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以后的二天里,慕容世家威仪最重、从不对人假以辞色的慕容烈心情非常 好,甚至会不时露出笑容,教下人们胆颤心惊。 就连慕容宁都暗中拉著丈夫柳吟风嘀咕: “烈哥哥好怪啊,以前除了对我之外,对谁都是板著一张脸,怎么最近心情 这么好?” 柳吟风只是微笑著说: “你烈哥哥也是普通人,也喜欢说笑欢畅,只是他身负当家之职,必须稳重 有威仪,日子一长,倒把真性情给忘了。现在有人能让他这样轻松开怀,你该为 他高兴才是。” 慕容宁含笑点头。 崔芷儿这些日子过得简直无聊到极点。 虽然她这辈子没穿过这么好的绫罗绸缎,生活在这样华丽富贵的小楼中,每 天吃的都是些以往连听都没听过的美味名菜,衣食起居全不用自己打理,可是却 半步也不能多走,什么事也不能做,除了发呆发闷,就只能发脾气了。 来来往往的婢女、下人虽不少,可是他们只管低头干活,绝不多嘴说话,任 她想尽法子、说破嘴皮,也不能让别人说一句话。 几次试着想要闯出去,可是守著她的都是些会功夫的婢女,她身上的伤还没 好全,手上又没有武器,又因怕连累慕容若而不敢伤人,所以不但冲不出去,好 几次还被几个丫头制得动弹不得,十分丢脸,只得打消硬闯的主意。 现在她唯一感到快乐的,就是那个有一双锐利冷眸的男子来探望她的时候了。 虽然他的脾气不太好,也不给她什么好脸色,但至少肯和她说话,不会让她 觉得无聊。 她有好几次问起他的名字,却总被他巧妙地一言带过,她的性子大而化之, 也没多想,每次见他来了,还是满脸笑容地迎上去。 就这样日复一日,她和他也越来越亲近了。 另一方面,慕容烈也越来越喜欢逗弄这个倔强、好胜又糊涂的小女人了。 他自小家教甚严,不苟言笑,看著她浅嗔薄怒、拧眉瞪目,他竟觉得很有趣。 只是面对在慕容世家作客的一干世家小姐们,他依旧不假辞色,冷冰冰的态 度已经叫许多人知难而退,只有同属四大世家的欧阳世家欧阳倩兮、东方世家东 方怜心,南宫世家南宫梦还没有离开。 然而,教慕容烈烦心的却不是她们,而是他那个爱作梦的妹子。 慕容宁认定了崔芷儿对慕容若情有独钟,整日想著怎么作媒。 慕容烈大感不悦,为防这个小丫头胡说八道,真把崔芷儿的心说动了,他严 密封锁了崔芷儿所住的小楼,不让慕容宁有进去见崔芷儿的机会,任慕容宁怎么 缠闹也不理会。 慕容宁却锲而不舍,在探查到慕容若的行踪后,更扯著慕容烈问个不停。 “烈哥哥,你难道一点也不关心若哥哥?” “难得有个女人真心对若哥哥好,你怎能不帮若哥哥的忙呢?” “现在已找出若哥哥的行踪了,咱们只要想法子让他们在一起,保证天雷勾 动地火……” “你以为人人部像你,除了找丈夫,就不想别的事吗?平白把人家报恩的心 意给曲解了。”慕容烈越听越觉心里不舒服,便声色俱厉地喝斥她。 慕容宁伸伸舌头,做个怕怕的表情。 “好了好了,你不同意就算了,何必这么凶?人家只是担心若哥哥一个人在 外头,没个伴太可怜了。” “想给他找伴太容易了,欧阳倩兮身边的丫鬟朝衣一直对若有意,你只要把 若的行踪透露给她,保证她立刻赶去相伴。” “可是,你不是说朝衣来历不明吗?我看崔芷儿去和若哥哥在—起更合适。” 慕容宁不怕死地坚持。 慕容烈脸色一沉。 “不行,崔芷儿学的是我们慕容世家的剑法,不能随便让她出去;而朝衣到 了若身边,若自然可以查出她的身分来,这样一举两得,你还要反对吗?” 慕容宁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好好好,我负责把朝衣骗去找若哥哥就是,不过,我还是认为崔芷儿更合 适。” 慕容烈冷冷看了她一眼,拂袖便走,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因慕容宁的 话而大受影响,也没有警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定力似乎溃决了。 