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两年前—— 单家大宅里,单行焰、单泽和段雨眉一起吃晚餐。 用餐一半,段雨眉忽然间道:“行焰,你后天要出海钓鱼?” “嗯,去绿岛。”他回道。 她喜上眉稍的说:“我也要去。” 没等单行焰回应,单泽开口了,“雨眉,你又不会钓鱼,去那里做什么?” 他语气中有些不高兴,这半年来,文静的妻子变得活跃许多,每次行焰有什 么活动,她都爱跟着去。 雨眉给了个很好的理由,“你不知道吗?绿岛有个朝日温泉,很有名的耶! 你们去钓鱼,我可以去洗温泉嘛!” “阳明山也有很多温泉,设备又好,干么去那么远?”单泽不解。 “那不一样嘛!”段雨眉含愁带怨的看着他。 他追问道:“哪里不一样?” “泉质不一样、景色不一样啊,还有朝日温泉是世界着名的海底温泉,全世 界除了日本九州和西西里岛外,就只有绿岛有海底温泉,我想去洗洗看嘛!”她 一双水汪汪、未染尘灰的明眸瞅着他们,是任何人都不忍拒绝的。 “单泽,雨眉闲着也无聊,出去多活动也有益健康。”单行焰替她说话。 单泽也不忍她失望,只好答应,“好吧!你要当心点,别让我担心。 “太好了。”她立刻跳了起来,开心跑上楼去。 “雨眉,你去那里,不吃饭了吗?”单泽望着她兴奋的背影喊道。 “我去准备收行李啊!” 单泽则脸色不悦瞪着他,“行焰,你要带她去,就要保证会将她安然无恙的 还给我。” “你如果不喜欢,我就不带她去了。”单行焰不想他误会。 “不,既然答应了就别叫她失望,只是……”单泽欲言又止。 单泽看了看他,才说:“你们的队员都是男的吧?” “是男的比较多,不过,也有人带女朋友。”单行焰敏感的察觉他话中有话, 忙道:“哇!你不是怀疑我什么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她就像妹妹一样, 可没有非分之想。” “我也是和她一起长大,可从来就不当她是妹妹,而且我们结婚了!” 单 行焰坦荡荡道:“那不就结了,如果我对她有感情,干么要等到你们结婚之后才 跟你抢。” 单泽皮笑肉不笑的说:“很难说,也许你现在后悔了。” “你放屁!”单行焰气得连粗话都出笼了。 单泽见状,搂住他的肩头说:“好啦!兄弟,我闹你的,你的为人我还不清 楚吗?只是……唉!” 见他愁眉不展,单行焰关心的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不不觉得雨眉比以前活泼多了?”单泽觉得她的改变不是 因为自己,也不是因为家庭,总是怪怪的。 “那不好吗?”单行焰倒是乐见如此。冒失小醋女。 “不是不好,只是觉得有点怪。” 单行焰不以为意,反劝道:“那你多留点时间陪陪她,不然,她一个人在家 难免寂寞。” “也对,我整天忙着工作,的确冷落她了。行焰,这阵子就麻烦你多照顾她, 等我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我会补偿她的。” “放心,我负责带她去玩,就会好好看着她,不让她少一根头发回来,可以 了吧?” 兄弟俩相视而笑,而单行焰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走入别人的陷阱中。 单行焰带着段雨眉到绿岛,就先替她安排住宿的饭店,再回船上和其他人集 合出海钓鱼。 他倏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下船。 是石熙,他的大学同窗,原本两人交情普通,但在一次无意中重逢就变得热 络起来,两人有同样喜好兴趣,几乎所办的活动有他就有石熙,加上一年前石熙 又透过他的引介进入单家所属企业机构任职,与单家关系也颇为密切。 他觉得奇怪,大伙约好这个时间在船上集合出发的,石熙却下船去,而且东 张西望的神色有些诡异。他是极限运动的好手,平常没什么事可以叫他紧张的, 这会儿瞧见他有些不自在的行动,原本想叫他的单行焰觉得更好奇了,忍不住跟 着他身后想看个究竟。 没想到因为一时好奇,却让他见到令他震惊到吐血的情景——石熙来到雨眉 留宿的饭店,两人在房门口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拥吻。 天!雨眉和石熙……这简直像是一记闷雷击中他,一股气梗在了胸口。 