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希尔顿饭店 程信安因为怕被人跟踪,故意开车绕了台北市一大圈,直至凌晨一点过后, 他才回到饭店。 一进入豪华舒适的高级套房内,信安连西装外套都来不及脱下,便坐在书桌 前,从口袋内取出那颗“魔咒之星”和一台掌上型电动玩具。 一个小孩子的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一名成功的矿业巨子的口袋中呢? 信安当然不是想打电动玩具,虽然这台插磁碟片式的电动玩具平时也可以打 “超级玛利”、“魔术方块”、“蝙蝠侠”等等,但是它同时是一台高度科技所 设计出来的传呼器。 将一个上面印了个“Z ”字的磁碟片插入电玩器中,打开电源之后,信安以 不同顺序轮流按着操控键,小液晶屏幕上立刻显现一排密码,就像在打电脑一样。 密码一输完,电玩器又像“游戏”开始一般地奏出音乐,是电影OO七的主题 曲,同时显现出一个大“Z ”的符号,然后是一阵类似电话铃的声音,这表示讯 号已借由在东南亚外太空中的人造卫星传出。 铃声才响到第三声,电玩器中传来“Z ”的电脑变音。 “东方三号,请说!” 信安把电玩器像话筒一般拿着贴近耳朵,说道:“Z 老板,我把五百万美金 存人你在吉隆坡的银行帐户。” 信安深吸一口气。“我并不担心钱的问题,只要任务可以顺利完成,我愿意 付出更多的金钱和心力……”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有什么状况?“ “我……我刚损失了一名最优秀的干员,他同时还是一位学有专精的珠宝鉴 定专家。”信安声音暗疚地答道。 “怎么会这样?三号,你知道暗杀的敌方是谁吗?” “现在要追踪这颗钻石的各路人马太多了,我还没有任何线索。不过,无论 要花多大的代价,我一定要找出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Z ”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三号,我可以了解你现在的心情。如果我 的任何一名‘东方组织’情报员发生意外,我也一定会不顾一切去追查的。但是 为了顾全大局,小事当然要讨回正义公道,却也不能太走火人魔……” “我知道。那接下来的指令呢?” “Z ”沉吁片刻后,才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 信安一边盯着画面,一边问道:“那么这颗‘魔咒之星’又扮演什么角色? 我实在有点怀疑,一颗价值五百万美金的钻石能发挥多大效用? “Z ”四平八稳地说道:“不要怀疑!‘魔咒之星’就是在南非开采出的, 你忘了?” “我没忘,但是……” “东方三号,你先听我说完。这颗蓝色钻石不但是稀世珍宝,而且它过去的 名字叫作‘南非之星’,南非政府费尽千方百计想把这颗‘象征’南非的钻石买 回来,幸好现在被你捷足先登。” “南非政府买‘魔咒之星’回去要做什么?” “嘿,那只有天晓得,也许是放在国家博物馆里,招徕全世界的游客到此一 游,增加观光税收。谁知道呢?” 信安若有所思地接说:“不管怎么样,这颗原名叫‘南非之星’的钻石,至 少是被保存在南非境内。” “答对了!这种‘国家象征’的特殊意义,并不是五百万美金可以衡量的, 更何况在过去,就是再有钱的富豪,也没有办法把这颗巨钻弄到手。” “我明白了。” 不料“Z ”很快地又说:“不,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现在是以这颗 钻石当作和南非政府谈判的交换条件,我们把‘魔咒之星’免费赠送给南非政府, 以便说服南非政府和我们合作,共同在非洲大陆筹备设立一个维护世界和平的秘 密组织。” “南非政府应该会马上答应才对。”信安满怀乐观地说。 “那可不一定。东方三号,你必须了解,要成立一个涵盖十余国的情报网, 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人力和物力,而且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需要克服。” “Z 老板,您就成立了‘东方组织’啊!可想而知,您是多么地神通广大。” 信安嘻皮笑脸地说。 “Z ”闷笑了几声,说:“我个人可付出了相当的牺牲和代价,不过,很谢 谢你的恭维就是。好,现在别说废话!” “是,遵命!”信安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语调。 “Z ”忍不住啐道:“三号,你算是‘东方组织’元老级的情报员了,但是 你那‘大散仙’的个性,老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我出过不少状况。” 何止是情报任务,他在爱情追求上都是个“大输家”! “这点我自己也很清楚,只怪您当初看走眼了。”信安苦笑地承认道。 “Z ”十分严肃地说:“不,我没有看走眼,你有你的特殊能力和影响力, 尤其是在东南亚一带的企业界,你先别妄自菲薄。” “好说好说,那接下来呢?” “我刚才说了,我们必须以‘魔咒之星’当作谈判的筹码,以说服南非政府 和我们合作。不过有关谈判这方面,我们必须仰赖法国政府出面。”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非洲大陆上的许多国家,过去曾经是法国的殖民地,到现在 仍有许多国家讲法语,这便是证明;而法国对非洲各国也具有相当的影响力,所 以由法国出面谈判,成功率更高。” 信安松了一口气。“这么看起来,我应该没事可他了。” 问题井没有他想的那样“简单”。“Z ”立刻说道:“谁说的?你的任务还 没完,接下来你必须负责保护好‘魔咒之星’,我会透过法国情报局的人员跟你 接触。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要你立刻回去你的地盘——马来西亚!” “啊,不行……” “为什么不行?” 信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跑来台北,主要是为了追求祈艾薇,现在还没 得到美人芳心。“魔咒之星”就惹出了一大堆麻烦,而艾薇还在生他的气,他连 解释清楚的机会都没有,如今“Z ”又要他马上回去马来西亚! 信安越急越无法把话说清楚,这也是他在艾薇面前所犯的老毛病。他支支吾 吾地哀求道:“Z ……Z 老板,飞行哪,我……我……” “你有什么困难吗?” 信安嗫嚅了老半天,最后才一口气说出。“这都应该怪我公私不分明,公的 混上私的……” “三号,你在说什么?什么公的母的?” “我是说……我不该叫我手下的干员到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去跟我接头… …” “你是指那家咖啡屋吗?”“Z ”马上接说。 “咦?您怎么知道?好厉害哦……”信安百思不解其中奥妙。 “Z ”很快地岔开话题。“先别管这个,快告诉我你有什么困难,卫星路线 好像有干扰,三号,你的传呼器……” 信安望了一跟手上的电玩器,上面的红灯已经亮起,他拍一下自己额头。 “老天,我忘记充电了!” “三号,我拜托你别这么‘散’好不好?” “对不起啦,我赶快说就是。今晚在曼都咖啡出了事,我的干员就死在那里。 祈艾薇本来就对我够‘感冒’的了,现在我把情况弄得更糟糕,简直是有理说不 清……” “你很爱她啰?”“Z ”很难得地,竟问起情报员的私人问题。 信安气急败坏,又理直气壮地答道:“那当然!问题是,从她认识我以来, 她一直以为我是个花心大萝卜这也不能怪她啦,谁教我在她之前曾经‘试追’了 别人两次,记录不良嘛!” “Z ”那有够难听的金属笑声再度传出,然后直截了当地问道:“前面两次 加上这一次,一共是三次啰?你怎么知道你最爱的是现在这一个?” 信安声音拔高地为自己辩白。“感情的事,如果不去追求、去尝试、去培养 看看,如何知道彼此能不能相爱?” “这么说,你是不相信一见钟情了?” “我是不太相信。再说,前面两次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那怎么能算数? 唉,我就是嘴巴笨,不会说好听的甜言蜜语……”信安老实地说。 “我看你不止是嘴巴笨,连脑子都少了几根筋。”Z “也很老实地告诉他。 “Z 老板,我都已经急得要从希尔顿饭店顶楼跳下去了,您就少骂我两句嘛!” “Z ”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外表是会骗人的,因为最不可能的人 就是最有可能的。中国诗不是有一句,‘蓦然回首,伊人就在灯火阑珊处。’你 懂不懂啊?” 