慕容宁只是笑嘻嘻地看著他走出去,眼珠儿骨碌碌地转著,不知在打什么鬼 主意。 “宁儿,你又想害人了?”带著深深宠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慕容宁迎上丈夫多情的眸光。“哪有,人家只是在为两个哥哥的终身做打算 啊!” “两个哥哥?”柳吟风淡淡一笑,“你惹怒烈是故意的?” “当然啊,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几天烈哥哥心情好,都是因为崔 芷儿,我怎么会傻得把她推给可能早不记得她是谁的若哥哥。 可是烈哥哥居然不让我见崔芷儿,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若不惹他 生气,也对不起自己。 更何况烈哥哥整天忙著事业,根本不会想私事、谈私情,我要是不给他点儿 刺激,可怎么成啊!“ “好个精明的宁儿,我现在真要同情你可怜的哥哥了。” 慕容宁得丈夫夸奖,更是神采飞扬,笑得阖不拢嘴。 “好无聊啊!”一天之内,崔芷儿连叹了十三口气。 整天困在房间里实在太无趣了,崔芷儿恨不得把满屋子的东西再砸一次,发 泄一番。 可是无论她怎么砸,也没见那个可恶的人有半点心疼,反而以惹她生气为乐, 所以她不愿再给他提供快乐了,只好随便拿了案上的书翻翻。 她是孤儿,没人数她识字,不过,她爱偷听私垫老先生讲课,虽然似懂非懂, 字倒也认得蛮多的,只是这桌上的书都是些四书五经,她根本看不下去。 崔芷儿把手上那本书恶狠狠地往紧紧关上的房门扔去,随手又翻开另外一本, 然后目光再也不能自书上栘开了。 这本书宇少图多,正好合适崔芷儿阅读,看那图解,应该是运气修链的法门, 更是敦崔芷儿如获至宝。 将书中所授和她所学的印证,她已可以确定这是慕容世家的内功心法,她专 注地看著,没有发现窗外有一双眼睛深深地凝望了她好久,而那眸中的冷锐也在 凝视中渐转柔和。 崔芷儿一直看到了夜幕低垂,两眼生疼,才把书阖上,细细回味她领悟的要 点,心中甚是欢欣,就连送饭来的丫鬟,也被她满脸的笑容给吓著了。 崔芷儿心情愉快,也不像以往那样发怒生气,笑嘻嘻地拿起饭菜就吃,可才 吃了几口,耳边忽然听到一声长啸,啸声激昂,震人心魂。 崔芷儿心中一动,放下饭筷,打开窗子,往下看去,只见楼下的池塘旁,有 一个熟悉的男子在舞剑。 那个肯陪她说话,解她寂寞,却恶劣地每次都要惹她生气的大坏蛋,竟有这 样高强的武功! 那剑法崔芷儿并不陌生,可是由慕容烈手中施展开来却极具威力,教崔芷儿 看了不禁惊叹佩服。 同一套剑法,由不同的人施展,为什么会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慕容若当初教她剑法的时候,剑势飘逸,教人难起杀意;而这男子虽使著相 同的剑法,却能生出一种凌厉的气势,教人心胆俱寒。 崔芷儿痴看著他运剑的英姿。原来世上竟有人可以将剑法施展到如此境界… … 她不知自己的呼吸比平日急促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脏随著剑风呼啸之 声剧烈跳起来,似要震破胸膛,她的眼中、心里,只有他一人。 慕容烈剑势如潮,全无断绝,只觉胸中豪情难抑,再次长啸一声,啸声穿云 裂石,回荡在天地问。 “好!”崔芷儿低叫了一声,双手无意识地交握在一起,指甲扎入掌心她竟 无所觉。 慕容烈闻声剑势立止,转身,他抬头望向声源—— 是她,崔芷儿。 他静静地看著她,目光深沉,还有一点若有似无的……温柔。 崔芷儿一眼就看进慕容烈眼眸最深处,也看到隐藏在其中的温柔。 那个总爱嘲笑她、惹她生气的男子,深沉如海的眼眸中,竟有这么深刻的… …温柔! 这温柔是因何而来?为谁而生? 崔芷儿心中猛然一震,连呼吸都忘了,唯一能做的只是痴痴地看著慕容烈。 