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星期二的午后,百货公司的人潮不如假日的门庭若市,古庭欢看着手上的货 晶销售单,却有些心不在焉。邢芷菁和宛臻一直在一旁吱吱喳喳聊着天,看来她 今天可以暂逃开邢芷菁的疲劳轰炸,耳根子清静了。 “对了,庭欢。”才正想着,邢芷菁已经脸一偏转向她,喜滋滋地向她展示 身上那件粉紫色、十足亮丽醒目的长大衣,“你倒是看看我这件大衣如何,这可 是我那老头子前两天到意大利带回来的,古奇最新的秋装哩!这里买不到的哟!” “这大衣大概要花不少钱吧?”宛臻的声音有些酸溜溜,“这儿就算有,起 码也要六位数字以上,除非能月人数十万,否则谁买得起叼?” “所以喽,你要学聪明点,善用你的手段去钓个大款啊。”邢芷菁对她的嘲 讽不以为意,笑嘻嘻地接下去,“我说宛臻啊,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要多学我, 我那老头子有一堆商场上的朋友,最喜欢你们这种年轻貌美的漂亮美眉,你要不 要我帮你介绍啊?” “谢了,我可不想一天到晚提心吊胆,担心人家的老婆来抓奸。”宛臻嘀咕 了几句。 邢芷菁不在意地摆摆手,“你啊,和庭欢一样都是死脑筋,人家庭欢还比你 聪明些,看上樊奇为这条大鱼,懂得找机会去认识人家。”邢芷菁转向古庭欢, 好奇地询问道:“对了庭欢,你和那个樊奇为进展得如何?钓上他了没?” 古庭欢蹙起眉,不喜欢邢芷菁的用词遣字,“我和樊先生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而已啊?”邢芷菁似乎有些失望,但随即又想到什么似地问: “那霍齐呢?你不也是认识人家?你该不会和人家也‘只是’朋友吧? ” 古庭欢微微一怔,他和她之间是“朋友”吗?她甚至不知道他对自己究竟是 什么心态,他愿意把她当成朋友,或是只是一个“雇用”的女人罢了? 不等古庭欢开口,邢芷菁神秘兮兮地凑近她,还故意压低声音:“庭欢,你 不是想知道霍齐是做什么的,和天霖集团是什么关系吗?我告诉你,霍齐是天霖 集团的小开、霍董事长的小儿子哪!你们这栋天霖大楼将来全部都是这位霍总裁 的哩!” “哦?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太大的反应。 “当然是问我那个老头子啊,怎么会不知道。”邢芷菁似乎颇为得意,“难 怪这个霍齐一直很少出现在本市社交圈内,因为他一年前才回来接任天霖集团的 总裁宝座嘛!光是他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就够他忙的了,他哪有时间应付多余的 女人?” 也因为如此,霍齐才不急于结束单身生活,因而决定花钱雇个女人合演一场 戏,以停止母亲对他的逼婚吗?古庭欢咬住下唇,不禁想得有些出神。 “我老头子还说,这个叫霍齐的小伙子在事业上相当有魄力,眼明手快得很, 对他的企业集团有利的绝不犹豫,但对商场上的敌手也绝不容情。虽然接掌天霖 集团才短短一年,不过许多其他企业的龙头老大都相当看好他,认为他可以将天 霖集团经营得比他父亲霍霸天更好呢!” 邢芷菁滔滔不绝地说着,而后发现古庭欢的沉默。 “你怎么了,庭欢?”她诧异道,伸手就要去摸古庭欢的额头,“你今天脸 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古庭欢勉强一笑,不着痕迹地避了开去。 邢芷菁也看出古庭欢的恹然,识趣地降低显得聒噪的声音,“没事就好。” 她的视线从搁在柜台前那一束包装精美的花束,再转回到古庭欢脸上,“又送花 来了?那个侯冠森还是没有放弃追求吗?” 古庭欢还来不及开口,宛臻已经凑过来,笑咪咪地接下去,“这束花不是那 个姓侯的家伙送的,而是另有他人,侯冠森可能发觉对手太强敌不过,所以放弃 追求庭欢的念头了吧?”说着说着,她还笑嘻嘻地朝古庭欢眨眨眼,二副心照不 宣的模样。 “另有他人,谁?”邢芷菁的好奇心又被挑起来,兴匆匆地问:“是樊奇为? 还是其他新的追求者?” “你别听宛臻乱说,没有的事。”