回想到石熙第一次到单宅才认识雨眉的,自此她便主动积极参与他们的活动, 当时他不疑有他,也从未想过这已种下祸根。 等理智恢复之后,他想到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单泽知道,虽然他很爱雨眉,可 是他那种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偏激性格实在太可怕了,而且很可能会掀起 一场大风暴。 当然,他只想补救,要他们赶快结束这不正常的关系,就当作从来没发生过。 于是,他守在房门外,预计队友回来之前,把事情解决好。 到了约定时间,石熙在他预计的时间打开房门,与他怒沉的眸光对上。 他环视下,而在他背后穿着睡衣的段雨眉更是花容失的色。 “出去再说。”单行焰人内把门关上,然后单刀直人的说:“谁能告诉我,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趁单泽未发现之前,你们赶快结束这段不正常的感情。” “不!”没想到第一个抗议的竟是柔弱没主见的段雨眉。 “雨眉,你别忘了你已经结婚,是有夫之妇!”单行焰提醒她现的身份 单行焰惊愕在她跟眸里看见她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勇气,他更不明白为什么么 石熙可以引起她对爱情如此强烈的憧憬,她迫切需要的是什么? ……… “单泽会答应吗?”这就是单行焰最担心的,以他对单泽的了解,他绝对是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不管,我已经决定要跟他离婚了。” 单行焰因她的任性而气道:“雨眉,我绝不允许你乱搞胡来,难道你为了一 时快意,要伤害自己的丈夫?” 她掩脸哭泣,“我、我只能对他说抱歉。我不爱他,我爱的是石熙,爱到至 死方休。” “你可以把生命用在学业或事业上,但你却浪费在令人唾弃,不被世俗允许 的爱情上,而且这不是爱情,叫偷情,我对你真是失望透了。”单行焰斥道。 她振振有辞回道:“人一生所系的价值是什么?直到我遇到了石熙,他的豁 达、潇洒、快乐填补了我的孤寂、无奈。他刚毅坚定的力量,刚好是我最需要的 自由,所以他问我爱不爱单泽时?我才明白他虽为我带来财富、名誉、地位,却 无法让我快乐。” 单行焰从没想过她是如此的压抑,而石熙潇洒不羁,正是她的渴求,难怪当 她遇上他,会无法抗拒的沉沦了。 但无论如何,一个是背叛丈夫、红杏出墙的女人,一个是他多年的同窗好友, 竟然不顾情谊,利用他把她带出来偷情幽会,光是这些就令单行焰无法认同。 他仍是坚持道:“理想爱情的本质是自由与负责,但是,你们只是追求自由, 责任在哪呢?” 一直没吭声的石熙当场痛斥,“够了,收回你的长篇大论,没想到你的观念 和世俗一样迂腐,你凭什么批评我们的感情不正常、瞧不起我们的爱情?” “我说得不对吗?你根本是带着雨眉玩一场没结果的游戏,除了一时的感官 刺激,不伦的恋情还能有什么?”单行焰气势汹汹的质问。 石熙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粗声道:“你不是我,也不是雨眉,凭什么侮辱我 们的爱情,真挚的感情永不丑陋。” 段雨眉却泪容满面的哀求,“行焰,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好吗?” “难道借爱情之名,你们就可以将种种的脱轨行为合理化,你们就不能理智 的想想后果吗?”单行焰对他们没有丝毫悔意,还想极力争取到底的态度感到无 奈至极。 “怎么可能还有理智呢?否则,这就不叫爱情了,能与喜欢的人深深相爱着, 世上没有更好的事了。”她感性的说。 单行焰感慨道:“唉!在不对的时间遇上不对的人,这样的爱情叫我怎不替 你担心?” 石熙闻言握住她的手,“我们是在不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所以不管怎样, 我们永不放弃,至死方休!” 短短几句话知道他们爱得强烈,期望他们能理智的认清事实是不可能的了。 终于,单行焰的感情还是战胜了理智,“这件事我可以不拆穿你们,但以后 我也绝不会帮你们了,你们好自为之。” 