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炎热的盛夏,坐在湖畔的树阴下,享受微润的山风,面对的又是一大片连天 的碧绿莲叶和粉红的莲花。任何人也会觉得暑气顿消,心情愉快。 啊,真是清爽! 柳月柔向後倒下,躺在柔软清凉的草地上,舒服地闭上眼睛。好久好久了, 她几乎忘了这种宁静悠闲的感觉。不知为何,近来她愈来愈少发怒了,即使面对 朱敬祖的时候也只是佯装板起脸孔,不轻不重地捶他两下。 朱敬祖悄悄地接近,坐在她身边,低头俯视著心上人。盛怒的月柔让他著迷, 但这样没有一丝火气的月柔则让他心情愉快,忘尽世间烦忧(如果他有烦忧的话)。 感觉到身边有人,柳月柔睁开眼,见是他便哼了一声,推他一把後背过身去。 这个混蛋,一直在骗她! 他明明有武功、明明狡猾多计,却装成傻呆呆的模样被他们绑架,继而缠著 她回柳家,至今还赖在柳家白吃白喝不肯走。表面上威风的人是她,实际上他才 是把她骗得团团转的人! 痛殴张富贵一事过後她才看清他的真面目,当时太开心忘了逼问他。後来再 问他时,他只会一迳装儍,逗著她玩。偏偏她打他的力道却变得越来越轻,真是 气人! 「怎么啦?月柔,还在生气呀?」他俯身凑近她,「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其 实是个聪明绝顶、武功盖世、大智若愚、大勇若怯,但是又心地善良、宽厚仁慈 的人。连这么惊世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哼,又在耍她!柳月柔决意不理他。 「月柔?真的生气了?」他笑著伏下身,以—侧手肘撑起自己,亲昵地贴近 她的颈後。 被她优美白皙的颈项吸引,他情不自禁地轻轻吻上去。 她怕痒地缩颈,同时顺势手肘向後一撞,如愿听到他痛苦的哀叫。哼,武功 高强的人哪会被她撞伤,他的惨叫声里头只怕没一分是真的! 朱敬祖再接再厉,又吻上她的耳後。 柳月柔笑著躲闪,好痒!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是那么怕痒的人。这些天被他毛 手毛脚惯了,不知不觉中竟不那么排斥这种亲密了。 老实说,她挺喜欢这种感觉的,一直孤单的她从未尝到与人这么亲近的滋味。 当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有一种静谧的甜蜜感沁人心田,让她感到很……很舒 服,就像此刻。 柳月柔叹息一声,迎上他的吻,陶醉在火热的激情里。他总是寻找各种机会 吻她,而她竟也渐渐习惯了他的伦吻,变成暗暗期待了。这样很不符合礼教吧, 她笑著伸手揽住他的颈子。管他哩,反正她从来就不是乖宝宝! 她的回应让朱敬祖呻吟一声,更加深了他的吻。天哪,她醉人的香甜快让他 失去理智了!好不容易,他用尽自制力抽身,躺倒在草地上,揽住她一同仰望蓝 天。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告诉你。我喜欢你。」他打个呵欠,懒洋洋地 宣告:「其实我是对你一见锺情,在你绑架我的时候。」 「哦。」谁信你!她爱理不理地回应,却控制不住往上扬的唇角。喜欢她, 有个人说喜欢她!而且是个她看得比较顺眼的人! 「喂,玉树临风、才智过人、武艺超群、谦虚善良的朱公子说喜欢你,你就 这个反应啊?」他再打个呵欠,不满地抱怨,可是连愤怒的表情都省下了懒得做。 反正意思到了就行,毕竟他自己也说得不是很郑重。 「你还想怎么样?」呵欠是会传染的,她有点想睡了。 「起码给点鼓励吧。」他可不是轻易就喜欢人的哟。 「好吧,其实我也不怎么讨厌你,虽然离喜欢你还有—段距离,不过你可以 继续努力。」说著她的眼睛已经半睁半闭了。 「没诚意!算了,我知道你在害羞,其实你是很喜欢我的,毕竟我是天上少 有、地下绝无的……呵……朱敬祖。」 「真不要脸!」她嘟嚷,意识开始涣散。 