信安搔了搔脑袋。 “我是念马来书,又不是念中国书的。噢,我知道了,您是在跟我打谜语!” “我还打你的大头咧!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认为她好像躲麻疯病人似的躲 着你,而她也认为你很花心,其实那只是‘外表’的问题嘛!你真正去探索过她 心里在想什么?而你是否也把你的‘真心’拿出来给她看?” 信安觉得颇有理地点点头。“嘿,Z 老板,我今天可是上了宝贵的一课。您 怎么知道这么多?” “Z ”凄楚一笑。“是我的经验之谈。哎,外表是会骗……” “这么说,您……咦,喂?Z 老板……Z …·,·” 电玩器没电了,信安气得把它丢在床上。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提出任何涉 及私人的问题,神秘的“Z ”又怎么会告诉他呢? 真心?爱情的真心…… 看来不但是“Z ”说的没错,连“魔咒之星”这颗蓝色彩钻所带着的魔咒, 也是在考验人的这一点。 不过,这一次他可不甘心再当个“大输家”,他相信自己对艾薇是真心诚意 的。再说,这一次他也输不起,万一被“魔咒之星”克死怎么办? 除了这些心乱如麻的烦恼之外,他更担心的是。“魔咒之星”会不会殃及艾 薇,为她带来恶运? 曼都咖啡暂停营业。 案发当天深夜,艾筠立刻打电话通知在日本度蜜月的宥苓和伟风。隔天傍晚, 他们风尘仆仆地赶回台北,正好赶上晚报的新闻发布。 在信安的强硬坚持之下,警方也同意对外发布的凶案消息中,只提到“可能” 和劫夺名贵珠宝有关,并不提及“魔咒之星”这四个字。 在关被害者尘前最后见到的人一一祈艾薇,也为了安全方面的顾虑,只避重 就轻地说是“阴错阳差”,因为曼都咖啡只不过是被当作珠宝交货的地点而已。 不过,死者的身份当然必须公布,他是一名马来西亚籍的华人,这同时也引 起马国政府的关切。 身为死者的雇主和珠宝买主的程信安,名字也无可避免地上了报,并且因为 程家在东南亚一带声名显赫、富可敌国,身家背景也因此被新闻媒体大大地渲染 一番。 更糟糕的是,有一家独立小报的记者,神通广大地采访了曼都咖啡的左邻右 舍,挖到的不是跟案情有关的新闻,而是程信安和祈艾薇之间的私人关系,这下 子可好,连“女朋友”三个字也公然登场了。 说起来,信安应该要觉得高兴才对,不过他一点也不高兴,外人不知道的是, 如此一来,那些想追夺“魔咒之星”的各路人马,除了会对他不利之外,同时也 可能会把艾薇列为“目标”。 这是一件“无头公案”,死了一个人,但是没有指纹、没有线索,也没有半 个嫌疑犯。警方不知从何查起,除了列为“悬案”之外,也是爱莫能助、一个头 两个大,全台北市的凶杀案已经够多了,现在死的又是一名“外国人”,办案不 力,可是会引起马来西亚政府抗议的。 只有等了。但是等什么呢?连警方也漫无头绪。说是“守株待兔”嘛,连兔 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怎么去守去待? 为了方便辖区警察随时传讯问话,艾薇白天依旧到店里来。 幸好伟风的公寓也在东区,而宥苓每天都会过来一下,要不然艾薇一个人待 在店里面,心中还是有点毛毛的,单是看到地上画了个“大”字的粉笔人形,关 起门来,还有“两条腿”露在店门外面,而在店内的“上半身”,艾薇也永远记 得有一个地方是插着一把刀的…… 唉,想起来就感到一阵恶心,她叫害喜害得厉害的艾筠暂时少来店里,免得 两个人到时候一起吐。 而露在店门外骑楼的那两条“粉笔腿”,老是引来路人驻足观看,左邻右舍 那些三姑六婆的叽叽喳喳、指指点点,那就更不用说了! 为了图个“眼不见、心不烦”,再加上“耳根清静”,艾薇大部分时间都待 在二楼房间里,下午五点一到,姊夫沈闳毅就会过来接她一起回去。 案发第三天了,中午档的闽南语连续剧还没演完,艾薇听见楼下有人在叫门。 “艾薇!艾薇……” 那声音就是“烧成灰”她都辨得出来,又是程信安! 她故意慢吞吞的走下楼,打开玻璃门时,还装得凶巴巴地吼骂道: “叫魂哪!你又来干嘛?” 其实她也挺需要伴的,只是这个家伙天生跟她犯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 正见到他就有气! 信安站在门外,艾薇不请他他还不敢进来,他拎起手上的塑胶袋,小心翼翼 地笑说:“我给你送午餐来了。” “我不饿!”才说完一低头,她看见自己脚下所踩的地方,吓得往后一跳。 “啊——我踩到‘他’的脖子了!你怎么可以踩‘他’,的脚?还不快滚进来?” 这一招每次奏效,才两天,他就已经学会了。诡计得逞,信安笑嘻嘻地走进 曼都咖啡。 “我等一下打电话到警察局,问问看粉笔可不可以擦掉了。来,吃饭啰!” 被人捧在手掌心呵护的感觉真好,不过女孩子有时候也挺要命的,死要面子! 艾薇连谢也没谢一声,反而酸溜溜地说:“你今天该不会又是来‘等人’的 吧?你不知道我们小店今天‘被迫公休’吗?” 信安一阵苦笑,捺着性子讨饶道:“艾薇,你就放我一马嘛……” “放你一马?我还没轰你一炮呢!看现在我被你害得多惨?只要看见你,我 就要‘衰’到家了!” 信安连忙陪着笑且卖乖道:“别气了,生气会长青春痘的……” 不料艾薇用两手捂住双颊,嘴巴张得大大的,瞠目结舌了半天才骂道:“什 么青春痘,你到底会不会说国语!我脸上这些是雀斑。雀斑是可爱的象征,你不 知道吗?” 唉,又弄巧成拙了,谁知道艾薇这两天没睡好,脸上冒出了一些雀斑! 信安赶快亡羊补牢,安抚道:“你是很可爱呀!我的意思是说,你别老是凶 巴巴的,要不然会变成可怜没人爱……” “啊?你还骂我?” 真是越描越黑!最后信安两手一摊,喘了一口大气说:“你知道的,我这个 人就是嘴唇太厚、舌头太短,不大会讲话。你看,我没有骗你。” 说着,信安真的把舌头伸出来给艾薇看,艾藏一看到他那又蠢又呆的猪脑袋, 忍不住被逗得笑出声。 “不会嘛,我看你舌头还满长的,叫‘长舌公’绝对不会有问题。” 看见艾薇露出一朵如“拨云见日”般的粲笑,信安感觉“如沐春风”,心里 都快乐歪了,不过他还是乖一点比较妥当,不要讲话讲大多又咬到自己舌头! 他深遂多情的目光睇睨着她的娇颜,声音温柔得足以将北极的冰山全部融化 地说:“‘笑口常开’这句成语还是有道理的,一笑,”胄口‘,就开了。你看, 我今天特地买了你最爱吃的臭豆腐,还有当归鸭面线喔!“ 艾薇立刻满嘴口水,她又惊又喜地打开塑胶袋,用力一闻,一脸陶醉地说: “哇,好臭,好好吃喔!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臭豆腐?” 信安腼腆地笑了笑,但又忍不住沾沾自喜地说: “昨天中午我替你买牛肉面,你说那头牛死得好可怜,怎么还可以吃它的肉! 所以我就打电话给你姊姊,探听一下你爱吃什么,喏,我还列了莱单!” 信安从口袋里取出份电脑报表,一摊开来竟有三大张,上面全是艾薇最爱吃 的菜色。 “看来你还挺能吃的嘛!” 信安调侃她。 艾薇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说: “噢,让你见笑了!能吃就是福,我没听过吗?当然,除了牛以外,呃,还 有猪,猪太笨了……” 信安边替她把当归鸭面线倒进卫生碗里,边说: “还好这张菜单够长,即使天天换菜,也要两个月才会重轮一次,要不然听 说夏天吃太多当归鸭会流鼻血。” 艾薇没好气地啐道:“请你卫生一点好不好?我还没吃,你就要让我呕出来 吗?” “好好,你赶快趁热吃吧!” 才刚要拿起筷子,艾薇心中不禁有股暖流划过,感动得泫然欲泣,没想到信 安这么体贴,不怕麻烦地去向姊姊探听她爱吃的东西。 他直直瞅着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艾薇,你怎么了,干嘛一直对我眨眼睛?万一睫毛掉进汤里怎么办?”信 安奇怪地问。 她又羞又气地娇嗅道:“人家是在感动嘛……” “哦?那‘感动’就好,千万不‘激动’,我最怕看见女孩子哭了,要不然 我会……” “你会怎么样?” “我会……我会跟着一起哭。” 艾薇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信安,我没想到你的心肠这么软,心地这 么善良,如果你的行为不要那么不良,少造几个女朋友,那就更加完……” 那个“美”字还没说出来,说时迟那时快,信安突然大吼一声:“趴下!” 因为他透过店面玻璃门窗,看见店门外的街上有一辆车速度慢慢地减缓,车 中有人从窗口举起一把乌兹冲锋枪。 艾薇不明就里,很不服气地发飙说:“你叫我趴下我就趴下?那不是太没… …” 艾薇背对着窗口,根本什么都没看见,信安一时情急,二话不说,冲了过去 抱住她,连同椅子一起摔跌到地上,摔得艾薇七荤八素。 就在这时,艾薇都还来不及喊痛,一排子弹扫射进来,落地门窗也跟着一路 迸碎,小店内的墙壁上多出一排很整齐的“洞”,子弹跳弹打歪的,就分别击中 了花瓶、挂画、杯子,顿时碎片到处乱飞,纷纷落往信安和艾薇的头顶四周。 