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也许是脚步声干扰了她,螓首抬起,他终于瞧清楚那张波澜无痕的娇美脸庞。 她,像朵被水抚慰的花儿,千娇百媚。 “呃……我经过看到你在淋雨,所以……”一手撑着伞,对上她漠然的眼,他 想解释却有些结巴。 雨,轻轻地飘在两人的四周,无声的沉默缓缓降下。 他突然出现,她会不会以为他是登徒子?会不会尖叫地赶他离开? 齐壬符惶惶不安地觑着她,深怕她会喊人。 大片花海之中,他们互相凝视着,一个冷漠,一个局促。 蓦地,有水滴落下,由她的下颌。 “虽然现在已经春末,但淋雨还是会染上风寒的。”眼尖地瞥见沾水的发服帖 在娇冷的脸上,怕她着凉,齐壬符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想帮她擦。 “你是谁?”还没碰到她,花雁行终于开口问。 见她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不知怎么着,他心头有一丝丝的落寞。 “我是……十一王爷。”报上自己的头衔总是让他感到拗口。 “十一王爷。”花雁行的神情像在思索什么。 他知道自己不该直盯着她,如此很是失礼,但他压根无法逼自己调转目光,舍 不得错过她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如雾的雨,如梦似幻的她。 心,逐渐不规律地震荡着,未知的情愫萌芽得突如其来。 “王爷日安。”花雁行敛容朝他行礼,无形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别多礼。”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不喜欢和她的那种距离感。 如果实过于成熟后散发出的浓郁腐败味,传闻色妓户是这么一个脂粉味浓厚的 地方,尤其这儿又是长安京里最具规模的一间,他也以为色妓都该是冶艳媚人的。 但她不是,一点都不是。 “王爷是来找绿映小姐的?”她垂眸,先前染上的水让粉嫩的唇色看起来水光 滟滟。 “不是。”他边摇头边凝视着她,“我是来找水铜镜的。” 色妓合该是怎生的模样,在看到花雁行后,他没了个准头。 脂粉味在她身上闻不着,浓妆艳抹的媚颜看不到,她像朵空谷幽兰,遗世独立, 以最谦虚的姿态绽放着。 “七当家这个时辰不在镜花楼。”花雁行告诉他。 “是这样吗?是他叫我上镜花楼找他的……”现在他倒不介意见不见得到水铜 镜了。 他庆幸自己遇见了她。 花雁行招来丫鬟欲替他带路,“奴家让人带王爷上绿映小姐那儿等。” 带他去见水铜镜?那不就要离开这里了,不成不成! “甭麻烦了。”他扬手制止,决定要留在这儿,同时要她改口,“还有,在我 面前用不着敬语,以‘我’相称便行了。” 他不喜欢她的谦称辞,好像彼此间的距离很远。 “对了,你在看什么?”想起她方才的目光,他问。 花雁行将视线由他脸上移开,“花儿。” 顺着她的目光,他迟钝地注意到大片的紫阳花。 “糟了。”看了看她,思索片刻,他手中的伞转了方向替紫阳花打上,“你在 担心这些花怕被雨水给打坏了,对吧?” 闻言,花雁行先是愣了愣,继而不可抑止地泛出笑花。 “紫阳花就是要在雨珠的沾抚下始能更显娇艳欲滴,鲜艳可人呀!” 花雁行笑了,比任何一朵紫阳花都来得柔媚迷人。 多么令人痴迷的一抹笑呀!若能独占该有多好。 他思忖着,不自觉脱口而出—— “你好美,做我的妾吧!” 齐壬符回想起两人初次相遇的景象。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