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篇 3 证词一 (录音实况被采访人:红十字协会民间捐款委员会主任王艾艾女士) 你刚才提到有一种说法说我和潘岳在电影学院念书时曾经相爱过,我可以十分 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从来也没有过那种关系。我跟他在大学时代连普通交往都不 算多呢,而且,说实话我一直都不太喜欢他的电影,尤其是他在80年代后期拍摄的 电影《新愚公移山》和《黄太阳》,就是以揭露民族伤疤为特色,向西方人献媚的, 才获得了那么多外国电影节的奖。当时我就给电影局的领导写信指出这一点,后来 他被禁拍两年电影,算是吸取了一点教训。那些奖,我们不获也无所谓,西方一直 就是西方中心论,他们什么时候真正关心我们的民族艺术了?我就觉得没有。就说 这次长江发了几十年不遇的特大洪灾,西方的支援就不多。有一种说法是西方捐款 要求全程监督,落实到人,而我们做不到———这完全是造谣,他们就是不太情愿 支援我们。主要的捐款全都是来自国内,来自全国人民啊!有的小孩,连爸妈给他 们的零花钱都捐出来了,你要是看到那笨拙的汇款单上的字体和稚嫩的简短留言, 你肯定会感动得落泪,你就没有兴趣再去写什么潘岳的传记了,你就会投身到火热 的抗洪前线去采访那些抗洪的官兵和人民群众,你就会写出一部热气腾腾、感人肺 腑的报告文学来。什么?你说你更想写一本关于四川境内滥砍滥伐的报告文学?要 弘扬主旋律嘛!我看最近各大电影厂都在拍摄为建国50周年献礼的主旋律电影,就 是非常不错的,我们要学会用民族艺术和民族头脑来思考和表现。具体说到潘岳, 尤其是上大学时的情况,我主要是向你澄清这个事实,当然他当时是不是暗恋我, 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想不会,我在上大学时是比较内向的,不太与同校的同学交往。 潘岳就不同了,他是非常活跃的,好像他什么人都认识,走在校园里,老看见他和 各种人打招呼,有一次我还看见当时的彭院长和他在校门口耳语呢。我们只是有几 次看电影资料片,才坐到了一起,说过几次话。 那时候我已经有男朋友了,那是大学三年级的事儿了,我那时的男朋友就是我 现在的丈夫。你看,我们一好好了20年,现在这种感情已经比较少见了。像潘岳, 他就是一个罪犯,只不过他的社会角色是一个导演而已。我记得在电影学院念书时, 我们在电影资料馆碰见,刚好是“黑泽明电影周”,每天两三部,像《姿三四郎》、 《美好的星期天》、《丑闻》、《罗生门》、《七武士》、《活人的记录》、《坏 蛋睡得最香》、《天堂与地狱》、《红胡须》之类,他好像对每一部都横加批判, 而我刚好是崇拜也最喜欢黑泽明的电影。前一段时间他去世了,我很悲伤,我收藏 了黑泽明先生全套的电影录像带,我经常看他的东西。他拍的属于那种作家电影, 他自编自导了30多部电影,还编了20多部,一生都在求学,黑泽明才是东方电影的 大师级人物。与他相比,潘岳就太小气了,潘岳像一颗耀眼的彗星,一闪而过,黑 泽明像一个巨人,越来越高大了。我喜欢黑泽明的原因是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我们 中国不能出现这样一个代表民族电影水平的大导演?谢晋老不错,可我以为还欠些 火候。你知道我是学电影表演出身的,80年代我演过一些喜剧片、生活片和古典片, 后来丈夫工作忙,又在外地当干部,我就决定息影了,跟着丈夫在全国几个地方转 了一个圈儿,又回到北京了。我们从上学时代就很好。感情就像一棵树,得两个人 一块儿栽树,一块儿浇水,共同培育才行。我要再拍电影,对我丈夫的事业就有很 大影响,于是我就决定息影了。当然说这些和潘岳都没有关系,你主要是因为潘岳 才来的,而我见你主要就是为了向你澄清一下,上学时他从来也没有追求过我,所 谓靠一个饭盒做信箱传递信件纯粹是无稽之谈。潘岳和夏百灵的绯闻都已经够多的 了,还要再扯进一些无关的人!有些人是别有用心的,你还年轻,千万别上他们的 当,信谣传谣,没有什么好结果。不过听说你是“新生代”作家中的翘楚?那我可 要请你帮忙了。我们红十字协会的工作,感人事迹非常多,完全够你写一部催人泪 下的长篇小说呢,中国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最后我向你提供一个可靠的消息,当 时用一个饭盒和潘岳通信的,是我们班一个叫吴雪莹的女孩,她当时爱上潘岳了… …证词二 (采访实录叙述人:原电影学院院长彭庆文) 潘岳同志是我们学院的好学生啊,前几年建院40周年,院里搞了一个院庆,他 还回来专门看我了。那时候他可是如日中天啊,已经在全世界最主要的一些A 级电 影节都拿到大奖了,他还忘不了老师,我是很感动的。你最想了解的就是潘岳同志 的求学时代,对不对?我应该算是比较了解他的,我是搞电影理论出身,潘岳同志 的导演技术、摄影技术,甚至是他的整个电影语言,对八九十年代的世界影坛,都 是有贡献的。要说起来,潘岳同志可是我们一手培养起来的。他刚一进校门,当时 院里有人兴风作浪,搞什么清查“走后门”问题,把潘岳也列为清查对象了,说我 和他父亲潘向前是老朋友,专门照顾他进了电影学院。这种说法是不恰当的,完全 是子虚乌有!当然,我虽然十分生气,但是从策略上,我还是想了一些办法,比如 叫潘岳又重新考了一次,也就是说,专门进行了一次重新的命题,让被怀疑为“走 后门”的学生再来检验一下。有句俗话叫:是骡子是马,一定要遛一遛,这潘岳同 志一遛,我们就都看出来了,这是一匹好马啊!这是一匹千里马啊!因为他考了第 一名。但马上又有话传出来,说院里有人泄露了题目,实际上潘岳他们在考前就已 经知道考题了———这纯属捏造,真是你干什么就有人反对什么。那次考试,我们 还是退掉了一个人嘛,就是那个叫戚志纲的,他现在都已经当上中国石油化工进出 口总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了,当时确实是一个文化部副部长写了条子,派了秘书来 院里游说了。因此就把他退掉了,算是平息了一次骚动。这叫潘岳同志也虚惊了一 场,从那以后,我就格外注意潘岳同志了。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