碰撞作响,她的面容苍白,眼睛却亮得 惊人。 “我说过我错了……以前全都是我错了……你不用穿白衬衣,不用吃长寿面, 不用学习很好,不用微笑,不用举止有礼,这些你统统都不用!你就是你,是尹堂 曜,不是别人,我也不会再把你当成别人,所以,不要再去做那些事情了!” 她哭了,泪水扑簌簌滚落面颊。 “我喜欢。”尹堂曜淡淡地说,“以后我还是要做那些事情,我喜欢白衬衣, 喜欢长寿面,喜欢学习,喜欢象优一样温柔……” “骗人!”她惊声打断他。 他的目光瞟向床边的白衬衣,眼神冷漠:“没有骗你,以后我会天天穿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