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易士庄突然的脑中风,将整个易家搞到大乱,尤其是黄玉屏和易佩雯母女更 是担心,易扬集团的继承问题都还没弄清楚,爷爷如果就这么倒下,那整个易扬 集团不就全都落入易允驷之手?!这怎么行! 林静云则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易士庄的病房里,尽为人媳妇该尽的孝道。 易士庄直到第三天的下午才醒过来。 江若狭学校一没课,也会赶到医院陪林静云,怕易士庄一醒来,又会欺负她。 “爸爸,您醒了。”谢天谢地,他终于醒了。 易士庄一醒过来,却发现他身子左半边都无法动弹时,整个人都吓住了。 “我……我怎么了?” “爸,您别担心,医生说您只是轻微的中风,只要配合复健就可以复原。” “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后就成了个废人,只能躺在床上,让人帮我把屎把尿的 吗?”一生威风凛凛的商场强人,有朝一日竟得躺在床上当废人! “爸,您身体不舒服,您别激动。”林静云怕他扯动手臂上的针头,轻压住 他的手。 易士庄在她一碰触到自己的手时,就像被雷打一样,用着那还能动的一只手, 用力的拨开她。 “啊!”林静云的手被他的指甲给划到,渗出一道血丝,她强忍着痛,更担 心他会伤到自己。“爸,您冷静一点,您这样会受伤的。”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掉。” “没错,像你这种不知好歹的老番癫,早点死得好。”江若狭一推开病房的 门,就听见他扯开大嗓门的在骂他的乖媳妇。 “若狭,求求你别说了。”林静云真担心他又会气到脑充血。 “伯母,他就是看你太善良、好欺负。” “你这个野女人,谁让你进来的!”易士庄一见到让他气到中风的女人,一 把怒火又熊熊冒出。 “如果没有我这个野女人,你还有命可以在这里骂人吗?” “爸,前天刚好是若狭去家里,才发现您昏倒在书房里,幸亏她即时发现将 您送来医院,要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 “你说我的命是她救的?”他愕然地看着她。 “其实我也不愿意,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就算是路边的一只小猫受伤了,我 也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是个人。”江若狭一副很无奈的口吻,让人听了真会气 到二度中风。“虽然你愚蠢到不分青红皂白,只会以钱财来论定人生的价值,不 过谁叫你是我未来老公的爷爷,我只好认了。” “你——”易士庄被她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爸,您别生气了,她没有任何的恶意。”林静云不停地抚顺着他的胸口。 “我看她是想气死我。” 林静云看向江若狭,“麻烦你去通知医生,告诉他病人醒了好吗?” “我现在就去。”她了解她是想支开自己,让她别气死这个老番癫。离开一 下也好啦,药一次不能下得太猛,这样就够了。 就这样易士庄在医院住了快一个星期,林静云每天无怨无悔的来照顾他,原 本易允驷有请个特别护士,但待不到一天就被易士庄的坏脾气给气走了。 再加上林静云一切事必躬亲,他也就顺了母亲的意,让她来照顾爷爷。 平常易允蓝没课时也都会到医院来帮忙照顾,还有江若狭,她一没课也一定 来医院报到,只不过每次她来时,易士庄都会被她的话气到半死。 晚上易允驷一下班,就会来医院接替母亲照顾爷爷的工作,要妹妹带妈妈回 家去休息好好睡一觉。他会留在医院里过夜,隔天一早才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 再去公司上班。 至于黄玉屏那母女三人,只有在易士庄住院的第二天来看过一次,知道他只 是轻微中风死不了时,就没再来过医院半次。 这一病,终于让易士庄有了觉悟,人家说久病无孝子,更别说是期待媳妇会 来孝顺自己。 也因为这一病,让他终于明白,他一直反对、不接受的媳妇,才是真正孝顺 他、对他好的人。 “爸,这是我让刘嫂特地炖的人参鸡汤,您喝一点吧!”林静云舀了一些到 碗里,想要喂他喝。 “你先放着,我等一下再喝。” “爸,这鸡汤冷了就不好喝了。” 易士庄看着她将鸡汤给吹凉些,便不再坚持,直到喝完一碗鸡汤。 “您还要再喝一点吗?” “我喝不下了。”他用那还能自由的动的右手,比着一旁的椅子。“你坐下 来,我有话要问你。” “爸,您想问什么?” “你老实告诉我,我的左半边是不是就这么瘫了?” “您也听到医生说的,只要配合做复健就可以复原。” 他摇摇头,“我都八十了,还能活个几年。” “爸,您怎能有这种想法,医生说您的身子还很硬朗,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的。” “允驷和那不懂得礼貌的女孩的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虽然他还是不喜欢 江若狭,但比起自己的亲孙女易佩雯,他又不得不承认,她说话虽然很直接,但 至少她是真诚的,不会作假。 就连她妹妹和她的那个说话和她一样毒辣的同学,也来看过他好几次,而他 自己挑选的媳妇和最疼爱的孙女在他醒来之后,竟然连一次也没来看过他。 