古庭欢瞪了宛臻一眼。 邢芷菁凑向前去对着那束花猛瞧,只不过没找到送花者的卡片。 “是樊奇为对吧?嗯,你总算听了我的话,开窍了。”她连连点头,“樊奇 为比较温和,比起霍齐容易应付多了,你要是够聪明,就该好好把握住这只肥羊。 至于霍齐,你最好别去招惹他,谁知道一个在商场上如此强硬的男人,会对一个 女人有多少真情挚爱?你啊……”她的声音戛然停止。 古庭欢也不明所以地随她的目光看去,在见到来人时微微愕然,霍漪和霍夫 人?她们怎么来了? “霍夫人?”邢芷菁有些意外,随即识趣地说了一句,“看样子你们有大客 户来了,我还是先走一步。”她说完便离开了。 霍漪也在这时发现到古庭欢,兴奋地朝她招手。 古庭欢紧闭一下眼睛,然后挺直背脊,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冷静!她告诉 自己,她答应过霍齐要扮演好这个角色,她绝不能退缩。 “嗨,庭欢!”霍漪一见到她就拉住她的手,笑得眼都眯了,“好些天没看 到你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古庭欢微笑,礼貌地对霍赵更娟微微颔首,“伯母,来逛百货 公司吗?”她可没天真到认为霍夫人是特地来“拜访”她的。 “霍漪硬缠着要我来自家的百货公司瞧瞧,我就来看看。”霍赵更娟只瞄了 她一眼,随即转头去打量四周,“这里开幕了这么久,我还没完全逛透呢!” “你不是嚷着我都没送生日礼物给你吗?带你来买保养品对你够好啦,可别 说你这个女儿没孝敬你。”霍漪睨了母亲一眼,然后转向古庭欢,脸上的笑容没 有减退,“庭欢,我告诉你,我妈这个人超级爱漂亮,保养品和化妆品一点都不 能少,我特地带她来这里,你可要打个折扣哦!” “当然。”她浅浅地微笑,“伯母难得来一趟,又是你过生日,不管你要什 么,都当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不用了,咱们非亲非故的,何必这么客气?”霍赵更娟撇撇嘴角,看来不 怎么高兴,“怎么,你以为我买不起?” 古庭欢微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妈,你怎么这么说?庭欢是小哥的女朋友,将来也就是我们家的人,怎么 是非亲非故的?”霍漪对母亲的尖锐不甚赞同,安慰地对古庭欢笑笑,“庭欢, 我妈就是嘴巴坏,你别介意。” “你反了是不是?居然帮着外人欺负你妈。”霍赵更娟瞪了女儿一眼,“我 都还没允许霍齐娶她进门呢,也不知道人家安什么心,你就随随便便把一个来路 不明的女人当宝啦?” “妈!”霍漪不安地看了古庭欢一眼,压低声音,“这里是公共场所,你小 声点好不好?” “我说的可是实话,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干嘛怕人家听?”霍赵更娟从鼻 子里哼着:“也难怪人家会看上霍齐,这化妆品专柜小姐一个月能有多少收入? 钓上我们家霍齐这个金龟婿之后,那可是一辈子享用不尽。古小姐这么漂亮,追 求者一定不少,何必非要巴着我们霍齐不放?” 。 “妈……”霍漪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古庭欢拉住手,她住了口。 “没关系,霍漪。”她低声道,尽量不让自己去在意霍赵更娟话里的尖刻和 嘲讽,蹲下身去准备霍赵更娟和霍漪要的化妆晶和保养组合。 虽然她早知道霍夫人不喜欢自己,但她没想到霍夫人对她敌意这么深,连情 面也不留,幸好午后时刻一楼的人潮并不多,她们的谈话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别以为不吭声就好了,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还会不明白吗?”眼见她不说 话,霍赵更娟气焰稍消,慢条斯理地接下去,“古小姐,我不知道你和霍齐交往 有多久了,不过我这个儿子我清楚得很,他从小到大就不缺女伴围绕,逢场作戏 也是见怪不怪,你别以为现在死赖着他他就会娶你,要不了几个月,等他新鲜感 没了,你也就……” “那和我无关,伯母。”