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徐苹为了惩罚自己,逼迫自己接近陈忠党。每天晚上她都会和他热线联络, 而且没有连续烧上一个小时以上是不会挂掉的。但事实上几乎都是陈忠党在说、 在问,而她则负责有一搭没一搭的应话。 “小苹,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陈忠党觉得今天的徐苹有点怪怪的,说起 话来有气无力的,不知是不是生病了? “嗯,有啊!你继续说,我有在听。”徐苹耳朵夹著电话,手却忙著翻动著 今天季扬送来的相片,是他们到深坑那天照的。季扬说原本早就要拿给她的,但 她一直没到他家去,所以他趁今天期末考完後送来。 徐苹的眼睛定在一张她和季暮鑫合照的相片上。有多久了?她多久没见到他 了?他……好吗? “明天我休假,去石门吃活鱼好吗?我们可以带小爱一起去。”陈忠党询问 她的意见。 徐苹没听到陈忠党的问话,整个心裹都是他——季暮鑫。 後天是她父亲娶新老婆的日子,她父亲要她去,但她怕会遇到季暮鑫,所以 一直没答应。 “小苹,那我明天一早就来接你可以吗?”陈忠党的话飘进她的耳朵,明天? 明天要去哪裹? “对不起,今天我的精神有点恍惚,可不可以再说一遍?”她抱歉的说道。 陈忠党真的认为她有些不对劲,但还是重复一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徐苹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作了一个决定。她要去参加她父亲的婚礼,而且 要带陈忠党去。 “明天我恐怕没空耶!因为後天是我爸再婚的日子,我想请你当我的男伴。” 她开口邀请道:“还有,明天可不可以陪我去买一件礼服?” 乍听到徐苹首次主动的邀约,陈忠党哪会拒绝,而且还是当她的男伴,去参 加她父亲的婚宴,那岂不表示他们的关系又进一步了!他连声答应,还告诉她, 後天也一并排公休了。 徐苹淡笑著谢谢他,心裹的愧疚又加重一分。她觉得自己好卑鄙,利用陈忠 党对自己的爱,来刺激季暮鑫对她的漠视。 徐苹害怕著,她相信玩火的人必被火焚。她觉得自己像飞蛾扑火,明知不可 为,却偏要去做,即使伤害自己也不在乎。 婚宴是设在徐诤新买的别墅裹,而原本他们住的房子则过户到徐苹的名下。 徐苹知道今天自己是仅次於新娘子外最美的女孩,她可以从陈忠党还有其他 男宾赞美的眼光知道。 她像只花蝴蝶般穿梭在喜宴的会场帮父亲招呼客人,徐诤还以为女儿原谅他 和她母亲离婚另娶他人的事了。 其实她是假装自己很忙碌罢了,因为她想找季暮鑫的影子。 今天她特地挑了一件GUCCCI的小礼服来衬托自己是有原因的,因为季暮鑫喜 欢CUCCCI的衣服,他包括西装和休闲服在内几乎全是这牌子的,所以昨天她让陈 忠党载她到敦化南路的SOGO,买了这件价值不菲的衣服。 这件仅及大腿的宝蓝色细肩洋装看似没啥重点,但是它强调女性的性感美, 重点放在挖深V 字领口的若隐若现,还有背後的一览无遣。 CUCCI 的衣服想当然是颇为昂贵的,但是徐苹眼睛不眨一下的就拿出金卡将 它带回,甚至为了这件礼服还买了一双鞋子搭配。 陈忠党为了她的花钱方式差点当场就和她吵起来,他认为到礼服公司租一件 可以应应场合的礼服就行了,何必花大把的钞票在一件可能这辈子只穿一次的礼 服上面,所以直到他送徐苹回去的时候,还是臭著一张酷脸。 徐苹在陈忠党舆她不合适上面再加上一条缺点。也许他真的不习惯她的生活 方式,但从小衣食无虑的她就是这么过了十八个年头,她不想也不认为自己会为 了陈忠党而改变。她知道,如果今天换成了季暮鑫的话,绝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相反的,他还会称赞自己是最美的小公主。 徐家在台湾是有头有脸有地位的家庭,所以邀请到的宾客也是上上之选,凡 大家认得出来的富商或是三党的党政要员几乎全数到齐,更不用说现场还穿梭著 各大报刊、杂志、电子媒体的记者群,每位宾客莫不希望自己最美的一面被闪动 不停的镁光灯拍到,好让头条新闻上有自己的脸出现,除了徐苹是心不在焉的寻 找季暮鑫外,还有陈忠党的不习惯。 