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衡院,庭院外。 破晓,晨光微亮。盛放的子夜昙花已谢,清新的空喻旧漾着浅浅的昙花香, 主子康复,又得心上人回应,今日的衡院显得格外明亮喜气。 “呵呵,天衡的手脚真快,病才好就这么急蜜浓妹,他要是后头身体又出状 况,你就别理他了。” 拱门外,萧敬天遥望主屋,面露微笑,语带取笑,心里却是无比安慰。不容 易啊!这是怎生的一番奇缘?连他都要赞叹老天的巧安排了。几经波折,好友终 能如愿寻得他心心念念的昙花姑娘,心许缘聚,恩爱共度余生。 “天哥,你别五十步笑百步了!别忘了当年的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方采衣 忍不住提醒,她和她的夫君也是经历重重波折才得以聚首,他们之间又何尝不是 奇缘一桩? “哈哈,那是我独具慧眼,识得你这块瑰宝!你这么好,手脚要不快些,我 的晴儿可就要喊别人爹了。” “少贫嘴了!好啦,不瞎扯了,咱们言归正传。天衡的病已好,那人派来探 路的老鼠,也该抓来做最后的‘整治’了。” “没错!那人送我这么份大礼,竟敢用如此阴狠的手段伤了天衡,我绝对不 放他甘休!该是回敬他的时候了。” 夫妻俩微笑对望的眼底有了默契,纠缠多年的恩怨该如何了,萧敬天日前也 和江天衡取得共识,在岁月中飘荡多时的尘埃终也该到落定之时了。 *** 激烈的情潮褪去,欢爱过后,一对交颈鸳鸯相偎而眠,直至晨吃穿透云隙, 沿窗缝洒落入室,唤醒了浅眠的他。 她依旧安睡着,柔滑细腻的裸背靠着他温暖的胸膛,肤触的温热明白告诉他 昨晚的一切是真实确切的存在:两人任许心亦许,她真是他的昙花姑娘,以后将 永远停驻他的生命里,不会再随着天明消逝无踪。 天初破晓,想起昨夜的恩爱缠绵,江天衡心头一阵暖甜,一场生死相离、天 人永隔的骗局终于让她卸下心防,抛却自卑,完全倾吐真心。 纵然过去有诸多风风雨雨,痛楚伤怀,未来余生能得如昙英这般知心人相伴, 他心愿足矣,由衷感谢老天,再无所求。 看着她纯净无假的睡颜,静静偎在他怀中安睡,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满足!只 要能够一生一世和昙英相伴左右,就算要他舍弃一切所有,他也心甘情愿。 屋里安安静静,他就这么看着怀中的她,目光专注又热切,许久都不曾稍移。 屋外,天色逐渐明亮,远处传来几声响亮的鸡啼,让本来沉睡的杜昙英突然间惊 醒。 “啊,糟糕,鸡啼了。”杜昙英口中呼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身处何 方,头冷不防往上一抬,结实撞上后方的肉墙。“哎呀,都这时候了,我怎么睡 死了呢?动作得快些,不然误了庄主喝药的时辰可就糟了!” 她口里咕咬着,欲起身,谁知掀起被子,却发现被下的身子竟是寸缕来着… … “唉哟——疼啊!”江天衡捂着左眼,同声喊疼,杜昙英醒时突如其来的一 撞,让他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身上光溜溜,身后有人喊疼,睡神远离,理智苏醒,昨夜的种种记忆回流, 杜昙英终于想起自己身处何方,又曾做了什么样的“好事”。霎那间,不只双颊 配红,连身子都像蒸锅里的大螃蟹,红通通、火焚烫啊! 江天衡的大手往前一伸,拦腰一把将她僵硬的身子搂入怀中,头跟着低垂, 在她耳畔说话: “意图谋杀亲夫,事发不留只字片语,就想一走了之吗?” “我……庄主,你误会了。没有啊!”他们都还没成亲拜堂,什么亲夫嘛! 她羞得根本不敢抬头,更别提转头。 “还叫‘庄主’?”他嗓音一扬,十分不满。 “不叫庄主,不然叫什么?你本来就是我的庄主啊!”她声若蚊纳,说到 “我的庄主”时,心头万分羞怯,贝齿忍不住轻咬下唇,无声笑了。 