古庭欢站起身来,将包装好的袋子推到她面前去, 依然保持微笑,“霍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他有多少钱也不干我的事, 我和他在一起只因为彼此的感觉对了,我们都有心想让这段感情维持下去,如此 而已。也许这种感觉不能维持一辈子,但起码目前为止,我们相处愉快,而且我 也不打算离开他。” “你……”霍赵更娟没想到她会反击,随即不甘示弱地道:“你敢说你不是 为了他是天霖集团的总裁才接近他?” “我选择他,只因为他是霍齐,不是因为他是‘天霖集团的总裁’。”她淡 淡地道:“我知道我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足以和他匹配。不认识他以前,我的收 入绝对足以养活我自己,认识他以后,我一样要努力工作偿还我的房屋贷款,和 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 “霍齐没有拿过钱给你?”霍赵更娟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目光犀利。 古庭欢犹疑了一下,想到他为他们的“交易”,在她的户头里汇人的那笔庞 大款项,虽然她根本没动用过,但…… “没有。”她过一会儿才说。 但她的迟疑已经让霍赵更娟紧抓住这一点不放,“还敢说没有?你说谎真是 不会脸红啊!”霍赵更娟嗤了一声:“真不知道霍齐看上你哪一点?如果今天霍 齐不是天霖集团的总裁,你还会缠着他吗?” “妈,你够了吧?”一直没吭声的霍漪忍不住插嘴,“亏你还是个受人家尊 敬的慈善企业家夫人呢,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你平常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只是要霍齐明白人家接近他的目的,别糊里糊涂的被人家耍了都还不知 道。”霍赵更娟挑剔的目光在古庭欢的脸上转,“我可告诉你,霍齐这两天就会 去见他那位蔡世伯的千金,也许就这么定了也说不定,你得有点心理准备,别抱 太大的希望。”见霍漪还想反驳,霍赵更娟伸出一手制止了她,“少废话,去付 帐,别叫人家打什么折扣,欠人家人情,听到没有?” 霍漪张大嘴巴,却被古庭欢拉住了手臂。“既然伯母坚持要付钱,那我就不 客气了。”古庭欢向宛臻使了个眼色。 宛臻立刻会意地接过霍漪手上的信用卡结帐去了。 “我妈今天吃错药了,你千万别生气哟!”霍漪压低了声音,轻声嘀咕: “奇怪了,她平常不会这么尖酸刻薄的,怎么今天讲起话来这么冷嘲热讽,对你 成见这么深?以前小哥身边一大堆女朋友,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紧张兮兮的,活 像儿子被什么蜘蛛精缠住了一般。”见古庭欢沉默不答,她这才想到什么似的开 口:“对了,过两天是我妈生日,你别忘了和霍齐一起来哦!” “我会的。”看着霍漪接过宛臻手上的发票和袋子,她微笑的点头,“伯母 慢走。” 霍赵更娟不理她,迳自转过身子打量着整个一楼大厅,“这儿哪一楼有餐厅 可以坐下来喝点东西?逛了一上午,我都快渴死了。” “地下二楼有个咖啡馆,他们的水果茶很棒哟,你可以试试。”古庭欢浅笑 道。 霍赵更娟瞄了她一眼,“既然这样,古小姐也一起来吧!” 见古庭欢迟疑了一下,霍漪善解人意地解围,“妈,人家庭欢是上班时间。” “哦?那就算了。”霍赵更娟抿抿唇,自顾自地朝电梯走去。 霍漪朝母亲的背影无奈的耸肩,然后转过头来,有些抱歉地道:“真不好意 思打扰你这么久,庭欢,你别把我妈的话放在心上。” “怎么会呢?伯母是长辈啊。”她思索了一下,“霍漪,你先陪伯母到咖啡 馆去,我待会儿就来。” “可是你是上班时间啊!”霍漪诧异地说:“没关系吗?” “离开一个小时不会让我因此丢了工作的,放心吧。” 霍漪也笑了,“那太好了,我和妈在咖啡馆等你。”