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蚂蚁手里提着玩具, 站在大理石台阶上, 看着我,然后说: 再去哪里?豆豆? 我背着我只装着空钱包的皮包(大概里面还有几块钱的零钞), 挑衅地问: 你 想去哪儿呀? 此时, 我旁边走过一对对情侣。我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蚂蚁不易觉察的 笑意。我说: 难道你要我去你那里吗? 正中下怀! 对了, 豆豆, 去我那里, 好吗? 我们在校园里散步。蚂蚁的眼波在 灯光下荡漾着。 那我怎么回去? 说真的, 他拿走了我的钱, 我很恼火。想想明天都不知怎么出 门, 现在还有心情和他散步? 我看我一定是疯了! 不去! 我说。 呵呵, 不去的话, 你的钱我不给你, 看你怎么办? 蚂蚁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笑起 来, 歪着头, 看着我。 臭蚂蚁, 我要回去了! 你别打鬼主意了! 说着, 我就过马路向前面跑去, 只听 见他在后面喊: 豆豆, 你的玩具! 你的钱! 钱! 我没有回头, 一直向前跑。敏感而自尊的我就是这样。我知道那是我的钱, 本 来就是我的, 但我会为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承担后果。他蚂蚁是没有从我包里抢钱, 是我自己掏出来给他的, 赌气也好, 冲动也好, 只能怨自己。跑了一段, 回头看不 见蚂蚁了, 这才停下来, 在路灯下拉开包, 在里面找到了几个一块的硬币, 上了27 路,回地下室。 远远的, 看见招待所门前的几个红灯笼亮着。我没有感觉到家的温暖, 相反, 却有一种沦落异乡为异客的凄凉。 我在大厅里拿热水瓶, 正准备下去。只听见登记室里值班的大妈说: 你是九号 房的吗? 是啊! 我说, 您有事吗? 我感到很奇怪, 不知她到底有何事找我。 哦, 把你住店的发票拿来我看看, 看你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我们在查房, 清 点铺位。她手里拿着笔, 好像在等着我。 好的, 就在我包里呢! 我打开包, 几个小兜里翻了好几遍, 还是没有找到。我 站着愣了半天: 哦, 想起来了, 发票和钱放在一块, 在蚂蚁那里。我笑了笑, 说: 对不起, 给弄丢了! 好的, 我查查。你叫什么? 许豆豆。 在她查的空隙, 我顺便上了一趟厕所。厕所里黑糊糊的, 连灯也没有, 门后连 插销也没有。出来后, 只听大妈说: 哎哟!你得交房钱了。现在身上有吗? 我说:明天吧, 明天交, 钱在卡上。 好的, 自己带一个热水瓶下去啊! 现在澡堂里有几个男的在洗澡, 他们洗完了 我再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