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事隔不过三日,回到寨子的仇依静便忍不住满怀思慕之情,几乎忍不住想直 奔上无争山庄,她早知道离开楚旋会很痛苦,可没想到竟是如此难过。 她自嘲的笑笑,究竟在期待什么呢?不要太期望得不到的东西,不如把它忘 了,免得自个儿难过,她一直这样自我催眠着,但在心底最深处,依旧有个永远 填不满的角落。 如果那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不如在一开始时,就不要期待得好。 她将舅舅的牌位和娘亲的摆在一块,让他们相依相偎,也好一起作伴,不知 道娘当年的心情是否有怨恨,才不得不嫁与柳别离,生下了她?如果当年没有生 下她,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仇依静没有将她的身世告诉寨子里的人,齐师爷问起楚旋时,她也只笑笑的 耸耸肩,说他已经回到无争山庄了,兄弟们体谅她的为难,不在她面前提起他, 日子也就这样的过下去,尽管静如止水,有些沉闷,但,人只能往前看,不是吗? 后山的木材生意开始运转了,她率领着大伙加入忙碌的行列,很快地,她又 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老天慈悲,在她变得更喜欢楚旋之前,在她变得无法一个人活下去之前,让 一切结束吧! 在这事后仇依静,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性格中,也有坚强韧性的一面,自小长 在寨子里,与多位血性汉于长期相处下来,她很能调适自己的失落,女性化的依 赖温柔也全收拾起来。 表面上,她无所谓的在过日子,甚至比以前更积极的在讨论如何扩大寨子的 营收,但私底下,她知道她的心有一部分死了,日子却依然在过…… “老大,你说气不气人,走到哪儿都会听人说起无争山庄又要办喜事了。” 一名兄弟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寨里大厅仍如往常般闹烘烘的,仇依静坐在首位,相当无聊的在嗑瓜子,一 双美眸懒洋洋的瞅着义愤填膺的弟兄们。 “办喜事是件好事,人家为什么不能大肆宣扬?”另一位弟兄毫不客气的教 训着,“你有毛病哪!嫉妒人家办喜事。” “可是这回要娶亲的是谁,你可知道?是楚旋,楚旋要娶妻耶!” 此话一出,大厅中人人相觑,几乎不敢去瞧老大此刻的神情。 仇依静仍然若无其事的剥开瓜子壳,“这很好啊!楚旋一回庄就有个未婚妻 等着,效率很高嘛!” 大家看老大有说有笑的,也就放下心了。其中一位年纪较轻的弟兄问:“那 书呆子的未婚妻长得怎样?是哪家的闺女?” “听说是武林中知名的江北金刀陈金寿的小女儿,与无争山庄的名望有得拼, 双方为这婚礼的排场下了好大一番功夫。”这名弟兄说出打听来的消息。 “哇,这下可好,要是小俩口闺房起勃溪,江北金刀一刀砍下来,书呆子不 就玩完了。” “你有没有水准哪!书呆子连吵架都吵不赢人家,打架更不成了。” “说实在的,我还真佩服书呆子的脑袋,若不是他瞧出我们后山那片山头还 有可利用的价值,我们现在只能喝西北风了。 “是啊!也无法再过这种吃香喝辣的日子了。”齐师爷抓起一只鸡腿,发出 幸福的感叹。 “你们真的觉得楚旋……他对寨子很有帮助?”仇依静突然一出声问。 “老大,坦白说句话,那书呆子的脑袋好得无人能及,而且没有一个富家子 弟会屈就咱们这个破寨子,其实他肯留下帮咱们几天,咱们就该偷笑了。”一位 老者抚着胡须道。 “还好他不是与我们为敌,瞧他整天似笑非笑地晃来晃去,如果把咱们寨子 的秘密给泄漏了那怎么办?” “所以说书呆子不够正常嘛!好歹也是个武林世家的子弟,却一点武功也不 会,与江北金刀家联姻,难不成将来得靠娘儿们保护吗?”