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上半空,寒星点点,冷风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阵雪地的冰凉。 此时,已是待在温暖被窝,求得一身暖呼呼,不管有困有眠,都最好别出来 的时候。 偏偏小楼就是睡不着,也许是今天白天里随着寒衣东走西晃的太过兴奋了; 也许是因为新买的被褥太热了,扰了她的正常睡眠;也许是她实在太积极有为了, 现在正盘算着能从寒衣身上获得更多更多的好处……总之,她真的睡不着。 悄悄地爬坐起身,不想惊动到睡在隔壁的大娘,凑着微弱的月光,先往四周 望去。这几天,因为巴着寒衣上街,顺便带回好多新东西,让破庙里整个焕然一 新,现在嘛,就只剩下破屋顶没换过,其他的就跟新家没两样了。 让她想想,寒衣果然是个有钱人,不管怎么挖,他怀中就是有钱,他也从来 没拒绝过她的要求,让她实在很好奇,他到底还有多少钱咧? 想到寒衣,就马上往他睡觉的地方望去。咦,那边只剩下折叠好的一方薄被, 人,不见了。 小楼开始心慌了,她的金主啊、她的主子啊——可千万千万别真的走人啦! 她马上跳起身。不会吧?她发誓她会收敛点,真的,下次真的不敢再打他的 主意了……嗯,如果还是缺钱的话,大不了,就上街摆摊嘛,别不声不响的就走 掉啊! 瞧,她有在反省,真的啦,这阵子她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其实小楼真的明白,对寒衣而言这里只是个暂时歇息的地方,迟早有一天他 都得离开的,但他为何那么见外呢?就留在这里也无妨嘛,反正大家都把他当成 一家人了。 不,其实说是把他当成财神爷更为适当,但是,不喜欢就说啊,干嘛这样扭 扭捏捏的,她小楼又不是真的那么不讲理。 没空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小楼站起身,顾不得足下的冰凉,未着袜缕, 便急着推开破庙门,就要往外冲去的时候,却见到在皎洁的月光下,一抹疑幻似 真的青色人影背向着她。 小楼愣愣的瞧着,太过惊讶于眼前所见的,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咧!他站在这 片雪地上,冷风一吹,便打散那头黑亮长发,衣袂翻飞,仿佛就要乘风而去似的。 小楼却步了,呆呆的注视着这个令人目不转睛、绝美的一幕,没敢移动半步。 反倒是寒衣听见身后的声响,缓慢的转过头来,讶异的问道:“小楼?怎么 这么晚还不睡?” 眼神还迷迷蒙蒙的,肯定是被吵醒的。他想。 再仔细地瞧了她好几眼,还好,现在的她应该没在算计什么吧!说真的,寒 衣还真有点怕她咧! 她反问:“你也是,这么晚还不睡,又是为什么?” “纯粹是因为睡不着。”想了下,寒衣还是老实的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但如果我想走,就绝对不会让你有察觉的时候。” 小楼“哼”了声,她才不信他能在她眼底下不声不响地溜掉。“为什么一定 要离开这里?待在这里不好吗?” 寒衣认真的沉思片刻,才回答道:“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我不能。因为马 上就会因为我的事引来许多人,再待在这里,会为这里带来麻烦,所以我必须离 开。” 那些始终不肯放弃的人,不会找不到这里,一旦被他们发现,这破庙将会陷 入难以想像的浩劫,他不能任由这种情形发生。 “为什么会有麻烦?”她不解。 “因为他们都是在江湖上打杀成性的人,而且误会我是杀人凶手。” 哦,原来是在说展家那案子。 她心里一宽。“寒大爷,只要我们不说,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这破庙早 已荒废了,平日根本少有人来,你绝对可以安心的住下……”小楼不顾雪地上的 冰寒,像只可爱的小狗奔到寒衣身旁,急着推荐这里的好处。 