崔芷儿不知在窗前痴痴立了多久,也不知慕容烈是何时走的,最后是因夜露 侵衣而回过神来,却觉得脸上火热难耐。 手轻轻抚在脸上,她被那滚烫的热度吓了一跳,忙回头照镜,见镜中女子两 颊嫣红、双眼柔媚,一时间竟认不出镜中的人儿,就是素来大而化之、无半点女 儿态的自己?! 怔怔坐了半晌,她忽然尖叫一声,跳了起来。 完了完了,刚才她面红耳赤的样子那家伙一定看见了!天知道他会不会以为 她对他有什么企图? 崔芷儿又羞又恼,在房问里直跺脚,却什么主意也想不出来。 这般心乱如麻,如何安然入睡? 崔芷儿坐立不安,在房里走来走去,吵得楼下的侍从、隔房的丫鬟也无法入 睡,次日人人呵欠连连。 崔芷儿若要逃跑,这倒是大好时机,可是她只顾恼恨,盼望他别再出现,惹 她羞惭,根本不记得这档事了。 慕容烈确实三天没有出现,但崔芷儿也没有松口气的感觉,三天里,她越发 心神不定了。 真是一个可恨的家伙,就算人不出现,还要这般害人! 最最可恨的是,他为什么不出现了? 他不再怀疑了吗?他不再逼问了吗?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直把她关在 这里,不肯放她走?他不再……想见她了吗? 问了自己一声又一声,并回忆著自认识他以来的点点滴滴,就在她快要按捺 不住,想要闯出去的时候,慕容烈终于来了。 不过,他仍然没有上楼,只是在花园里舞剑。 又困扰、又觉莫名娇羞心怯的崔芷儿,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喜,却又受不了 剑光引诱,还是坐在窗前,目不转睛地看著慕容烈舞剑。 越看越是痴迷、越看越是赞叹……到底要如何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要怎样 才可以有和他一样的实力? 她在养伤期间,在武功上的见识、理解都进步飞快,但因她不能离开小楼, 无法练功试剑,所以并无所觉;更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慕容烈的英姿已经深 深刻在心间…… 慕容烈和当年的慕容若一样,都看出崔芷儿有极高的武学天分,所以有心成 全,只是他身为当家,不能像慕容若那样肆无忌惮,只能藉著舞剑,将慕容剑法 中的菁华一一展现。 他相信崔芷儿若够聪明,必然可以受益无穷。 这其中的苦心,他自然无法告诉别人。 而慕容宁依然不肯放弃,老缠著他说要见崔芷儿。 慕容烈不胜其扰,要出去避避,东方怜心和欧阳倩兮却正好一起来访。 “烈大哥,我们四家论剑之期就快到了,今年正好轮到我家作东道主,烈大 哥想要何时动身?”东方怜心满面笑容地走进来。 慕容烈淡淡答道: “我刚接了南宫世家的传书,这一次代表南宫世家出战的是四少爷南宫虹飞, 他会先到这里接他妹妹南宫梦同行,到时我或许会跟他们一起出发。” “是吗?”东方怜心脸上带笑:心中暗自失望。 原以为可以和慕容烈相伴上路,以培养感情,这样一来,又加上两个碍眼的 人。 偏偏欧阳倩兮也笑说: “这一次我家参加论剑的是二哥,他到时会直接到东方世家。倩兮自小就听 长辈说,四大世家每三年都有年轻弟子论剑比武,近十年来,总是慕容大哥获胜, 倩兮也想一起去看热闹。” 东方怜心心中不悦,脸上仍含笑。“姊姊也要一起去?” 欧阳倩兮微笑。“是啊,这次极可能又是慕容大哥获胜,倩兮也想看看慕容 大哥的英姿。” “咦,欧阳姊姊难道不希望欧阳世兄得胜?”东方怜心的声音里已有了挑衅 之意。 欧阳倩兮微笑如故。“我们四大世家代代相交,情谊深厚,所谓四家高手论 剑,不过是切磋武功而已,谁胜谁负又有什么关系?难道真要为了一时胜负而伤 了和气?”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东方怜心无言反驳。 慕容宁看这二人过招,大觉有趣。 慕容烈心中则是暗暗冷哼。 