这人边说边笑,引来 大家的一阵哄堂大笑。 “够了,人家有名有姓,别再喊人家书呆子。”仇依静的心快要淌血了,她 了解楚旋,这世上没有人比楚旋更好了,每想到他,她就心痛一回。 他就要娶妻了!仇依静脸上的笑容凝住在唇边,变成一抹可怜兮兮的苦笑,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哪! “好吧!不提无争山庄,那来谈谈江湖上又新起一个教派,听说是供奉月亮。” “拜月教?不是在江湖上已经沉寂了好一阵子。” “哎哟!我的老大哥啊!拜月教二十年前还好生兴旺,一夕之间,起内讧, 最后啥也不剩,当年我们不是还保过他们一趟奇怪的镖吗?” “什么镖?” “活人镖。” 一大票寨子弟兄旋即陷入火热的讨论中,硬是要当年参与此事的人从头说起, 只有仇依静白着一张小脸,越是想装作若无其事,越是难以释怀。 他要娶妻了,誓言犹在耳边,如今却物是人非事事休! 她把刚才那位打探消息的弟兄们叫到一旁,“楚旋什么时候要娶妻?” “两天后,听说江北金刀的嫁女行列从当天一早就从江北出发,过午时分会 到无争山庄,楚旋和一干长辈会在庄里设宴,举行拜天地等仪式。”他打听得相 当详细,就只差没问到那位新嫁娘的长相了。 “这么快?”她又是一惊,好歹也是终身大事,竟然这么快就安排好了。 这可就有点难为他了,“听说楚旋回庄后,第一件事就是请各位叔伯安排婚 事,他想尽快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到底为什么,可就不明白了。” 为什么?仇依静哪会不明白她背叛了他!在他们私定婚约之后,她依然懦弱 的逃了,既然如此,他将全部的爱交给别的女人又有何不可,或许,这才能让他 真的忘情于她。 仇依静摒退了众位兄弟,孤零零的坐在家徒四壁的大厅里,百般思量,眼中 凝聚许久的晶莹泪珠终于滑落颊边,她俯在椅背上痛哭失声。 ※※※ 今日是江北金刀和无争山庄的大喜之日。 一方是威震武林的名门,一方是超然卓绝的江湖世家,两个家庭办起婚事, 声势之浩大、奢华,虽不比皇亲贵胄,却也不逊一般豪门贵族嫁娶的阵仗。 一进入无争山庄方圆百里的路上,只见处处张灯结彩,一片热闹繁荣景象。 山庄里的婢女仆没们也全部身穿彩服,沿庄外一路排列,等着恭迎江北金刀之女。 乐师们吹打着嘹亮喜气的乐曲,在一片红彩高挂的景象中,更显得华贵缤纷。 仇依静混在迎娶行列,心思纷乱,却也难掩好奇的观看着这些富贵景象。 自小长在寨子的她,没有机会见到这些,而那双经历情愁洗礼的黑色双眸, 变得有些痴迷的望着红衣白马、俊逸非凡的新郎官楚旋。 楚旋身着华贵的大红喜服,精致富丽的正式装扮,衬得他更加俊美尊贵。他 的气色很好,容光焕发,双眸炯炯有神,看来这些日子他过得很惬意,与她每天 所受的折磨相较,她一定变丑,变憔悴了。 仇依静心中一痛,不经意的就被后面挤上来的人潮所淹没,待她站定身子, 才发现自己被挤到后头去了。她踮起脚尖,无奈身子娇小的她还是望不见前面, 一阵失望后,她索性往回走。 就这样吧!她有她的顾忌,楚旋也有了自己的人生,这样也好,反正未来她 一个人也能过。 边走边垂低了头,当她发现自己泪流满面的时候,已经心痛到没有任何知觉 了。 恍恍惚惚的,她竟来到无争山庄的侧门,庄里到处闹烘烘的,她不假思索, 找个空隙就翻墙而过。 这是仇依静第三次闯入这里,三次都不是从正门而入,她自嘲的笑笑,自己 终究不配进楚家的门,何必在乎怎么进来的呢? 她没有闪躲,好在庄里留下来的人手全集中在厨房附近忙着,没人来理会她 这个不速之客,所以,—她随意走着,当她惊醒到自己站在布置得极为高贵典雅 的新房前,这才明白楚旋的婚事竟伤她伤得如此重。 右手轻轻推开房门,这时候新娘子还没到,新郎倌也在外头忙着,房里头自 然没人。 