自此之后,单行焰总觉得愧对单泽,毕竟这么严重的事,刻意隐瞒和他一起 长大、情同手足的兄弟,多少叫他心虚莫名。 何况,他带雨眉去绿岛前,还夸口不会让她少一根头发回来,这下可好,她 根本掉了一颗心。 从此,他尽量疏远他们夫妻俩,以及那对脱轨恋人,不过,他万万没想到, 替他们隐瞒,他们却越来越大胆,竟然借他的小木屋来幽会。 单行焰这才发现事态严重,但也只能替他们在心中默默祷告、祝福! 有一天,单泽问他,“这个周末要和雨眉上山玩吗?” “呃……上山?”单行焰一愣。这个周末要他准备去澳洲的大堡礁浮潜。 但随即一想,已知道怎么回事了。肯定是雨眉又拿他当幌子,和石熙道山上 的度假屋偷情。 “怎么了,你们不是要上排云山庄?”单泽深沉的瞄他一眼。单行焰只好回 答,“呃……是啊,你要不要一起来?雨眉说很久没去乐,想看看你山茶花长得 怎样了。” “嗯。”单泽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这阵子还没忙完,下次吧。” ×××××× ××××× ××××× ×××××× 单行焰急着要警告雨眉,但是管家说她已经上山去了。该死的是山里的通讯 不良,手机根本打不通,他越想越不对劲,取消去大堡礁浮潜的行程,连夜赶回 山上。 那一晚,他赶到排云山庄,见大屋理一片漆黑,反而是他的那幢小木屋透出 灯光,且隐约可见三个人影和吵闹声。 完了,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单行焰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一进屋里当场傻掉了。 段雨眉面色惨灰的跪在墙角,石熙则衣衫不整的坐在一张S 型情侣椅上,单 泽拿枪对着他,那冰冷又愤怒的神情,随时可置他于死地。 “单泽,快吧枪放下。”单行焰叫道。单泽见到单行焰并不意外,反而说: “你来了,是来见证这对奸夫淫妇的下场吗?” “单泽,别做傻事,这样会闹出人命的,你冷静点,任何事情都可以好好解 决。” 他的声音微颤,急出一身冷汗。 “嘿!我早就想好怎么解决了。”单泽发疯地狂笑,笑声让在场所有的人打 了好几个冷颤,几乎可以预见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不……单泽,住手!”单行焰赶紧出声制止。 唉!以单泽的个性,怎会听劝?但是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呀! 他小心翼翼的靠上前,“单泽,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多难过,但是,杀人是要 偿命的,你一时冲动杀了人,事情不但没有解决,反而还要赔上你的前途。” “别再过来!”单泽喝道:“你再前进一步,我马上杀了这混球!” 单行焰还来不及说什么,段雨眉娇弱的身躯倏地飞扑在石熙身上,嚷道: “不要杀他,不要……” 单行焰急坏了,也不得不惊叹爱情的魔力无边。段雨眉盲目的想力挽狂澜, 其实她拼了命护着石熙,无疑是雪上加霜,不但救不了人,反而是在替他找死路。 单泽脸色一片惨白,有愤怒、妒恨与难堪,他把枪抵着石熙的头,“雨眉, 你滚一边去,不然我一枪打烂他的头。” “好,你要杀他,就把我他一起杀了!”柔弱的她坚决要和石熙一块死。 此时,单行焰已不知什么叫作爱情的魔力无边,只知道快要闹出人命了,急 得胡乱道:“雨眉,你想死就到外面去,别死在我的小木屋里。单泽,你要杀人 就回单家去解决,别弄脏我的地方。” 单泽露出轻蔑的表情,“行焰,想救他们,嘿!我告诉你,他们的死你该负 最大的责任。” “你……”单行焰一脸震惊。若从一个人的脸上可以读出他的 心思,此刻,单泽摆明已下定决心要杀人了。 单泽冷笑,“如果不是你一手促成,你的好朋友又怎会勾搭上我老婆?如果 不是你一味隐瞒,我今天也不会抓奸在床了。” 单行焰哑口无言。他的确是脱不了关系的,但是单泽会迁怒于他,却是他始 料未及的。 “怎么,一脸很无辜的样子?你少装了吧!你敢说你匆匆赶来,不是为了给 他们通风报信吗?”单泽愤怒道。“雨眉,你走开。”石熙推开她,打算独自面 对。 段雨眉却死命抱着他哭道:“我不走,要死就一起死!” 知道她的心意,他的五脏六腑全都纠结在一起,低声说道:“千万记得我跟 你说过的话。” “不要……啊!”