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隔天项翎可说是鼓起一生中最大的勇气,去面对所犯下的错误,不论成功或 是失败,她都不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侮。 带着无比的勇气以及些微的恐惧,踏入他的办公大楼,望着光洁亮丽的柜台, 项翎忽然有些却步。 她没和他预约,他会肯见她吗? 接待小姐留意到她迟疑不决的步伐,正准备起身询问有无需要帮忙的地方, 正好看见她身后突然出现几名女演员,心想她可能也是到公司拍戏的女演员,这 才又坐了下来。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项翎小姐吗?”尖锐嘲讽的声音由项翎背后响起。 原本正走向柜台,想要求见夏侯尊的项翎登时缩回步伐,旋身看向出声的来 人。 “是啊,你不是应当很忙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另一名女子跟着不怀好 意的上上下下打量着项翎,眼中尽是不屑。 项翎认出她们来,她们正是之前与她一同拍戏的演员,之前就对她颇有微词, 今天再碰面,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好话自她们口中说出。 项翎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她们,不晓得她们又有何指教。 “呵!说不定是‘靠关系’走后门才又回来,等一下导演要是宣布将要增加 一名‘戏分’的角色出场,我一点也不意外。”女子夹枪带棒道。 “这样也成?明明是演技烂到不行被赶了出来,居然还可以来个咸鱼大翻身?! 真是不公平。”对,她们摆明了就是看项翎不爽,也不知她和王姐是什么关系, 让王姐对她照顾有加,要不是因为她演技烂到不行,她们相信王姐也不会轻易要 她走人,光是这一点就教她们无法接受。 同样都是三线演员,凭什么项翎能得到特别的照顾?这一点也不公平,所以 她们竭尽所能的排挤项翎,就是不打算让她好过。 今日可说是冤家路窄,不管项翎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为何,人已被她们堵到, 她们当然是尽其所能的攻击项翎,最好教项翎往后见着她们都自动绕道而行。 “哎,你该明白的,有的人就是特别会耍小手段,丢了手中这份工作,马上 转身去找大老板撒娇耍媚,还怕工作不乖乖找上门吗?”女子暗示项翎和苏大炮 不单纯的关系。 “你说的对,那篇报导我也有看到。我说项翎,你还真是有本事,我很好奇 你究竟是用什么法子去勾搭上苏大炮的?你也好心教教我们,我也想让大老板开 口说要出资把戏让我当上女主角。”一字字一句句,莫不像尖锐的细针朝项翎刺 下。 “就是啊,所谓人不可貌相,我想指的就是你这种人,外表看起来似乎再单 纯不过,实际上内心城府极深!你真的是很厉害,不如干脆帮我们介绍几个大老 板、小开认识认识好了,我们也不用这么累得当个小配角。”两人一搭一唱,将 项翎说得体无完肤。 面对她们的攻击,项翎不再觉得难受,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们;她替她们感到 心痛,也很明白她们的感受。 努力试镜争取演出的机会,但一部戏能让观众注意到的,除了男女主角外没 几个,能红的更是少之又少,在熬了这么久又处于这种只比临时演员好一点的状 态,谁都会心有不甘。 原本就被她们视为眼中钉的她,在离开这里之后,反而还闹出大新闻,结结 实实被报章杂志报导了好一阵子,对她们这种小演员来说,就算是负面新闻,可 也总算上了报,被媒体风风光光报导过,算是件好事。 “说话呀?怎么不敢说话,心虚吗?”见她不语,也没啥悲伤的模样,教人 看了火气更大。 “是啊!不敢讲吗?我们还等着你传授绝技,好让我们当上女主角呢!” “倘若你们能拿出对我产生敌意的执着,以及对我发动攻击的热忱,将这两 项决心放在工作上,我相信你们会拥有更好的表现。”项翎有感而发。 