她略显迟疑的目光,在接触到两支大大的红烛时,哀怨的叹了一口气,“早 知道不该来的,不属于我的终究不会是我的。” 她转身要走,却被一抹绝艳纤细的身影定住了双腿。 “是你!” “我们又见面了。”绝儿执着她的手,走回新房。 “我……我不是有意要闯进这里,只……只是情不自禁。”仇依静结结巴巴 的解释。 绝儿只是一笑,“旋早知道你会来,他特地托我守在这儿,把这东西交给你。” 她将一本陈旧且有些岁月的手札交给仇依静,然后带着一抹神秘的笑容道: “这可是旋央求他三伯上江南,历经好大一番工夫才得到的,距离新人拜堂还有 好长一段时间,你就在这里慢慢的看吧!” 仇依静狐疑的翻开第一页,扉页上写道:仇若岚随笔,便急急的往下看,连 绝儿何时离开的,都未曾注意。 不多时,她已浑然忘我,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尤其当她看到那一行字时, 她的脑中更是一片轰然巨响—— 我爱上了大哥仇铁鹰,他并非我的亲大哥,因为当年尚在襁褓的我,是被仇 家收养的一个来路不明的弃婴,能拥有大哥多年的疼爱与照顾真是太幸福了…… 不知道大哥爱不爱我,还是仍将我当作当年脆弱的小婴儿看待?所以我刻意 模仿大哥的穿着言行,久而久之,大家都说我们两兄妹越来越像,不过,我对此 可不满意,光是外表相像并不能满足我…… 大哥居然也喜欢着我,天哪!我真是大幸福了,两情相悦的日子如梦般迷人, 我几平可以感受到腹中的小生命是如何充满着希望,迫不及待要出来见见爹娘了 …… 仇依静虚软无力的靠坐在椅背上,手札还未读到一半,她内心的疼痛就如同 排山倒海向她席卷而来,她的亲生父母并非亲兄妹,只是感情好到以双胞胎自称, 这是什么样的荒谬错误,竟让她主动放弃楚旋! 她有种冲动,想跑到婚礼上去阻止一切,但内心隐隐有着一丝不安,楚旋是 在知道一切后,仍与江北金刀结下这门亲事,这代表他已经厌倦了她? 虚弱的自嘲笑容挂在唇边,她拭去了眼角的笑容,往下看去—— 柳别离真是个小人,他明知道我和大哥生死不渝,却用了卑劣手段逼我嫁给 他,我怎能带着大哥的骨肉嫁给我最恨的人?但大哥被他挑断了手筋还下了剧毒, 我发誓当我披上嫁衣之时,也就是恶贯满盈柳别离的就地正法的时候,我无法与 这种人共处,一天都不行…… 他骗了我,也骗了大哥,婚后他根本没有替大哥解毒,反而想置大哥于死地, 幸好毒手郎君路过,轻易地解了毒,救了大哥,柳别离害我害得好苦,毁了我一 生,还让大哥痛苦一辈子,我绝饶不了他…… 仇依静屏息,看着她的亲娘当年在别离剑是如何的忍辱负重、如何的绞尽脑 汁报仇,最后在发生争执的前几天,又是如何的疼爱她这个女儿。 当她看完整本手札之后,已热泪盈眶了。 仇依静整个人陷入一片凄风苦雨中,阴错阳差,当年她娘迫不得已下嫁给柳 别离,如今,她竟然因为一个莫名其妙,根本不存在的理由将楚旋推到另一个女 人的怀里!这又是一个怎样荒谬的命运。 痛心几乎令她陷入全然沮丧的悲惨世界,相思煎熬已经令她痛不欲生,如今 真相却使她的牺牲变成一个笑话,用整个幸福去埋葬的笑话! “找我有事吗?” 就在她一直隐忍的情绪快要决堤,止不住的热泪不断滚落时,身后一个熟悉 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一回身,仇依静便失了神。 俊美的楚旋就站在她的面前,一身大红喜气的装扮,令他看起来尊贵无比, 而哭得淅沥哗啦的自己,就更形狼狈了。 仇依静用手背抹泪,阻止自己狂奔不已的思绪,如不断告诉自己:不准再想 楚旋曾经给过的热情拥抱,不准再想他喃喃醉人的耳语,也不准再想他狂野的吮 吻和强烈的气息…… 因为再过不久,他就将是别的女人的夫婿! “多谢你帮我找回我娘的遗物。”很好,就是这样,客套而大方,有礼而疏 远,毕竟都过去了,他此刻淡雅的迷人笑容也不再代表什么,再说,是你自己先 放弃的仇依静心忖。 “好说,只是举手之劳。”楚旋始终微笑着,摘下厚重的红冠,径自坐上大 理石凳,享受彼此间不断流转的奇异而强烈的感应。 他在两人对眼的那一刹那,沉积压在心底的相思与爱欲情狂要时翻涌而上, 仇依静比他记忆中的更动人、更娇艳,那双泪水洗涤过的明亮大眼,变得更加柔 媚、楚楚动人,令他痴迷。 “你已经看过这本手札的内容了?” “是的。”他没有必要否认,确实是在翻阅过仇若岚的手札,才定下这门婚 事的。 “楚旋……我喜欢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她觉得喉头好像被一块什么 东西梗住了。 当他抽出洁白的方帕替她擦眼泪时,她才知道最近过于泛滥的泪水又潸然而 落。 “好了,别哭了。” 他的优美笑容,令她有种明显的感觉——她被楚旋推在他的心门之外。“我 的不告而别,你一定很生气吧?” “不会,你本来就没有必要跟我们一起回家。”他淡笑感叹,神情一如往常。 “寨子的弟兄们很想念你,后山的木材生意也很快有了第一笔盈收,大家都 很感谢你。”她拉拉杂杂的找话说,不想这么快离开他,天可怜见,她只有这么 一点点的时间。 “能帮上你们的忙是我的荣幸。” “他们很关心你的婚事,但山野鄙夫不敢采打扰你的婚礼,大家在寨子摆了 一些酒莱,自己庆祝了。”她像个小女孩似的扯着自己的衣带,垂首呆立着。 他的俊容上始终流露着浅浅微笑,“替我谢过他们。” “那……没事的话,我先告辞了。”她想退缩了,尽管已死的心仍在激烈的 跳动着,但她很明白楚旋已经不再爱她了,他的温柔已不再对她了。 他阻止她拉开房门,“既然来了,何不留下喝杯喜酒再走。” 她的心碎成片片,小脸因为他残酷的话语变得死白,“不,我想……我没有 这个能耐,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进行拜堂,而新娘却不是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飘然淡逸的一句话,击碎了她所有的理智。“你在报复我?没错,是我自己 要放弃的,而且一切都太迟了,就算我后悔,一切也都晚了,你就大发慈悲饶了 我吧!” 他大手一拦,将她恸哭失声的小脸塞进自己的胸怀,温柔地抚摸她的背脊, “静娃,一点也不迟,只要你现在点头答应,我就是你的了。” 她抬头凝视他的双眸,小手紧紧抱住他,那双泪湿的晶莹眼瞳与楚楚可怜的 神情,倒映在他深邃狂野的双瞳,这令她困惑极了,此时的他才是她所认识的楚 旋,可是他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 “旋?” “只要你点头说好,我们马上拜堂。”他亲切异常的和煦笑道,双唇缓缓降 下。 “可是……你要娶的人不是我阿!”她急得双手推着他的胸膛。 “那个啊!没关系,让他们喝杯喜酒好了。”他含笑的吻住她的朱唇。天啊! 他老早就想这么做了,能忍到现在,他也挺佩服自己的耐性。 她全身乏力的攀着他的肩,痴迷且昏眩的紧靠着他,内心隐隐觉得不安,她 可是在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啊!但内心的探处却在呐喊:这是她倾尽一生爱恋的男 人啊! “旋?我们……这样不好。” “的确不好。”他把她推坐在贵妃椅上,自己打开房门,招呼早已等在外头 的奴仆进来,“好好给她打扮一下,我不要见到一位哭花了脸的新娘。” 众多婢女开始替仇依静张罗起来,她们七手八脚的就要剥去她的衣裳,吓得 她紧扯着胸口,哇哇大叫,“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别过来,楚旋,这到底是怎么 回事?” “别怕,她们只是要替你换上新嫁衣。”