再朝她点点头,霍漪转 身离开了。 直到电梯门关上,站在一旁旁观这一幕的宛臻才好奇地问:“那是谁?说起 话来这么趾高气扬的。” “这……很难解释,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古庭欢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物品, 有些歉然地说:“对不起宛臻,我得和她们谈谈,这儿先麻烦你……。” “去吧,这儿有我。” 古庭欢感激地点头,才正要转身,差一点碰上那个就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她 吓了一跳,猛一抬头,是樊奇为,“哟,是你!”讶然过后,她朝他笑了一下, “又来逛百货公司了?” “我姨妈来找你干什么?她没找你麻烦吧?”樊奇为没有玩笑的表情,那张 一向是笑嘻嘻的脸有些严肃。 她顿了一下,姨妈?是了,霍齐向她解释过他和樊奇为的关系,但樊奇为怎 会在此刻出现在这里?若刚才被霍漪她们撞见了…… “放心吧,表哥已经把你和他的……‘情况’告诉我了,所以我刚刚才没在 姨妈和霍漪面前出现。”樊奇为看出她的不安,咧着嘴笑了,“怎么,你和霍齐 的计划已经被姨妈看出破绽,还是……” 霍齐将他们之间的“交易”告诉樊奇为了?她先是怔了一下,分不清此刻的 心情有多复杂。 “都不是。”她淡然地道:“他的母亲不喜欢我,叫我离开她儿子远一点。” “那就再好不过了,你不用再和霍齐演这场莫名其妙的戏,我也可以光明正 大的追求你。”樊奇为笑呵呵地说:“收到我的花了吧?怎么样,古小姐愿不愿 意赏光和在下我吃个饭?当然,得找个你有空且愿意的时间,还得避开我姨妈的 眼线,如何?你答应吗?” 古庭欢忍不住笑了,他那孩子气的脸庞和诚恳的笑容,让她连拒绝都很难说 出口,“当然可以,不过要等到我有空闲时,你得碰运气喽!” 她笑容可掬地说:“现在我得去……嗯,‘对付’你姨妈了,有空再和你聊 如何?” “当然,多久我都等。”樊奇为一口答应,笑得眼睛都眯了,“去吧,我姨 妈精明得很,你得小心点,别被她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古庭欢明白,她咬咬唇,或许她不能让霍夫人喜欢自己,但她绝不会退缩,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咬着牙演下去了。 送蔡兆怡回家的一路上,霍齐一直心神不宁,想着早上霍漪打给他的那个电 话,告诉他关于母亲去找古庭欢的事。霍漪对古庭欢的喜爱和折服是显而易见的, 但她也明白地说出母亲对古庭欢的排斥和处处刁难。 “妈似乎故意找庭欢麻烦,一直要她离你远一点哩!”霍漪提醒地说:“小 哥,你得多安慰一下庭欢,她虽然不说,可是我看得出妈说的那些话和对她的冷 嘲热讽,让她很不好受,你和她要是真有心想在一起,那你得多加点油喽!”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他的心思就一直停在这件事上头,为什么古庭欢没告诉 他?明知道母亲如此难缠,她不是应该找他商量对策才是吗?她没有理由接受那 些讽刺及指控的,何以她却一声不吭地默默接受? 他是被那个小女人下了盅,迷了心智了,他用手抹抹脸,陡地有些焦躁,古 庭欢不该这样影响他,或许母亲说得对,他的确是被一个别有目的而接近他的妖 女给迷惑了,如果他够聪明,就该结束一切就此打住,停止这椿该死的交易,然 后娶蔡兆怡为妻。 没有人敢操控他的思想,即使古庭欢也一样,他狠狠地提醒自己,却发现连 这个理由也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他看见了古庭欢,他刹住车,瞧见她正从一辆车子上下来,姣美的脸庞 带着一抹轻柔的笑意,她抱着一个大纸袋,微笑地和那位斜靠在车旁的男人说话, 男人不知说了什么,让她脸上的笑容更美更深了。 