段雨眉被石熙猛力推开,随着一声尖叫之后 砰!砰! 夺人魂魄的两枪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硝味。 “不……”段雨眉声嘶力竭的哭喊。 原本抵着石熙的枪,第一枪没有击中他的头部,第二枪却击中他的腹部,单 行焰顿时大骇冲了上前,看见石熙从椅子上摔下倒卧在血泊中,而子弹已穿过椅 垫留下一个惊心动魄的弹孔。 段雨眉凄厉的扑上前欲抱住石熙,单泽却从背后一把揪住她,“你想跟他死 在一块,我绝不会称你的心。” 说着,他残忍的把她往屋外拖,并嚷着,“这辈子你想离开我,作梦!作梦!” 单行焰顾不了那么多了,匆匆找来急救箱,扶起石熙说:“我先帮你止血, 再带你去医院。” “行焰,我不行了。”石熙表情扭曲痛苦。 单行焰抱起他,才惊觉他的伤比预估的还严重,他整个腹部血淋淋,血流不 止,再拖下去恐怕会失血而死。 他抓着单行焰的手,严肃道:“不要浪费时间了,这下山路途遥远,到医院 恐怕我已失血过多。” “那我们尽快去医院。”单行焰真的怕他就此死去。 “不,听我说,你还不知道我真正的身分。” “什么?”单行焰惊恐地望着他,认为他失血过多已神智不清了。 他苦涩笑道:“你以为单泽杀我,是因为戴了绿帽吗?他是怕他们单家毁于 一旦,才下此毒手。” 单行焰感慨万千,“他的个性极端偏激,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 石熙痛苦的蹙眉,继续道:“其实我是刑事警察局国际刑警科的缉毒刑警, 我透过你进入单氏企业任职,其实是为了搜集单祺铭的贩毒证据。” “你说什么?”单行焰震惊不已。 “你不知道吧!单祺铭表面上是富商与慈善家,其实是个大毒枭,与泰国金 三角往来密切,警方苦无证据,才派我卧底搜证。听好,我已经把他贩毒的证据 载人一枚晶片中,就藏,藏在这张椅子里,但我还来不及交给警方就被他发现, 你就帮我交给警方吧!”他脸色死灰,气息渐弱。 单家是个大毒窟?! 单行焰仍处在震惊中反应不过来,原来一连串的事件都是有阴谋的,那么… …段雨眉只是个无辜的牺牲者。 “雨眉她……太不值得了。”单行焰感到悲痛。 “对不起,我唯一骗的人是你,与你重逢是刻意安排的,接近你只是想进入 单氏企业,雨眉只是个意外,我没想到会遇上她,我是真的爱她,可惜,我不能 保护她,答应我照顾她……” “雨眉知道这件事吗?”单行焰问。 “她后来知道了,有些证据还是靠她帮忙搜集的,所以,她的处境很危险, 单泽不会……放过她的,请务必要帮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怕我会为了叔叔出卖你?” 石熙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不断的喘息,“在单家,你和雨眉是不知情也没参 与贩毒的人,而且我相信你的为人……求你照顾她……把证据交给警方……” 单行焰感到他的气息逐渐变弱,他那与死神接近的惊恐表情,连老天爷都帮 不上忙了。第九章 单行焰脑海盘旋的全是石熙那番骇人听闻的话,他该怎么办,把晶片交给警 方,将叔叔及单泽绳之以法? 天啊!这是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单家…… “喂!把他给你的东西交出来。”单泽将雨眉带至大屋安置好后,又折回小 木屋。 单行焰茫然的望着他,“他死了。” “也好,省得要我多补一枪浪费子弹。”他阴冷地笑道。 唉!到现在单行焰才真正了解这个兄弟——残酷、冷血、没人性到了极点, 轻易杀了一条人命,竞还能无动于衷的计较一颗子弹,令他不寒而栗。 “快交出来!”单泽催道。 “什么?”为求自保,也为了救雨眉,单行焰知道绝对不能把晶片交出。单 泽震怒,气得踹了下情侣椅泄恨。绝不能让犯罪证据外流,否则,单家不成为死 刑犯也是阶下囚,而且也不晓得单行焰知道多少内幕。 他疑信参半的说:“我听到这混球临死前说把证据交给警方,他一定把证据 给了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恐惧像只怪手牢牢掐住单行焰的脖子,但随即心念一转,不,别上他的当, 要是他知道晶片藏在椅子里的话,就用不着一直嚷着快交出来,他只听到最后的 那句话而已。 