开什么玩笑,若让这个金主走了,那大家又要过回以前的日子了,多惨啊! 不过这可不包括她自己在内,因为她肯定是要跟他走的。 寒衣低垂着头,注视着她又圆又大的黑眸不舍的望着自己,面对这看起来晶 莹透亮,应该是不带一丝杂质的眸子,他不得不承认,他几乎要被感动了;可是 仔细一瞧,还是可以瞧见她淘气算计的眸光在双眼底下猛闪,说实在的,他居然 会莫名地心悸。 他原本反应就慢,说话慢、行动慢、思考也慢,遇事总是在心里反复思考再 三,最后才作决定。不是不眷恋这里的单纯质朴,但是根据过往的经验,麻烦很 快就会上身了。 “小楼,我有件非做不可的事,恐怕没办法……” “你要做什么事?我们可以帮你啊!”只要不要太花钱的话。 想想又觉得可笑,他这么有钱,想做的事若跟钱有关,应该早就解决了,何 必拖到现在呢?小楼觉得自己果真聪明啊! “这就有点困难了,因为那件事非我不可。小楼,很晚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让他好好想一想,理清所有的思绪,方能论及其他。 “好吧,反正我也冷了。”小楼左右脚交叠在一起,让已经快冻僵的脚底换 着站。 他注意到她的不自然了。 “你怎么……”光着脚丫子……不会吧?!天气很冷耶! “还不都是你害的!”她嗔道。以为他已经走了,就急得来不及穿鞋子嘛广 背我。“ “啊?”为什么他要做这种事? “啊什么啊,要不是因为以为你走了,你以为我喜欢在这种大冷天光着脚丫 子吗?还不快背我!” “是。”寒衣认命了。 半蹲下身,让她爬到自己背上来,直起身,虽然她的重量不重,但毕竟是个 女娃儿,柔软的曲线就是跟男子不一样,让寒衣的俊脸上缓缓泛起一抹可疑的红 雾。 “走吧,快进去,我快冷死了。”她指挥道。 “谁叫你不披件衣服再出来!”不得不怨她的冲动。 “就跟你说顾不得了嘛,下次要走记得要提早说。”免得又让她心里发慌, 而且她会记得把要带的东西准备好。 “是、是。”唉—— 缓缓的走回破庙,温吞的嗓音最后化为一声长叹,然而还没踏进庙里,敏锐 的他便发现身后有人,立刻旋身踢上庙门,转身直接面对。 “果然还是来了。”真是麻烦。 “什么?”靠在他背上的小楼没听清楚,问了声。 她这一开口,寒衣就在心里直喊糟,他居然忘了他背上有人,现在已经来不 及把她丢进破庙里了,待会若打起来,恐怕要吓着她了。 “待会别出声,我会保你安全的。”回头低声交代着。小楼还来不及表示意 见,就见他神色凝重的瞧着前方。 奇怪,她怎么感觉他这种再认真不过的表情很有魅力呢?在她心中;他始终 是金主、大爷,可以算计加利用的对象,回想起来,她好像没认真把他的神情仔 仔细细的瞧在眼里;现在看着看着,她发觉她赖上的人……还真的长得不赖耶! “久违了,绝色刀郎。” 雪地上,突然出现一行黑衣人,为首的是位年轻男子,五官相当英俊,只是 略带三分邪气的眸在见到寒衣的瞬间显得异常热切。他上前一步,先寒喧,腰间 挂着长剑。 寒衣美眸微眯,不着痕迹的往旁挪移一大步,心里想的是待会若真要打起来, 也最好离破庙越远越好。 “是封少侠,的确是许久未曾见面了。” “绝色刀郎自从巫山一战之后,别来无恙啊?” “好说。”原来是来算旧账的。 “江湖上都传刀郎无意于扬名立万,只爱纵情山水,可这就折煞小弟了,当 日一战后,每日每夜无不希冀钻研更高深的武功剑术,好尝尝打败薄刃冰刀的滋 味。”青年漾开一抹自信的微笑,对比武跃跃欲试。 寒衣忍不住叹息再三。“那是意外,我本无心插柳,对封少侠一战已是倾尽 我的全力了,封少侠实在不需耿耿于怀。” 阎罗门龙主封云帝可不接受这种无意义客套的说辞,不管怎么说,三年前的 一战是他的毕生之耻,他若无法讨回,将来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他抽出腰间长剑。“拔刀吧!”他倒要瞧瞧绝色刀郎的刀法是否犀利依旧。 靠在寒衣背上的小楼看得分明,低“咿”了声,让寒衣以为她被吓到了,小 心翼翼的挡住她的视线。 “害怕的话就别看,事实上也没什么好看的,一会儿就结束了,很快的。” 彻底遭到忽略的封云帝怒火中烧,练武之人哪来这般婆妈!“绝色刀郎,你 会为你这话付出代价!”