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惨重,落败而归 大佐北泽豪一睁开眼睛,心绪便开始烦乱不安。抗联支队搅扰得他寝食不安, 抗联支队像幽灵似的神出鬼没,让北泽豪不得安生。有几次,日军已经发现了抗联 支队的去向,顺着抗联支队留下的脚印,他们一路追踪下去,结果仍让抗联支队逃 脱了。日军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山岭间东撞西扑,结果每一次都损失惨重,落败而 归。 北泽豪已经接到了总部的命令,让他在最短时间内,剿灭抗联支队,抽兵进关, 实现吞并印度支那的计划。可横亘在北泽豪面前的不仅仅是抗联支队,他最大的困 难是那些神秘的雪山。雪山让他的队伍吃尽了苦头,迷路转向自不必说,更重要的, 这些山岭掩护着抗联支队出其不意地转到他的身后,打得他措手不及。每一次进山, 都会有一批士兵得了冻疮,甚至丢掉性命。得了冻疮的士兵手脚流脓,哀叫不止地 躺在炕上,这令北泽豪无比头疼。 他的队伍进山几次遇挫之后,他便想到了朱长青手下的队伍。刚开始他并没有 觉得朱长青的队伍会派上什么用场,当初他把朱长青召下山,是不想让自己树敌太 多。可他一连吃了几次苦头之后,才意识到,不能小瞧了这些中国人。于是,他想 到了朱长青这支队伍。他曾派过朱长青加入他们围剿抗联支队的行动,朱长青并没 有说什么,带着队伍去了,可只在山脚下转了几圈儿,放了几枪,便带着队伍回来 了。 北泽豪对朱长青的举动有些大惑不解,他知道怎样对待中国人,先收买后利用。 他和父亲在上海滩做买卖时,利用这种方法无往而不胜。那些商人为了眼前的利益, 甚至不惜牺牲父子亲情的利益投入到他的圈套中来。他甚至用了同样的办法对待朱 长青,每次慰安队来,他总是关照挑选一个最年轻最漂亮的日本女人送给朱长青, 他甚至知道享用这个女人的不是朱长青,而是他手下的那些士兵,每次慰安队走, 送去的女人几乎都是被抬着走出朱长青住宿的院落。北泽豪对这一切佯装不见。慰 安队下次再来,他仍把女人给朱长青送过去。在人多住房紧张的情况下,他让日本 士兵住在临时搭起的帐篷里,而让朱长青及手下人住在温暖的火炕上。 北泽豪早晨刚从炕上爬起来,烦乱的心绪让他用了半晌的劲,才把一泡发黄的 尿撒在喝水的缸子里,他闭着眼,咬着牙,把缸子里最后一滴尿液喝下去,一股温 热从胃里散发出来,他烦乱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个头绪。他抓过窗台上放着的烟袋, 点燃一袋烟,望着烟锅里明明灭灭的烟火时,心里顿时开阔起来。一个念头鼓噪得 他浑身炙热起来,他看见潘翻译官趿着鞋站在窗外背对着他小解的身影,他在心里 冷笑一声,又在心里说了声:“中国人。” 他差人叫来了朱长青,朱长青进门的时候,北泽豪已经在吸第三袋烟了,房间 里充满了浓烈的烟味,朱长青一进门便眯上了眼睛。 北泽豪望着朱长青说:“朱君,你我是不是朋友。” 朱长青听了北泽豪的话没点头也没摇头,他眯着眼平淡地望着北泽豪。 北泽豪又说:“你们中国人常说要为朋友两肋插刀。” 朱长青这次点了点头。 北泽豪磕掉了烟锅里的烟灰,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朱长青的肩头。 北泽豪神秘地交给朱长青一个任务,他让朱长青帮助押一批军火。朱长青注视 了好半晌北泽豪,北泽豪一直期待地望着他。 “朱君,你的路熟,你押送军火,我放心。” 朱长青点了点头,出去准备了。朱长青出门的时候看见了潘翻译官,潘翻译官 似乎无意间走过来,潘翻译官冲朱长青笑了一下,朱长青没说什么,他对这个中国 人似乎没有什么好印象。他冲潘翻译官点了一下头,刚想走过去,只听潘翻译官似 乎自言自语低声说了句:“走路还要看清人呢。”朱长青听了这话愣了一下,他想 停下脚问潘翻译官一个究竟,可回过头时,潘翻译官已经走进了北泽豪的屋里。朱 长青心里沉了一下,最后还是快步地向自己住的偏房走去。 朱长青带着二十几个弟兄,分坐在两辆卡车上,下午的时候出发了。 朱长青他们刚出发,斜眼少佐带着十几个日本兵也出发了,他们刚走出杨家大 院,便脱去了身上的军装,换上了抗联支队的羊皮袄,狗皮帽子,他们抄近路赶到 野葱岭的山岔路口。 枪响起的时候,朱长青看见树后几个抗联打扮的人在向自己射击。朱长青喊了 一声:“下车。”二十几个弟兄很麻利地从车上跳下来,就近趴在雪壳子后。他没 有让弟兄们还击,他扯着嗓子喊:“我是朱长青,我姓朱的有言在先,不向你们开 一枪,军火是日本人的,你们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