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之中的星狂(2)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星狂和菲雅克从菲雅克的住处,走了出来。星狂
的眉毛被菲雅克拔掉了不少,胡须不再像以前一样野草般乱蓬蓬,身上的盔甲也比
以往闪亮了不少,甚至就连一向脏兮兮的鞋子也比过去油光亮滑了。
对于这个崭新的形象,星狂自己的评价是:妈的,我像个文弱书生。不过菲雅
克的评语则是:星狂团长,现在你看起来风度翩翩,眉清目秀(虽然眉毛里面隐约
有血珠),真乃是一代儒将。
因为菲雅克的那一句话,星狂信心大增,昂首挺胸,雄赳赳地踱着方步,向着
他的目标开进。
“星狂团长,现在你肯定可以旗开得胜,高奏凯歌。”
“星狂团长,你这副模样简直可以迷死万千少女,只要你高高地站在台上,说
上一句大家好,再用你忧郁的眼神望上一望,一定马上有无数人晕倒,需要人工呼
吸。”
“星狂团长,等一下也许你什么话都不用说,只是在门口站一站,那女人马上
就‘嘤咛’一声,如同乳燕归巢般投入你宽阔温暖的怀抱。”
“星狂团长,相信我,你一定行的!”
……
每一次,星狂回过头来看菲雅克,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我这样子真的行吗,
菲雅克就马上大唱颂歌。而虽然菲雅克心里很不以为然,但星狂却听得很是受用。
但其实,星狂和菲雅克走在一起,根本就如同一只乌龟和白兔一样对比鲜明,菲雅
克的那些赞语用在自己的身上比用在星狂的身上要恰当得多。
“星狂这个土鳖,明显是自信心不足,这个样子去找那女人恐怕是九死一生,
我还是先找个机会避开再说,免得到时他一亲芳泽不成,把怒气都发向我。”菲雅
克边走边思虑着。
转眼之间,已经来到那个女子居住地方的门口了,守卫把枪一端,肃然地向他
们敬礼,然后放行。
这个房子并不华丽堂皇,但在皮尔瓦拉城来说却算是很幽静的。自然,在把那
女子送来这里之前,星狂也征询过菲雅克的意见。菲雅克当时说:“这个地方幽深,
女人都喜欢这种环境,而且,又不会过于引人注目,这样就可以来来往往而不会招
致流言蜚语。”星狂一想觉得挺有道理,并且,在对付女人这一方面,星狂觉得菲
雅克比自己要有经验多了。无论是什么事情,没经验的人听有经验的人的话,总是
天经地义的吧!
星狂和菲雅克走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走廊的另一边有一个小花园,种满了各
种各样的花,丁香、玫瑰、郁金香、白色的牡丹等等,应有尽有。这些花有些是原
来就有的,有些则是菲雅克派人四处搜集而来的。而本来,在这个季节,许多花都
应该凋谢了才是,但是,菲雅克硬是从军队中找来了一个略晓魔法的士兵,施法使
这些花朵娇艳起来。
自然而然,里面也少不了小鱼塘、怪石嶙峋的假山,看得出来,为了营造这个
优美的环境,菲雅克的确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在那呢!”菲雅克用手指指了指。
“哦。”顺着菲雅克指的方向,星狂瞥见了那女子,她正呆坐在一棵盘根错节
的老树下的一块大石头上,柔软的双手托着下巴,眼睛忧郁地望着在池塘的水波上
移动着的树叶。刹那之间,星狂的豪气壮志顿时烟消雾散,人就好像一个泄了气的
气球一般委顿下来,脸孔泛起一阵阵绯红,双腿竟然有些颤抖,不自觉地停下了脚
步。
“星狂团长,表现自己的机会来了!”菲雅克在星狂的耳朵旁边悄声说道。
“菲雅克,不如你先帮我去探一探她的口风。”星狂张口结舌,“我突然不知
道该说什么才好。”
“要勇敢!”菲雅克说道,“你一定行的,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星狂团长,你想像她是一个敌人,正占领着一座城堡,现在你要攻占它!”
菲雅克的想像力看来还不错。
星狂摇了摇头,“有这么漂亮迷人的城堡吗?”要是让“前进军”的士兵看到
星狂此刻这副模样的话,怕非一个个目瞪口呆不可,他们英勇而骄傲的星狂团长在
一个女子面前竟然是如此畏缩不前。
“她是你的俘虏!”菲雅克握着拳头。
“可她却是那么高不可攀。”星狂叹息,“实际上,我才是她的俘虏,唉!”
“星狂团长,作为你忠诚的朋友,我必须告诉你,你这样犹犹豫豫可不行,女
孩子不会喜欢怯懦的男人。”菲雅克说道,“即使你一点信心也没有,你也要表现
出百分之百的信心!”
正在这个时候,那女子一眼扫了过来,星狂吓得马上拉着菲雅克躲在花丛下,
心跳比奔驰的骏马还要快。
“星狂团长,上!”菲雅克推了推星狂,“你忘记我们来的目的了吗?”
“我是来这里视察的,顺便走走而已。”星狂随口胡诌。
“那就好了,你就当是巡营路过这里,以一种很随便的态度去和她搭话。”菲
雅克怂恿道,心里却想:哪有人视察到躲在花丛里的?
“好!”星狂鼓起勇气,“霍”地站了起来。
“星狂团长!”菲雅克趁机高声叫了一句,“我先回去了,维拉要等着我去打
麻将呢!”