徐诤对这位被徐苹带来的男人不表示任何的意见,他热络的谢谢陈忠党照顾 自己的女儿。他认为年轻人嘛,多认识些各界的人总是好事,更何况徐苹将来还 要接管他的事业呢! 陈忠党冷眼看著自己认定的女友和络绎不绝的道贺人士们闲话家常,看得出 她平日就十分习惯这种场面,他突然觉得现在的徐苹是他不认识的徐苹。 “嗨,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站在这裹。”徐苹顺手从服务生端的餐盘上取了 两杯香槟,然後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面对妆点得像个成熟女人的徐苹,陈忠党苦苦的喝完徐苹给他的香槟酒。他 以前相信爱情之间是没有年龄、距离和金钱的阻碍,爱就是爱,但是现在,他有 点认清事实了。 拿她身上的礼服来说,昨天她花的钱是他辛苦一个月才赚得到的全部,更不 用说她身上的小配件,光是她耳朵上璀璨夺目的钻石耳环、手上的蓝宝石戒指就 不是当警察的他买得起的。而他身上穿的西装,还是向同事借来的燕尾服,因为 他平日应付所有的婚丧喜庆都是那1O1 件铁灰色西装,同事看不过去才拿这衣服 借他。 徐苹细心的观察他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她关心的问:“不舒服吗?” “也许是刚刚的香槟喝得太猛了。”他推托的说。 徐苹见他的衣服钮扣紧紧的扣住他的脖子,难怪他会不舒服了。她笑道: “勒得紧紧的,当然会不舒服喽!”她主动的踮起脚尖帮他解开最上面的一颗扣 子,“舒服点没?” 徐苹身上的香水味充斥他的鼻子,陈忠党稍不自在的说:“好多了。” 她和陈忠党的亲昵举动全落在刚进会场的季暮鑫还有季扬的眼底。是季扬先 发现徐苹和陈忠党在吧台前,他惊愕的问父亲,“苹姊什么时候开始和那个条子 在一起的?” 季暮鑫顺著儿子的目光望向吧台的方向,却偏偏看到让他心痛的一幕,徐苹 笑颜如花的紧紧靠著陈忠党。 他强迫自己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也许是最近的事。”锐利的眼神却一直 盯著他们。是自己将她推进别人的怀裹,但他并不後悔,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後 悔的会是徐苹还有自己。 “不可能吧?!苹姊不喜欢他的。”季扬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都会变的。”他撇过脸,搭住儿子的肩,“我们还没向你徐伯伯道贺、 打招呼。”他不想再看到徐苹帮陈忠党解开钮扣的画面。 “老爸,你先去找徐伯伯,我想先去和苹姊打招呼。”季扬不解老爸心事的 拍拍他,然後走到徐苹那儿。 徐苹专心的和陈忠党说话,又背对人口,所以没见到季暮鑫父子进来,直到 季扬拍她之後,她才讶异的转身。“小扬,你何时来的?”她的语气裹藏不住兴 奋,一双眼更是直往季扬身後望去。 “就几分钟前喽!我老爸先去找徐伯伯了。”季扬说道。 “喔。”徐苹快乐的眼稍微黯淡。她强打起精神问季扬,“吃饭了没?” 季扬可怜兮兮的告诉她,“我们两个是从台中直接赶来的,一路飞车,哪有 时间吃饭啊!” 徐苹马上就向陈忠党告罪一下,带著季扬到後头的厨房找东西吃。 陈忠党没有拒绝的余地,他原本就料到徐苹和季扬的关系不若普通朋友般。 更何况他若不肯徐苹离开自己身边,徐苹和季扬又真的会照做吗?她根本就不在 意他是否会吃味,只简单的对他说了声,交代一下就离开。 他不能否认季扬虽然年纪比徐苹小,但是一样生在富裕人家的季扬和徐苹站 在一起,是比自己合适多了。他们就像别人嘴裹的金童玉女般适合。 徐苹佯装自己身体不适,向父亲和小妈说过後,便溜到三楼父亲为她留下的 房间休息。 事实上,她是看到那个女明星也受到邀请来参加这场婚宴,而且还不时紧黏 在季暮鑫身上她才开始头疼的,但是她上楼的事除了那对新婚夫妻外,包括陈忠 党也不知道。 她身上还好穿礼服、脚上穿著高跟鞋,但她顾不了鞋子会不会弄脏雪白的床 单,直接大剌剌的将自己丢到床上。 为什么?她到底哪裹比不上那个妖艳的女明星?没来由得泪从她紧闭的眼眶 滚下。徐苹无言的问自己为何还是放不开他?为何还是放不掉自己对季碁鑫的依 恋?