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篇 第七章潘岳和夏百灵的情书 潘岳生前留下的文字中,有一些是他和夏百灵的通信。在潘、夏凶案发生之后, 这些信被刑侦人员起获。承蒙公安局我老同学的帮助,我借到了这批信件。这些信 件使我相信他们只要有短暂的分别就互相写信,这倒是一个好习惯。我过去曾在他 们房间中留下的一台IBM 牌子的黑色电脑中搜寻存档的电子邮件,却没有发现一封 他们之间的私人邮件,由此看出他们对手工书写的痴迷和坚信。我调整了一下思路, 先是静下心,从他们的全部信件(一共八十余封)中筛选出了一些我认为写得最有 趣、最隐秘、也最能体现两个人的情感与性格的,录在下面奇文共赏之。亲爱的: 我刚刚离开了房间,一出门感到太阳光铺在我身上暖洋洋的就开始想你,你亲 我的时候就像温泉浴,你像个多么好的按摩师……你这个男人,有时你像孩子一样 天真的样子十分可爱!这时候我突然觉得仿佛你是我生的,我们从很早以前就已经 有过那种血肉的联系。就在早晨来临,第一缕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我们躺在那张铺 了白床单的大床上,你还在睡梦中,而我已经醒了。我的内心之中响起一阵阵十分 美妙的音乐。那音乐让我感激这个早晨,让我相信以后我们还会有好多这样的好日 子,每一天都像这一天一样。仔细想想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呢?我为什么会喜欢上 你直到深深地爱上了你?你是用你成熟的男性魅力征服了我吗?我仔细地想着,我 想告诉你你的身上有一种气味迷倒了我,那种气味只有你才有,这是一种对女人充 满了诱惑的气味儿,我一闻到这个气味我就晕了,乖乖地做了你的俘虏做了你的爱 的奴隶。但我知道,这种气味同样也是危险的,因为它对我发生了作用使我狂迷, 它也会对别的女人发生作用,使别的女人狂迷,这一点让我害怕,让我嫉妒,让我 难受。所以我把这个秘密都告诉你,就为的是让你更好地、专一地永远地来爱我。 你让我尝到了性的乐趣,我过去害怕它觉得它是洪水猛兽而且低级下流,可现 在是你点着了一个火药桶,我的身体要炸了,我想你,我一离开你就想你,走在街 上呆在房间里无论在哪儿,无论和什么人在说话我想的都是你,因为我已经不折不 扣地爱上了你。我要做你的小奴隶,而你则是我的大奴隶,我是你的埃塞俄比亚女 奴,而你则是我的黄种印第安奴隶,我们谁也跑不了了。 我喜欢你的每一寸肌肤,你是我的大地,是一座山峦,它是如此丰富,让我情 不自禁完全丧失了自我。我没有了自我,过去从来不是这样。但是现在,我彻底融 化了、消失了。你使我成为了一个因为爱而迷乱的女人,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全 部的感情,我说了你是我的印第安仆人而我是你的埃塞俄比亚女奴只有这一点是改 变不了的,永远都不。 你的小蛋糕于××月×日深夜3 点我的小甜饼: 这个称呼简直太贴切了,因为我就是一个贪吃的人,我想把你当小甜饼吃。你 的浑身像抹了蜜,着了火,让我从头到脚来爱你,一口把你吞了。不不,我得慢慢 品尝,我要像吃意大利甜点那样一点点地把你吃了,你这块小甜饼只能由我一个人 吃,好不好?我每天咬一口,就这么一路吃下去,直到永远。 我一看不见你就发疯地想你,你说我过着双重的生活:幻想的和现实的。也许 你是对的,但我觉得我更像过着一种沉迷于想像的甜蜜的生活,而你的出现,你在 我生活中的出现,就像一道雨后的彩虹,你激发出了我生命中的核能,你和你的身 体激发了我的想像力。我要为你度身量做一个个电影之梦,我要塑造你,把你塑造 成一个美神,轻灵飞跃的美神。我当然能够完成这一切,你激发的不仅仅是我的创 造力,还有爱的核动力,让我驾驶着这爱的核潜艇,带着你一起沉入那幽深的无边 无际的海底吧。 我好多次注视着你的身体,它像一架完美的乐器,是一把睡着的提琴、一把醒 着的长号、一架钢琴但不是自动的,没有我来演奏你就不响,你就不会有动静。你 像一匹马在寻找一个骑手那样等着一个人,那个骑手就是我!你像静静地躺在那里 等待乐手的乐器那样等着一个人、一个陌生的乐手,那个乐手就是我!现在我对于 你也不是陌生的了,我对你很熟悉了,而你真的是一匹漂亮的小母马,一件无与伦 比的美妙的乐器,我像骑手一样骑你,像乐手一样演奏你,我们奏出了一个激越美 妙的曲子,奏出了充满激情的歌。 你说要做我的埃塞俄比亚女奴,而我何尝又不是你的奴隶和长工?我愿意做你 的情感的长工,只是我需要一些时间,时间将检验出我会是一个非常好的长工。没 有哪个长工有我这么棒,你信不信? 我必须告诉你写这封信我有些语无伦次,仿佛有一条语言的河流闪闪发光,它 从远处、从太阳那里一直流进我的大脑,所有的想像力和词句都在一齐闪烁,几乎 是同时闪现,但是却又纷至沓来,绵绵不断,我只要捕捉住我大脑中涌现的词语的 百分之一,我就感到满足了。所以我的小甜饼、我的小乖乖、我的大蜜糖你不要怕, 你什么都不要怕,尤其是我向你倾诉的时候。 从此以后你将变成一片阴影,藏在我的身后,和我的身体重合。你还是一整座 玫瑰园,带刺的玫瑰如此茂盛,把我全部包围了,我怕我自己会跌倒,这样我浑身 都将被玫瑰之刺扎疼,而我的脸将要被所有的玫瑰包围。你是我梦中的各种水果, 苹果、梨子、香蕉、草莓、水蜜桃、菠萝、西瓜、白兰瓜、李子、杏子和山楂,我 一伸手就能摘下来吃了。你是我的小城堡,我宁愿被你这一座城堡包围,这是一座 迷宫,一座没有门的建筑,进来了就永远也出不去了。倘若我是一艘沉海的潜艇, 那么你也是一个减压舱,你甚至已经是我每一年的节日,每一个月的节日,每一天 的节日。你什么都是,是黎明本身,是北方的大地,是特洛伊,也是深深地藏在我 的掌纹里的小石子儿……我找不到更为恰当的词句来形容你,只能让所有的形容词、 所有的词句都来吧!都来吧!你的淘气鬼×月××日 看了他们热情澎湃的信件,我真的有些脸红耳赤。我过去也交过女友,也如火 如荼地意乱情迷地爱过,可把这一切都文字化得如此淋漓尽致,连我这种写字圣手 也是从来没想过呢。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