“咳咳咳!”这样一来,星狂再也避无可避了,只得假装连声咳嗽,把双手交
叉在身后,故作镇定,徐徐地向着那女子走了过去。菲雅克则一溜烟跑了出去。
星狂一步步地向着那女子走去,表面上非常平静,心却在怦怦乱跳个不停,即
使是在他最害怕的人——魔武面前,他也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
但那女子却对他的到来完全采取一副拒绝的姿态,干脆别过头去,也不知道是
在望着些什么。
“咳咳咳!”星狂咳嗽得更加大声了,不过,那女子丝毫也不为所动,只是用
手指在石头上轻轻地划着,也不知道在划些什么。一只蚂蚁爬过石头,眼见就要被
她的手指戳中,但是,她却又转了个弯,放过了那只蚂蚁。接着,也许是触景生情,
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如同蚂蚁般脆弱,掌握在别人的手中,眼泪竟然“啪嗒啪嗒”地
掉下去。
“喂,你怎么了?”星狂既心疼又惶惑。
那女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忙掏出手帕,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然后,狠
狠地盯了星狂一眼,继续低着头,在石头上乱划着。
“我叫星狂,是这里的统帅。”星狂说道,“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那女子旁若无人地看了看不远处,一只蝉歇息在树枝上,发出“知了知了”的
噪响。星狂,这个“前进军”三大名将之一,麾下有将近百万士兵的高级统帅,在
这个时候仿佛还不如一只蝉有吸引力。
“咳。”星狂又咳嗽了一声,面色通红,“你是哪里人啊?我本来是埃南罗人,
听说过吗?”
“哼!”那女子朝他打了一个响鼻,眼睛里包含着无限的怨毒。
“今天的天气不错哦,蓝蓝的天,不太强烈的阳光,还有风。”尽管那女子对
他嗤之以鼻,但星狂自己却觉得无论如何她总算是有了一点反应了,自己在这场
“战争”中已经向前走了一大步。
那女子向星狂打了一呵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看来,星狂的话一点都提不
起她的兴趣。
“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哥哥?”星狂继续问道。
“都给你们杀死了!”说完之后,那女子紧紧地闭着嘴唇,好像是要将星狂生
吞活剥下去。
“哦!”星狂无言以对,生平第一次真正对在战场上滥杀无辜感到彻底的后悔。
“哼!没话说了吧?”那女子说道。
星狂壮了壮胆,挺直了腰杆,说道:“只要是战争,总会有人死,不是他们死,
就是我们死。”
“我们都是平民百姓!”那女子咬着嘴唇。
“平民百姓里面也可能有潜在的敌人。”星狂说道,“在战争中,我们只能是
宁可杀死一千,不可放走一个。”
“这么说来,连三岁婴儿也可能成为你们的敌人,拿起武器来杀你们了?”那
女子反唇相讥。
星狂不禁哑口无言,在战争之中,他的士兵确实是见一个杀一个,不论老幼妇
孺。
“总之,不管你怎样对我,把我软禁在这里也行,监禁起来也行,只要我出得
去,我是一定要回来报复的!”那女子脸上流露出坚决的神色。
“无论我们今天干了什么,那都是为了解放埃南罗。”星狂突然想起了以前请
学向他宣传的那一套,“为了彻底的自由,牺牲个把人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们在牺
牲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在作出牺牲,难道这还不够伟大,还不值得歌颂吗?”
“呵呵,你们屠戮妇婴的功绩将永远记载在人类历史上呢!”那女子冷笑连连,
“我真怀疑你们的良心是不是都给狗吃了,这样强词夺理的话也说得出口?”
“你这样的小女孩又怎么能懂得我们呢?”星狂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我什么都不懂,假如自由要靠杀人来完成的话,这种自由要来何用,这种自
由跟专制又有什么区别?”那女子说道。
星狂表情非常激动,但却想不出什么话来驳斥她。他一向沉迷于战事,对于这
些问题从来就没有认真想过,听那女子一说,自己也迷糊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
还是错。
“哼!埃南罗人害死了我们的总统领依维斯,血债血还,天经地义。”星狂愣
了很久,才想出了一个理由。
“你们的总统领也不是什么好人,他率兵杀死了多少埃南罗人?”那女子诘问
道。
“那是因为埃南罗人进犯我们。”
“假如你们不是雄心勃勃要称霸天下,又有谁会去攻打你们?”
“那不是称霸天下,是解放!”星狂说道,这样的对话对星狂来说实在是太难
得了,说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一个脏字眼。
“反正都是一样。”那女子说道,“哪一个皇帝上台之前不是吹些好话的,上
台之后跟其他皇帝还不是一模一样!所谓的为了自由而战,其实最终不过是培养出
另一批寄生虫,他们靠吸人民大众的鲜血而活。这些人,我费丽采见多了。”
星狂又无言以对,顿了好一会,才说:“我们总统领和你知道的那些人不同,
至少他不热爱名利。“
“榆木脑袋。”那女子“呸”一口,扭过头,再也不理会星狂。
“嘿!原来你叫费丽采啊!”星狂这时才反应过来,欣喜地说道,无论如何,
都算是知道了她的名字啊!
那女子紧紧地闭着嘴巴,看样子是不准备再说话了。
“能和你说话,真是太开心了。”明明知道很可能是自讨没趣,星狂还是纠缠
不休。
那女子皱了皱眉,用手指在鼻子旁边扇了扇,仿佛是在说星狂臭不可闻。
“我身上有味道?”星狂忙不迭地把自己的衣袖放在鼻子旁边,闻了起来,
“没有啊!”
那女子索性闭上了眼睛,捂上了耳朵,如同老僧入定一样。
“对于你死去的亲人,我致以隆重的歉意。”星狂用他独有的“优雅”动作鞠
了一躬。
“你好好保重身体,我还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呢!”等了好一会,那女子都没有
答话的迹象,星狂只好讪讪地说了一句,然后走出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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