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怎么回事?一大早这里吵吵闹闹的。” 纪诺熙才刚踏出电梯,便听到从她屋内传出的争吵声,只见一男一女挡在门口, 他不解的略朝内看去,发现夏仲音低头不发一言,指缝间几滴沭目惊心的红,让他 惊心的两三步跨到她身边。 “仲音,怎么了?你没事吧?”一只手抚着她的脸,关心问道。 一听见他的声音,夏仲音原本紧绷的情绪在瞬间得到释放,松开压住伤口的手 望向他。 “我没事……”他温暖的掌心与轻柔的动作,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明知道现 在这种场面还掉眼泪,只会把气氛搞得更僵,但不知怎么的,一见到他,压抑许久 的委屈终于宣泄出来。 “还说没事?”一见到她额上渗出的血丝,纪诺熙忍不住大声斥喝,抽了好几 张卫生纸,压住伤口,又拉她到浴室冲洗伤口,等止住了血,才再将她带回客厅, 押她坐到沙发上休息。 地上一大串钥匙很明显就是肇事凶手,他记得原本是挂在玄关的,而那两个不 速之客刚好站在玄关。 “你们哪里找?”他知道眼前这个张狂的女人就是杂志上的话题女王——夏芝 芹,没想到她和仲音居然认识。 他的口气冷到完全没有半点温度,凶狠的气势,仿佛只要吹口气就能把这对男 女赶出去——他很想,但此刻的他更想找出害夏仲音受伤的凶手。 “你、你你……你是谁啊?”好个高大俊挺的男人!而他和夏仲音之间亲昵的 互动,及口气间明显的占有欲,仿佛夏仲音是他的,这里也是他的地盘,说他们两 个什么也没有,三岁小孩都不信。 “你又是谁?”他恶狠狠地反呛,就算对方是女人,也不见他的口气有任何怜 香惜玉之情。 夏仲音忍不住抬头看他。眼前的他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温柔斯文的纪诺熙吗? “我、我是她堂妹。” 纪诺熙看夏仲音一眼,她没出声否认,却也不想做任何补充。 原来她和夏门有这层血缘关系,难怪她什么也不曾说。可就算是亲戚又怎样? 敢让她受伤,他可不会这么轻易饶过该死的人! 他捡起地上的钥匙问:“这是谁丢的?” 被他全身散发的危险气息吓得不敢动弹的夏芝芹,看了江清阳一眼,知道他不 会为她出头。反正她夏芝芹从小到大都是备受宠爱的娇娇女,人长得漂亮又甜美, 想必眼前的男人不会对她做什么。 “是我。怎样?不行吗?谁教她要傻傻杵在那里让我丢。” 前一秒,一大串钥匙还握在纪诺熙手上,下一秒,那一大串凶器已经朝夏芝芹 的脸砸去——擦过她的长发,最后镰镰两声,直直打中门板后落地。 江清阳和夏芝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只要再差一点点,那串钥匙就会不偏不倚击中她的脸颊……夏芝芹吓得缩进江 清阳怀中哭了起来。 夏仲音也吓了一跳,现在的纪诺熙全身丝毫没有一丁点好好先生的和蔼气息, 和他刚刚为她止血的轻柔动作完全不同,以他的力道,只要稍稍一偏,夏芝芹那张 引以为傲的绝艳脸蛋马上见血。 “你现在应该知道乱丢钥匙很危险?” “好了,诺熙,我没事。”看着他那张斯文的五官,此时却冷冽得让人莫名打 颤,她马上知道现在最危险的人不是砸伤她的夏芝芹,而是纪诺熙。 其实早在他挺身帮她挡下桑德的攻击那天,即使血流满地的他也面不改色,她 就该想到,纪诺熙绝对不像他表面那样的牲畜无害。 “你都流血了还说没事?”他忍不住朝她大吼,气她不会保护自己,总是委屈 自己。 夏芝芹没学会教训,又再冷嘲热讽,“夏仲音,你好样的,和清阳分手,马上 又交了一个男朋友,你以为自己很受欢迎吗?我诅咒你这个男人和清阳一样,只是 玩玩你,芝后就把你扔在一旁!” 这恶毒的言语令纪诺熙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前去教训她,幸亏夏仲音眼明手快及 时拉住他。 “芝芹,够了没有!”江清阳困窘的不去看他们俩,喝斥夏芝芹。 看身边的这两个男人都为夏仲音说话,被宠坏的夏芝芹看了非常不是滋味,但 惧于纪诺熙骇人的气势,难得放低姿态。 “这位先生,我跟仲音要处理家务事,麻烦你让开好吗?” “有什么家务事?”看在夏仲音的面子上,纪诺熙才没跟她计较方才的事。从 没见过这么娇蛮的女人,仲音在她身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我是仲音的男朋友,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诺熙!”