「月柔,我好爱你……呵呼……呼……」 情况就是这样,盛夏的湖畔,朱敬祖完成了他今生爱的告白。来,我们来为 他们祝福吧!(但是小声一点,别吵醒了他们。毕竟柳月柔的火爆脾气还是很厉 害的……) ***** 「真的要去吗?」柳水柔仍有些犹豫。 「当然要!你不要整天闷在房里,偶尔也该出去走走。」柳月柔已经下定决 心要将姊姊拉出桎梏她的綉房,不让她再这样自怜自艾下去了,免得她看了又心 头火起。 「可是……」她是被休回来的弃妇,清冶寂静的綉房应该就是她一生的宿命。 「没什么可是的!」柳月柔强力拉她出门,感觉到她骨瘦如柴的手臂,不禁 又气恼起她虐待自己。她不能再纵容她了!在她将自己逼死以前她要将姊姊拖回 来! 「但……」柳水柔敌不过她的力道,被一路拖著定。可是心下仍然不安,像 她这种不祥之人真的可以出去抛头露面吗? 「快走快走,等一下太阳会很烈的,我们要早点赶到静慈庵。」静慈庵是金 陵香火很盛的庵堂,她想和姊姊一起去拜拜那裏的观音菩萨,姊姊竟连这个都推 三阻四的。 「大哥一大早又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连朱敬祖那家伙也不见人影。没关系, 我会一直陪著你的,你别担心,另外再叫几个丫头一块去。」柳月柔拉著她一路 走向大门,出大门时接过丫头递过来的纱帽罩在姊姊头上,「这样总行了吧?」 柳水柔将帽沿的纱巾垂下遮住自己,这才安心一点。她实在很害怕别人看自 己的眼光。 「走吧!出发喽!」 ***** 不是什么节日,静慈庵并不太热闹,稀稀落落几个上香的人,且大多是妇女。 这让柳水柔又放下心头的一块大石。 到庵里给各殿观音上了香,施罢香油钱,一行人移师到庵堂後面的竹林中歇 息。 柳水柔坐在丫头铺好的布垫上,取下纱帽,看著妹妹挥著竹枝在林间嬉戏。 两个丫头也感染了二小姐的好心情,随著她互相追逐嬉闹。柳水柔不觉又叹了一 口气,为何小妹总是这么开朗活泼,而她却这般死气沉沉的? 她自小就有些敬畏这个敢做敢为的妹妹,月柔似乎从不掉泪,也从未见她沮 丧过。反观自己,却总是毫无主见,整天哭哭啼啼。这般的懦弱,难怪得不到婆 家的欢心,以至被屈辱地休回娘家,丢尽娘家的颜面,自己的将来也不知何去何 从。 想到伤心处泪水又流下来,怕妹妹见到又要生气,忙站起身躲在一丛青竹之 後,以袖拭泪。 「这位姑娘不知有何委屈,为何暗自垂泪?」身侧突然冒出的男声让柳水柔 惊喘一声跌坐在地上,惊惶地看著走近自己的壮硕男子,怕到无法出声。 「姑娘?」男子走近她,乍见她犹带泪痕的清颜,不禁看傻了眼。他刚才无 聊地在竹林中闲逛,忽然被细碎的抽泣声吸引来,走近才发现是一个娇弱的女子 在悲泣,不由侠义之心大起。 柳水柔提心吊胆地看著他,不知他要怎样无礼,却见他只是呆愣地瞪著自己, 一动不动。害怕之心去了几分,低声嗫嚅:「这位公……公子,你……」 男子回来神来,「哦,我不是什么公子,我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客。生平最 喜欢路见不见、拔刀相助,所以姑娘若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为你讨 回公道!」 「那……这位侠士,请让一让好么?奴家……奴家要过去。」被一个男人盯 著看,让她好想逃,可是他一直挡在自己前面。 「啊?好!」大侠应道,却仍是站著下动。真是美哪!这位姑娘梨花带雨, 含羞带怯的模样,激起了他无限的爱怜。他从来没起过这么强烈的保护欲! 「侠……侠士?」他怎么还站著不动?柳水柔只啊怯怯地自他身旁挤了过去, 羞得满脸通红。 「姊姊!姊姊!」柳月柔玩闹一阵後回头看姊姊,竟见只有那顶纱帽街在原 地,人却不见了,慌忙到处寻找。转到此处,正巧看见姊姊自一个男人的身旁钻 出来,满脸通红、还挂著泪痕。 该死!不待细察,她飞脚踢向那个背对著自己的男人,「该死的登徒子!敢 在我面前欺负姊姊!我非打死你不可!打死你!打死你!」 