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地下室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想起蚂蚁的这些往事, 对于今天没去见他, 我又觉得有些愧疚。说心里话, 我 还是喜欢他的。他是个调皮而又成熟的男人。这种男人,他和大人玩的时候就是大 人, 和小孩玩的时候就是小孩, 和小狗玩的时候就是一条小狗, 集童心与沧桑于一 体。从心理上, 有时你很难拒绝。我觉得有意思的是: 我们除了彼此的QQ号, 再也 没有往下深入一步。没通报电话, 更没通过电话和发短信。 不知怎的, 韩娟娟一夜都没有回来, 我有些担心她。一个女孩子, 人生地不熟 的, 会去哪儿过夜呢? 我想起我读高二的时候, 有一次同学过生日, 天又下大雨, 就没回家, 也忘了给曹奶奶打电话。奶奶一夜都没睡, 急得直掉泪。第二天回家的 时候, 从没发过脾气的奶奶把我骂了一顿。她说: 一个女孩子, 怎么能随便在别人 家里过夜! 那会把自己弄贱的! 以后再这样, 我可不饶你! 天亮的时候, 其他三张床上空无一人, 不知她们去哪儿了。我懒洋洋地爬起来 ,出了招待所,拐进一个小巷, 买了一个油饼和一碗馄饨, 在餐厅里坐下来。刚把一 片紫菜弄到嘴里, 电话就响了: 嗨! 小烟, 起来没有? 我愣了愣: 小烟, 谁是小烟哪? 过了好半天, 才回过神来, 小烟是我昨天随口 起的名字。我忙说: 嗯嗯, 起来了, 正在吃早饭呢! 他笑起来, 说: 呵呵, 几点见我? 在我以前住的那个九号地下室吗? 我想: 我的地点反正暴露了, 也无处可藏了, 见就见吧! 我说: 好吧好吧,地 下室就地下室! 你不会是色狼吧? 你怕啦? 他笑了一声, 说: 敢不敢冒这个险? 哪有啥不敢的? 我还怕你吃了我不成? 我就不喜欢被人激将, 一激, 就要上人 家当。 吃完早饭, 我在小摊上买了些荔枝, 边剥着吃边往回走。 我靠在床上, 继续看那天没看完的《北京文学》。大概看完了一篇, 我听到了 敲门声。我的眼睛停留在门上, 想像着门背后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人。我飞快 地拿出镜子瞟了一眼, 嗯, 还过得去,于是, 把衣服牵了牵, 清了清嗓子, 迈着猫 步, 将门打开。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个高个子男人, 因为我在开门的刹那, 在寻找他的视线的时 候, 下巴抬得很高。他大概有一米八,长长的脸, 比国字形又要柔和一些, 面部有 点黝黑, 所以在笑的时候, 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靠近他的瞬间, 我闻到了一股淡 淡的烟草味儿, 这种味道, 使我觉得安全, 天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这种味道! 其实 , 在我看来, 这是自幼失去父爱的我的一种典型恋父情结的物化。 你是……我堵在门口。虽然我百分之百地可以肯定他就是那个橡皮泥博士—— 哦 ,这样说特征大家好记一些——但我还是想从他口里得到证实。我想听一听他是 怎么介绍自己的。 你好! 小烟,我是橡皮泥博士,我叫陈果。说着, 他伸出手来。 我的嘴半合着, 我从来没有这么吃惊过: 第一, 他介绍自己是橡皮泥博士, 竟 和我想的称谓一模一样! 第二, 他说他叫陈果, 我想到我刚看的那篇小说中的叫果 果的女孩, 这真是太怪了! 第三, 他是那么自信, 那么肯定地喊我小烟! 决定一个人在瞬间对另一个人有无好感,其原因是微妙的、复杂的。就凭着他 是一个叫果果的带着烟草味儿的橡皮泥博士, 我对他顿生好感。 我退后几步, 微微笑着说: 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