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话说得好听,以为这样她便会忽略她来的真正目的吗? “唉,要是可以,我也很想代替你去主厅,偏偏今日这艘画舫上的主角是你, 不是我。”月季一席话,又是偏袒她,又无奈自己帮不上忙。 “这种场面话留着应付客人吧。”跟她的冷淡不同,月季向来是嘴甜出名的。 月季眨眨眼,娇媚一笑,“不过我可没说错,今日这艘画舫的提供者就是冲着 你来的,于情于理你都该陪伴在对方身边……” 月季越说越慢,眼神也飘离她身上。 “那是什么?” 花雁行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出去,是一艘跟画舫比起来差上许多的小船正逐渐 往这儿靠来。 一叶孤舟,在黑夜中显眼得像是一片红叶。 “那艘扁舟好似……失火了!”月季惊叫,吸引了邻近宾客与色妓们的注意力。 没错,一片火红的扁舟,远远瞧起来就像失火了一般。 “对呀!失火了!” “怎么办?靠过来了!” “约莫是想求救,快去请示小姐!” 顷刻间,船尾聚满了人,众人对着那片烧着火的扁舟评论,而扁舟也越靠越近, 未曾失去方向,仿佛一开始就是以画舫为目标驶来。 花雁行由头至尾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静静地看着整艘染上狂肆艳红的扁舟,映在她眼底,像一团烈焰蹿烧,却无法 替凉如水的眸心染上半点温度。 她冷冷地看着,有着事不关己的漠然。 比起四周发出讨论的人们来说,她也许更冷血许多吧。 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无法将那一叶扁舟看成火烧船,在她眼中更像一朵怒放的红 花,既张狂又孤挺。 “花雁——” 陷入沉思中,她隐约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 是谁? “扁舟上有人哪!”有人在她身旁指着扁舟大喊。 这次,黑润的瞳孔终于清楚地映上扁舟的影子。 的确有人,还朝着这儿挥手。 “花雁——”长啸呼喊,偏偏独漏了一个字,不用想也知道在扁舟上的人是谁。 小小的人影,举高双手挥舞着。 齐壬符?! “哎呀!是十一王爷!” “谁呀?他在叫谁?” 寻芳客大多仅知晓色妓名,能够得知色妓真名的一定是在色妓心中占有特别地 位的。 没心思解释也不想解释,花雁行脸上退去了漠不关心,紧紧抓着船栏瞅着那艘 在平静的湖面上掀起水波的扁舟。 他在干吗?求救吗? “快!去取水!”这下她再也无法维持置身事外的淡然,扬声娇喝。 从未听过花雁行说话的声音如此之大,四周的人有片刻寂静无声,全愣瞠着她。 “还杵着做什么?快去取水呀!”最后是被人通知赶来的绿映唤回众人的注意。 花雁行给了绿映一记感谢的眼神,连忙回头对着齐壬符喊:“游过来!” 这种时候还顾着船干吗? “花雁——”孰料他还是叫着,并没有照做。 不死心,花雁行再喊:“弃船,快游过来!” “十一王爷……会不会是不谙水性?”在一旁的月季突然问出某些人的心声。 ……不谙水性? 心跳失了一拍,花雁行几乎没有工夫多想,就要往下跳。 “阻止她!”是绿映早一步反应,要旁边的人拉住花雁行。 “放开我!”她不住挣扎着。 “冷静点。”绿映要人把她带离开船舷边,“你这么冲动跳下去又能游多远? 再等等,等靠近一些我会要人去帮忙的。” 尽管心头纷乱,花雁行也知道绿映的做法才是正确的。 扁舟看起来虽烧得严重,却没有沉船的疑虑,或许能撑得到划到画舫边的。 霎时间,人手一桶水等着救援,画下也放出小船,试图靠近营救齐壬符。 “爷!小心桨呀!” 同样在扁舟上的老总管在主子伸出双手挥舞时,千钧一发之际抓住被放掉的船 桨。 早知道就该由他来掌桨的。 “花雁——”齐壬符压根没听见老总管的叮咛,眼尖地捕捉到画舫上花雁行的 身影,满心欢喜地喊着。 “爷,别跳啊!”齐壬符开心地手舞足蹈,使得整艘扁舟摇摇晃晃的,船身吃 了好多水,老总管忙着用手把水舀出去,以免这艘早已超载的船更增加重量。 “老莫,你看!”他突然指着画舫,“人越来越多了耶!” 停下手边忙碌的工作,对自个儿劳碌命已经看开的老总管一瞧,不觉奇怪。 “大概是您大呼的声音吸引了其他人吧。” 得到了解答,齐壬符满意地点点头。 “快划过去吧。”他要早点让花雁行看到一船的红花。 一开始不是他说要自己划的吗? “是。”想是这么想,老总管还是乖乖地撑桨。 画舫的船尾聚集的人似乎有越来越多的趋势,而且人人指着他们不像评头论足, 倒像谈论着什么。 “他们在干吗?”听不见画舫上人们的声音,齐壬符终于察觉不对劲的地方。 接着他看见了花雁行朝他不知道喊什么。 “花雁!”以为她是要他快点过去,齐壬符频频催促道:“老莫,再快些。” “爷,这是最快的速度了。”只有一个人,又载着满船的花,想快也快不得。 连日不见她,他的欣喜和焦急可想而知,只见他东张西望想找出第二支桨,和 老总管一起划船。 “桨给我。”末了,不是出自体贴,而是认为老总管上了年纪体力不够,于是 他决定自己划。 “可是,爷……”老总管不知如何劝退他。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