信安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艾薇,没命地把她抱得死紧,而艾薇的脑袋早已吓成 一片空白。 子弹连串扫射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店外传来凶车加速绝尘而去的轮胎摩 擦声。 确定已经没有子弹乱飞了,信安捧着艾薇的脸,紧张万分地问道:“艾薇, 你没有怎样吧?” “如果你不赶快起来,我的肋骨就快被你压断了!” 男女授受不亲哪!更何况她是一名黄花大闺女…… 信安扶着艾薇从地上爬起来。 艾薇拍了拍身上的碎片、灰尘,摸了摸头发看看有没有被弄乱,被吓跑的七 魂六魄刚回来,她一阵激动地说:“你……你救了我一命,我该如何报答你?” “嫁给我如何?”信安拍了拍夜服,潇洒地说道。 艾薇先是一怔,然后笑得很假地说:“那我不是‘倒贴’太多,让你占尽便 宜!” 信安东张西望一番,又看了看墙壁上的一排子弹孔,若有所思地喃道:“这 只是一次警告而已……” “警告?我的脑袋差点就变成蜂窝,你还说是……。” 信安手指着墙壁,说:“你看,他们故意瞄准上面,要是子弹再射下面一点, 我们就惨了。看来他们并不是想杀人,人死了,他们如何拿到‘魔咒之星’?所 以我说这只是一个警告……” 艾薇倒没心思去想那么多,她望了一眼店内惨不忍睹的混乱场面,失魂落魄 地说:“完了,我老姊和宥苓才花儿十万重新装潢,现在还不到半分钟就全毁了 ……” 店门外这时已聚集一群左邻右舍的三姑六婆,信安连忙向这票免费看戏的人 说道:“各位婆婆和妈妈,请你们不要靠近过来,我们会马上报警,让警方来处 理这一切。” 有个獐头鼠目的利嘴妇人,指着艾薇骂道:“刚出了命案,你就别再来店里 了嘛!现在还招来子弹满天飞,要是那些歹徒枪法不准,射中我的玻璃窗怎么办? 你要赔吗?” 其他人也开始起哄附和—— “对呀对呀!你不要命,我们可还要!” 艾薇被骂得狗血淋头,气得都忘记骂回去。 信安把脸一沉,大吼一声: “出去!统统滚出去!要不然等会儿警方来了,我请他们一一对你们做笔录, 看是谁背地里跟新闻记者乱讲话。” 这一吼,把一帮大都吓住了,众人哑口无言,纷纷离去。 信安转过身,正想安慰艾薇几句,适巧艾筠在门口下了一辆计程车,十万火 急地冲过来。 “怎么回事?刚才有地震吗?我在计程车上都没有……” 艾薇翻了一下白眼,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墙壁上的一排洞。 “不是地震,是冲锋枪扫射!” “啊——是谁这么目无法纪!怎么会……懊,我不能生气,对不起,对不起 ……” 艾筠一边摸着自己平平的腹部,一边向肚子里的胎儿说对不起。一会儿,她 又抬起头来急问:“报警了没有?” 信安作势要走向放在柜台上的电话,走了一半,又折回来向艾薇说:“艾薇, 再过几天我就要回马来西亚了……” 艾该气得满头冒烟地大声吼道: “你不赶快报警,还跟我报告你未来的行程做什么?” 第一次,信安也很不客气地大声吼回去。“你先听我讲完好不好?我是在担 心你的安危,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我有责任保护你。现在你的名字又上了报, 那些歹徒会把你列为目标的!” 艾薇被吼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信安,你有什么高见吗?”艾筠急问道。 信安深吸一口气,轮流看了艾筠和艾薇一眼,才说:“我想,最好跟警方打 个商量,我带艾薇到马来西亚去避一避,在我家住一阵子再说。” 艾薇喃喃嘀咕道:“你家?哼,谁知道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小色狼……” 信安都快气疯了,在这生死攸关的节骨眼,她竟然还在担心这个? 艾筠也感到哭笑不得,用力扯了妹妹一把,“这倒是个好主意,总比你在这 里等着挨子弹好吧!” 信安和艾筠的目光同时投射过来,都在等着艾薇的回答。 艾薇只感到心中一片茫然无措,也搞不清楚是“魔咒之星”的魔咒开始生效? 还是信安这个臭家伙天生“带衰”?反正她已经被卷人了一片惊怵、混乱之中… …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