她们看中的,不过是慕容世家的财富、地位罢了,倒是那个笨笨傻傻、从不 因富贵祸福而移志的小孤女,比她们可爱上千倍。 他这才想到崔芷儿,东方怜心已经问起来了—— “烈大哥,那个会使慕容剑法的女子,你怎么处置了?可有查出来历?” “她,我自有处置。”慕容烈无心解释,“我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二位 自便。”说完就走了,一点也不觉得失礼。 东方怜心听了只觉得面子挂不住,却仍尽力保持微笑,但那笑容怎么看都觉 得僵。 欧阳倩兮是第一次听到此事,微微惊讶道: “有人会慕容剑法?” “是啊,是个叫崔芷儿的女人,据说是若哥哥数她的,好像学得还不错。可 是烈哥哥把她关了起来,连我也不许见,要不然,我早把她的所有事情都套出来 了。”慕容宁满口埋怨。 闻言,欧阳倩兮与东方怜心同时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宁儿,慕容世家最胆大的就是你了,你怎么会没胆子偷偷跑去看?”东方 怜心用上了激将法。 慕容宁苦著脸。“谁说我没胆子,可是烈哥哥派了他亲手训练的四、五个高 手守在那里,我一个人可打不倒那些人,吟风也不肯帮我。” 欧阳倩兮微微一笑。“你一个人自然不可以,若是加上我们呢?” 崔芷儿正在苦读手中的内力图解,很自然地依图调息吐纳,在一呼一吸间, 耳日变得无比敏锐,三丈之内若有虫鸣蚁走,也逃不过她的耳目,所以门外的打 斗声虽然微弱,她仍听得清清楚楚。 心中一凛,她忙将书一掩放下,随手抽了枝笔,轻轻闪到门后。 房门一推即开,人影一闪而入,崔芷儿也不及细看,以笔作剑直刺了出去— — 东方怜心第一个进来,还没看清房中情形,匆遇攻击,本能地侧身一闪,徒 手回击。 转眼间,二人已交手十几招,慕容宁和欧阳倩兮才刚刚进来,看到二人交手 颇为精采,也无心插手。 “你就是崔芷儿?你的剑法果然使得好,连我都还没有把本家剑法练得这样 好过。”慕容宁看得美眸闪亮。 东方怜心见她们进来了,更不能示弱,使尽浑身解数才将崔芷儿逼退,皱眉 惊道: “不可能的,你的武功怎么进步这么多?” “这还用问,自然是烈哥哥敦她的。”慕容宁想也不想,就下断言,引来欧 阳倩兮和东方怜心不敢置信的眼神。 各门各派无不将本门最高武功看成机密,像慕容烈那样冷心冷眼,凡事只考 虑利害关系的人,更不可能做这种事。 不过,除此之外,确实也不能解释,崔芷儿在被软禁的期间,武功突飞猛进 的事。 崔芷儿见这二女似乎也没什么强烈的敌意,所以也没有再攻击,只是皱眉问: “你们是什么人?” 东方怜心冷哼一声,娇颜上满是不快。 欧阳倩兮则是面带微笑,神色和悦地看著她。 唯独慕容宁笑吟吟地走近她。 “我是慕容宁,慕容若和慕容烈的妹妹,这两位是东方世家的东方怜心小姐, 和欧阳世家的欧阳倩兮小姐,我们都是特地来见你的。” 崔芷儿知道眼前这三位都是世家小姐,身分尊贵,再看慕容宁娇美无限、东 方怜心明艳照人、欧阳倩兮气度华贵,反观自身,虽然眉清目秀,可被这三女— 比,怕也不如。 她心中黯然,看著三女,不再言语。 东方怜心自觉高贵,对崔芷儿颇为不屑,可是崔芷儿的武功精进,叫她方才 措手不及,几乎吃了亏,心中十分气恼。 欧阳倩兮细看崔芷儿的眉目,只觉这女子有一种与世家闺秀不同的清丽,而 她看到她们时,神色间微微的变化,颇令人玩味。 慕容宁对她的疏远不以为意,笑著上前,伸手想要拉她。 “崔姊姊,你觉得若哥哥和烈哥哥哪个好啊?” 她问得倒是直截了当,崔芷儿听得一片茫然。“烈哥哥?” “原来你喜欢烈哥哥。”慕容宁当这是她的回答,拍掌而笑,“对嘛!这样 更合适。” 东方怜心和欧阳倩兮听了,同时变了脸色。 这时,房门口传来一个压抑怒气的冰冷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东方怜心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欧阳倩兮虽然仍然在笑,却有些僵硬,二人 一起回头,看向站在门外、神色冷厉的慕容烈。 