她的话说得两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说到两人的心坎里,说到底,她们计 较的不就是这些吗? 项翎不再搭理她们两人,径自前往柜台,向小姐请求见夏侯尊一面。 她们俩见项翎不再理会她们,而她方才所说的话也正在心底发酵着,便没了 继续攻击她的兴致,只好悻悻然离开。 “小姐,你好,请问夏侯尊先生在吗?”项翎忐忑不安地问。 “请问你有预约吗?”柜台小姐有礼地问。 “没有,但我想见他一面,请你帮我通报一声好吗?”是阿,她怎么会那么 糊涂,应该先打电话给他,跟他约个时间见面的,结果她一急就忘了可以与他联 络的管道,直接跑到他公司来。 “不好意思,夏侯先生很忙,若你想见他,请先和秘书预约。”柜台小姐直 接拒绝,当她是不请自来的客人,送客意味甚浓。 “那可以麻烦你替我通报一声吗?就说项翎有事找他。”项翎不死心地再要 求,企图闯关。 “项小组,很抱歉哦!夏侯先生很忙,我没办法帮你通报。”柜台小姐坚持 不肯通融,完全没有转的余地。 “那……谢谢你了。”项翎说服不了柜台小姐帮她,失望的转身离开。 出了办公大楼,回眸凝望那光洁似神圣不可侵犯的柜台,一如他的人那般, 让她无法再轻易靠近。 死心了吗?不!她答应过小初会再和他谈一谈,不论结果是好是坏,她都必 须这么做,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此时的怯懦。 取出手机,深吸口气,迅速按下他的号码,一边祈求他会接这通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终于被接起。 “喂。”夏侯尊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由电话中传出。 “我是项翎。”光听着他的声音,她就觉得整个人仿佛是在大雨过后见到一 道彩虹那样欣喜。 电话那头的夏侯尊没料到她会再打电话给他,沉默了下。“……有什么事?” 以他的风度是不可能做出甩上她电话的事来,于是以最为生疏有礼的口吻询问, 口气生硬且疏离,完全不复以往的温柔甜蜜。 这全部是她一手造成的,怪不了任何人,只是她仍不免会感到伤心难受。 “我能不能和你谈一谈?”她微颤着声请求,希冀他给予她希望。 “很抱歉,我很忙,恐怕没时间与项小姐会谈。”夏侯尊直接拒绝了她的要 求,他不会再给她伤害他的机会,绝不! “我不会打扰你太久,只要一点点时间就好了,真的。”项翎听见他不愿与 她见面,慌了。 “抱歉,我还有会要开,再见。”夏侯尊懒得与她再扯下去,将电话挂上。 拒绝再听她的满口谎言。 项翎失望的瞪着已然遭对方挂断的手机。 他不愿意见她……呵!她怎会那么天真,他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在她说要见 他时就见,在他被她伤得那么重之后,他也是有自尊的,她能怎么样? 见不到人,她也不愿再拨电话进去骚扰他,怕他真要开会;可她也不想走,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若离开了,就再也没有来的勇气了。是以她留在办公大楼前 等他,不管多久她都会等下去,只求他能听她说。 项翎由白天等到黑夜,眼见大楼里的职员—一离去,安全警卫前来关心过好 几次,都不见夏侯尊的踪影。 项翎拼命的告诉自己,夏侯尊不可能不下班,他终是会回家的,深怕不小心 错过,她一直守在进出公司的车道,等待他下班。 “小姐,你没事吧?”安全警卫愈看愈觉得不对劲,她都守在这里一整天了, 也不见她离去,要不是她手中没有伤人的武器,他真会报警来将她带走。 “没事,我只是在等人,谢谢。”如同先前的回答,她僵着笑要警卫放心, 她绝不是什么可怕的恐怖份子。 “嗯。”安全警卫喃喃咕咕的走开,但也不敢离她太远,就怕她做出什么出 人意料之外的事来。 等到月明星稀,终于看到他开着车出来,她想也不多想,直接冲到车道上, 张开双臂拦车。 “喂!喂!你在做什么?!不要命了?!”一旁的安全警卫被她吓出一身冷 汗来,忙追上大吼。 幸好夏侯尊眼明手快,紧急踩下煞车,不然真会撞上她。 他瞪着站在前方的项翎,没想到她会在外头等他;他看了看手表,时针指着 八,她在这等了一天? “你过来!你是存心来闹的是吗?”