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昨夜……他们彼此相属了呵! “天衡,叫我天衡,你昨天一直喊我名字的,不准再喊什么庄主!” “人家喊庄主喊惯了,一时间还改不了口,你做啥这么计较?”逗他其实挺 好玩的,而且心头的剧烈怦然似乎稍稍平息了些,不错的方法阿! 计较?他当然计较!不唤他名字,反而叫他庄主,听来多生疏!心头的不满 逐渐积聚,江天衡嘴角扬起促狭的笑,环在她腰间的左手缩回,捂起左眼,登时 喊疼起来了。 这一喊,杜昙英才猛然想起她刚才又做了什么好事…… “啊,天衡,你要不要紧?”她着急转过身,关怀溢于言表,柔软小手贴上 他的颊,急欲探看。 “我……”他还是捂着眼,欲言又止。 “你,别光是你,我有没有撞疼你,倒是快说啊!”杜昙英急了,手跟着就 要拨开他的左手。 “我……没事啦!”左手伸开,答案揭晓,他笑得开怀,像个孩子似的,定 定望着她。 “使命”完成,左手又溜回她的腰间,紧紧搂着。 “你好讨厌,好可恶!就爱捉弄我,明知道我最怕你又有什么万一,以后不 许再这样了,好不?天衡,好不容易盼到你康复,以后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千 万别让我再担心害怕了。”她恼他欺她,忍不住叨念,要他知道她的担忧。 她的嗓音软软,语气里尽是温柔情意,教他听了整个人、整颗心跟着柔化了。 “对不起,昙英,我保证下不为例。”他微笑对她承诺,整颗心被她的温柔 紧紧包围,欣喜沁暖了心房,整个人好似要上云端飞扬。 有了她,什么痛苦悲伤、什么仇恨怨怒,统统不在乎了。她真真是带给他生 命欢欣喜悦和希望的人儿回! “嗯,真的下不为例幄,还有……说好的,我们之间从此不再说‘对不起’, 你没忘了吧?” “一定一定,谨遵娘子之命。昨夜的一切,所有说过的、做过的,我统统记 得牢牢的,一点也没忘记。”搂着她纤细的身子,思及昨夜火热,他的眼色渐转 深浓,欲望明白写上了眼。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故意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将她好不容 易找回的理智打得温不成军。 “还是以前生病的庄主好,乖巧听话,又好相处;哪像现在的你,开口闭口 就是要占我便宜,你讨厌啦!”她薄嗅,羞赧一笑,素手轻拍他的左颊略表抗议。 “唉哟——痛,痛……”这次是真的痛了2 她打到刚刚挨撞的眼角部位。 闻言,杜昙英笑容顿时凝结,定眼一瞧,他的眼周已有些微的青紫,过些时 候会更明显,她方才这一撞真的不轻啊! “啊,天衡,对不起,对不起。”口中不住道歉,心头直怪自己粗心。 “喔喔,你违反约定!”他突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什么违反约定?我问你要不要紧,你在跟我说什么呀?” “好昙英,别担心,我没事,只是皮肉痛,不要紧的。你刚刚才说过的,咱 们谁都不许再对谁说对不起,言犹在耳,你就违反约定了。” “啊,那不算数啦!我是担心你啊!” “不行,违反约定就该罚……” “你不能这么……晤……” 语未竟,樱唇已让他含笑的嘴覆住,绵密热切的亲吻旋即而至。她身上自然 清新的昙花幽香让他眷恋又着迷,身下的欲望早已澎湃汹涌,一个翻身,强健的 身躯覆上她纤细的身子,唇舌并进,热情随之席卷…… 又是一番温柔亲见,令人脸红心跳的无尽缠绵…… 许久,激情褪去,两人的身子早已汗湿淋漓;气息平顺之后,她靠在他怀中, 灼热的视线交会,思及适才的情不自禁,不约而同笑了。 看她自然流露的女儿娇态,江天衡眉一挑、心一凛,忍不住又要低头偷个香, 杜昙英眼明手快发现了。 “别了,我累了。”她羞红了脸,伸手阻挡。两心相许,她爱极了彼此相属, 受他呵护疼惜的感觉,可是……再喜欢还是得有限度…… 愈想脸愈红,镇首因羞怯而低垂,未竟的言语跟着停住了。