大侠尚在失神当中,一时不察被她踢中,扑到竹丛上,然後背後再一阵密集 的拳打脚踢。他被打得心头火起,运功抵挡并转身挥拳,一下子将娇小的柳月柔 打得後退三步,跌在地上。 「月柔!你没事吧?」柳水柔慌忙扑过去。 「柳月柔?怎么是你?」大侠也愣住了。 柳月柔抬起脸,「魏风坡,竟然是你?你这个衣冠禽兽!满口仁义道德,背 地里居然轻薄我姊姊?我真是看错了你!」 「你姊姊?」魏风坡被骂得一头雾水,「等等,我才没有对这位姑娘无礼! 是你乱打人!本人一向以侠义为怀,路见不平,拔……」 「拔你个头!你若没有欺负我姊姊,为何姊姊会一副那么委屈的样子?姊姊, 你说!」 「不,不是,小妹,这位侠士的确没有对我无礼,你真的错怪他了?」柳水 柔拉住冲动的妹袜。 柳月柔顿住,「是吗?」那姊姊怎么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 「听见了没有?」魏风坡很高兴得回清白,「我是不小心听这位姑娘在偷偷 哭泣,本著仁义助人之心,才上前询问的。你别冤枉好人!」 「哭泣?姊姊呀,你又在哭什么?」真拿她没办法,好端端地又哭起来。 「对呀,这位姑娘,你不要哭了。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我绝对会帮你讨 回公道!」魏风坡豪气地拍著胸脯。 白痴!柳月柔瞪他一眼,别人家的私事,他插什么嘴?又勾起姊姊的伤心事 了。 柳水柔苦笑:「多谢侠士的好意,不劳侠士费心了,都是奴家命不好,怪不 得谁。」 凄苦的表情让魏风坡一阵心疼,呆望著她时蓦地想起,柳家有个大小姐刚刚 被休回家,难道……天哪!怎么会有人舍得休掉这么美丽温柔的妻子?若是他的 话,心疼都来不及了,究竟是哪个笨蛋让她这么伤心?他很想扁他! 「喂!你看什么看?」柳月柔见姊姊不自在地躲开他的注视,不由又生气起 这个二愣子让姊姊难堪了。 「哦。」魏风坡很老实地移开视线,嘴里却小声嘀咕:「看一下都要管,真 够泼辣。」眼角又忍不住扫向垂著头的美娇娘。 「对了,你到底怎么会来这儿?看你的样子不是来拜观音的吧?」这几天他 和大哥老往雅香院跑,怎么突然又在尼姑庵里出现? 魏风坡答:「不仅我来了,你大哥和琴操姑娘也在这儿!今早琴操姑娘要来 静慈庵烧炷香,柳兄和我就陪她来了,现在他们在那边亭里下棋,我看得闷就到 处走走了。你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哼,不用了。」虽然她大哥是很蠢没错,可是见到那个什么琴操的妓女再 将大哥当呆子要,她还是会火大地想揍人!算了,别去打扰他们的好,免得大家 不愉快。 柳月柔扶起姊姊:「姊姊,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去了。魏大侠,你回大哥那 边吧。」 「你们要走了?不如我跟你们一块回去吧,女儿家行路总是不太安全的,我 也可以替你们拿一点东西。」魏风坡迳自盯著柳水柔瞧,这么娇弱的女子可受不 得一丝惊吓。 「也好,那就走吧。」吩咐丫头们收拾好东西,柳月柔扶著姊姊,与魏风坡 缓步离开静慈庵。 「魏大侠,琴操姑娘似乎跟我哥走得很近哦。」那女人上次还说他们两人之 间是什么清清白白、兄妹之谊的,现在却又整天找她的呆子哥哥,究竟搞什么鬼? 她可不相信没钱没势的书呆子哥哥真能吸引她,那个琴操一看就知道是个极有野 心的女人。 「哦,琴操姑娘感激令兄的相助,因此常邀令兄过去吟诗弹琴。其实琴操姑 娘最近有点麻烦,有位蛮横无礼的官家公子一直纠缠著她,琴操姑娘也想借此避 开他。」 「是吗?」柳月柔挑挑眉,那女人在玩什么花样? 柳水柔拉拉小妹:「月柔,大哥与那个琴操姑娘是真心相爱的吗?」难道大 哥真的要娶一个烟花女子?父亲会同意吗? 「谁知道,据说是清清白白的兄妹之谊。姊,你别担心这个。」花魁哪裏看 得上他们家那一点薄产? 柳水柔点点头,这样就好了。 