安全警卫认出她拦下的车,气急败坏的 将她拉开来。 这女人什么人的车不好拦,偏偏要拦大头头的车,是存心跟他过不去,害他 丢了工作是不? “放开我,我有话要跟夏侯尊说。”项翎用力挣扎,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出 来,岂会轻易就放弃。 “不行!不行!跟我走。”安全警卫怕她等一下突然发疯而攻击夏侯尊,那 他的饭碗就会不保。 “放开我!放开我!尊,我有话要跟你说,请你听我说好吗?”项翎努力挣 扎,可任她再怎么使劲,终究挣脱不开安全警卫抓人的强劲力道。 安全警卫像是抓路上的野狗般箝制住她,丝毫不肯放松,更遑论怜香惜玉; 项翎忍着痛拼命叫,只求他能下车听她说。 夏侯尊端坐在车内看她和安全警卫缠斗,脸上波澜不兴。 “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走!你再不走,当心我报警抓你!”安全警卫忙 得满头大汗,气得一巴掌就要打上她柔嫩的脸颊。 “住手。”坐在车里的夏侯尊终于按下车窗出声制止。 安全警卫这才没对项翎动粗,可仍是满脸不悦的抓着她,不敢随意放开。 经过和安全警卫一番缠斗后,项翎的头发有些散乱,她直盯着车内的人看; 他终于肯出声了,至少她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夏侯尊连下车和她好好谈的意愿都没有,他摆摆手,要安全警卫放人并退到 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地方。“你想说什么?” 安全警卫不甚放心的放开项翎,退到一旁小心翼翼的监看,以防有意外发生。 “我想和你谈谈那天晚上跟你所说的话。”项翎不安的前进到他车窗旁,紧 张的以指梳发,试图将仪容整理得整齐些。 “那晚你说得很清楚,没什么好谈的。”一听见她要谈那晚的事,他的脸当 场拉下。 “不!我们一定要谈,我必须对你坦承一些事。”项翎怕他不肯听她说,急 忙抓着车窗道。 “坦承?你说的谎话够多了,我也懒得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或许你说 过的话没半句真,但那已经完全与我无关,你懂吗?”他受够了她的满口谎言, 不管她今日要说什么,他全当她又在撒谎。 “不是的,我承认我对你撒过谎,可之前我对你所说全是真的,只除了那晚,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好吗?” “够了,我不明白你为何要突然改变说词,你的目的我也不想知道,如果你 废话说完了,那么我可以走了吧?也请你以后别再出现。”他一脸厌恶的连正眼 都不看她一眼。 “因为我爱你!因为我后悔了!我知道我不该欺骗你,我只是……只是以为 我能放下对你的感情,事实证明我没有办法。”听见他要她离开,她慌得说出潜 藏在心中最深层的话语。“至于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只想和你回到先前那快乐的 生活。” 不就是爱他这么简单嘛!不然还会有什么?假如不爱他,她根本就不会出现, 更不会像个傻子呆呆的等着他。 “你的谎言令我觉得恶心。”她爱他?呵!她怎么不早点说,非要在分手后 才说?!夏侯尊真想大声嘲笑她的说词。 “尊,我是真心爱你的,请你相信我。”她拼了命想要他相信。 夏侯尊半眯着眼,大手一挥,问:“让我猜猜你是何时发现你爱上我,是不 是在得知我是这家公司的总裁后,才发现你深爱着我?”他太了解她心底的想法, 在发现他更有利可图后,她便马上离开雷震的怀抱,转而想吃回头草。 可惜他这根草固执得很,既已看清她的真面目,就万万不可能再相信她,项 小姐恐怕是要失望了。 “不是这样的!尊,我一直是爱着你的,那晚说的话全是在骗你,我知道我 的话伤了你,我无法说不是有意的,但我向你道歉,请你一定要听我说好吗?” 如何才能让他肯静下心来听她说? 好难、好难!任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法子来。 “带着你那低俗的谎言离开我的视线!马上!”