“ “昙英,我知道你累了,我也是。放心,我只是想这样……”语毕,低头轻 啄一下她嫣红的唇,额头抵着她的,江天衡满足地笑了。 “昙英,有你为伴,真好。” 真心真意,化作如此简单的话语,就像是温润的清茶,人口极顺,茶香回甘, 余韵长存记忆,久久不绝。 “我也是。”唇畔扬起一抹灿然笑花,只为他。 “昙英……”柔声唤她的名后,竟是无语了,因为心头的感动实在无法用言 语来形容。 晨俄渐升,屋外已是一片明亮,一如他们即将相守的未来,充满希望。 “再厮混下去,小心青青找不到娘,不认你这个爹了。”她微笑提醒着,再 不起来,只怕两人会继续在床上迎接今日的夕落澄霞。 青青,对呀,差点忘了这个宝贝女儿,她可是他的骄傲! 说完话,杜昙英已先行起身着裳,准备沐浴更衣。 “对对对,还有青青,我们的女儿呵!昙英,你说,我该准备什么见面札给 青青才好呢?”江天衡也取来外衣披上,随后跟上追问着。 “见面礼,等青青肯认你这个爹再说吧!”她回首望了他一眼,故意椰榆道。 拿掉遮眼的药布,现出庐山真面目,不晓得青青还认不认得眼前这个英挺好看的 男子就是她最喜爱的江叔叔呢? “啊,青青会不肯认我吗?这……应该不会吧!昙英,为什么青青可能会不 认我?你告诉我啊!”被杜昙英这么一说,江天衡开始焦急了。 “想知道答案,自己去问青青。”她继续捉弄他,当作小小的回敬,谁教他 昨天诈死拐她回来。 *** 山庄大厅。 江天衡和杜昙英踏进门口,就瞧见屋里有个小祖宗正吸着小嘴在生气,一旁 的干娘好声好气哄着,却不得其法,不住叹气。 另外一人是方采衣,她笑着劝慰杜大娘:“大娘,别急。青青也不是无理取 闹,你就任着她吧!” “可是她昨晚没吃几口饭,现在又不肯吃早膳,我舍不得啊!” “放心,晚点该出现的人来了,青青铁定会高兴得眉开眼笑,一连吃三碗不 止。”说话的同时,眼角余光瞧见了门边一双人影,方采衣泛起促狭的浅笑: “呵,大娘,你瞧,人这不就来了吗?” “青青,你看谁来了?”方采衣和杜大娘异口同声道。 “娘!是娘。”一见娘亲出现,青青立刻有了精神,小小身子连奔带跑,直 扑杜昙英怀抱。“不理青青,娘坏坏。”有度嘟起小嘴抗议。 “青青乖,对不起幄,娘昨晚……呃……有点事……”想起昨夜,脸蛋不由 自主泛起红晕,差点又成了哑巴。 眼被流转净是娇媚风情,眉眼含笑,温柔动人,杜大娘和方采衣互望,交换 了个意会的眼神,相视而笑。 “娘有什么事,很重要吗?为什么丢下青青不管?”青青抓住问题直问,非 讨到答案不可。 “”呢……这事……这……哎呀……“一夜施旋缠绵的韵事重不重要,如何 对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明说?昙英羞于启齿,赶忙抛出求救的眼神,要江天衡想法 子帮她解决眼前的窘境。 谁知这个大男人竟然瞧小祖宗瞧得一脸着迷、目不转睛的。杜昙英无奈在心 中低叹。随即灵机一动,先声夺人,引了青青的注意力。 “青青,先别问娘昨天去哪儿了。来,你一向聪明,猜猜看这个人是谁,好 不好?” “这位叔叔……他……”青青凝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瞅着江天衡望。 第一眼见到青青,江天衡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清秀粉嫩的脸蛋,弯弯细 细的眉,水亮乌黑的大眼,鼻子小巧秀气,嘴唇红润漂亮……望着她,心头不由 自主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昙英和采衣都说青青像他,可他更觉得青青生得 像昙英,母女俩有着相仿的容颜,和昙花一样清丽,都是他的最爱。 突然间,和他对望的青青,猜测观察的神色褪去,小脸上扬,对他绽起了最 灿烂的笑颜。 