哎,看一眼单纯的姊姊,柳月柔摇摇头,若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她真担心大 哥最终还是会受伤害。 ················ 「太好吃了!简直是人间美味!月柔,你家的厨子真是不错。」朱敬祖放下 舔得乾乾净净的饭碗,满足地叹息。 柳月柔无奈地看他一眼,她怀疑有哪样东西他是不吃的。其实朱公子很好养, 只要有一碗白饭也可以吃得津津有味,与她印象中富家公子的模样大相迳庭。 「月柔,不如晚上吃红烧鲤鱼好吗?哦,鲜嫩的鱼肉,香酥的鱼皮……啊, 再炒几样小菜,配上香喷喷的米饭……哦!太棒了!」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双 手交握,沉浸在美妙的幻想当中。 天哪,他是饿著长大的吗?柳月柔实在看不过眼,有必要对这些家常菜那么 感动吗? 哎,她哪裏想得到,其实朱敬祖正是饿著长大的! 天下首富朱家的「节俭」绝对超出任何人的想象!她绝对想不到,朱家只有 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煮饭时倒米以杓计量,一件旧衣裳可以传三代,舍不得点 灯所以天黑就睡觉……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想不到,所以也就无法理解朱敬祖对食 物的赤诚,亦无法明白为何朱敬祖想得最多的就是吃。 真的,你若像朱敬祖这般直到八岁时第一次逃家才吃过平生第一餐饱饭,你 绝对可以明白他坚决不回家的心情!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家里头搁得生灰尘的银 子是可以用来换好吃的东西的!於是朱公子到处散钱的习惯,始于用两锭白银换 回一碗白饭的那一天…… 因为柳月柔不知道,所以她勾起两指敲醒陶醉的朱敬祖:「好了,吃饱了就 滚吧!我要睡午觉了。」朱公子坚持每餐都要与她共享,天天吃饭的时候就出现 在她的綉楼。不过这几天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吃完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下 一顿才冒出来。哎,她开始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一条狗。 「月柔,我知道这些天我冷落了你,相信我,我也在忍受著相思之苦哦。请 你放心,再忍耐两天我就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陪伴著你了。」朱敬祖深情款款地 拉起柳月柔的手轻吻。若不是他终於被老爹的手下逮著,押去巡视各处账目,他 也不会舍得和月柔分开。 柳月柔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一脚踢开他,「恶心!你不要让我想吐好不好?」 难道他—点都没发现他真的不适合摆这么深情的脸谱吗?像猪在天上飞一样奇怪。 朱敬祖坐在地上,摸摸被她踹痛的脸颊:「我只是想给你点新鲜感嘛!偶尔 也要体验一下不同的人生啊。真是的,一点都不给面子。」他可是酝酿了好久才 做得出来耶! 柳月柔再补踩他一脚,「白痴!你扮得这么烂叫我怎么给面子?下次练好一 点再来献丑吧!」 「真不懂得欣赏。」朱敬祖爬起来拍拍屁股,伸著懒腰走出去,「哼,像我 这么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肯为你表演还不感激涕零?我要出去了,记得晚餐要准备 红烧鲤鱼喔!」 「红烧「朱」肉要不要?」柳月柔朝他丢了一个木制的托盘表示欢送。这个 混球,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她会听他的才怪! 