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太后!不好了,探子来报,雷亲王爷在返回京城的航行中,被人杀害了!” 宫中的小太监三德子慌慌张张地爬进慈宁宫。 “放肆,太后在此,休得无理。”伺候太后的总管太监尖声斥责。 “小多子,让他说。”其实方才太后并没听清楚三德子嘴里嚷嚷些什么,只 听见谁人被杀害这类的话。 “太后,是……是雷亲王爷……”三德子被被这个消息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一抬起头来,话就说得结结巴巴。 “雷亲王爷?他发生什么事?”皇太后仍优闲地轻捧着瓷杯小口啜茶。“不 是和癑儿一道回京了吗?” “没有……王爷他他他他他……”三德子霎时冷汗直落,不知该如何说出噩 耗。 “太后问你话,你是说还是不说。”总管太监出声威喝。 “他死了!”三德子把头用力朝地上一磕,随着动作,哇哇几声哭喊出来。 “砰!”皇太后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摔到地上,发出清脆声响,她老人家巍巍 颤颤地站起身来指着三德子。 “你、你这个狗奴才!谁给你这个狗胆,这样诅咒……”皇太后气急攻心, 一句话都说不清。 “太后,奴才不敢,这事儿千真万确,奴才在经过御书房时,亲耳听到皇上 和谨亲王爷说的。”三德子即使向天借胆,也不敢说出半句诅咒皇族的话。 皇太后原本站得直挺挺的身子突然砰的倒下,吓得一旁伺候的众人手忙脚乱 的惊嚷着。 “太后!”总管太监一个箭步的扶起皇太后,但她紧闭的双眼中却流出泪来。 “快去请皇上移驾慈宁官……”不消多久,在皇太后被扶进寝宫时,就有宫 女急忙地高喊着。 ☆ ☆ ☆ “皇额娘。”太后一呻吟,一直在旁等候的皇帝和谨亲王爷立刻迎了上去。 “我可怜的癑儿……皇上,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怎么发生的?”皇太后老泪纵 横,好不伤心。 “朕已经命人查办,皇额娘您就别太操心。”皇帝轻拍皇太后的手安慰着。 “雷……皇上,哀家想知道,癑儿她……”皇太后颤抖的手握住皇帝的,此 时的她,也不过只是个深深关心小孙女的老太太。 “她很好,您别担心,有人保护着她。”谨亲王爷在一旁说道。 “那癑儿何时会回来?”皇太后现在一心只想早点见到雷皓癑. “约两个月 余。”谨亲王爷实话实说,“她下船后还得换銮驾回京。 “皇上,哀家想早点见到癑儿。”皇太后还是猛掉泪,“哀家想到江口接我 那可怜的癑儿回来。” “皇额娘,这……”皇帝好生为难,毕竟这事儿非同小可,皇太后是不能随 意出宫的,所以他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成。 “哀家知道皇上为难,可哀家等不及两个月余才可以见到癑儿,哀家想……” 一撇过脸,皇太后脸上的哀戚让人看了不忍。 “皇上,臣想,皇额娘想早些见到德癑格格也是人之常情,”谨亲王爷也替 皇太后求情,“您就让臣陪同皇额娘一道去吧,顺道也让德龄那丫头随行伺候着。,” 也罢。“皇帝知道自己如果再坚持什么祖宗家法,就未免不合情理。”这一路还 得请你多费心了。“ “臣遵旨。” 雷皓癑坚持不为阿玛举行海上葬礼,于是在简单的入殓仪式后,就封棺准备 运回大清皇朝的土地,好让阿玛的遗体能和额娘的莽在一起。 现在,他们的船只就停泊在江口外,身着服丧的白色锦袍,她遥望着这片熟 悉的土地,竟有种情怯的难受。 “皓癑?”盛威体贴地杵在下船口,准备搀扶她下船,他了解她还需要许多 时间才能平复丧父之痛。 “阿玛的棺木……”她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她阿玛的遗体该如何运下船去。 “我已经叫威力还有其他部属抬着,你放心,他们会小心的把棺木抬下船的。” 盛威心疼她那羸弱的身子骨,一心想将她养胖些,可惜十天的航程太短,她瘦弱 依旧。 “谢谢你。”她低语着,远远望去,她几乎可以见到皇官内苑派出的人马已 经在港口等待。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字吗?”盛威不满地问,她这颗硬邦邦的脑袋爪简直 快要让他抓狂。 “需要,毕竟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刻意地轻描淡写,其实她是离不开 他的,这些天她都是枕在他怀里才能安眠。 “什么叫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是我的,而我们的关系很简单,就是未婚夫妻, 你是我即将迎娶的妻子、老婆。”他一直重复地强调着,无非是希望她能早日认 清他们之间的情愫已深不可测。 雷皓癑也不再强辩,他的好,她铭感五内,只是她要不起他这般的深情,她 还有血仇未报。 “爵爷?”威力在后头受不了的催促着,不是他扛得不情愿,只是这棺木实 在太重。 “咱们下去吧。”轻扶起雷皓癑的纤弱后背,他小声地说着。 她不答腔只点头,而后踏上下船的阶梯,慢慢地走向等候她多时的亲人。 “癑儿?”一声听似迟疑的迟暮老声传来,雷皓癑停顿一会儿脚步后,才慢 慢地侧过头去。 只见一辆明黄色皇舆帘幕半掀,露出里头殷殷期盼的贵妇脸庞。 “太后……太后奶奶?”雷皓癑惊讶地低语,心头顿时弥漫着一股浓郁亲情。 她不敢相信太后奶奶会到这里来接她,这港口与京城隔着上百里的路途,太 后奶奶的身子状况又一直不是很理想,舟车劳顿的来到这里,真是折煞她老人家 啊。 “癑儿?”皇太后已经好些年头未曾见到她,乍见到已经亭亭玉立的孙女儿, 一时间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太后奶奶!”雷皓癑呜咽一声,急忙挣脱盛威的怀抱,直接奔进皇太后的 怀里。 或许是亲情的召唤,她忘了所有该有的礼节,而皇太后在这时候也只是是单 纯的长辈身份,根本不会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她只想好好的抱抱她的孙女,抚慰 她丧父之恸。 “乖,我的宝贝,奶奶想死你了。”皇太后颤抖的手轻轻抚触,她就像许多 渴望亲情围绕的老人家一样,看到熟悉的亲人归来,感动得老泪纵横。 “太后奶奶,阿玛他……阿玛他……”她哽咽得无法顺利把话说出来,开始 啜泣。 “我知道,三德子都跟我报告了,我都知道。”语毕,皇太后也无奈地长长 喟然。 “太后奶奶,皓癑不懂,那个人既然也是自称王爷,为何要杀害阿玛还有皓 癑?”她悲伤地问着。 “莫尔格……唉,他争权夺势,好大喜功,就连瑞亲王爷……唉,这些现在 都甭提,倒是你,瘦成这副模样,存心让哀家心疼是吗?”抚着雷皓癑消瘦的下 颚,皇太后有些责难地说。 “是皓癑吃不下,不是皓癑故意要让太后奶奶心疼。”打从她阿玛走了以后, 她就变成这模样,她只要一睁开眼睛就会想到阿玛惨死的模样,而开始无止境的 哭泣,就连盛威也拿她没辙。 “以后你就住在哀家的宫里头,哀家要亲自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皇太后 轻拍她的手,告诉她这个决定。 “太后奶奶……”一进到宫里,那她和盛威见面的机会就会更少了,想到这 儿,她忧愁的眼神忍不住朝盛威的方向探去。 皇太后见到她黛眉间轻扫的愁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见到一位器宇轩 昂的男子在不远处用款款深情的眼眸瞬也不瞬地看着雷皓癑. 他的眼中载有数不 尽的浓郁爱情,她看得出来他们俩是情投意合,只是他是个洋人,她的宝贝孙女 才刚回到她身边,她怎么舍得让癑儿和这红毛佬离开京城。 “太后,格格,王爷的棺木已经抬下。”三德子低声说道。 “太后奶奶?”一听到自己阿玛的棺木已经从船上抬下时,雷皓癑又是浑身 颤抖。 皇太后拍拍她的手要她安心,她交代三德子务必要小心些后,目光又瞥向盛 威,随即才又补充。 “请英国公爵及他的手下一起回北京城,他们一路保护德癑有功,哀家要重 重地赏赐他们。” “喳。”三德子领命退下。 “我们走吧。”皇太后长手一挥,护着雷皓癑坐在她身边。 浩浩荡荡的皇家车队在百姓的指指点点下,缓缓的朝北京城的方向移动。 ☆ ☆ ☆ 盛威面对全中国权力地位最崇高的皇帝,表现的态度仍然不卑不亢。他无视 整个太和殿上的文武百官纷纷下跪问安,兀自站得挺直的直视前方。 “你,就是英国福雪曼公爵盛威?”皇帝一脸感兴趣的问。 