夏仲音吓了一跳,就算知道他是为了她才扯这个谎,可她不愿意他 为她趟这趟浑水。 “你在也好,别说我只会欺负她。告诉你,我妈要她下星期回去吃顿相亲饭, 对象是章氏建设老板的小儿子,而且她嫁定了。” “章氏建设?”纪诺熙微微一皱眉心。章伯伯一共九个小孩,家产都快摆不平 了,而且,他不是好久之前就放弃帮小儿子找老婆吗? 看对方脸色微变,以为他听见章氏建设的名字,吓得说不出话来,夏芝芹更加 得意。 “不管他是谁,我都不会答应这件事的!”夏仲音再度重申立场。 “你有办法做决定吗?别忘了,你还欠我们五百多万,我们要你做什么你就得 做,这是你欠我们的。” 纪诺熙一脸疑惑的看向夏仲音。原来她指的欠债,是欠夏门的钱……可他们不 是她的亲人吗?又为什么她会欠下一大笔钱? “那些钱我会想办法还,不要动不动就拿出来威胁我!” “还,还,还!靠你粉领族的薪水,五百多万你要还到什么时候?” 再也受不了她的咄咄逼人,纪诺熙挡在夏仲音面前,从上衣口袋抽出一叠空白 支票。 “你说还欠多少?” 看他一副准备帮她堂姐还钱的样子,夏芝芹一愣,在一旁始终没说话的江清阳 也吓了一跳。 “五百多万是吧!这里是六百万的支票,下星期一就能兑现,不用找了。” 两人当场傻愣在原地。夏仲音什么时候交了一个这么阔气的男朋友,帮她还六 百万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诺熙,不要!”不要他为她做这种事,夏仲音紧张地抓着他手上的支票,不 让他交出去。 “乖,听话。”他搂了搂她,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然后冷声转向下速之客。 “拿了钱之后,她跟你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不准出现在她面前!” 他不喜欢拿钱消灾,但为了让夏仲音得到她想要的平静,他愿意。 有钱拿什么都好谈,夏芝芹伸手抢过支票,看了上头的署名“纪诺熙”三个大 字,这个名字在时尚界并不陌生,尤其她到欧洲泡吧的时候,就曾听过这个名字。 “Mars! ”她惊叫出声。没想到那个在欧洲极富盛名,那间执欧洲网络安全牛 耳的保护网负责人,居然就站在她眼前! 一听见有人眼尖的叫出他在欧洲通用的名字,纪诺熙挑眉看她。“知道了还不 快滚!” 他的语气极差,差到夏仲音以为说话的人、和用温柔手劲抱住她的人,是两个 完全不同的人。 夏芝芹气得咬牙。的确,钱已经拿到手了,她没有立场待在这里。她不甘心甩 头离开,江清阳则是迟疑了一下,多看了夏仲音一眼。 “对不起。”千言万语,全化作一句对不起。 只是她知道,着三个字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在他转身离开前,夏仲音突然叫住他。“清阳,等一下。”弯身抱起地上的纸 箱,将它交到他手上。“这是我答应要给芝芹的东西。” 纪诺熙主意到,那是先前她搁在角落的箱子。箱子曾有一角被刚来的桑德撒了 泡尿做记号,那时他想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要是发霉就不好了;可没想到当时仲 音的神情不太对劲,只把箱子往上挪了个位置,不让他碰。 江清阳尴尬的撇过头,不敢看她,眼角余光又瞄到纪诺熙那双冷得让人发抖的 利眼,他抱紧纸箱匆匆告辞。 等两人离开后,夏仲音松了好大一口气,仿佛刚刚经历过世界大战,全身无力 的跌坐在沙发旁,沉默的掉下眼泪,桑德看见,舔了舔她的泪水,安静的趴在她膝 上。 “仲音?”纪诺熙心疼的弯身替她擦掉眼泪,“怎么哭了?” “没什么,我只是……很累……” “有这样一起长大的姐妹,我相信你一定不好过。” “终于结束了。”她没想到纪诺熙一出现,会帮她挡下那么多纷争,就连平常 张牙舞爪的夏芝芹,一遇上他,也害怕得像只温顺小猫。 “那个男人,就是清阳?”这个名字他永远不会忘记,是她曾夜夜惦记着的名 字。 “他是我的前男友,现在是我堂妹的未婚夫。” “他不要你,是他的损失。”说真的,他开始同情那个可怜的男人,夏芝芹的 娇蛮任性,不是一般人能够应付的,他可以想象他娶了她之后会有怎样的下场。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怎么会欠下一大笔债务?” 一想到方才那笔钱,夏仲音又紧张了起来,一脸着急的握住他的手。 “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那笔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虽然没办法一下子就还 清,但就算花上十年,我也会连本带利——” “等一下。”纪诺熙伸手点她的唇,不让她再继续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要 你还了?” “欠钱当然要还啊!” 他无奈地叹口气。“我帮你还清那笔钱,主要是希望你好好善待自己,吃好一 点的东西,过好一点的日子,你要是继续‘想尽’办法还我,不就失去我帮你还钱 的意义了?”他在乎她,心疼她,偏偏这傻女人就是不懂。 “可是我……”欠债还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所以你上次说欠五百八十三万七千九百六十四元,是真的欠了这么多钱?” 那时她有些喝醉,他还以为那只是随口瞎扯。 “你怎么……”这种一点也不漂亮的数字,他听过一次就背起来了? “我拿手的本事并不多,其中一项是记忆力不差。” 能到过耳不忘的地步,已经不能算不差了好不好! “事实上,是一千零三十三万七千九百六十四元;去年刚还给我婶婶四百五十 万,快一半了。” 一千多万的欠债!而且这数字还出奇的丑陋。 在他的逼问下,她说出自己不想亏欠婶婶一毛钱,从她被收养那天起,便一笔 笔记录所有花用,就连每个月的水电费,她也非常忠实的除以四,分摊掉她使用的 部分,之所以要做到这种地步,就是希望自己能早日还完所有债务,早日解脱。 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女孩子,从大学毕业至今,独自还掉四百多万的债务,她除 了正职外,还努力研究股票、期货、基金……照她这么努力的拼法,要是将那些钱 全部留在身边,她早就是小富婆一枚了。 他忍不住问她,拿那么多钱给夏家,会不会后悔?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面包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 抛?对我来说,能够自由比什么都要来得重要,哪怕得花上十年、二十年,这一切 都值得。所以我不会,也绝对不可能答应我婶婶的要求,和章家吃相亲饭。” 他为她解惑,“我能理解夏门为何急着想和章家打好关系,因为最近我们抢了 不少他们的客户。但他们绝对没想到章家和我们的交情有多深,虽说商场上没有永 远的朋友,但章伯伯是明眼人,他知道站在哪一边才是正确的选择。” “你实在不应该为我做这种事,这其实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仲音,我爱你,我不希望你吃这么多苦!”他不想再慢慢 来了。 什么?他说他爱她?夏仲音真觉得这两天的心情像是在坐云霄飞车,心情起起 伏伏,难以负荷。他如果爱她——“那阿don 怎么办?我不希望介入你们之间。” 噢!她哪壶不开提哪壶?讲到这个,他脸色一变。 昨晚他离开这里,马上冲到阿don 家,追问他是不是误导了夏仲音。阿don 原 本打死都不肯承认。后来他说以他纤细又敏感的“女性”直觉,觉得夏仲音有“一 点点”误会他们。 这还叫一点点?整整三、四个月看得到却又吃不到,更残忍的是,吃到一半被 迫喊卡! “我跟阿don 之间没什么!”他郑重申明。 “可是上次我喝醉,不是你带我去他家吗?” “是啊!” “那他不是gay 吗?” “是啊!” “你不是为了怕他吃醋,所以才把我带到他那边吗?” 纪诺熙听见这话差点没吐血,很想把她的脑袋剖开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那天我刚好从英国回来,本来打算住他家,刚好遇到你。那么晚了,我不方 便联络其他女性朋友,只好把你带回他家,除此之外,我跟阿don 之间——我们之 间是清白的!” “你跟阿don 之间真的没什么?”难道一叠只是误会? 到底是要他解释几次?光讲一次他就觉得全身不对劲了。 “妈的!如果你今天是误会我和其他女人也就算了,为什么是跟——跟阿don 呢?” “因为……”她又惊讶又好笑的看着纪诺熙。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他,难得的飙 了脏话。“你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这么懂女人心,像你这样完美的人,怎么可能 不是gay 呢?” 纪诺熙被她打败。