“好,好,我知道。”寒衣温吞的随口应道,未料到此 举令封云帝更火。 见寒衣始终把那女孩背在背上,别说打架了,连那把刀的影子都没见到,从 头到尾就显得他在狂吠。 “气死人了,反正你已经杀了展家全家,也不在乎多杀几个人,我就先宰了 这女孩,再来比过。” 小楼皱起眉尖,但机灵的瞧见来人手上闪闪的剑光,骂人的话到嘴边又吞下 去了;寒衣则是抿起带笑的薄唇,眸光冷凝的扫向封云帝,这少见的淡怒,竟让 封云帝难得的愣住了。 “要比武,我奉陪,不过,不许你动这里的人。” “不许?”封云帝何尝听人命令来着?“他们又不是你的谁,我早就调查过 了,你独来独往,无牵无挂。” 寒衣还没说话,小楼就伸指头戳了他一下,问道:“这人强不强啊?” “还好。”他分神回了句。 还好的意思就是不太强哕?小楼高声叫道:“拜托,这么哕里哕嗦干什么? 有种的话就直接上啊!” “小楼?”寒衣愣住了,怎么……怎么开口这么不雅? “好样的,竟敢跟我撂狠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哇。有精彩的可看了!小楼吐吐舌,把头缩回他的身后。 寒衣摇摇头,被眼前这场混乱弄糊涂了。他美丽的凤眸低垂着,颀长的身影 轻飘飘的飘了开来,温润的嗓音却带了一丝急躁。“要比武,我奉陪,只要你追 得上我的话。” 背着一个人的寒衣如大鹏展翅般在雪地上奔驰,转眼间,已飞跃到三丈外。 “哇,飞起来了耶!”小楼探出小脑袋惊喜的叫道。 “把头缩进去,当心闪到脖子。”寒衣出声叮咛着。 “哦。”她咋舌道。 该死的,连云梯纵这种绝顶轻功都拿出来使,也不大喊一二三,公平来比过, 这样怎么可以? “快!给我追!” 雪地上冷风寂寂,倏来倏去几条人影,没多久,就恢复原有的平静,剑拔弩 张的气息不再。 ♀♀ ♀♀ ♀♀ 两日后的清晨。 一大早的,雪地上的寒气还没散去,城郊东边的一处空地上就聚集几道人影, 人影中间是两道刀光剑影。 阎罗门的现任龙主封云帝最后还是追上绝色刀郎寒衣,只不过,一个是气定 神闲,一个就有点狼狈。 好不容易追上的封云帝提剑就刺,但可惜,他忘了自己连赶两天两夜,气力 有些不济;而寒衣一样是跑了数十里,看起来就是气定神闲的,连惯用的刀都没 有拿出来,空手应对就游刃有余。 “拔……拔刀……”一个反手朝天剑,刺得有些歪斜,喘了两声,封云帝再 战。 寒衣温吞的摇摇头,身手极快的优雅闪过。“你累了,再战下去,对你极为 不利。” “去……去你的,咒我?”又是一个穿肠狠招,只可惜,方位天差地远,刺 到雪地上激起片片雪花,喷得自己一头一脸。 寒衣往后跳开,美丽的脸上开始涌现不忍。“停手了吧。” 累得封云帝追了两天两夜,是有些于心不忍,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不想离 开城里太远,所以只在附近找落脚地方,是封云帝自己想岔了,直追到百里之外 的泰山,幸好还懂得回来,要不然这笔糊涂账真不知道该如何打。 “不,绝不停手!若不战个你死我活,我绝不罢休。”咬牙低喊,这是面子 问题,让堂堂一个龙主在手下面前丢这么大的脸,此恨比当初败在绝色刀郎手下 尤甚,他不甘心。 论年纪,不满二十即出道的寒衣硬是比他小上几载;但若要论武功,他师承 江湖名门阎罗教派,比起师承来路皆不明的寒衣是好上太多了;论长相,他堂堂 一个帅公子岂会输一个比女子犹美上三分的绝色刀郎;论人脉,他五湖四海都有 朋友,绝不是独来独往的绝色刀郎能比的。怎么看,他都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寒衣, 而且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得这么没面子。 “喝,再吃我一剑。” 尽管应付他轻松的很,寒衣还是不忍一招取胜。一直不懂封云帝为什么这么 执着,胜败本就不是他在乎的事,何必这么严肃呢? 单手挥开封云帝送来的犀利剑招,不经意地往他处一瞥……呵,不好,连忙 挥拳,“砰”的好大一声,封云帝仰天躺倒,战役结束。 他败了,居然败了!