皇帝在听过许多对盛威的评语后,直接替死去的皇兄审视这男人,发现德癑 格格还真会挑人,替自己选了个出类拔萃的男人,只不过他和皇太后有一样的烦 恼,那就是盛威的洋人身份。 “我是。”对盛威而言,他只想赶快向满清的皇帝要回雷皓癑,其余的已经 都不重要。 前天,他在雷亲王爷的葬礼上遥望着一身缟素的地,他的心一拧,恨不得不 顾一切地将她抢上马背,直奔海港,扬长而去。 “你会讲中国话?”一听到盛威的口音只有些许洋腔,皇帝不禁挑眉问道。 “会一些。” “是你伤了恭亲王莫尔格?”皇帝当然知道盛威很着急,但生性调皮的他还 是故意不疾不徐地慢慢来。 “我不否认,也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他唆使人杀了雷亲王爷,又意图侵犯 皓癑,我认为罪无可恕。”光是提到亵渎雷皓癑这件事,他就无法原谅。 “皇上,怎么可以光凭这洋鬼子的片面之词,定了恭亲王爷的罪名?”头一 个跳出来替莫尔格申辩的是提督同安,他一脸张狂的直视皇帝。 “朕,有让你说话吗?”皇帝极度不悦的瞪着同安,他未免也太放肆。 “臣不才,斗胆请皇上先查明事情真相,再定恭亲王爷的罪,千万别相信这 番人的胡言乱语。”同安一点都不顾虑身份,斗胆犯上。 “这事,朕已经交由宗人府查办,相信很快就会有定识。”皇帝的口气依然 冷冰冰的。 “哼,难道你认为带兵当海贼的人会是我吗?”盛威挺直高壮的身子,大跨 步的走到同安面前,以魁梧的身材压制对方的视线。 头一回和如此高壮的洋鬼佬站在一块儿,同安被他身上散奢出来的冷冽霸气 骇住。 “皇……皇上……”堂堂提督大人,就这样当场气势矮了人家一截不说,居 然还害怕地向皇上求救,真是个笑话,许多在朝的文武百官纷纷掩嘴偷笑。 “咳,同安,你和其他人就先跪安,盛威单独留下。”皇上轻咳一声,然后 好心地给他一个下台阶。 “喳。”同安也知道这阵仗他脸丢大了,恭亲王爷这盘棋,他算是押错宝了。 待同安及其他文武百官离去后,皇帝才收起严肃的态度,转而面对盛威最期 盼的问题。 “盛威,你救了德癑,朕该怎么赏赐你?”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的趋于相 信盛威所说的话,而这也是他先遣走同安的原因。 “我可以要求任何赏赐吗?”盛威的眼闪闪发亮,终于等到他想要的宝贝。 “当然,只要在朕的能力范围内,朕都可以答应你。”皇帝相当大方的同意。 只是皇帝很明显的暗示,这要求得在他的能力范围内才行,因为德癑格格现 在居于皇额娘的寝官,根本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皇太后可是一个连他贵为皇帝 都无法忤逆的人啊。 “我希望能够带走皓癑. ”盛威才不管雷皓癑跟大清皇族有什么关系,在他 心里她都是皓癑,他唯一的心肝宝贝。 “带走德癑?你想用什么名义带走她?” “我的妻子。”盛威以相当坚定的口吻宣誓。 “妻子?不过朕怎么听闻你已经有了婚约?”他的意思根明白,有了婚钓的 人,怎可招惹他大清皇朝的格格。“你可知道皇室宗女出阁,绝对不可以受到委 屈。” 事情有愈来愈好玩的倾向,皇帝发现自己其实也满坏心的。 “那是我父亲私自的决定,这趟回去,我自会解决。”盛威并不认为那是个 难题。 “不会让德癑受委屈?”皇帝边走下龙椅边问。而一旁的太监总管则小心的 在一旁伺候着。 “绝对不会。”他以人格担保。 “很好。”皇帝走到盛威身边,懊恼地发现这男人还真高啊。“这些话,你 等会儿就全说给皇太后听,祝福你。” 皇帝有些没形象地拍打他的肩,而后朗声大笑地离去。 “爵爷,皇太后请您移驾御花园,那儿有盛宴款待。”一旁的太监必恭必敬 地说。 盛威还迷惘着皇上说的话,一时间没听清楚太监在跟他说什么,直到太监好 心地提醒他德癑格格也会随皇太后一道出席宴会,他才迫不及待地拉着太监,要 求太监马上带他到御花园。 看到他等不及见德癑格格的心焦模样,太监不禁掩嘴偷笑。 唉,这一幕要是告诉皇太后,恐怕皇太后也会动容的放人吧? ☆ ☆ ☆ 盛威实在相当气恼,什么跟什么嘛,美其名是为感谢他救了皓癑才举办这场 宴会,却把他和皓癑的座位隔得远远的,害他只能贪婪的用目光汲取她美丽的身 影。 “爵爷,皇太后在对您说话。”威力悄声提醒着。 跟着出席的威力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住地偷看朔日,发现穿着正式宫 廷服饰的她,更添几分韵味。 “太后,很对不起,我刚刚有些失神,不知您方才说的是?”盛威丝毫不隐 瞒自己的心思全在佳人身上,反正他就是要让皇太后知道他爱皓癑,他要带走她。 “听说,皇上已经答应赏赐你了?”这男人的爱火相当猛烈,他的直率行径 已经让保守的皇宫内议论纷纷。 “是的。”他望向雷皓癑,他要的就是她。 “那你想要什么?封地还是赏银?”皇太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美女。”盛威大剌剌地说。 “美女?”皇太后修得细长的眉挑高,暗笑他的直接。 点点头,盛威语气更肯定,“是的,而且还是您身边的美女。” “喔,我身边的?是雨荷,还是观卢?”皇太后点名的都是服侍她的宫女。 “都不是,是皓癑. ” “癑儿?不行,除了她之外,你要谁都行。”皇太后立刻回绝。 “我只想要皓癑,没有她,我绝对不会轻言离开。”盛威的态度更加坚决。 “是吗?你想带她走,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老谋深算的皇太后突然浅浅 一笑。 “我相信皓癑会愿意跟我走。”这是他肯定的,他知道他们是互有情意。 “那我们就来看看。”皇太后比他还胸有成竹,“癑儿,你过来哀家这里。” 听到太后奶奶的轻唤,雷皓癑缓步移近,她不敢往盛威的方向望上半眼,就 是怕自己已决的心意又动摇。 “告诉哀家,你愿意跟盛威走吗?”拉住孙女儿的手,皇太后慈爱的询问道。 “太后奶奶,您这样对那洋鬼佬不公平。”一直坐在皇太后身边的德龄用满 洲话替盛威抱不平,明明是对有情人,为什么硬要把他们拆开? 德龄不赞同的眼神让皇太后莞尔,也难怪这丫头会不赞成,因为她也是陷入 爱情的傻鸟呵。 “太后奶奶,德癑愿意陪伴您一辈子。”雷皓癑不顾自己的锥心之痛,狠心 地说出决定。 “很好,不愧是哀家的乖宝贝。”皇太后显然满意极了,眉开眼笑的。 “我不赞成!”盛威惊愕之余,极为痛楚地吼着,“你答应过我,要陪我回 英国的!”他提醒她在船上两人独处时所许下的承诺。 雷皓癑紧紧闭上双眼,她记得那一幕,只是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 以无法实现诺言。 “那是……那时候我不得不说出那样的谎言。”她不能随他回去,至少现在 不能,她要用莫尔格的头颅及鲜血祭拜阿玛。 “你现在才是说谎。”他不能相信那样的美好已是曾经,他准备冲向前去要 她不要再欺骗自己,却被侍卫阻挡住。 “福雪曼公爵请自重,这里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背过他,雷皓癑冷凝 地说。 盛威再也无法忍受,他粗暴地推开钳制住他的侍卫。 “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他紧紧握住她纤细皓腕,一双闪动着火花的厉眼 以前所未有的狂怒等着她回答。 “现在的我,再认真不过,我是曾经许诺过要陪你回英国,”掩去心头隐隐 传来的痛楚,也不在乎被他抓疼的手腕,雷皓癑坚定地看着他,“但那是在我不 知道你已有妻室之前。” “多罗的存在本来就不是问题,我说过,有了你,其他女人我都不会看在眼 里!”试着想从她眼中找到屈服,但他失望了。 “我是堂堂大清朝的格格,岂会当破坏人家姻缘的第三者?在这里,我有自 己的生活,将来也会有我自己的夫君,我很确定的是,陪我一辈子的人不会是你, 福雪曼公爵。”雷皓癑为了让他死心,故意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清楚。 “我知道的皓癑不是这种女孩,她很善解人意的。”痛楚侵蚀着他的四肢百 骸,让他生不如死。 “那女孩只是个假象,当她阿爹死了后,她也跟着死了。”雷皓癑嘶哑地说。 她努力的不让眼泪落下,她的表情尽可能地保持冷漠,不肯有些许的波动。 刹那间盛威突然明白某些事,他用相当平静的声音说:“我会等你,我会在 这片土地上等你,直到你回心转意。” 说完,他弯下腰,在她脸上印上一记温柔的吻,但这种不奢求的吻,让她差 点彻底崩溃。 “啪!”雷皓癑尽最大的努力举起手,狠狠地往他脸上掴下。“放肆,你以 为这里还是你的地盘吗?这里是大清皇朝的皇宫,不是你可以乱来的地方。” 