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是只被关在纯金鸟笼里的金丝雀,想飞飞不出,连对外连络的管道都遭无 情切断,起先她愤怒大声抗议,为自己未来的命运争取机会,但没人理会她。 她的声音哑了,眼泪干了,力气耗尽,所得到的仍是无人间问,除了哥哥在 固定时间送来餐点,她再也见不到其他人。 哥哥是铁了心肠,狠下心来对她的哀求视而不见,对她迷蒙的泪眼视若无睹, 接连几天抗争下来,秦亚希总算明白,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做,哥哥都无动于衷。 于是她改为消极抗议,哥哥送来的餐点她连动都没动一下,美丽的大眼空洞 的望着被钉死的窗外,乞求能让她找到方法飞出这座快要令她窒息的牢笼。 想见岳沧浪,非常想他,好想让他强而有力的双臂紧紧环抱在怀中。对他的 思念与日俱增,早该告诉他的,让他知道她就是他的亚希,如此今日就不用饱受 相思之苦。 假如沧浪知道她就是亚希,他肯定欣喜若狂,不容许任何人阻碍在他们之间 …… 难道她一辈子都得被困死在这儿,再也见不到他?! 不!她不要,她要见他,一定要见到他,她要告诉他所有的一切,教他知道 他们两人被欺瞒得有多惨! 他们的家人为了阻止他们在一起,撒下漫天大谎,用一个接一个的谎言阻隔 他们、困死他们,这样的事不能再重演,她要挣脱家人的控制,竭尽所能的爱他。 “唉,你这个样子,看得我好难受。”门被打了开来,男性嗓音自她身后响 起。 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秦亚希缓缓回头,空洞的眼眸望着来到她身边,执 起她双手的Allen 。 “Honer ,你为何要这么折磨自己?”Alien 将她的手轻轻贴向脸庞。 他在美国接到秦爷爷打来的电话,马上丢下手边的工作飞来台湾接她,电话 中爷爷说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要他快点来台湾带回他的新娘,以免节外生枝。是 秦亚柏去机场接他时,在路上简短说明了亚希目前的情况,听得他好心疼。 自从接到她提分手的电话后,他终日惶惶不安.找不到她,整个人几乎快要 抓狂,就怕接到她的下一通电话会是她已经和别人双宿双飞的消息。因此一得知 她的下落,他立刻赶了过来,就是要挽回他的新娘。 秦亚希看着Allen ,心里对他有许多歉疚,她害惨了这个深爱着她的男人, 瞧他变得这么憔悴,全是因她而起,她很难受,可是却没办法说服自己忘了沧浪。 以为失去了她的沧浪一直活在地狱中,她不能再任他日日夜夜遭受地狱之焰 焚烧,她要牵着他的手走出地狱,所以她只能对不起Allen 。 “为何不吃饭?不饿吗?”Allen 轻问,她变得好瘦,瘦得像一阵风就能将 她吹走。 明明上一次见她,她是那样活泼健康,今日再相见,她却像所有精力都被抽 干一样,不再神采奕奕。这些全因那个男人而起吗?为了那个男人!她就宁可这 么折磨自己? “亚希,Allen 为了你特别从美国飞来,你不跟他说说话?”秦亚柏见妹妹 始终不开口说话,忙着暗示妹妹表达她的感动。 “……对不起。”她哑着声,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包含万千歉疚,同时表明了,对于他的深情,她只能说声抱 歉。 “我说过我不要你的抱歉,你知道我爱你的,是不?”她的一句对不起深深 刺伤了他的心。 “亚希,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该是要跟Allen 说谢谢才对。”秦亚柏喝斥, 这么些天了,怎么她还认不清事实?她与岳沧浪是不可能的,她该听话嫁给Alien ,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才对。 “Allen ,我谢谢你为我而来,但我已经没办法再爱你,我的心早就给了沧 浪,对不起。”她摇了摇头,周围已经充满太多谎言,她不想欺骗他,他该有更 好的选择。 “不!你只是一时迷惑,其实你并不爱他,你爱的人是我。”Allen 不接受, 要她别太早下定论,她是突然恢复记忆,受到过去那段感情所羁绊,才会做出错 误的判断,等时间一久,心情沈淀之后,她就会明白他是她的最爱。 “Allen 说的对,那段感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成熟长大了。怎么可能还 会爱着岳沧浪,那不过是你一时迷惑罢了。”秦亚柏急着要将她打包送回美国, 她都要嫁给Allen 了,谁料到她会突然恢复记忆,简直是老天爷跟他们开的最不 好笑的玩笑。 “不,我很明白我的心,我爱的人是谁我清清楚楚。”她摇了摇头,为何他 们就是不肯面对现实?她是爱沧浪的,比Allen 要多上百倍、千倍。 不论是在梦中、在现实中,她所思所想尽是沧浪,他早已占据她生命的全部, 她无法不去想他,也不愿不想他。 想他,成了她最甜美也最沉重的负荷。她宁可饱受相思之苦,也不愿停止对 他的爱。 “好,你爱他,那又如何?在你想他的这段期间,他已经要和别的女人订婚 了。”秦亚柏怒不可遏地对她泼了桶冷水。 “你说谎!”直觉告诉她,这又是一个谎言,是哥哥想让她对沧浪死心而编 的谎言。 “他没说谎。”Allen 恼她的执迷不悟。 “全台湾的人都知道他要订婚了,连报章杂志都大肆报导这桩豪门联姻,你 若不信,大可以去查。”秦亚伯将手中早就备好的报章杂志丢在她面前,要她睁 大眼看清楚。 秦亚希抖颤着手,急切的拿起地上的报章杂志看分明,看着斗大的标题,她 的脸色更加惨白,至于文字记者如何描述这段姻缘,她已经看不下去。 整个人像被打人冰窖,从头凉到脚,一-颗心飘飘荡荡寻不到边际依靠。 她说不出话来,这是老天爷在跟她开玩笑吧?明明就差那么一步,他就会知 道她回来了,她并没有死去,可是他却要跟别的女人订婚了,怎么办?她该怎么 办? 她惊恐的再看了下记者所说的订婚R 期与地点。 冷静点!别急,还来得及,他还没订婚,她还来得及阻止,但前提是,她要 离开这里,否则大错即将铸成。 “大哥并没有骗你,岳沧浪心里不再有你,不然他怎么会答应跟另一个女人 订婚? Honey ,醒醒吧,睁开眼看看眼前这个深爱你的男人好吗?“Allen 多希望 她不曾恢复过记忆,那么她眼里只会有他一人,而非像现在这样,她的眼里不再 有容下他的位置。 “还有这个,你也该看看。”秦亚柏再祭出致命的一击,拿出一张邀请函给 她看,那是岳家下的下马威,特地发给他们家的订婚宴邀请函。 秦亚希茫然接过粉色的邀请函,眼里的薄雾让她视线模糊,几次用力眨眼, 想眨去眼中的那层薄雾以看清邀请函上的姓名,可是又怕这是她所无法接受的事 实。 “亚希,你清醒点,假如岳沧浪心里真有你,怎么会肯和别的女人订婚?他 心里不再有你,他已经放下了。”秦亚柏苦口婆心劝着,就是不要她继续痴傻下 去。 几次努力后,终于看清上头的名字,没错,的的确确是岳沧浪订婚的邀请函, 这一切都不假,他真的要和另一个女人订婚了,他将要不属于她了,她该怎么办? 美眸慌乱的看着Alien ,豆大般的泪珠一颗颗滚落香腮,是无助、是求救的 泪水。 “嘘,别哭,有我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想,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 AUen将她搂进怀中,安慰着她。 “是的,你只要听从安排,什么都不用多想,不会有事的。”秦亚柏眼见她 信心动摇,帮腔在她耳边敲边鼓。 秦亚希倚在Alien 怀中,手中的邀请函已经被她捏烂了,脑海出现的是岳沧 浪牵着另一个女人的画面。 不!她不要!不要! “忘了他,我会让你幸福的。”Allen 温柔的亲吻她的发顶。 秦亚柏见妹妹没有反对Allen 的吻,心里愈加笃定。他拿出订婚报导给亚希 看果然是正确的,眼看岳沧浪要订婚,亚希虽然会受到打击,可也会认清她对岳 沧浪的感情早成了过去,岳沧浪要娶谁与她无关;她该要把握的是Allen 才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谁来帮帮她?她的心好慌、好乱。 “别担心,我说过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想,我会帮你解决,跟我一起回美 国,忘却这里所有令人烦心的事好吗?”Allen 一心一意急着带她回美国。 “……”她迟疑了一会儿,而后沉重点头:“好,我们回美国,让我忘了这 里的一切。” Allen 听她同意与他一道回美国,总算松了口气,终于他又紧紧抓牢她的心 了。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他再次亲吻着她的发顶,恨不得马上带她回美国。 “既然决定回美国,那么现在就走吧!”打铁要趁热,秦亚柏提议道。 “我同意。”秦亚柏的提议说到了Allen 的心坎里。 “这么快?我的行李还没整理,况且Mien才刚到台湾。一定很累,要他又坐 飞机回美国,他会累坏的。”秦亚希倒没那么急切。 “Honey ,你放心,有你在我身边,我永远都不会觉得累。”他吻了下她的 太阳穴,以眼神示意秦亚柏动作快些,他想以最快的时间带她离开。 “Alien 说的没错,你就像是他的提神饮料,只要有你在,他就不会觉得疲 累,至于你的行李,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寄到美国的家,反正你在那什么都不 缺不是吗?”此时哪还管得了行李,秦亚柏随手帮妹妹拿了件外套,便往外急走。 Allen 扶起怀中娇软无力的人儿,尾随在秦亚柏身后。 许是岳沧浪要订婚的消息带给她太大的冲击,以至于她无法接受,于是便乖 乖同意与他一道回美国;不管她同意的原因为何,至少能确定她将成为他的新娘。 此刻,Allen 觉得好满足、好满足,这一趟他是来对了。 秦亚希脸色死白地任由Allen 扶着下楼上车,她已多日未进食,没啥体力。 Alien 紧紧护着她,像在保护稀世珍宝,两人在后座坐定后,他将她紧紧搂 抱在怀中,再也舍不得放手。 坐在驾驶座的秦亚柏放心的看了他们一眼,满意的朝Alien 点了下头。等送 亚希和Alien 上飞机后,就啥也不用担心了,一切纷乱都将获得解决,多么畅快! “我好累……”倚在Allen 怀中.秦亚希轻道,已经不记得有几晚没睡了, 这些天她就像行尸走肉。 “要不要睡一会儿?” “好,等到了,你再叫我。”她乖乖点头,倚在他怀中成了最乖顺的小猫咪。 她的温柔、她的乖顺,让Alien 的心当场化成一滩水,他的嘴角扬着笑意。 “嗯,到了机场,我会叫醒你,睡吧!” 皇家玫瑰饭店内冠盖云集,饭店外媒体守候,准备捕捉每一个重要镜头。今 晚岳、曲两家的订婚宴可是众所瞩目的焦点,本以为岳沧浪会这样吊儿郎当过一 辈子,谁料得到他会遵从家中长辈意思同意订婚,许多人都怀疑曲馨蓉是否真有 办法抓住岳沧浪那颗放荡不羁的心,所以抱着看好戏心态的大有人在。 不过豪门婚姻就是这么回事,不论曲馨蓉抓不抓得住岳沧浪的心,基于两家 利益,他们是不可能会离婚的,顶多就是过着貌合神离的生活,没啥值得惊讶的。 最好他们订婚后、结婚后,能闹出更多的花边新闻让记者们大书特书,加强 自家报章杂志热卖是最好不过。 四周的人忙得乱七八糟,一身西装笔挺的岳沧浪仍像个没事的人置身事外, 冷眼笑看众人忙碌的模样。 这场订婚宴对他而言就像是场闹剧,他虽然参与其中演出,但没人硬性规定 他得敬业表演出热衷的模样,所以他一派悠闲.当自己是个跑龙套的,由众人自 个儿忙去,他继续悠哉到处闲晃即可。 他连招呼到场宾客都赚懒,但是因为他同意与曲馨蓉订婚,岳家老太爷龙心 大悦之余,对他也就不再强求大多,至少他人是乖乖出席了这场订婚宴,如此就 够了。 没人敢要求他太多,就怕他少爷一个不高兴,发起火来,直接掉头走人,届 时场面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岳家的脸面往哪搁去? 因此众人无不小心翼翼伺候着,务求这场订婚宴能十全十美画下完美的句点。 曲馨蓉身穿粉红色腰身托高设计的礼服,兴奋得双颊红扑扑,面对众人恭贺 的声浪,开心笑到合不拢嘴。再过半个小时,她就是岳沧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了, 她将是所有女人欣羡妒嫉的对象,她深信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幸运、幸福的 女孩。 尽管岳沧浪常惹她不开心,可是她愿意将事情往好处想,岳沧浪之所以对她 恶声恶气,全是因为他还不习惯新的改变。 男人嘛!结婚、有小孩前总像个孩子,成天只想要获得自由,不想有任何负 担,等他有了孩子,他的性子就会定下来,开始学着负责任,成为爱老婆、爱小 孩的新好男人。 她不必急于一时想要改造他,人家说枕边细语,只要她天天在枕边对他柔情 万千,相信他会有所改变的。 曲馨蓉对自己十分有自信,再怎么说她都是老太爷钦点的孙媳妇儿人选,岳 沧浪不看僧面总得看佛面,他不会当她是隐形人的。 