慕容宁一点做坏事被当场抓到的自觉也没有,笑著走过去,拉住慕容烈的袖 子。 “烈哥哥,崔姊姊既漂亮、武功又不弱,而且她刚才还承认喜欢你,你怎么 就是舍不得让我看看她呢?就算是金屋藏娇,也不用防你妹子啊!” 慕容烈怒气难抑,冷著脸甩开她的拉扯,大步入内,眼睛一直望定站在原处 发愣的崔芷儿,不必开口说话,满身的寒气已让人明白他极度不高兴了。 东方怜心还在迟疑,欧阳倩兮已笑道: “慕容大哥请勿生气,是我们一时好奇,若有冒犯,请大哥原谅,我们先走 了。”然后也不指望慕容烈回头客套,轻轻一扯东方怜心,二人一起快步离去。 只有慕容宁还睁大眼睛,做足了看戏的准备。 只是在慕容烈回过头,用杀人的眼神瞪过来时,还是不得不识相地陪笑退走 了。 慕容烈看崔芷儿仍然傻呼呼望著他发呆,微一皱眉,靠近她问: “你怎么了,受伤了?”说话问伸手要探她的腕。 崔芷儿匆然猛一甩手,大声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 慕容烈看她激动的表情,有些想笑,又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安,但他还是微微 一笑。“慕容烈。” 崔芷儿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听慕容烈自报姓名,还是难以相信,眼珠子和 下巴几乎都要掉下来了。 慕容烈虽然定力过人,不过,看崔芷儿这样的反应,心中仍不免忐忑。 这些日子以来,崔芷儿对他大声挞伐,现在身分揭露,崔芷儿怎么可能不生 气?她应该会把整个房子都砸了,再跳过来打人、抓人,怎么可能这样平静? 太诡异了! 慕容烈大感奇怪:心里想著该说什么好时,崔芷儿两眼一闭,往后倒去。 慕容烈忙伸手扶住,“你怎么了?” 崔芷儿闭目不动,全然没有知觉。 慕容烈虽然向来沉稳,这回也吓得面色铁青,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最后才 知道崔芷儿是气晕了过去。 慕容烈抱著崔芷儿,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也实在太出人意料了,生命中若有这样一个女子相伴,想必永远不 会寂寞吧? 慕容烈的笑声传出了小楼,慕容宁听得满脸笑容,可欧阳倩兮和东方怜心却 怀疑耳朵出了问题。 像慕容烈那样冷心冷眼冷脸的人,竟会发出那样的笑声,实在叫人不敢相信。 他是为了谁而忘情大笑? 是那个叫崔芷儿的女人吗? 东方怜心脸色铁青。 欧阳倩兮则是怅然一叹,“慕容世家的两兄弟果然都是怪人,” 东方怜心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欧阳倩兮也没有意思和她同仇敌忾,只是笑笑就走开了。 她也是尊贵人家的女儿,何必太过委屈自己?若是不成,就早早放手,为了 男人浪费生命,何其愚蠢? 走出几步后,回头看东方怜心还是神色不善,站在原地沉思不动,欧阳倩兮 但笑无语。 看来她还没有想通,不过她若是要演出争风吃醋、陷害杀伐的闹剧来,她擦 亮眼睛看看热闹也无妨。 欧阳倩兮笑笑,不再回顾东方怜心,转头离开,可才走两步,就见一个慕容 家的下人脚步匆匆地过来,在面前施了一礼,“欧阳小姐。” 欧阳倩兮顺口问道:“有什么事吗?这样著急。” “南宫家的少爷来了,小人要赶著去禀报呢。”那仆人再行了礼,就急忙往 风云楼去了。 欧阳倩兮素闻南宫虹飞也是个不凡人物,听说他人到了,也想去一睹他的庐 山真面目,她微笑著往大厅走去。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