她满脑子都是女明星不知羞耻的贴在他消瘦却精干的身上。 她随手捉来一只枕头压上自己哭花的脸,啜泣声还是从枕头下逸出来。徐苹 专心的哭,没听到门把被转开,门被推开然後又阖上上镇的声音。 进来的是季暮鑫,他在宴会厅就发现徐苹一双哀怨的眼一直跟著他转,他不 能,也无法上前搂住她、安慰她,他也觉得痛苦。 她变瘦了,眼睛也不再活灵活现的闪动。虽然她今天还是笑著,但他知道她 的笑很牵强,直到她上楼後,他还是强迫自己不要跟著她的脚步,但是他终究还 是情不自禁的上楼。他一直告诉自己,只要确定她好好的就马上离开。 但是她在哭,哭得他好心疼。 季暮鑫走到徐苹的床边坐下来,徐苹以为是父亲担心的上楼来看她,她闷闷 的说:“爸,我没事,你下去陪阿姨。” “小苹。”季暮鑫拉开她盖住脸的枕头唤她。 徐苹抬起泪湿斑斑的脸看他,“你上来做什么?出去!”她叫嚷著。 “小苹,不要这样。”他求她,已有鱼尾纹的脸满是风霜。 “不然你还要我怎样?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她跳下床,将自己与他隔得远 远的。 季碁鑫用力爬过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慌乱的说:“我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 样的。”? 徐苹撇过脸,讽刺的说:“你有女明星作陪,当然不会要我这个什么都不会 的小女孩。” “小苹公平点,我跟她只是玩玩罢了,那你呢?你和陈警官不是也不错吗?” 他充满妒意的低声呐喊道。眼裹又浮现她帮陈忠党解开衬衫扣子那一幕。 她是该为季碁鑫语气裹的醋意感到开心的,毕竟他还是注意到她与陈忠党的 小动作,但一思及报纸上的绯闻,还有女明星不安分的手,她说出口的话也就变 得尖酸起来。 “是,我过得不错,是你要我和他在一起的,‘季叔’,难道你忘了吗?” 她特意强调「季叔」那两个字。她嫉妒,嫉妒那个女明星可以毫无顾忌的和他亲 昵,而自己不行。 “小苹……”他低声叫她的名。 “不要叫我!”徐苹像发了疯似的大叫,一点都不怕引来门外别人的注意, “你看看我,我像过得很好吗?” “我也不好受啊!我是个男人,活生生、有欲望的男人,那天放掉你,我也 不愿意,但是我必须要顾虑到你还有你父亲。你是那么的年轻,有大好的前程在 等你,而我呢?我四十岁了,我不希望将来看到你後悔的眼神。”他痛楚的说。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被他的一席话给逼出来。徐苹指控的说:“你没有想 到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我只在乎你而已。别说我儍,你知道当陈忠党拉著我的 手、亲我的时候,我想的是谁?是你啊,一直都是你!我不在意你现在是四十岁、 五十岁或已经六十岁,我要的只是你。” 她摇头制止他的张口欲言,又继续说道:“没错,我承认刚开始我真的把你 当作父亲的替身,因为你的好、你的体贴、你的温柔。可是请不要问我何时发现 自己对你的依赖变成爱情的,因为我也不知道,很莫名的,我就是不要你再当我 是小女儿、小女生,我只想当你的情人。”她说完後便转过身不再看他。 她将视线定在去年她到工作室拍的沙龙照上。是他陪著自己一整天,拍完一 百多组的照片,是他帮她选好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小苹,爱情不像你看电视剧或是爱情小说般如此筒单,我们要想到彼此的 家人。”他苦苦劝道。 “你走,算我最後一次求你,”她哭著说:“给我时间,我会把对你的感觉 再转回以前你牵著我的手到动物园一样。” 季暮鑫直直的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圈住自己,双肩微微颤抖著。他想再抱 住她、哄著她,要她别哭。 徐苹则是等著,等那扇门再次被关起来的声音,久久不能自己。她紧咬住下 唇,不让哭声再次逸出来,她要的是他的爱,而不是同情。若只能当他的女儿, 那她宁愿离开这裹,到异乡去,设法忘了他给自己的伤害。 一双大手从她身後紧紧的搂住她的腰。