他对她们实在太寒心、太失望了。 “他们把婚期给延后了。”一说到这件事,林静云也被江若狭的善解人意和 细心给感动。 “为什么?” “这全是若狭那孩子的意思,她说爷爷正在生病,他们怎么可以高兴的去结 婚,这太不孝了。” “她真的这么说?” “其实若狭这孩子也真的很难能可贵,虽然从小就是个孤儿,甚至连自己的 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但是她一点都不因此而感到自卑,相反的更努力的在生活, 靠自己的力量,认真的求上进。一想到她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却又从不怨天尤人, 我就替她感到好心疼。”林静云说着说着,眼眶已泛红。“爸爸,我求您答应让 他们结婚好吗?虽然允驷平常总是一直和您唱反调,但我相信在他的心里是爱您 的。” 他沉默了半响,好半天后,才开口道:“好了,我累了。” “我帮您将床给放下去。”林静云按下旁边调整床高度的按钮。 “你帮我联络李律师,请他明天来一趟。” “爸,您找李律师要做什么?” “你别问那么多,总之你明天替我将李律师找来就是了。” “是的。” ***** 易士庄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星期后,终于得到医生的允许,能够出院回家,不 过他必须每天回医院做复健,在家时也得配合着做。 易允驷开着车,到医院去接爷爷回家,虽然爷爷左半边的手脚并不能那么灵 活的活动,可身体状况都还算不错。 “爷爷,我来抱你下车。”他小心翼翼地将爷爷抱下车,并没有让他坐在轮 椅上,而是直接抱进他的房间里。 林静云在易士庄躺好后,马上替他盖上被子,免得着凉了。 “爸,你出院了呀!”黄玉屏母女一见到易士庄出院回家,马上堆上马屁笑 脸。 “嗯。” “爸,真是对不起,这阵子我一直都很忙,所以才没时间去医院看你,你可 千万别怪我呀!” “爷爷,你想吃点什么?我马上让刘嫂帮你做去。”易佩雯接着说。 “我累了,我想休息,你们全都出去。” “爸爸——”林静云不太放心。 “你没听到爸爸说他累了吗?你还想吵他呀!”黄玉屏又拿出大老婆的架子, 对林静云颐指气使的摆脸色。 “爸爸,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待所有人都要离开时,易土庄又开口,“允驷,你等一下,我还有事要跟你 说。” 黄玉屏母女一听见他有事要跟易允驷说,又紧张了起来。 “爸,有什么事改天再说,你才刚出院,别太劳累。”黄玉屏是六月芥菜假 有心。 “还不出去。”易士庄对她们母女已经彻底失望,不再给她们好脸色。 “好,好,我们这就出去。” 终于,房间里就剩下他们祖孙俩,少了黄玉屏母女,的确是安静多了。 “爷爷,你想跟我说什么吗?” “先扶我坐起来。” 易允驷过去扶着他坐起来,将枕头放在他的身后让他靠得舒服点。 “找个时间召开董事会,我想让你接任总裁。” “爷爷——” “住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事,我不得不承认我做错 了,那不懂礼貌又目无尊长的小娃儿说的没错,我是愚蠢到不分青红皂白,只会 以钱财来论定人生的价值。”一场病下来让易士庄变得更苍老,头发也更白了, 而他脸上刚毅的线条已不在,变得柔和多了。“我活到八十岁了,竟然比不过一 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 “爷爷……”易允驷看爷爷这个样子,不禁有些担心。 “我在天母有一栋别墅,我已经将别墅登记在你妈妈的名下,你结婚后就和 你妈妈和允蓝搬到那边住吧。” “那你呢?” “我一想到以前那样对你妈妈,我就感到很惭愧。” “我妈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好女人。” “你就和我们一起搬过去住。”见爷爷摇头,他又道:“你如果不搬去跟我 们住在一起,我妈妈也不可能离开这里。” “这你放心,我会跟她说。” “爷爷——”易允驷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顽固的个性和爷爷完全是如出一 辙。 “婚礼的事别延太久,赶快找个好日子办一办了。好了,没什么事,你回公 司吧!” ***** 易允驷一见到江若狭便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这样单 纯的抱着。 “你怎么了?”她被他抱得好紧,气都快喘不过来了。“怎么?是不是你爷 爷他……” “你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说话,让我静静的抱着你就好了。” 他到底怎么了?难道他爷爷真的一命呜呼哀哉了吗?不会吧,昨天去医院时 候,他爷爷还中气十足的和我吵架,莫非是回光返照? “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节哀顺变。” 易允驷真是被她打败了,连这么美的气氛,她都能把它搞到像出爆笑剧,他 挫败的放开她,往沙发坐下。 “你就别难……”他竟用力的朝着她的头给拍下去。“喂,你干嘛打我?” “谁叫你没事诅咒我爷爷。” 