单行焰逼自己冷静下来,冷然的说:“你既然听到了,那我也坦白跟你说, 既使石熙没求我照顾雨眉,我也不准你再伤害她了,这件事就到此结束。” 单泽狠狠的冲向他,开始搜他的身。 “你干什么?”单行焰假意挣扎,不让他搜身。 “把那混球给你的东西交出来。”他架住单行焰,朝他腹部猛殴了两拳,将 他压倒在地上,在他身上搜查。 “雨眉呢,你把雨眉怎么了?”单行焰趴在地上挣扎着,瞥见石熙手上的戒 指,倏然灵机一动,暗中除下那枚戒指。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好,我给你、给你,但你要让我见雨眉。” “拿来!” 单行焰拿出戒指,“这是石熙要我交给雨眉做纪念的。” 单泽一接过那枚戒指,便松开单行焰,然后拿着戒指在石熙的手指比对,看 到他指间戒痕,又摸着那枚戒指研究半天,发现只是一枚普通的戒指,神色略显 失望。 “戒指还我,那是雨眉的。”单行焰故意说。 “休想!好让她对情夫念念不忘吗?” 单行焰伸手要抢戒指,“石熙都已经死了,戒指就留给雨眉吧!你也放过她 吧,既使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再做回兄妹!” “妈的!”单泽额上青筋暴浮,又踹了情侣椅一脚,嘶吼道:“戴绿帽的不 是你,你当然说得轻松,想起先前他们躺在这上面的火辣镜头,我就恨不得将他 们碎尸万段。”说完,他气呼呼抬起情侣椅往窗外一扔,“这张椅子是那混球送 她的定情物,她别想睹物思人。” “啊!”那窗外正好是一处断崖,而晶片还藏在椅子里…… 单行焰惊呼一声,见单泽起疑心,为掩饰自己的惊慌,他忙控诉道:“原来 你早就知道他们的事了,你这是预谋杀人。” 单泽坦承不讳回道:“哼!是比你早知道一些,她要求离婚的时候,我就怀 疑她在外面有情夫。” “你……你竟然还沉得住气那么久?”单行焰瞠目震惊,从不知道他城府如 此深沉。 “不然你希望我怎么做,向天下人哭诉?不过,我倒要感谢你让我确定他们 在这里幽会。记不记得我问过你是不是要和雨眉上山,那时你却一脸莫名其妙, 我就更肯定我的猜测了。”他就是在等机会出这口怨气。好不容易等他们到这偏 远山区,他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石熙。 单行焰这才发现,他完全不了解这个兄弟。 单泽接着不屑地说:“他们竟敢还在我的地方偷情,以为越危险的地方就越 安全……妈的!”他像是想起什么,揪着单行焰的衣领质问:“证据就在椅子里, 是不是?” 当然,此时此刻单行焰不会傻到与他硬碰硬,“他临死前已经神智不清,只 嚷着要把证据交给警方,却来不及说出到底是什么证据。” 单泽像在考虑什么,死盯着他半晌,才开口威胁道:“反正一切已经过去了, 如果你要揭发今天的事,那么,雨眉绝不可能活着下山。” 这意思很明显,单泽以段雨眉的性命换取他的保密,然而,令他不寒而栗的 是,因为单泽不杀雨眉,并不是还爱着她,相反的,他恨她,不但利用她作为威 胁工具,还想折磨她。 单泽有恃无恐说:“要不要让雨眉保守这个秘密,就看你了,你可以自由选 择,现在,你来帮我处理这尸体,把他埋了。” “不,我才不当你的共犯,我不会帮你的。”单行焰跳起来,寒着脸远离他。 “是吗?随便你,反正我早就挖好一个又大又深的窟窿,不过,你也用不着 急着撇清关系,我们可是同伙呢,哈哈哈……” 没错,为了雨眉的安危,他就得为今天的事保密,但是在法律上,虽然人不 是他杀的,可知情不报,也难逃刑事责任。 由于惦着段雨眉的安危,单行焰乘单泽把石熙拖到后山埋掉时,先跑回大屋 找她,看见她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布条勒住,手腕和脚踝因挣扎而划出一道道 的血痕,赶紧替她松绑。 嘴巴布条一拿开,段雨眉却惦着石熙的安危,“石熙呢,他的伤怎样了?” 面对她哀凄的模样,单行焰不忍说出实情,只好骗她,“他只伤到皮肉,没 事的,我已经把他交托给山里的原住民,请他们送他下山治疗。” “你骗我的,是不是?他……刚才流了好多血。”她开始大哭。 “我已经替他止了血,他没事的!” 她眼里燃起希望,“真的!那我要去见他。” “雨眉!”单行焰一把按住她,低声说:“你不能去见他。” “我就知道,他出事了、出事了。