夏侯尊压根儿就不想听她辩 解,她说得再多,不过是更加突显她的狡猾奸诈。 “尊,我没有和雷震在一起,我跟他只是普通明友,那晚我会骗你他是我的 男友,是因为我听到你是苏大炮为苏曼曼所挑选的丈夫。”没关系,夏侯尊无法 平心静气听她说,她可以! 夏侯尊冷哼一声,不知她又要编造出什么样的谎言来,她的行为不正又关苏 曼曼什么事?可笑! “我猜想或许苏曼曼喜欢你,我不想她难过,也不想夺她所爱,所以我才会 撒谎骗你。”她陈述当时的想法。 “你不觉你的事扯上苏曼曼有点太过可笑?”他挑了挑眉,嘲讽着。 “是,你听了会觉得很可笑,但如果我和苏曼曼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呢?而我 母亲是介入苏清溪婚姻的第三者呢?这样想来就一点都不可笑了不是吗?”她终 于正面承认她是苏大炮的私生女,她不安的看着他的反应,怕他会对她的身分更 反感。 “很精彩的一番言论,我是否该为你鼓掌叫好?你话说完了?那我可以走了 吗?”夏侯尊仍不将她的话当一回事,只当她刚发表完一场精彩的演说,斯文有 礼的请求退场。 “很遗憾你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但我今天说的话全都是真的!爱你是真!曾 经说谎骗你也是真!”项翎微微领首,不管她做怎样的努力,他都不肯相信,她 又能怎么办?唯有放手了。 强忍着心痛,她不再死缠不放,含着泪轻轻退了开来。 是啊!如果她是夏侯尊也一定不会相信的,谁叫她是亲生父亲所不敢对外承 认的女儿,说得再多,人家也当她是在自抬身价。 她人一退开来,夏侯尊马上踩下油门离去,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当她是最惹 人厌的人。 项翎静立风中看着他无情地离开,泪水悄然滚落。 在她松开双手后。原本掌握在手心间的幸福已然不属于她,想再追回谈何容 易? “好了,你可以走了吧!我告诉你,你最好别再回来乱,不然下次我再看到 你,肯定叫警察来把你带走。”安全警卫见夏侯尊离开,这才上前给予警告。 这女人不小心不行,本来他看她状似无害,轻易的信了她,结果却被她给骗 了,下回他会记得不要相信任何可疑份子,他们全都会利用他的善良加以欺骗! “谢谢你……”项翎六神无主,眼中流着泪,嘴角竟扬着笑。 “什么?”安全警卫吓了跳,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说。 “还有,很抱歉造成了你的困扰,我不会再出现了。”项翎低喃着。 安全警卫见她情况有点不大对,担心的看着她。“你还好吧?是不是不舒服? 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 “不用了,我很好,再好不过。”她笑着回绝警卫的好意,步伐虚浮的离开 这个伤心地。 安全警卫仍是不放心地看着她像足不沾地的离开,心底有些怕她会一时想不 开,做出傻事来;她和大头头似乎谈得很不愉快,因此受了很大的打击,可怜哪! 夏侯尊阴郁的坐在Pub 里喝闷酒,苏曼曼一踏进热闹的Pub 便见他坐在角落, 她来到他身边坐下。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她是临时被夏候尊找出来的,他在电话中 间她是否要出来散散心,本以为他所谓的散心是到山上看夜景或是听音乐会之类 的,没想到他会跑来Pub ,也算是教她大开眼界。 “这里很好。‘’夏侯尊笑着看着场中尽情舞动的男男女女,状似无忧无虑 非常快乐。 “是吗?”苏曼曼挑了挑眉,颇不认同他的话。她向来讨厌吵杂的地方,若 非今天有事问他,她是不会赴约的。 夏侯尊耸耸肩笑着,啜饮着调酒。 “你心情不好?”苏曼曼敏锐的察觉出他似乎非常的不开心,完全失了平常 斯文尔雅的形象。 “没,我的心情怎么会不好?事实上我心情好得很。”似是为了证明他的好 心情,他一口饮尽杯中物。 见他如此,苏曼曼便知她没说错,他的心情应是恶劣到不行。 既然如此,又何必逞强?男人!她不苟同的摇摇头。 “听说前几天你把我爸给气回家去?”