她觉得今天的自己美得就像个梦幻公主,每一声祝福都像粉红色的气泡烘托 着她,让此刻的欢乐显得好不真实。 望着在宴客厅另一端的岳沧浪,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今天的他帅到不可思议, 合身的手工西装穿在他身上更能衬托出他的贵族气息,英俊的脸庞加上结实的身 材,无一不令人赞叹。 其实他真正教她喜爱的,除了无可挑剔的脸孔与身材外,就是他的玩世不恭 和坏坏的眼神,他对她而言就像禁药,明知服食多了对健康无益,她仍无可救药 的上瘾。 “你好幸运,逮到了岳沧浪这条大鱼。”一个姊妹淘附在曲馨蓉耳边羡慕道。 “嘿,是我有过人的魅力,不然你以为他会肯轻易上钩吗?”曲馨蓉自信满满说 着,朝姊妹淘眨眨眼。 “真有你的。”姊妹淘佩服的轻拍了她一下。 姊妹淘的佩服与欣羡增加了曲馨蓉的自信,她的腰杆挺得更加笔直,像个女 王一样接受众人祝贺。 岳老太爷不断与在场宾客寒暄,笑眯了眼接受众人的奉承与恭贺,好不容易 喘了口气,这才留心到沧浪和曲馨蓉一直保持着距离,这怎么成? 好事者见了,莫不猜测沧浪对曲馨蓉没感情,不管是真是假,都得做给外人 瞧,免得落人口实,再说,今天是沧浪和曲馨蓉订婚的日子,于情于理,他们两 个人都该站在一块儿接受众人祝福才是。 岳老太爷闪过重重人海来到岳沧浪身边。“沧浪,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 该站到馨蓉身边去接受大家的祝福才是。”他小声的指示孙儿该怎么做。 岳沧浪仅是挑了挑眉,并未移动。 “快去吧,不然外人会传你和馨蓉感情不佳。”岳老太爷不着痕迹的以手轻 推了推不动如山的孙儿。 “你我心知肚明,我对她本就没有感情。”岳沧浪觉得爷爷的话很好笑,扬 唇轻笑。 “吱!说什么浑话?!快去。”岳老太爷深怕被好事者听见他们的耳语,轻 斥。 “是。”岳沧浪懒得和爷爷争辩,姑且卖爷爷一个面子,不让老人家难做人, 他率性的走到曲馨蓉身边,制造他和曲馨蓉感情很好的假象娱乐大众。 “亲爱的,你来了。”曲馨蓉见他来到身边,笑灿如花。 “嗯。”他轻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 众人见到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直说他们简直是天作之合!赞不绝口,岳老太 爷则满意的直颔首,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皆照着他的剧本走,若真要说有哪里令 他不甚满意的,就只有秦家没人出席这一点。 他是故意要气秦家人,才会特意发邀请函给秦家,他就是要素家人知道,他 最值得骄傲的孙儿没了秦家、r 头依然过得很好,而且还找到了一个比秦家丫头 好上千百倍的女孩当孙媳妇儿。 他猜秦家老头接到邀请函一定会气得火冒三丈,光想到这儿,他就开心得不 得了,是很遗憾没办法当场看到秦家老头气红了脸啦,不过做人不能太过分,暂 且将得意小小摆放在心中即可。 曲馨蓉勾着岳沧浪的手臂,面对络绎不绝的道贺声盈盈娇笑,岳沧浪就像是 她向全天下女人炫耀的战利品,令她好不骄傲,从今晚这一刻开始,她的名字将 会和岳沧浪三个字连结在一块儿,任谁也拆散不了。 岳沧浪觉得好无趣,他甚至无聊到得拚命忍住打哈欠的冲动,目前他最大的 愿望就是快快结束眼前这场戏,放他自由。 这几天偶尔会想起Hope,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何会想起她来,明明已经对 她深恶痛绝,明明晓得她是秦亚柏派来的,想她做什么?是忘不了她的声音!想 再听一次? 当他闭上眼聆听她说话时,总觉得是亚希在他身边,亚希的存在感是如此强 烈,强烈到他差点以为她们是同一人,但那是不可能的,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 人,除了声音以外,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许是对亚希过度想念,才会产生幻觉。 不要再想,Hope之于他早就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想她不过是浪费时间,不 具意义。 