单泽说过要他的命,如果他真的杀了石熙, 我也不想活了。”她又开始大哭。“没有!你还不懂吗?石熙为什么能活着出去, 那是因为我向单泽保证,从今以后你绝不见他,单泽才肯放他一条生路。”单行 焰心中苦不堪言。说谎要说得头头是道又有说服力,原来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段雨眉凄然一笑,“单泽会这么仁慈吗?像他这种恶贯满盈的毒……” 完了,她真搞不清楚状况,天晓得单泽是不是在门外偷听,万一发觉她知道 单家的黑幕,她还有命吗? 单行焰立刻甩了她一个巴掌,骂道:“你这么想去见他吗?去啊!如果想害 死他就去啊!早知道我就不用苦苦求单泽了,反正你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见她低头痛哭,哭得肝肠寸断,他只好哄道:“你别尽是哭,听我说,石熙 有话要我转告你。” “他说了什么?”她果然停止哭泣。 为了激励她的生存意志,单行焰早已想好一套说词,“他要我告诉你,无论 他在不在你身边,你都得答应他要好好活下去,永不放弃任何等他回来的机会, 他……还说,永不放弃,至死方休。” “他要去哪儿?你带我去找他,走!”段雨眉拉起他就要往外跑。 单行焰将她拉回,“雨眉,别……” “为什么你不肯带我一起去?” “我……”罪恶感在啃蚀着他,叫他不知如何回答。 “行焰,我们不用怕他,石熙把他们的犯罪证据藏在椅子……” “别说了!”单行焰根本来不及阻止,房门就被推开。单泽带着冷峻的笑容 出现。 “原来证据藏在椅子里。”他走上前毫不怜惜的捏住她的下巴。 “单泽,你拿回证据放我走!你留住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她为了轰轰 烈烈的爱情,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勇气。 就因为她这般坚决的表现,反而更触怒了单泽。他一把揪起她,然后用力的 将她往地上摔,“你这恶毒的女人,竟然联合外人陷害单家,这辈子你休想离开 单家。” 单行焰上前把段雨眉扶起,怒喝道:“单泽!你……” “你破坏我的婚姻,还有什么资格说话,滚,以后不准你们再见面。”单泽 粗暴地将单行焰推出门外。 而门外,王伯和两名佣人不知何时已被召上山来,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们。从 那天开始,单泽软禁了段雨眉,并且愤而找了几架推土机将唯一的联外道路破坏 殆尽。 而单行焰为了段雨眉的安危,不敢告发单泽,离开了排云山庄也搬出了单宅, 直到又见到那张S 型情侣椅,他就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 翌日,迎接语晨的是个好天气,晨光放肆地从窗帷洒进来,处处充满阳光, 但她还在为那段往事不寒而栗。 她看到一个义无反顾束缚所爱的人、一个执迷不悔等候深爱的人,和一个为 爱浪荡不羁悖逆礼教的人。他们都错了吗?但,爱有什么错? “你看看,记不记得这东西?”单行焰从口袋拿出一片小小金黄色的东西。 语晨放在掌心看,“这是什么,手机的晶片卡?” 单行焰取回,小心的放回口袋,“这就是椅子里的秘密。” “啊!”语晨呆住。 “小偷好几次光顾你家、单泽把你掳来,就是为了这小小的晶片。” “可是……你又打哪儿得到的?” 他笑了笑,“记不记得我等一次见到椅子,就问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你却毫不知情,所以我以为晶片还留在椅子里,但我找遍了都没有发现,后来椅 子失窃了,我很清楚是单泽所为,而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回晶片。可他又把 你掳走,这表示他仍找不到晶片,所以我把你家翻遍,终于在工具箱里找到它。” “噢!我想起来了,在修补椅垫时,这小东西掉出来,加上椅垫上有破洞, 我以为是前任主人不小心遗落的手机晶片,没想到……”那看似浪漫的家具,实 则潜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单行焰苦笑道:“尽管他们的爱情是多么的离经叛道,多么不容于世俗,却 深深的感动了我,只是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甘愿受制于爱情?