苏曼曼永远忘不了父亲气呼呼,直吼 着要她别再和夏侯尊来往,说他看走了眼,才会挑了夏侯尊,拉拉杂杂说了一大 堆;当时她曾好奇的问父亲,夏侯尊究竟是怎么得罪了他,父亲却气得拒绝多谈, 是以她想问夏侯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可以让她爸发这么大的火?! 一提起苏大炮,夏侯尊的脸就臭得很,他冷哼一声。拒绝在苏曼曼面前批评 她的父亲,毕竟苏大炮是苏大炮、苏曼曼是苏曼曼,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见他无意透露,苏曼曼长叹一口气。“有什么话不能说吗?” 怎么男人都这么固执?有话就说,何必闷在心底?或许是闷久了,他才会这 么不痛快。 “曼曼,我无意批评你父亲。”夏侯尊举起右手,不想她误会。 “哦?你指的是我父亲财大气粗?”苏曼曼很清楚外界的人是如何看待她父 亲。 “不是。” “没有水准?”没关系,她可以再举例。 “不是。” “气质低俗?” 夏侯尊摇摇头。“也不是。”眼前的情形实在很可笑,他居然在跟苏曼曼讨 论她父亲的缺点来。 “那会是什么?”苏曼曼想不出来了,地已竭尽所能的想着外界对父亲的所 有评论,结果竟没一个是他要的?!她很好奇,还有什么新的评论是她所不知道 的。 “女人。”夏侯尊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说出口。“抱歉,我无意使你心底不 好受。” 该死!他干么找苏曼曼出来?应该要找Joe 的,在Joe 面前,无论他怎么说 苏大炮的不是,都不会于心有愧,可面对苏曼曼说她父亲的小话,实在是很诡异 的一件事。 “哦!你很介意?”苏曼曼了解地颔首,夏侯尊一谈到女人,她自然联想到 项翎的母亲——项薇。 许是夏侯尊知道她父亲的婚外情,知晓项翎是她父亲的私生女,所以正为项 翎抱不平,这也难怪他会和父亲起冲突。 “对!曼曼,你父亲难道不曾仔细想过他年纪究竟有多大?”愈说他愈感忿 恨不平,认为苏大炮利用己身的财力,语惑年轻女子沉沦是不道德的行为。 “我想我父亲他很清楚自己的年纪。”苏曼曼谨慎回答,不太明白他为何会 突然扯到父亲的年龄? “既然如此,他怎么可以放纵自己,去诱惑年纪小到足以当他的女儿的年轻 女孩?”愈说愈气愤,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 “什么?!”苏曼曼瞪大眼看着他。 他究竟在说什么?怎么她愈听愈迷糊?! “我指的是他和项翎,他怎能利用财力去影响项翎的人生?我不清楚他是怎 么承诺项翎的,或许说要帮助她当上女主角,或许是要投资拍片,可那全都是不 对的。”既然已经开了头,不如全摊牌算了,若因此惹得苏曼曼不快,他也认了。 “你是说我爸和项翎之间有暧昧?你是指项翎想利用我爸让她当上女主角?” 苏曼曼几乎要笑出来,为他奇妙的联想;想必他是被报章杂志给误导了,难怪他 会气急败坏,甚至不惜得罪她爸。 “没错!”夏侯尊非常不屑她父亲的做法。 苏曼曼不急着帮他解答,却反问:“这件事你问过项翎吗?” “她是否认了,可她的行为却在在告诉我,她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一想 起她竟还敢厚着脸皮说要对他澄清一切,一股无名火便又狂燃。 “她爱慕虚荣?呵!这倒是新奇了。”苏曼曼只觉好笑。 “没错,那是她亲口承认,虽然她事后又反悔,说什么因为知道我是你父亲 为你挑选的丈夫,她才会那么说。我想她是感到害怕吧,她大概是接受了你父亲 的资助,却不愿弄得全天下都知道,才会怕你拆穿她的真面目。”这是他的推论。 “她真的说过,因为知道你是我父亲为我挑选的丈夫,所以她退开来?”苏 曼曼半垂着眼睫轻问,雪白的手摇晃着盛有酒液的杯子。 “她是这么说。”夏侯尊没好气道。 “你喜欢她吗?”苏曼曼再问。 “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她,真心喜欢。”苏曼曼语气坚定地问。 “不!我不喜欢她,一点也不。”夏侯尊想都没多想,直接回道。苏曼曼轻 轻一笑,看出他说谎。 若不是真心喜欢,他怎么会这么焦躁?怎么会如此气愤?要是不喜欢,他压 根儿不用管项翎和她父亲之间是否存有暧昧;就是因为太喜欢了,他才会气项翎 不够爱惜自己。 “我记得那天我爸气呼呼地回家,直嚷着再也不让你接近他的女儿……”苏 曼曼恶意一笑,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我知道,我当时也很清楚的告诉令尊,从头到尾我都无意娶他的女儿。” 重点不在他和她父亲那日的争吵,而是在于她父亲老牛吃嫩草的行为,她为何要 突然将话题扯远?夏侯尊都被她弄糊涂了。 “你会后悔的。”苏曼曼突然觉得心情好好,原来看人吃憋能使心情开阔呀! “不可能!”夏侯尊眉头一皱,并不赞同她的话。 “一定会。”苏曼曼笑咪咪地反驳,优雅的喝了口酒。 夏侯尊认为她是站在她父亲那边,为她父亲讲话,才会这么说;不过这也是 可以理解的,毕竟她是苏大炮的女儿。 “让我来针对你刚才对我父亲的指控做回答吧!你说的没错,我父亲外头有 女人,从小时候我就知道那女人的存在,我父亲爱的人一直是她,他的心根本不 在我母亲和我身上,因为他和我母亲的婚姻是由双方家长所决定的,是利益的结 合。从小我就恨,恨那个女人的存在,是她破坏了我的家,使我的父亲不够爱我 和我母亲,我恨不得她与她的私生女不曾存在过,因为父亲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她 们,我所得到的不过是冰冷空寂的家。”苏曼曼缓缓道出小时候的恨。 夏侯尊未曾见她如此卸下心防过,便静静的听她陈述当年往事。 “我气愤得想破坏我父亲在外头的那个家,后来我发现,其实她们过得并没 有我想象中的快乐,那个女人居然会有罪恶感?!而且我还发现,我一直以为她 是第三者,其实严格说起来,我母亲才是真正的第三者,因此我不再恨她们了, 但我也当作她们并不存在,我母亲亦然。她睁只眼闭只眼,由着父亲去找她们, 直到那女人因病死亡,而我父亲也在伤心过后回到家里,尽他做丈夫及做父亲的 责任,他虽然不是个很好的父亲,但我相信他尽力了。”以前她会埋怨,可现在 的她己学会放下、懂得谅解。 夏侯尊还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她。依照她的说法,那个女人死了,她的父亲也 不再有外遇,那苏大炮和项翎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她所说过的话——外遇!私生女! 项翎曾说她和苏曼曼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不!不可能!可是苏曼曼的表情 分明证实了他的猜测。 难怪她会说他一定会后悔!现在的他就懊悔不已,恨不得一拳将自己给打昏。 “你和项翎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他干涩着声音求证。 “如假包换!因为我父亲为了顾及我母亲的颜面,所以一直没对外公开承认 项翎的存在,这也算是他对我母亲的温柔与体贴吧!”苏曼曼很好心的为他解答。 “我的天!怎么会这样?!”夏侯尊的脑袋登时一片空白,她的欺骗、她的 澄清不住地来回交错。“那她为何要骗我?” “我想她是不愿夺走我的幸福吧?她们母女一直觉得有愧于我和我母亲,但 她后来不是跟你澄清了吗?也许是她想通了。”对于项翎这个异母妹妹她不再讨 厌,也不再排斥。 “天!我说了很多伤她心的话。”夏侯尊痛苦地呻吟一声。 为何不让他早点知道?老天爷是嫌他日子太好过,存心捉弄他吗? “再去将她追回来不就得了?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我相信这点小事绝对不 会阻碍到你们。”苏曼曼说得倒是轻松。 “曼曼,谢谢你。”无论如何,他都该感谢苏曼曼。 “不用客气,嘻,你记得要向我父亲道歉哦。”苏曼曼坏坏地提醒,莫忘了 她家那个被他气得直跳脚的欧吉桑。 夏侯尊又是痛苦呻吟着。 天!他该如何道歉,才能让苏大炮不再生气?他得好好想想。 可首先要做的是,先去向项翎道歉!只要能挽回她,其余的难题皆可慢慢克 服。 匆匆向苏曼曼说了声再见,他便往外冲去。 苏曼曼嘴角噙着笑,看他匆忙离去,而她则是继续留下享受着夜。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