楚旋得意的轻笑着,悠闲的坐在桌 前,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春色。 “我又不是新娘子,穿嫁衣做什么?”仇依静边说边阻止婢女的毛手毛脚。 “咦,我刚才不是提醒过你,只要你点头说好,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嫌我 们私下亲热不妥,我让她们替你打扮成新娘子尽快成婚,不好吗?” 她一个不留心,胸前肚兜被扯下,慌乱的用双手挡在胸前,俏脸一片火辣, 嘴上与脑中仍是一片浑沌,“可……可我没说好啊!你的头可不可以转过去?” “不行,我只要一刻没仔细盯着你,你又要不告而别了。” 他的语气如此悲哀,令她的心隐隐发疼,“我发誓我不会走,你不要太难过 了。” 楚旋会难过?他这辈子就属今天最快乐于,“那你乖乖让她们打扮,不准说 不。” 不言不语、拉下脸生气的楚旋,是她最怕见到的一面,然而这一失神,她就 被拥到梳妆台前,双颊被抹上胭脂水粉。她看着镜中一身红色嫁裳,双眼掩不住 期待的自己,她被弄胡涂了,她真的可以与他成婚吗?会不会又是一场梦? 他的手放在她忐忑不安的肩头,她这才发现一室奴仆全部退下,房中只剩下 他们两人,望着镜中俊美的他,和自己这身嫁衣相衬,宛如一对璧人。 楚旋眨着明灿的双眼,笑容灿烂夺目,“知道你不告而别后,我真的很生气, 但静下心来一想,我明白只要你心中的结一天未解,你还是不会安心嫁我,柳别 离的态度和对你的占有欲令我很怀疑,所以央求三伯替我上一趟别离剑,果然找 到这本手札,一天来回,丝毫没有耽搁。” 关键当然在于楚旋还答应楚慕云要替他酿造十坛好酒,以楚旋的本事,自然 不难,不过,这些并不需要让她知道。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答应江北金刀的婚事?”难道他不爱她了? “那只是个声东击西的手法,为的是要掩你耳目,谁教你说走就走,令我难 过不已,身心受创,所以,在宙的提议下,找来与大伯交情颇佳的江北金刀合演 一场戏,激你出面,而且嫁给我。” 仇依静总算有点明白,“如果我还是不来呢?你会怎样?故意派人把这本手 札送到仇家寨?啊!难道仇家寨的人也被你串通了?” “没错,他们其实很想把你嫁出去,现在也已在大厅准备喝喜酒了,我的静 娃,别让他们等太久了。”他的笑容自信满满,双臂张开搂着她,却被她轻巧的 闪开了。 “真过分,你可知道我有多伤心,听到你要娶别的女人,我难过得连饭都吃 不下。”她双手扳腰,恢复泼辣本性。 “我也一样不好受啊,静娃,我无时无刻不被你那妖娆的身影缠绕着,连书 本都不能让我静下心来,为了补偿我,你得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我不嫁了!”她自负的挑眉斜睨楚旋,没想到他非但没有还以颜色,反而 流露出令她心悸的深深凝视与笑容。 “这样不好吧!反反覆覆的,嫁与不嫁,我已经厌烦了。”他蛮横的抱起仇 依静,一脚踢开房门,不理会她在怀中的死命挣扎,笑嘻嘻的对着一大票等着看 好戏的人们道:“还不快去准备着,要是有哪一点办得不好,你们就等着受罚吧!” 一时间,下人慌的慌,忙的忙,全溜的不见人影,仇依静这时才发现门外躲 了许多看戏的人,那刚才他们的大吼大叫和所有言语,全教人听得一清二楚了, 她含羞带怯的偎进他胸膛,突然有股好满足、好甜蜜、好开心的感觉。 小手紧紧握着亲娘那本手札,默默感谢着爹娘孕育了她,娇弱的伸出手揽着 他,不自觉地低语,“旋,我好爱你。” 楚旋低头看着倒在他肩窝,神情娇媚的她,俊逸的唇边有着满足的笑容, “我知道,而且我也是。” 早已准备好的拜堂仪式终于得以顺利展开,就在这一个风和日丽的夏末时节, 仇依静嫁给她最爱的楚旋。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