直到遇 到了你,我才了解原来付出真心和感情,心里就开始有牵绊、有期待,这感觉竟 是那么的美好。” 语晨听着,眼里盈满了泪水。 “语晨?”单行焰被她的眼泪吓到,忙拿面纸给她擦泪,“你怎么说哭就哭 了呢?” “我以为……一直以为你爱的是雨眉。”她边哭边笑道。 “天!瞧你这模样,是在高兴还是在伤心?”他笑睨着她。 “哼!谁叫你从来不说呢?而且山茶花的花语是理想的爱与谦让,我还以为 是指……”害她还一度妒火狂燃呢! “指雨眉才是理想的爱?单泽该把雨眉让给我。”他听到这番解读几乎跳起 来,瞪着她说:“你这多疑的女人给我听好,山茶花的另一个花语是了不起的魅 力,懂了吗?” “了不起的魅力!我?”她震愕的指着自己。 “你不相信一见钟情?我可是不可自拔的爱上你呀!‘’他笑了,笑得两道 浓眉往E 飞扬。 “我……你没说我怎么知道?”她嘴角含笑,腼腆了起来。 单行焰捧住她的脸,深情道:“当我知道你可能因为拥有那张情侣椅而带来 危险,内心就兴起保护你的念头。这是我第一次有心疼一个人、想要保护她的念 头,谁知道你一点都不懂我的心。” “等等、等等。”她抓住他的手臂,靠在他强壮的臂弯中偷笑, “好感动,借我哭一下。” 他敲了敲她额头,“傻瓜,干么又要哭?” “因为我对不起你,还怀疑你是为了那张情侣椅才接近我、对我好,对不起, 我太不应该了,竟然这么不信任你。” “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真的,你听好,我爱你爱到至死方休。”他语调低浑 得诱人。 语晨心头一颤,仰头看着他,“不,别说这句话。” 他不以为然笑说:“好,爱你至死不休,可以了吧!” 外头倏地一阵警鸣声响,由远而近。 两人对看一眼,单行焰率先跳起来说:“是警车!一定出事了。” 两辆警车停在山腰的车道上,几个原住民协助员警们用步行及攀爬的方式到 达排云山庄。 单行焰一见着王伯便问:“王伯,发生什么事?” “焰少爷,刚才有个原住民上山找泉水,在左边山坳处发现一具尸体。”王 伯回道。 “嗄!尸体?”语晨一听,内心震颤,心跳如擂。 “应该是骨骸,刚才警察还上来问话。”王伯又说。 单行焰心底打了个冷颤,“有没有说怎么回事?” “法医还在验尸,初步判断死者已死亡近两年之久,腐烂得只剩下骨头和衣 服。要不是这几天阴雨不断把泥上冲刷下来,还没人知道这儿有具尸体咧!阿弥 陀佛,幸好不是在排云山庄范围内,不然真是吓死人了。” 语晨骇然看向单行焰,“行焰……”依时间推测,她相信那八成是石熙。 单行焰不动声色,拉着她回屋里。 她急道:“待会儿警察可能会来问话,那我们怎么办?要怎么回答?” “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况且警察既使来问话,也是例行公事,总不会要我 们去认尸吧!倒是雨眉万一听到这消息,不知会怎样?”他担心不已。“走,我 们去找她。” 然而,他们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仍然不见段雨眉,最后他们只好回小木屋。 “雨眉会去哪……”单行焰倏然整个人彻底傻掉,不晓得愣到几千万里远去 了。 “怎么了?” 语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段雨眉和一个男人在小木屋里,那男人粗眉鹰 眼,眉宇间略显风霜,英挺的身形煞是好看。 她回头看向单行焰,他直勾勾的死盯着那男人,困惑的表情夹带着活见鬼似 的恐惧。 “雨眉,过来!”单行焰大叫一声。 段雨眉回头看是他们,一副喜上眉稍的娇媚模样,“行焰、行焰,你看是谁 回来了?你没骗我,他真的回来了。” 震惊过后,单行焰进人屋里,朝那男人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一番,“你到底是 谁?” “石熙。” “你不是石熙,不可能!”单行焰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锐利的目光想看透他。 怎么可能?不可能,当年他想救石熙根本来不及,痛苦地目睹他死去的,人 死不可能复活。 