岳老太爷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走到前头准备主持孙子的订婚仪式,站在中间 的岳沧浪和曲馨蓉瞬间成为焦点所在,此刻曲馨蓉笑得更加神采飞扬。 浪漫的音乐响起,所有人安静下来,等着看这美丽的一刻。 “首先,感谢各位拨冗前来见证这美丽的一刻……”岳家老太爷开始致开场 白,满意的看着与会的政商名流。 他这张老脸还算有用,所有人皆前来参与,重要人士无一遗漏,岳沧浪百般 无聊,等着爷爷将冗长的废话说完,曲馨蓉不断深呼吸要自己别紧张,放轻松。 当秦亚希气喘吁吁、一身狼狈的持着被捏烂的邀请卡进入宴客厅时,便看见 岳家老太爷正在致词。 匆匆赶到的她头发乱了、脸色苍白,身上穿的是最为简便的白色毛线衣与牛 仔裤,前头的招待人员尽管对她的打扮颇有微词也不敢表现出来,既然有邀请函 就表示她是贵宾,不管她是基于什么理由一身邋遢出现,都不关他的事。 她突来的出现并未引起多大的注意,每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场中的一对俪人 身上。 她看着岳沧浪和曲馨蓉站在一起的画面,心不住揪疼着。 沧浪能接受她突来的出现吗?她不由忐忑不安。 “……谢谢大家。”好不容易岳老太爷终于把“勒勒长”的致词给说完,全 场给予热烈掌声。 “那么我们请岳沧浪先生为曲馨蓉小姐戴上戒指。”司仪开始主持订婚仪式。 岳沧浪面无表情执起曲馨蓉的手,拿起丝绒布上闪闪发光的钻戒。 “等一下!”等秦亚希意识到时,她已扬声阻止岳沧浪将订婚戒指戴到曲馨 蓉手上。 她的喝止声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每个人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明白她是 从哪儿冒出来的,又怎么会胆大包天敢阻止这场订婚宴。 好事者猜测,她是岳沧浪的情人之一,因为心有不甘,所以跑来闹场。 “你是谁?!”岳老太爷气眯了眼,瞪着眼前胆大的女孩。 这丫头是谁?怎么有办法闯入闹场?外头的招待在做什么,居然没把她拦下 来。 岳沧浪惊讶的看着她的出现,心里打了个突。 她怎么会来?莫非又是秦亚柏派她来的? 突来的典礼遭到中断,曲馨蓉气到差点扯发尖叫,要不是在场有这么多宾贵, 她一定马上发飙了! 这女人她记得很清楚,就是之前在咖啡馆外撞见岳沧浪带走的女人,这女人 来做什么?想要破坏她的幸福?不!她绝不允许! “你来做什么?”岳沧浪冷着脸问。 秦亚希定定看着他,一步步向他走近,四周的人见她前进,纷纷让出一条路 来,大有准备看好戏的心态。 “我来阻止你与她订婚。”她走近他轻道,目光始终不曾自他身上离开过。 “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么?还不快把她带走?!”岳老太爷气炸了,发怒喝令 一旁不知所措的服务人员。 经由岳老太爷怒喝,服务人员这才如大梦初醒,忙着上前将人架走。 秦亚希遭两个大男人粗暴架住,拚命挣扎,可惜她的力气与两名大男人比起 来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放开我,你们没权利这样对我。”她扭动着,硬是 不肯离开。 “把她给我带走!”岳老太爷不想再见到这个来闹场的女人。 岳沧浪冷漠的看着她被架住,丝毫没有上前解围的打算,曲馨蓉一直观察着 他的表情,见他无动于衷,总算放心了。 “沧浪,救我!”挣脱不开来,秦亚希向岳沧浪求救。 她的求救声猛地挑动岳沧浪的心弦,他心头一震,惊讶的看着被架住的Hope, 这一瞬间,仿佛见到被架住的人是亚希。 这一执念,这一迷惘,教他步上前与她两两相望,眼前的她是如此熟悉却又 感到陌生,熟悉的是她的眼神、她的呼喊方式,陌生的是她的脸孔。 “沧浪?”岳老太爷不敢置信地喊道。孙儿盯着那女人的眼神教他担心,那 眼神简直和沧浪想起秦家丫头时一模一样,沧浪该不会对这女人也存有相同的情 感吧? 曲馨蓉倒抽口气,心底惴惴不安,岳沧浪不会真的打算替那女人解围吧?他 不会在众人面前对她丝毫不留情面是吧? 被架住的秦亚希昂首看着他,泪眼模糊。 他看她的眼神是如此熟悉,像道暖流流淌过心底,她永远都忘不了,他可认 出她来了?可认出她就是他的亚希?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