这一巴掌非同小可,看似柔弱的雷皓癑发起飙来足以吓坏众人。 皇太后看呆了眼,她当然知道癑儿是为了想逼走这个可怜的男人,只是做得 太过火会伤害到一个男人的自尊心,甚至可能失去他啊。 这个傻丫头!皇太后只能摇头感叹。 当众被女人掴掌的盛威没有狂吼、没有愤怒,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眼睛瞬也 不瞬,而后,无言的转过身大跨步离开。 像是过了一辈子般的漫长,雷皓癑才怔忡地回神望着盛威远去的身影。 “癑!”德龄担心地向前搂住她的肩后,才知道她已经无声的落泪。 “别担心我。”她狠狈地抹去泪珠,一个深呼吸后勇敢地面对众人的关心。 “去追他吧,孩子。”最舍不得她离开的皇太后开口了,与其拥有一个失了 心的孙女儿,倒不如遥遥地祝福她快乐。 “太后奶奶……”雷皓癑低语,然后还是摇头。 “别逞强,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雷亲王爷的事,我可以让我阿玛帮着处理。” 德龄心疼不己地说。 其实她们两个年龄相近,遭遇也差不多,只是受到莫尔格伤害的是她的爱人 德繦的家人,不过她感同身受,就是因为德繦家破人亡,所以到现在他们还不能 结合,她不愿意见到同样的悲剧在皓癑身上重演。 “谢谢你,但我想留下。”她十分感动,但不改坚决的态度。 言尽于此,德龄也不再多说。 雷皓癑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那儿,任风拂过她梳理整齐的发丝,十二月的天 真的很冷、很冷,冷到骨子里。 ☆ ☆ ☆ “爵爷?”威力关心地唤道。 自从他们回到中国皇帝特别拨给他们落脚的别馆后,盛威就一直站在窗前, 两眼直勾勾地望向前方。 “让你看笑话了。”那一巴掌狠狠地落在脸上,但痛的不是皮肉,而他的心。 “您会责怪雷小姐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这也是威力所担心的,他怕爵爷真的决定不再理会雷皓癑,那他和朔日不就 今生无缘再见?这种悲惨的状况他一点都不敢想像,因为他已经被朔日那股东方 女孩的纤细美深深的蛊惑,不能自己。 “责怪?不,我不会责怪她,我能了解那种痛。”是的,他知道她为何会不 择手段地赶他走,那是因为有股恨在她无助的心头,那种恨是家仇、是血债,换 成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只是他恨自己无法再插手,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放她走,让两人分居两地, 只愿皇宫大内侍卫能够好好的保护她。 “多罗公主的事,已经有人回报。”迟疑了一会,威力才说出口。 “喔,多罗家的人决定把克莉丝汀嫁给温澈家的小子?”这也许是这些日子 以来唯一值得畅饮庆祝的事。 “是的,据传言,她和温澈四子席格在威尔斯公爵的宴会中被当众撞上好事, 所以多罗爵爷在气愤之余,立刻胁迫温澈家娶走克莉丝汀。”威力的目光中闪烁 着愉悦。 “是吗?”盛威眼角隐隐闪着光芒。“多罗爵爷的手段还真是高明。” 这样一来多罗爵爷就可以无虑地更向上攀爬,不必等着不知何时才会返抵英 国的他娶走水性杨花的女儿,更何况和福雪曼家相比,温澈是皇亲国戚,声望要 高上许多不是吗? “还有一件事。”威力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说,还有什么事?”在得知好消息后,他的目光又朝前方的皇宫望去。 “是老夫人。”唉,这恐怕也是件相当棘手的事。“数日前家乡来的商人捎 来口信,说老夫人念子甚深,希望爵爷能早日回到英国。” “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吗?”盛威喃喃自语着。 “事实上我们已经多耽搁了将近三个月。” “是吗?”盛威淡淡地说,他挥手要威力先退下,让他考虑考虑,再他决定。 母亲殷殷的期盼他不能不理,但他又无法放下皓癑不管,这两难的问题该如 何是好? 他原本紧蹙的眉间又加深一抹愁绪。 ------------ 转自书香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