霍齐抿紧薄唇下了车,关车门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正在交谈的两个人 同时回过头来,目光转为惊讶。 “霍齐?”樊奇为先是讶异,随即笑咪咪地朝他招手,“你来找庭欢?” “我有事得和她谈谈。”霍齐没有看占庭欢,声音淡然,“你们以后有的是 时间,不在乎这几个小时吧?” 古庭欢的笑意微微隐去,沉默着不发一言。 “当然,我陪庭欢去超级市场买她要的东西,她还不肯请我上去坐坐呢!” 樊奇为耸耸肩,对古庭欢露齿一笑,“既然你和霍齐有话要谈,耶我就先走一步, 咱们下次再聊。” “嗯,谢谢你,奇为。”古庭欢微笑地点头,目送着樊奇为离开。 直到车子消失踪影,霍齐才回过头来,微扯了一下嘴角,“我们的交易还没 结束,你就迫不及待的咬着奇为这条大鱼不放了”他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点, 他从来不是个无法控制情绪的人,但他就是无法克制自己看见那一幕的怒火。他 在嫉妒,真该死,他居然在嫉妒奇为! 古庭欢没有发怒,只是轻轻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要这么想,那就算是吧!” 她淡淡地道:“我和你的约定只包括在你父母面前做戏,其余时间我要和谁约会 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她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霍齐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对不起。”这句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他已经忘记自己上回说这三个字是什么时候了。他伸手爬过满头乱发,低喃道: “我承认我是失去控制了,才口不择言,别生气,好吗?” 他眼里的恳求让她心软,她垂下睫毛,然后将手上的纸袋塞到他手上,“来 吧,尝尝我试做的新菜。”她淘气地对他眨眨眼,“你得帮我把东西搬上去,如 果菜不好吃你也只好认了,谁叫你刚好挑中这个时间来?” “你会做菜?”在他接触过的女性当中,绝大多数对做菜一窍不通,现今社 会的外卖和餐厅多如过江之鲫,女人不会做菜似乎也称不上是种罪恶。 “怎么,你以为我不食人间烟火吗?”她瞧了他一眼,“我可不像你们男人, 百分之百远离庖厨,既然我不想三餐吃泡面,当然要学做菜喽!” “你今天和奇为出去了?”吃过饭后,在她的小客厅里,霍齐对正端着两杯 咖啡出来的古庭欢问。 “嗯,我不好意思一直拒绝他。”她将杯子递给霍齐。 “但你却那样拒绝了其他的男人。”他微扬起眉,嘲弄地道:“因为和奇为 比起来,那些人都显得微不足道了是吗?” 古庭欢凝视了他半晌,“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不对呢?”她瞅着他,“奇 为告诉我,你把我们之间的交易都告诉他了。” “哦?他怎么说?” “他说他愿意等我半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一个颇玩味的笑容泛上她的唇 畔,“也许不用你的帮忙,我也会嫁给他。” 霍齐的嘴角抽紧了,“很好,看样子你想嫁人豪门的心愿不会太慢实现,那 五百万正好算是给你的贺礼。”他沉默半晌,“我的母亲去找过你?” 古庭欢眉毛微扬,“是。”她短促地道。 “你应该告诉我。”他蹙起眉,“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她要我离你远一点。” “你怎么说?” “我当然说不可能。”她耸耸肩,“既然答应了你,我当然要扮演好我的角 色。她硬要说我勾引她儿子,我也只好顺她的意,学会什么叫逆来顺受,她也只 是个关心儿子的母亲,不能怪她。” “聪明的姑娘。”折服在心底升起,让他的嘴角微往上扬,他用一手轻抚她 柔嫩的颊,柔声道:“为什么我总是猜不透你在想些什么?你知道吗,我甚至不 知道你为什么吸引我?