季暮鑫的脸抵在徐苹的头顶低语著, “原谅我的自私,让你受苦了。” 一滴湿意顺著她的脸庞滴到她的裸肩。徐苹愕然了,她痛苦的低喊,“不要!” 她转回身踮起脚尖,一只小手抚上季暮鑫的脸。“不要!”抬起手,她圈住他的 臂膀再次的主动吻他。 顺著他脸上的湿意她轻舔著,而後顺著来到他的唇,她不要他再有所保留了。 徐苹将他推倒在咫尺之远的床上,然後压到他身上。 “小苹,我们不……”他困难的将自己饥渴的唇拉开她一点。他想提醒她, 她父亲还在楼下,伴随著徐诤的还有上百名宾客。 “不要再拒绝我了。”徐苹哀求道,“就今天,就现在。”她稍稍起身拉起 自己连身的洋装。年轻的胴体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眼前,只剩下底裤还有丝袜未 褪去。 无法抗拒她的召唤,季暮鑫用粗糙的大掌托住徐苹挺立浑圆的双。近乎迷乱 的她无法看清季碁鑫的表情,只觉得那夜的灼热又回到她身上。 “告诉我你要什么?” “你,就只有你。”徐苹轻抚他的脸庞肯定的说。 他得到想要的答案後轻易的翻遇身,改由她被压在底下,两个人的身体便不 可思议的紧贴在一起。 季暮鑫的嘴覆盖上她的唇,充满挑逗。他的手抚动她的乳尖,徐苹则倒抽一 口气後扭动著身体想要得到更多。 她年轻的身子除了他再也没有第二个男人瞧过,他自豪的想著。她全身因激 情而泛红的娇躯是他的,是他季暮鑫的。 他放开她的唇,却几乎是同时的含住她左边的蓓蕾吸吮起来。 徐苹不禁低呼出来,她用自己的拳头捂住嘴,以免自己的惊呼引来门外人的 注意。她发出像是哀求的声音,“求你……”她不知道自己想求他什么,她只知 道自己变成一只飞蛾,正扑向一个未知的火焰中。徐苹觉得全身著火,本能的弓 起身子让自己更贴近他。 楼下一阵鞭炮声打断他的索取,季暮鑫手臂紧护卫住她?然後低声的诅咒, 翻身离开她,顺手替她盖上丝被。 徐苹躺在自个儿的床上,再次觉得被背叛。她用带著受伤的眼神呆滞的看著 他,因突然少了他的体温,不由得开始发抖。 像是倒带的旧电影,季暮鑫将自己移到离她几步远的椅子上僵硬著身体。他 睨了她一眼,然後又重复那晚说的话,“穿好你的衣服,我们下楼去。” 徐苹飞也似的拾起落到床下的衣服,他的话让她觉得自己好低贱,她坐起身 强忍住泪水穿上衣服。她该觉得好笑的,就像那晚一样,她几乎全身脱光,而他 却衣物完整得一丝不乱,委屈的泪开始落下。 季碁鑫伸出手急切的替她擦掉泪水,“我不是故意的,宝贝。我也想要你, 但是如果我们再不下楼,只怕他们会杀上来找我们。”他低头留恋的吻她的唇畔。 徐苹微颤的吸气,情不自禁的迎向他。 季碁鑫缓缓的退开,他梳过她的乱发,“去洗好脸,然後重新化妆。”他粗 声的说。 这回徐苹听话的点头,仰头凝视他,眼中还噙著泪。她说道:“我知道自己 表现得很明显,我没有你的经验丰富,更不会隐藏自己的感情,但在别人面前我 答应你,尽量做到你的要求。” 她跳下床,走到浴室裹重新打理好自己,今天的她可以坚强了,因为她知道 他不会再推开她。 再次跨出浴室的徐苹除了眼睛稍红、双唇稍肿外,就像上楼前一样,又是个 美丽的天使。 她让季碁鑫先下楼,随後她才慢慢的踱下去。当她再次站到季碁鑫还有季扬 身边时,季碁鑫的手除了搭在季扬肩上外,另一只手更是占有性的揽住徐苹的纤 腰。 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他们就像是父女般的亲密,没有任何的意外的遐想,但 是陈忠党还是观察到那一丝浮动的暗流。他知道季碁鑫跟在徐苹後头上楼的,直 到她下楼前五分钟,季碁鑫才先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刻的徐苹脸上满是春风笑意,没有之前的疲惫及哀愁,完完全全像个小女 人似的站在季碁鑫的身旁,却没有费心的找他这个正牌的男友,因为她不想,也 认为没必要吧?陈忠党发现自己一直当季扬是他的劲敌,想来他可能错了。 他陈忠党的情敌应该是季扬的父亲季暮鑫才对。 只有季暮鑫在徐苹的身边时,她才会展露出光芒,也只有季暮鑫在的场合, 她的一颦一笑、一嗲一嗔才是最自然的。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