语晨更是大惊失色,脱口道:“天啊!这么快就显灵,不会吧,今天阳光充 足、气温暖和、风和日丽,不可能闹鬼呀!” “不是闹鬼,闹鬼通常是假的,大部分状况是有人活得不耐烦,想当鬼。” 单行焰根本不相信这个人,却暂时又找不到破绽。 “什么鬼呀鬼的,他明明就是石熙啊!你为什么说他不是?”段雨眉挽住石 熙,一脸茫然道。 “雨眉,你确定他就是石熙?”如果是就真的见鬼了!语晨不自觉躲到单行 焰身后。 “当然。”段雨眉深信不疑他就是货真价实的石熙。 石熙对他道:“我要拿回我的东西,雨眉说晶片在你那儿,还给我。” “嘿!”单行焰冷笑,故意兜圈子,“你根本不是石熙,说不定是整过型的 石熙,或者根本是单祺铭派来的。” 语晨猛点头,“对对对,现在整型技术高超,什么模样整不出来?” 石熙急道:“废话少说,快把晶片还我,才能将单祺铭和单泽绳之以法。” 正当大伙疑惑不解之际,单泽的声音传来,“好热闹啊!有人要将我绳之以 法,怎么不邀我一起参加呢?”他好整以暇的扫了大伙一眼,拿出枪对着他们, “别想轻举妄动。” 段雨眉吓得紧抱着石熙,苍白着脸看着那把枪,“不要杀石熙,不要……单 泽,求求你,让我们走”一“ “住口!”单泽怒喝一声,“这世界上那有死人复活这回事?石熙早就成了 一具白骨了。” “我不准、不准你诅咒石熙!”她声嘶力竭道。 单泽不理会她,转问:“是很相像,你大概是石熙的孪生兄弟吧!好几次跟 我抢着追查晶片下落的人也是你吧?” 他冷笑点头道:“你猜对了,我叫石磊,那晶片是石熙用生命换来的,我一 定要完成他的心愿。” “雨眉,你张大眼睛看清楚,这个人不是你的石熙,哈哈哈!”单泽邪恶地 看着段雨眉绝望痛苦的表情。 她惨白着脸看着石磊半晌,仍然不肯相信的喃喃说:“不,他是石熙,他没 有兄弟。” 语晨偷偷问单行焰,“石熙真的有兄弟吗?” 他摇头,“我不知道。” “石磊,要不是你暗地里跟我抢晶片,我也不会这么做,要怪就怪你自己于 么穷追不舍!”单泽边说边将大家逼向窗口,而窗外是万丈深渊。 大家都清楚单泽的意图,不禁捏了把冷汗。妈呀!他竟帮大家选择这种死法。 语晨双腿害怕的直抖,这木屋的窗做得特别宽大又矮,只要被人用力一推就 会摔下去。 “可惜,你没有机会了,跳下去和你兄弟作伴吧!”单泽语气像在谈论天气 般轻松。 “你以为杀了我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我这次的行动是和警方合作,既使我 死了,警方也不会放过你。” “那就要看警方有没有证据了。所以我也舍不得在你身上留下弹孔,不如你 自己跳下去,就当作失足坠崖。”单泽仍一贯的沉着。 原本呆立一旁的段雨眉,突然激动的上前抓住单泽,颤声控诉,“你杀了石 熙,你真的杀了石熙……” “滚开!”他狠狠的将她踢开,她滚了好几圈才停住。 她趴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又笑又哭,“哈哈!这样你满意了吧?他死了,你就 称心如意了,呜!石熙死了……” “哼!用不着难过,我很快就会让你去见他。”单泽说着,眼神阴狠的瞪着 单行焰和语晨。 语晨被他看的不由得打个冷颤,他分明要杀人灭口,杀掉在场所有的人。 “单泽,你要的东西在这儿。”单行焰拿出那只金黄色晶片。 单泽眼眸倏地为之一亮,伸手便抢过晶片,“给我!” “不能给他!”石磊大叫,朝单泽攻击想抢回晶片。 “你找死!”单泽用枪托往他的脑门重重一击,痛得他抱着头瘫在地上。 “你还我石熙,偿命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原本趴在地上的段雨眉,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奋力朝单 泽冲了过去,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她揽腰抱住,伴着两人的尖叫声,双双从 窗口摔下悬崖。 “不要……”单行焰只来得及抓住从段雨眉身上撕裂的衣角,惨叫声在屋中 回荡。 “糟!晶片也掉下去了。”石磊攀着窗沿一脸惋惜。 语晨则张大口,喉咙干涸得发不出声音来,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