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篇 在另一些信件中,潘岳经常向夏百灵谈到他自己的电影,谈到他对电影构想的 设计,但他除了谈到这些,似乎很少触及他和夏百灵情感的结果。1996年夏百灵的 一封信却谈到了这个问题。与此前各种颜色的信纸不同,这是一封罕见的用白纸写 的信,是A4纸型。潘岳: 我昨天很想和你认真地谈一谈,谈一谈我们的未来,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在一 起已经好几年了,你看,你看我已经26岁了,我想结婚,我想有个家有孩子而你是 孩子他爸,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我一直等你向我求婚可你什么也不说。当然你一直 说你爱我,我也知道你非常爱我你一直是这样,我也能感受到这一切,可你为什么 不向我求婚?如果你向我求婚我会怎么样你也许从来没想过。可一个女人最在意的 就是爱她的人什么时候向她求婚,她很在乎这个时刻,这个时刻对于我来说却迟迟 不来。 我昨天就想和你谈可你太忙,你要和电影局局长一起吃饭你还要和日本投资方 的一个人见面。你太忙了,我也就先回去了。我很郁闷,因为我想给你做老婆,我 要和你结婚,我只能用这种形式来告诉你,我只能给你写信。 我想好了,要么我们结婚要么我们就分手吧,我这次是十分认真的,我必须要 一个结果。我要一个结果,你给不给我这个结果呢? 吻你你的可怜的小百灵×月×日 看来夏百灵将了潘岳一军。她首次在他们的关系中提到了分手———这是恋人 间最为严重的词了。我从夏百灵写这封信时所用的A4文件纸以及她那比平时简洁、 严肃的语调中,看出了夏百灵深思熟虑后的决心,她是迫不及待地要一个结果。而 潘岳呢,则实际上如夏百灵所想的给了一个答复:我最最亲爱的: 实际上我早已买好了一枚订婚钻戒,我正准备在最近的某一个好日子来向你求 婚,我必须向你求婚因为我们想的一样。我虽然结过一次婚,并从内心深处害怕婚 姻,但和你在一起毁灭了我都愿意,这是真的。只是我最近太忙了又要参加电影节 又要为我的下一部电影的前期准备忙碌,所以,我忘了这件事,我忘了向你求婚这 件事。但是,我今天告诉你,我非你不娶因为我不想和你分开,你很快就会得到一 个订婚钻戒了。最近我的一个朋友在世都百货搞了个世界著名结婚钻戒展览,我要 和你一起去看一看。那都是一些最有名的结婚钻戒,每一颗都藏有一个美妙动人的 爱情故事,每一颗钻戒都有100 年以上的历史,它们应该都美极了。我带你去看那 个钻戒的心思,你应该明白,就是有一天我也会给你买上一颗、献上一颗、戴上一 颗同样美妙绝伦的结婚钻戒,这样你就有两个钻戒了,你本来就应该得到这个,这 是我对你的承诺。相信我,我们会过得很好,会越来越好。永远爱你的潘岳×月× 日 那么,潘岳是否真的给了夏百灵一颗订婚钻戒呢?经过仔细搜索,我从一本潘 岳的副导演兼策划杨北明所著的回忆录中,找到了有关这一细节的说明: 9 月29日,潘岳和夏百灵在王府饭店二楼宴会厅举行了订婚仪式。上午10点钟, 我到宴会厅时那里已经来了100 多人,潘岳的父亲、哥哥和妹妹都来了。他母亲半 身不遂,所以没来。我看到的全是熟面孔。 整个订婚仪式简单而短暂,司仪宣布订婚仪式开始,潘岳身穿一套白西装,胸 前扎着一条黑色蝴蝶结,夏百灵身穿一件大红的旗袍,两个人走到了一起,彼此的 目光之中充满了情义。潘岳托起夏百灵的手,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把一枚镶着蓝宝 石的戒指,戴在夏百灵的左手上。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然后,潘、夏的亲属发言, 祝贺他们订婚,并希望他们早一天步入婚姻的殿堂。夏百灵的眼睛看上去泪光涟涟, 她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地看着自己的左手上那枚美丽的比蓝天更蓝的戒指,幸 福地哭了…… 杨北明的回忆录有关潘、夏订婚的内容就是这些。后来杨北明因车祸,被截去 了一条腿,他便未再在潘岳的剧组中担任职务了。而订婚之后的夏百灵,显然要快 活得多,有信为证。这封信写于他们订婚之后的第二天,那天潘岳就去参加美国电 影学会洛杉矶国际电影节了:亲爱的: 你走得太早太匆忙,我还没有怎么睡醒而头一天我们又睡得太晚,所以我发现 有一些小东西忘了装进你的旅行箱,像一些维生素、治感冒的药,还有一瓶凡士林。 因为你的脚又开裂了,一到天凉下来空气变得干燥你的脚后跟的皮就要开裂,这可 怎么办?你叫大勇去洛杉矶的中国城买一瓶。我非常喜欢这枚订婚戒指,我晚上睡 觉的时候梦见它变大了,变得好大好大,而且我似乎还骑在了上面,在天上飞,我 不知道我要飞到哪里去,但总是在天上飞。 我最近对拍戏有一种厌倦感,我不想再拍戏了。可能你会觉得我这是一句傻话, 可是真的,我很想生孩子。每一个女人都想为她爱的男人生孩子,我也一样。我想 给你生好几个孩子,他们围着我转,那该有多好。可我们的名气都太大了,可能停 不下来了。但既然我心里这么想,也许我就演不好你要拍的下一部电影了。女人终 归是女人,女人总要有一个坚实的肩膀靠一靠,我就想靠在你的肩膀上但你却在洛 杉矶。 吻你百灵×月×日夜 这是他们之间写得比较平实和琐细的一封信,从这封信可以看出,夏百灵竟然 萌生了息影或者暂停演艺生涯、转而和潘岳生孩子、进入一种纯粹家庭生活的心态。 但这对潘岳来说似乎早了一些。 潘岳和夏百灵于订婚一年以后,正式结了婚。但结婚不到半年,两个人却又陷 入了十分难受的境地,夏百灵突然地提出了离婚。然后就发生了本文最开始提到的 悲剧性的结果。在从订婚到结婚的一年多时间里,潘岳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夏 百灵为什么要逼着他结婚?她是如何成功地把潘岳套上了婚姻的枷锁可自己却又想 打开它?很奇怪,自此之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写过信,只留下了不少便条,这些 便条有的还可以看出他们生活的点滴,有的就像是一个谜底,但谜面却不见了。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