然而一刻钟後,青青到厨房告知大厨:「二小姐晚餐要吃红烧鲤鱼……」 ················ 柳月柔靠在门边,皱眉看著仆人们把一箱箱行李搬进柳府。那女人到底在搞 什么鬼?她把目光栘到随後款款行来的花魁琴操和她旁边兴高采烈的大哥。 「小妹,」柳仲诗见到柳月柔,兴奋地告诉她:「琴操姑娘要到我们家做客 几天,真是太好了,对不对?」 「哪裏,柳大哥太客气了,琴操才该感激柳大哥愿意收留我呢!」琴操笑吟 吟地说。 「不,琴操姑娘肯来寒舍,鄙处可谓是蓬壁生辉,我们都求之为得呢!来, 走这边,我先带你去客房安顿下来。」柳仲诗指挥仆人抬著行李,领著琴操走向 客房。 柳月柔冶眼看大哥忙里忙外地张罗,瞅准机会拉住他:「大哥,琴操姑娘为 何会来我们家?」 「最近有个无赖仗著他的父亲是朝庭高官,一直对琴操纠缠不休,所以琴姑 娘来我们家避几天。好了,别拉著我,我很忙。」 「柳小姐,你好像不是太欢迎我?」琴操仪态万千地走近柳月柔,展现出媚 惑众生的浅笑。饵下了这么久,朱敬祖竟不来上鈎,她只好再次主动出击,就不 信斗不过这个没点女人味的小丫头! 「难得,琴操姑娘竟然看得出来?」柳月柔弹著指甲,「可有的人哪,看出 来了还是不识相地赖著,琴操姑娘应该不至於是这种人吧?」哼,也不打听打听, 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吗? 没想到她竟这么伶牙俐齿,琴操妩媚地的一撩头发,「我倒是想走,可惜令 兄那么诚恳地邀请,教人不忍拒绝啊。」哼,如果柳仲诗不是她接近朱敬祖的踏 板,她早就甩掉这个烦人的书呆子了。 「原来琴操姑娘这么体贴我大哥呀,我一定会转告大哥的。对了,相信朱公 子知道了琴操姑娘对我大哥的这番情意也会很感动的。」她一直觉得琴操的目标 应该是朱敬祖,且试她一试。 琴操变脸,「什么情意?我与柳大哥是兄妹之情,你别在朱公子面前乱说!」 她果然在垂涎朱敬祖!柳月柔心头火起,表面却摆出灿烂的笑:「哎呀!琴 操姑娘不要害羞了啦!这是很自然的事嘛,我们和朱公子都会祝福你们的。你就 不要不好意思了,最多我不跟大哥说喽!放心,我们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了。」嘿 嘿,与朱敬祖那痞子相处久了,多少学到一点他那套无赖式的「善解人意」。 (不管你原意为何,一律帮你解释成我想要的那个意思!) 「你……谁在不好意思?你不要乱说话!」琴操有点急了。听说朱敬祖颇讲 义气,要是听到这丫头这么说,怕不会来「染指」她了。 「哟,久闻琴操出身青楼却纤尘未染,今日一见,果然纯洁无瑕。其实呢, 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要这么急著掩饰嘛!」柳月柔越扯越远。唔, 当初朱敬祖这么对她的时候,泼辣的她报以拳脚,不知如今柔弱的琴操姑娘会如 何回报她呢? 「你这个臭丫头!臭婊子!再胡说八道我就扯烂你的嘴!」 哇!比她还粗鲁呀!柳月柔摇头,只不过说两句就失态成这个样子,花魁的 本领原来就这么点。柳月柔突然觉得,其实自己的脾气不算太暴躁,起码她气恼 地时候最多「稍微」动动手脚,整体上还是很端庄的,不是吗? 琴操昂起头,「臭丫头,你听著,朱公子不会真的看上你的,他迟早是我的!」 既然已经撕破脸,她也就直说了。 「我想你根本不懂「不自量力」是什么意思!」柳月柔冷冷回答。 「你……」两个女人眼光相对,刹时火花四射。 「臭丫头,真不知道朱公子看上你哪一点。你霸占朱公子那么久了,也该退 位了吧。我想朱公子马上就会甩掉你了,到时候看到朱公子跟我在一起,你可别 伤心哦!」 「即使我退位了也轮不到你,你排队慢慢等吧!希望你八十岁以前可以等得 到,要是你还没死的话。」 火花变成熊熊火焰,火星进射! 「琴操姑娘,小妹,你们在谈什么?聊得这么开心?」柳仲诗走过来问,很 高兴两人相处愉快。 白痴!两个女人难得地有志一同。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