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从盛源珠宝行里一出来,刘晓艳把那条所谓的白金项链扔得很远,说:豆豆, 你都快成珠宝鉴定专家了,谢谢你帮我鉴定了我的爱情!也好,现在早点认清他要 好,以免今后又离婚。对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白金是最稀有的贵金属。我对这种金属之所以感兴趣并有些了解,是因 为我喜欢看这方面的杂志。晓艳,我看你戴项链的脖子处有道红印,我就知道它一 定是假的。你知道吗?白金是完全抗过敏的。 刘晓艳很轻松的样子,耸耸肩,笑着说:真有意思,炒了他不可惜,小女子何 患无夫! 我们一起去小摊吃了炒饼。刘晓艳想去我住的地下室,我默许了。可不知为什 么,我一直有点儿心神不宁。果然,还没走到招待所,就接到强强叔的电话,他在 里面哭着说:豆豆,你快回上海吧,阿翠出车祸了! 我一听,脸一下变得惨白。我对刘晓艳说:对不起,我要回趟上海,三天后见! 刘晓艳说:怎么这么急啊?嗨!豆豆,别忘了你的课,三天后一定要回来! 我已走出很远,心里乱成了一团糟,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往火车站奔去。 生活对于我来说发生了太多的变化,我不知道我的生活为什么总是无法平静。 蚂蚁和贾心照,一个像太阳,一个像月亮,在日出与日落时纠缠着我。火热与清冷, 希望与失望……我不知道到底选择谁。而现在,远在上海靠摆小摊和强强叔苦度日 子的阿翠又遭遇车祸,我很害怕看到阿翠不好的结局。阿翠是个好女人,强强叔能 有这样善良的女人相伴是幸运的,可……我不敢想下去。一下的士,便飞快地朝北 京站跑去。 我兜里除了蚂蚁给我的五百块钱,已没有属于我自己的一分钱了。此时我从心 底里感激蚂蚁。因为假若没有这钱,我就无法回上海。谁说钱不能买到一个女人的 心?特别是在这个女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当然,我不排除一个对女人挥金如土的男 人有时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至少这个男人在此时是渴望取悦于这个女人的。我 不能想像一个爱钱如命的男人还能分多少感情给他所谓的心爱的女人。我不知道我 为什么会这样想,也许生活使我变得更为现实了。 我很快买到了车票,一张薄薄的上海通行证。 在我检票的时候,强强叔又打来了电话,他已是泣不成声,他说:豆豆,阿… …翠已……经死了!我怎么办呢? 我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说:叔,你冷静点,我马上回来! 在下楼梯时,我的腿酸软无力。从强强叔绝望的哭声中我才明白,这世上还有 一种相依为命的感情。拥有这种感情的人也许活得卑微,生如蝼蚁,但是,这种发 自肺腑的情感却感天动地。 我泪流满面,在陌生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