喂,是你自己的脸上写着如丧考妣这四个字,又怎能怪我。她摸着头瘪瘪嘴。 “我爷爷已经接受你当他的孙媳妇了。”他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喔!”她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喔了一声。 “你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她漾着假假的笑容。只不过他若再给我个一百万,我会更高 兴。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 “你说过了,因为你需要一个太太。” “笨蛋,那是因为我爱你。”易允驷忍不住又用力的敲了她的头一下,她的 智商真的有一八0 吗?他实在很怀疑。 “你爱我?!”江若狭像是被电到般,惊吓得跳开来。“你说你爱我?” 他向前走一步,拉着她的手。“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你吗?” 她摇摇头,“不知道。” “是因为你的善良、你的率直、你的纯真,最重要的是,我能知道你心里在 想什么。” “你说你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笑话,哪有这回事! “你不相信是吗?” “当然不相信。”我又不是笨蛋,哪有这么好骗! “你是不是在想‘我又不是笨蛋,哪有这么好骗’,是不是?” “啊!”她惊吓到目瞪口呆!“你怎么会知道?”不可能,他一定是瞎猫碰 上死耗子。 “你是不是又在想我只是瞎猜的,刚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一次她不敢再说他是瞎猜的了,因为就算是瞎猜也不可能猜得这么准吧! “你是不是有读心术?”对,一定是这样。 “我没有读心术,只因为我爱你,所以和你才有心灵感应。” “那我为什么感应不到你心里的话?” “那是因为你一点都不爱我的关系。” “谁说我不爱你。” “这么说你也爱我了?”易允驷拐弯抹角的终于听到他想听到的话了。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受骗了。“可恶,你竟然耍诈!” 他再度将她拥入怀中,“小若,我爱你。” 江若狭也将双手环上他的腰,小脸紧贴着他的心口,仔细聆听他心里的声音。 “我也爱你。”更爱你的钱,我的金主万岁! ***** 一座小教堂里,以向日葵为主,其他的花卉为辅,布置成一个符合江若狭个 性的阳光婚礼。 为了今天的婚礼,易允驷足足花了一整个星期在筹备,除了教堂的布置由何 子宣打工的心雨花坊负责外,其余的一切全不假他人之手。 当然这些江若狭事前完全不知道,他只想给她一个浪漫的惊喜。 而今天参加婚礼的宾客除了他的家人和几个朋友外,他甚至连媒体也隐瞒住, 只为了想拥有一个不被打扰的婚礼。 牧师站在前方的台上,向新人送上一段冗长的祝福语,而后问:“新郎易允 驷,不管贫病交迫,你愿意一生一世守护着新娘江若狭,爱着她、不离不弃?” “我愿意。”易允驷坚定又快速的回答。 “新娘江若狭,不管贫病交迫,你愿意一生一世守护着新郎易允驷,爱着他、 不离不弃?” “我……”江若狭眼前看见的是无数个的符号,一想到“钱”途似锦,她便 很高兴的大声回答,“我愿意。” “请两位新人交换戒指。” 一旁的伴郎应逸蘅赶紧将新娘的戒指递上去给易允驷,让他替新娘戴上。 随即伴娘何子宣也赶紧送上新郎的戒指让她替新郎戴上。 “祝福两位新人一生一世圆圆满满,幸福美满。”牧师送上最后的祝福后, 教堂里响起了幸福的钟声…… “若狭,恭喜你。”何子宣给她一个最热情的拥抱。 “姐——”江若晓喜悦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你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若晓。” “好了,准备到教堂外丢新娘捧花了。”应逸蘅迫不及待的催促着她。 “奇了,你那么急做什么?”何子宣问。 当然急,他急着将你娶回家。江若狭给了应逸蘅一个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眼神。 易允驷见到后马上醋意横生,一把将她手上的捧花抢过来,直接塞进何子宣 的怀里,并对应逸蘅说:“好了,捧花她已经拿到了,我看你干脆请牧师再帮你 证婚,那你就可以把你的女人绑回家去了。” “你这个建议不错。”如果可以,他还真想这么做。 “应逸蘅,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何子宣既气又羞,整张脸都埋进捧花 里。 “好耶!那我们……” 易允驷却不给江若狭再说话的机会,拉着她就往教堂外走。“再不走,飞机 快赶不上了。” “飞机?我们要去哪里?”她一边被拉着走,一边问。 “爱琴海!” 情定爱琴海!情定爱情海。 江若狭惊喜的一笑,然后回过头,朝着大家大声高喊着,“我的金主万岁!” “哈……”所有人皆被她的这句话逗得笑声不断。 幸福的钟声飘扬在空中,无数欢乐的笑声皆是一曲曲祝福的乐章—— -------------- 转自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