你让我心神不宁,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你只是我雇来应付 我母亲的棋子罢了,天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如此着迷?” 古庭欢轻颤了一下,抬起睫毛来看他,他的眼神炽热,他的大手穿过她颈后 的发丝,来到她后头,她被催眠般地看着他俯近的脸,她陡地心跳加快,怦怦地 撞击着胸膛。 “明天是你母亲的生日。”她别开头去,竭力镇定地开口:“你不告诉我该 准备什么样的礼物讨好她吗?” 他没有回答,像是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他温热的气息仍在她的唇畔,柔声呢 喃:“你美丽,你聪明,你和我所遇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你就像一尾色彩缤纷 的热带鱼,漂亮得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却碰触不得,但我却想一口吃了你……” 他的唇印上她的唇角,轻吮逗弄。 她想开口抗议,却被他的舌头顺势溜进来吻得更深,她低吟一声,手臂攀上 他颈项,感觉他的手滑下她的背脊,一手溜进她衣服下摆,修长的手指探索她柔 美的曲线。她的心脏狂跳,无法遏止自己,让自己迷失在他野蛮的亲吻中,在他 宽阔安全的臂弯和强壮的拥抱里。 霍齐拥紧她,吻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当他的手指缠入她的发中不动时,她几 乎无法思考,所有的意识全涨满了他。 他的唇下移到她细致的颈项,粗嘎地低语,“为什么我想要你?天知道,我 甚至忘了你原来的目的。” 目的!古庭欢轻震一下,理智在刹那间回到脑海。是啊,她怎么忘了这是个 怎么样的男人? 霍齐只不过是利用她罢了!她怎能对一个以为用钱可以买到一切的男人有所 反应?他怎能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霍齐也感觉到她的僵硬,他稍微放开她,怔怔地望进她的眼睛。 “我们的交易里没包括这一项吧,霍先生?”她安安静静地说,“那五百万 可以包括你要我做的一切,但并不包括和你上床。” 他那对黑眸瞬间进出怒火,而后是压抑的怒气,“这表示我得另外付你酬劳 吗?”他冷静地说:“你可真是一点也不想吃亏啊!” “那得看我高兴了。”她不在乎地耸肩,“如果我不愿意,一千万也不见得 买得到我的身体。当然啦,我相信你付得起更高的价钱,不是吗?” 霍齐猛地放开她,在她踉跄得几乎站立不稳时又拉住她,“当我身边不缺乏 女伴时,我何必用钱去买女人?”他微眯起眼,口气冰冷,“不过,我相信奇为 出得起你要的价钱。你放心,我们的交易不会再持续太久,或许我会考虑我母亲 提议的人选。你也可以没有顾忌地接受奇为的追求,实现你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梦。” 他再度放开她,冷淡地抛下一句,“明天晚上我来接你,在我们的交易尚未 结束之前,你仍然被我所雇用,记住这一点。”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古庭欢瞪视着被他大力甩上的门,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的坐下来,她的心 脏仍然狂跳,身躯仍因他的碰触而颤抖。为什么霍齐总能勾起她不想要的反应? 她无法抗拒他的吻,甚至他的抚触,他怎能轻易地霸占她所有的心思?什么时候 开始,他在她的生活变得如此重要?她的心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 她将脸埋进曲起的膝盖里,微微叹息,老天,她究竟给自己找了什么样的麻 烦?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