突然一个念头——“所以你在我面前一直毫无戒心,是因为 你一直不把我当男人看?”他这么有魅力,这么有男子气概的人,竟被她当成好姐 妹? “我……”回想自己常常洗完澡不穿内衣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看恐怖片时和他 无阻碍的相拥,还大大方方邀他上床睡觉——噢,天啊!她害臊的红透了脸。 但看到他冒火的表情,知道自己伤害到他的男性自尊。 “呃——”夏仲音急着解释,“其实……我很努力想把你当成姐妹淘,但后来 我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办法……” “什么意思?”抓到重点,他用一双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眼睛瞅着她。 她走到他身边,咬着下唇,试着用双手捧住他的脸。 “其实我很高兴你不是,因为我发现我得每天想着我的姐妹淘才能入睡时,天 知道我不只一天向上帝祈祷,希望你是个爱女人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说——”他感觉到心跳急剧加快。 “还记得我们之间的吻吗?如果我只当你是姐妹淘的话,还会那么热情的回吻 你吗?” 纪诺熙一听,开心的将她一把抱起,在地上转圈圈,直到她边笑边求饶,他才 意犹未尽的再她颈边印上一吻后,将她放回地上。 “所以,你昨天传简讯给我,说今天早上回来找我,就是要告诉我这件事?” “当然!”早日澄清,还他大丈夫的身份不是很好? 她哈哈笑了几声,“你真的很在意耶!” “那当然,难道你不在意吗?” 他抱起她,让她在他的视线上方,一双热情的眼直瞅着她。夏仲音直到那眼神 代表什么意思,她双手捧住他的脸,轻轻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纪诺熙不甘心浅尝而已,按捺多月终于盼望到应得的名分,他当然得彻底履行 该有的权利和义务——他将她轻压在沙发上,用更炙热的吻向她索取更多的甜蜜。 “诺熙……”夏仲音在他的唇越来越往下探前,连忙找回自己的理智,抬起他 的脸,向他确认一件极其扫兴的事——“虽然我们现在很亲密,但该分清楚的事情 还是得分清楚喔!” “你放心,我有带……”他从自己的背包中抽出几个鲜艳的包装纸,“你今天 想用什么?超薄还是颗粒的?喔,还有口味可以选耶!你想要草莓、香蕉,还是巧 克力?” 一看见那令人害羞的小套套,被他这样大咧咧摆在面前,夏仲音脸红地将全部 的保险套藏到身下。 “不是啦!我是说,关于那六百万,算是我跟你借的,将来我一定会慢慢还你。” 面对她认真的表情,纪诺熙真的被打败了。他原本以为今天可以直奔本垒,途 中讨论保险套已经够杀风景了,没想到还有更扫兴的事。 “我不是说——”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她突然双手抱胸,摆明不让他越雷池一步。 哪有人这样的!欠债的人讲话比债权人还大声!及诺熙被她搞得心烦意乱,当 下只好投降。 “好,算我怕了你,你要还就还吧!”但别以为他是随便妥协的。“不过我有 附带条件,那六百万,你必须花一、百、年的时间还我,多一年不行,少一年也不 行!没得妥协,也没得商量!” “一百年!”她扬声抗议,“我我不就一年才还你六万?一天还你一百六十四 块……这样我就算到死都还是欠你啊!” “那你下辈子再慢慢还我好了。” 忍到极限,他封住她的唇,不让她再有机会发出抗议。 随着他的动作,夏仲音藏不住娇喘,半个身子贴在他身上,感受他结实精壮的 身躯。受到她的鼓励,纪诺熙加快速度,褪下自己与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纪诺熙一个转身,发现桑德正开心地趴在他背上,一双大眼闪烁着无比清澄的 光芒,仿佛在说:“你们在玩什么?我也要玩。” “该死!”他低咒一声,这种一前一后的情况叫他怎么继续下去? 刚从gay 疑云中全身而退,现在要跟仲音恩爱还得通过桑德这一关吗? 他退出,用自己的衬衫盖住她的身子,将她一把抱进房内,桑德不识相的腰跟 进,却被恶狠狠地警告,“不准跟过来!”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桑德一脸沮丧的趴在门口等待主人再次开门。 看来以后它守在门口的次数会慢慢变多喽!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