小小身子扑进他的怀中,江天衡自然而然蹲了下来,搂住她;青青的小手也 环上他的颈后,稚嫩的童音甜甜地唤他:“江叔叔!你是江叔叔,青青最喜欢的 江叔叔。” 闻言,心头又惊又喜,青青竟然认得出他啊! “青青,我没说话,你怎么知道我是江叔叔?”将她抱至跟前,江天衡慈爱 问着。 “感觉啊!而且江叔叔跟青青想像的一模一样,江叔叔有一双跟青青很像的 眼睛。青青好喜欢!” “青青,如果……江叔叔是青青的爹,青青会不会喜欢?”他试探问着,不 敢一下子就说出真相。 “江叔叔愿意当青青的爹?喜欢!喜欢!青青喜欢,爹……”青青欣喜若狂, 立刻连声喊江天衡“爹”。 女儿唤一声“爹”,之于江天衡,犹如天籁般悦耳,在他耳里、心里不断回 荡,心中充塞的感动无法用言语形容,教他情不自禁红了眼眶。 “青青,是真的,江叔叔真是青青的爹。”杜昙英也蹲了下来,柔声对女儿 道真相。 “江叔叔就是住在远方的爹?真的吗?”青青领会,同娘亲确认。 杜昙英微笑对女儿颔首。 突然间,青青定定看着江天衡,眼眶倏地泛红发热,吸了吸鼻子,斗大的泪 珠跟着就滚下,她再扑人江天衡怀中,抱着他哭道:“爹,爹,青青好想你,好 想好想你……呜……” “青青,乖,别哭幄!是爹不好,直到现在才找到你娘亲,知道你的存在, 以后爹会每天陪着你,看青青想要什么,爹都会给你。”看到宝贝女儿掉泪,江 天衡整颗心都纠成一团了,赶忙柔声哄青青。 “嗯。”青青用力点头,提袖擦干眼泪后,微笑转头问娘亲道:“娘,青青 的爹回来了耶!那你什么时候帮青青生个弟弟?还有……还有妹妹,青青要当姐 姐,疼弟弟,也疼妹妹。”青青小脸漾着欣喜与期盼。 “啊……这……”无心的童言顿时教她双颊发热,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 刻拔腿奔出。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果然跟她爹同一个性子,就爱捉弄人! 从青青懂事,开始吵着要爹以来。杜昙英就一直很头痛,不知道该如何对女 儿说,末了索性对她说她说爹要很久以后才会回来和她们团圆。 青青吵闹不肯等那么久,杜昙英劝着,后来和女儿达成协议,答应她等找到 爹亲以后,就多生几个弟弟妹妹让她当姐姐,好好疼惜。 “娘,你到底答不答应啊?”见娘亲红着脸不语,双眼直瞪着她爹,青青急 得出声,催讨答案。 “青青,放心,爹保证明年就帮你添个弟妹。”经过昨夜,或许现在昙英的 腹中已有个小生命悄悄孕育了也说不定呵! “真的啊!耶,爹最好了。那爹,青青至少要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哦!” “没问题,爹跟你娘一定努力。” “勾勾手,骗人的是小狗。”青青伸出小手,江天衡和女儿勾手约定,一大 一小人儿搂在一起笑个开怀。 杜昙英听了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拍了江天衡的肩:“江天衡,你别自作 主张了!八字都还没一撇,你瞎说个什么?” “八字没一撇,我就继续努力,直到八字写出来为止。”他一语双关,意有 所指。 杜昙英意会,双颊更是火焚,娇嗅一声,粉拳一握,欲捶江天衡。他顺势将 她也拉人怀中,得意笑满怀。 一手拥妻,一手抱女,此时此刻,无限满足呵! *** 翌日,一男一女驾着两匹快马,在清静的山径上奔驰。进人半山腰,树林更 形萄郁,处处皆是碧绿清新之意。沿途的美景,挽不住男子的脚步,愈近目的地, 他心头的得意愈是深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啊! “秦义义,慢点啦,你给我停下来!”女子大声娇斥,她嗓音高亢清亮,容 貌艳丽殊妍,眉宇间尽是骄矜之气。山路颠簸,连续赶路,不曾稍歇,疲累让她 心头积聚的不满化作怒火冲天。 “敏秀,怎么了?”男子无奈,只得用力勒马。 “我累了,要休息。”