封云帝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咻”的一声,脱手飞出 的长剑正好落在他的头顶前,飘飞的剑缠迎风张扬,似在耻笑他的惨败。 喷,丢脸!“龙主。”手下连忙跑来。 封云帝狠狠地闭上眼,前后不过一瞬间,他便翻身坐起。“我没事。” 啐,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大事,让已经缠斗多时却始终未曾痛下杀招的寒衣突 然性情大变,赏他这当胸一拳。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他的俊脸顿时发青。 寒衣跟小楼却丝毫未觉。 “小楼,怎么皱着一张小脸?”美丽的脸庞有些心虚,是不是因为昨晚冻着 了?还是因为被迫在雪地上度过一夜,所以才让她难过得皱起眉头? 说真的,一不小心就把她一起带在身边,他到现在都还内疚着。 “好无聊喔,一大早就在动手动脚的,看得我的头都晕了。”小楼没啥精神 的回他。 “这样唷……”寒衣难得抓到这个机会,怎舍得轻易放过。“既然这么无聊, 我带你回破庙可好?” 那天晚上是迫不得已,才把人带着走,现在越想越不对,还是趁早把她送回 去,免得他心里不安。 “不好。”坐在木椅上的小楼晃着两只光脚丫,膝上盖件青色外衣,一看就 知道是从寒衣身上脱下来的。 “小楼,跟着我的话,每天都会碰到这种事,你会觉得厌烦的,还不如……” 她扁扁嘴,打断他的话。“是很烦没错,不过,我还是要跟着你。”美丽的 脸庞微僵。“可是……” “哎呀,既然都说无聊了,那我们就不要理他了嘛!我反正是要跟着你的, 看你要到哪里,我跟你一起去。”小楼嘻嘻笑着,赖着他是有点不够光明正大, 但是,谁管他呢! 寒衣愣了好半晌,终于发觉了。“你要一直跟着我?” “咦,我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他在心底哀叹。 “那我现在跟你说了啊。”事已至此,大爷就请认了吧! 直勾勾的面对她略带无辜的眼睛,他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在心底长叹了 声。“唉——” 带着她会不会有麻烦呢?至少他应该可以保她周全吧,他想。等她厌倦了, 应该就会想要离开了吧! “至少帮你买双鞋——”寒衣退一步道。老是这样背着她也不是办法。 “不要。”小楼一口拒绝。 “为什么不要?”他奇道。 “让你背着很舒服,又温暖,感觉很好唷。”而且她怎知他会不会趁她不注 意的时候自己偷偷跑掉,这样困着他,才可以彻底的掌握他的行踪。 现在连她都很佩服自己缜密的心思,能将这位银子多多的大爷永远地留在身 边,那该有多好啊;再说,现在有谁这么好心,看她没鞋穿,还背着她到处走, 一点也不嫌累? 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人了嘛!说实在的。 “这个……”若是跟她说男女授受不亲,她听不听得进去? “好啦,我看你还神清气爽的,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很小很小的事吧。” 她试着跟他说理。 “唉……”说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寒衣就是觉得不妥。“我说……你们 两个说够了没?”两人身后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陡然响起。 寒衣跟小楼回头,瞧见封云帝,他的俊脸气得铁青,寒衣不觉马上抱歉起来。 “啊,封少侠还没走啊,真是对不住,只顾着跟小楼说话,忘了招呼。” 厚——他以为他在招呼客人唷!小楼忍不住猛翻白眼。 “寻常人会这么没脑袋吗?我是在跟你对战的高手耶!你虽然拍我一掌,可 是我也没断条胳臂伤条腿的;我还可以再战,你就这么放心的跟小情人卿卿我我, 不怕我从背后一剑结束你的性命吗?你有没有脑袋啊?”封云帝气愤的说着,完 全不顾形象了。 “是,寒衣受教了。”美丽的风眸微扬,寒衣家教甚好的倾首。不忍心告诉 他,即使他真的从后面拍上那一掌,也未必能取他性命;不过,这个不说就算了, 但有些事他可得解释一下。“她不是我的小情人。” 看着寒衣温吞的模样,封云帝就有气。“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江湖好 汉哪这么婆婆妈妈,大方点承认会死啊?” 本来以为是碰巧路过,不小心认识的乞儿,可是后来越 看越不对,他们相处的方式比朋友还好上一大截;说情侣嘛,却也谈不上, 从头到尾就觉得寒衣被这年轻女子吃得死死的,怪透了。 “封少侠可别误会,她真的不是……在下的情人。”说着说着俊脸就开始通 红,不自在的别过视线,也不知道想到哪边去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煞是迷人。 “喷,真不干脆。”瞧他这模样,没关系才有鬼咧! 小楼白了寒衣一眼,不过也没啥机会纠正他这不甚聪明的动作,枪口一致对 外,大声道:“你在这边有啥好哕嗦的,明明是他的手下败将,扯东扯西的想干 么?” “你……你说啥?”被踢到痛处,封云帝的俊脸开始泛青,又青又白的看上 去实在有点吓人。 “我有说错吗?是谁的剑脱手飞出?是谁仰天摔倒?又是谁从头到尾都把一 手背在后头,又是谁不费吹灰之力……” “小楼儿。”寒衣马上捂住她的小嘴,深怕她再说出些什么,封云帝气不过, 当真要了她的小命。 “真的很抱歉,她的年纪小,不懂事,请你别见怪。”含笑的眸很抱歉的望 着封云帝。 他的抱歉无异是火上加油。 “她说得很好哇,说的都是事实啊,虽然年纪小,但还是伶牙俐齿的,把刚 才对战的情况说个十成十啊!”封云帝已经气得怒火中烧了。 “呃……这个……”寒衣无奈的兜拢起两道好看的剑眉,碰到这种情形该怎 么办?他可得好好想想。 就说了不要比的嘛,现在果然出现尴尬的情形了吧! “绝色刀郎的武功很高啊——连刀都没有拿出,就可以胜了我这个阎罗门的 掌门人哪!”俊脸已然扭曲。 “那是因为……”寒衣退了两步,不忘拉着小楼,必要时一起逃命。 “因为你的武功又进步了,还是你拜了什么江湖高人为师?你是吃了什么仙 丹灵药吗?”他在寒衣面前大喊,声音大得令小楼捂起双耳。 美丽的唇叹息再三,几度欲言又止,都让封云帝的怒吼给打断,眼看不开口 不行了。 “我不用刀,是因为我的刀早已不见了。” 啥?“什么叫作不见了?”刀可是刀客的第二生命,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开不得玩笑的呀。 “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寒衣没有多作解释。 被晾在一旁的小楼听得分明,连忙问道:“这位大爷,什么刀这么稀奇,令 你这么感慨啊?” “不就是那把薄刃冰刀吗?”封云帝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想要那把刀, 竟然轻易地就叫你给丢了!你快想想,到底掉在哪里了?那把刀,起码值好几万 两银子。” 小楼就对最后一句话特别感兴趣。“你说那把刀值很多钱?” “那当然,就不算刀本身的无价,光是那锋利的刀刃,跟雕刻精美的刀柄雕 花,放到武林上,谁不竖起大拇指说好?”。 “哎呀,”小楼也跟着扼腕,转头对寒衣说:“你真的得快点想想,那把刀 到底丢到哪理去了?” 寒衣失笑。“你又不会武,要那把刀做什么?” “不会用,拿来卖也好啊!”总之,做人别太浪费了。 寒衣苦笑了下,对她这个性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微侧头,看向封云帝这边, 却发现他完全呆住了。 面对小楼这样的奇怪性子,很难不颠覆既定的女子形象吧,寒衣心里这样想 着。 其实,封云帝想到的是,杀展家的凶手果然不是他,因为那凶手手上拿的正 是薄刃冰刀。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