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杨雨田一把抓过他的衣领子,口歪眼斜地说:“你小子心不死哇,今天我就让 你断掉这个念想。”说完便上来两个家丁,不由分说便把他捆绑在树上,秀在一旁 号啕着哀求着,杨么公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把秀扔在马上,然后他们便打马远去了。 远远地他仍听见秀呼唤他的声音,他也在呼喊着秀,没多一会儿他只能听见自己沙 哑的呼喊声了。他这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漆黑的夜幕下,他被死死地绑了双 手双脚,扔在这荒山野岭上,他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不被冻死,也要被野狼吃 了,他绝望地闭上双眼,但很快又睁开了,他看见寒星远远近近地冲他眨着眼睛, 远处野兽的吼叫声此起彼伏地传来。夜里的北风紧一阵慢一阵地吹,碎雪纷纷扬扬 地在山岭间飘舞,他先是双手双脚失去了知觉,渐渐地连意识也失去了知觉,他知 道自己就要死了,死在这荒郊野外。一种巨大的仇恨,在他即将麻木的意识里很快 闪过,那就是他若还活着,就杀了杨雨田。后来,他就失去了知觉。 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老虎嘴的山洞里,是胡子救了他。那一 刻,他觉得要报仇只有当胡子这条路了。 11鲁大领着几十名弟兄来到杨家大院墙外时,已是下帖子三天后的中午。鲁大 要正大光明地把杨雨田抓住,然后他就去奉天把秀找回来。他要当着杨雨田的面, 和秀成婚。秀如果愿意,他就把老东西杀了。秀要是不愿意,不杀掉老东西也可以, 也要让他头顶一次火盆,再把他绑了,扔到荒郊野外冻他一宿,是死是活就看他自 己命大小了。自己受的罪也要让老东西尝一回。 杨雨田近几天一直大门紧闭,他早就集合了所有家丁,分东西南北把四个炮楼 占了,是死是活他要和鲁大决个雌雄。这些枪和子弹是杨宗前几年从奉天给他买来 的,家丁都是他杨姓的人,他知道,不用说,家丁也会为他卖命的。 给东北团朱长青送信的人回来告诉他说:朱长青看完他写的信,当场就扔在火 盆里烧了,朱长青捎回话说想让他派兵可以,杨雨田需亲手给他送千两白银方可。 杨雨田早就料到朱长青不会来,但是他听了送信人的叙说,还是气得浑身乱抖。 粉碎鲁大的阴谋,杨雨田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郑清明身上,他不怀疑郑清明的 枪法,他相信郑清明会一枪打死鲁大,其他的胡子就好对付了。 鲁大远远地立住了马,往天上放了一枪。 炮楼子上,杨雨田看到了,也听到了,不禁哆嗦一下。他看着身旁的郑清明指 着远处的鲁大说:“这杂种就是鲁秃子,胡子头,往死里打。” 郑清明没有说话。他看见花斑狗怀里揣了一包什么东西,从马上下来一蹦一跳 地往杨家大院墙下接近。其他炮楼上零星地打出几枪,子弹落在花斑狗的身前身后 的雪地上,发出“扑扑”的响声。花斑狗沉着机灵地向杨家大院的墙下接近,一点 也没有把枪声放在眼里。 杨雨田眼睁睁地看见花斑狗把一包炸药放在了墙下,点着捻子转身就跑。杨雨 田一拍大腿,气急败坏地喊:“坏了坏了,他们要炸,打呀,都打呀。”说完举起 枪向花斑狗射击,花斑狗趴在雪地上敏捷地翻动着,躲避着子弹。 郑清明眼前又闪现出那只红狐,红狐跳跃着,躲闪着,消失在树丛里。这时, 他举起了枪。枪响了,花斑狗叫了一声,一把抱住腿,喊了一声:“大哥哇——” 郑清明哆嗦了一下,这时墙下轰然一声,顿时烟尘滚滚,院墙被炸开了一个大 口子。郑清明看见鲁大往炮楼上打了一枪,十几匹马一起朝爆炸过的地方奔来。杨 雨田被爆炸声惊得趴到地上,他站起来的时候,看见十几匹马已经冲了过来。 郑清明的枪这才响起,他没有打人而是打马,抬手一枪,便见子弹从马的这只 眼睛射进去,从那只眼睛出来,马便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十几匹马没有一个逃脱, 四面炮楼里响起了家丁的喝彩声。 鲁大惊住了,他是没有料到杨家大院还有如此枪法之人。他知道,这人没有一 枪一枪地把他们都杀死,已经手下留情了。他仍不甘心,从雪地上爬起来,冲郑清 明这面炮楼打了一枪,喊了一声:“你等着,大爷日后找你算账。”喊完便抬起躺 在雪地上大叫不止的花斑狗走了。 郑清明不知道,从此他和鲁大结下了怨恨,更不知道这一次改变了他一生的命 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