叶敏秀小嘴高虹,抛下命令。 “敏秀,这种节骨眼你跟我说你要休息?”秦有义语气略显不耐,目的地近 在眼前,他的心早飞往碧心山庄去了。 “本小姐累了,当然要休息,不然还怎么着?都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什么狗 屁山庄的鬼影子也没见到,我怎知你是不是拿天衡哥来骗我?” “六年来,我可曾拿过江天衡来骗你?”秦有义脸拉了下来,沉声反问。他 爱她多年,偏偏她却心系江天衡,教他如何不恨? 这趟来,就是要让敏秀死心的,让她亲眼目睹江天衡的下场,死人无能与活 人争,到时候敏秀就是他的了。 “是没有啦!” “那就听有义哥的话。你再忍耐一会儿,碧心山庄就快到了!你一路奔波, 为的不就是要能早些见到江天衡吗?”他耐住性子,好声劝慰。 “天衡哥……对!好,有义哥,咱们走吧!”提到心上人,叶敏秀立刻变了 个脸,柔顺多娇的模样和方才的刁蛮骄纵判若两人。 “对,马上走,等一下就可以见到你的天衡哥了!”劝动了叶敏秀,冀盼多 时的计划即将实现,秦有义不知不觉浮现一枚诡计得逞的阴犯笔容n *** 碧心山庄后园。 一袭矫健的身子轻跃奔人,在萧敬天的耳畔低语,完成使命后,瞬间又消失 了踪迹。 “衣妹、天衡,人来了。” “总算来了哟!动作真慢!天衡都康复三四天了,他才来。呵呵,我盼这一 刻好久了,真想看看待会儿那人看到天衡,会是什么表情?”方采衣浅笑盈盈, 一脸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探子回报,来的人不止一个,还有另一名女子随行。”萧敬天细细描述了 女子的面貌。 “哼!”提起宿怨仇敌,江天衡便是满腹怒气。 “娇媚艳丽,除了‘她’,还会有谁?只有‘她’会死巴着天衡不放。” “哈哈,一个来探情敌生死,一个专程来会情郎,对他们两个来说,谁也没 料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我倒期待,不晓得他们两个看到杜昙英这个程咬金时, 会是什么反应?”萧敬天比娇妻更期待这场结局好戏。 “我什么时候成了程咬金啦?”一道温软的嗓音适时插人。原来杜昙英端了 热茶和点心来,要让商量事情的三人歇歇息、解解渴,不意却听见了自个儿的名 字。 “呵,昙英,这两天山庄可要热闹了。”方采衣微笑道。 “为什么?”杜昙英边放热茶点心边问,温柔的脸上有着纳闷。 “因为有两位天衡期待已久的访客即将到访,对那两位客人来说,你就是他 们怎么也料想不到的程咬金。” “两位访客?”听着方采衣的话,杜昙英仔细一想,顿时领会,她抬头问江 天衡道:“天衡,是秦有义和叶敏秀吗?” 江天衡颔首,沉冷的脸在面对心上人便自然而然柔化。 “天衡,所有恩怨已到最后,倘若能不计较,就不计较了好不好?我真怕这 一报仇你又会有危险。”杜昙英对江天衡的牵挂担忧明明白白写在眼底,情意之 深厚不言而喻,好友能得如此真心人相待,让萧敬天夫妇深感欣慰。 “昙英,这桩心愿不了,我的积怨难消!你放心,我答应你,一定小心,不 会让自己受一了点伤的。” “但杀人可是罪孽,碧心山庄清幽雅致,染上仇恨血腥,那多遗憾!既然秦 有义喜爱叶敏秀,那就遂了他所记,让他和叶敏秀在一起不就成了?”她天性心 软,又挂怀江天衡,由衷希望事情善了,莫再染血腥。 杜昙英无心一语竟成了绝佳提议,方采衣一听,大声拍手叫好,转瞬间心头 已有了主意,其他三人闻言,莫不转头过来看。 “衣妹,你有什么好主意了吗?”知道妻子点子多,萧敬天笑问道。 “就依照昙英的提议,来……你们附耳过来,就这么办……”方采衣聚集众 人,细细说出心中盘算。 半晌,女子的惊呼和男子的朗笑在后园里漾开,巧计施。缠绕不休的恩怨终 于即将划下旬点。 -------------- 转自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