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人且停且走,行了七八天,好不容易到了—个稍大的市鎮,狄霄顧—輛馬 車,又買了兩匹馬!好在途中輪替使用,行路的速度才快了起來。 這一日,狄霄駕車,儿傲風坐在前座,欣賞沿途風光。霍草儿則抱着大黃, 和同是傷患的聶繽一起窩在馬車裏. 「草儿,這幾年过得可好?」聶繽終於打破沉默。 「託福,還过得去。」伸手不打笑脸人,霍草儿皺皺鼻頭,無奈地寒暄。 「是吗?想當年妳爷爷在世时,何等風光,如今妳卻淪落成小小僕役,我想 妳爷爷在黃泉之下苦是有知,肯定不會瞑目。」 「什麼你爷爷我爷爷的?你連聲「師父」都不願叫了吗?」霍草儿冷哼。 「不叫是為妳好,若是讓元傲風知道妳的身世,他不曉得會使什麼手段搶奪 千疾醫書!」他隱忍了這麼多天,直到現在才和霍草儿攀談,還刻意壓低了音量, 就是怕元傲風察覺了什麼. 「不要以為世間人人都同你一般!」霍草儿不屑地瞪着他。 「畢竟是个孩子,盡说些孩子话。」聶繽哈哈大笑,「念在我好歹是妳長輩 的份上,我就提醒妳兩句!草儿,元傲風待妳如何?」 「很好。」她挺不耐煩的。 「不似主僕是吧?!」 霍草儿愣了」下,元傲風對她是有點好得过了頭. 」」路上,有得吃她先吃, 有得睡她先睡,不要她伺候也就算了,還擔心她有沒有冷着餓着,有沒有按时上 藥。乍看之下,根本讓人弄不清誰是主、誰是僕? 「那又怎么樣?」她硬生生揮去那股甜蜜又不安的感受。 「沒有人會不求目的地對別人好。」至少他就不受這種傻事。 「什么意思?」 霍草儿搖頭. 「那麼他便不是為了妳的身子。」 「你胡说什么!」霍草儿紅着脸啤了口。 「妳想元傲風有沒有可能知道妳身上藏有千疾醫書?」 「你说他是為了千疾醫書才對我好?像你們當年一樣惺惺作態?!」她張大 眼睛。 霍草儿這话問得毒辣,聶繽尷尬地嘿嘿笑了兩聲,點了點頭. 「笑话!」霍草儿擺擺手,「當年你們忌憚爷爷,現下他忌憚个什麼?他和 狄霄隨便動个手指頭,就能——」等等,聶顏怎麼會這麼好心?還警告她呢!霍 草儿眼珠子一轉,眼中光芒亮起,「啊!我知道他忌憚什麼了!他根本不知道我 把醫書藏在哪,要是一掌劈死我,那千疾醫書就跟着我到地底下了,所以他才會 百般地對我好,想瓦解我的心防!聶師伯,真是謝謝你啊,要是沒有你警告我, 我差點傻傻地相信他,把藏醫書的地方告诉他了呢!」 「妳告诉他了吗? 「你沒聽到我说一」聶驗緊張了。差點」吗?」霍草儿暗暗在心裏冷笑。這 種貨色也妄想得到千疾醫書?!耍耍他!「「差點」就是還沒. 」 「那就好,那就好,千疾醫書是歧黃門寶物,可不能落入歹人手裡!聶繽鬆 了口气。 還歹人咧!元傲風苦是歹人,他聶繽不曉得算什麼?十惡不赦的大魔頭?! 霍草儿正經八白地點限,「我知道,爷爷交代过千疾醫書只能交給心念天下 蒼生、仁心仁術的好醫音,而且這个人會是咱們岐黃門的掌門人!」 岐黃門自霍亦罕之下只傳了郭震懷、葉容華和他聶繽三名徒儿,換言之,依 照霍亦罕遺命,千疾醫書應该是他們三人之一得到。 「若論醫術仁德,三人之中以我聶繽推崇!」聶繽傻呼呼地笑了。 真不害臊! 霍草儿翻了翻白眼,「不,不是你!」 「難道是郭震懷?」那个唯利是圖的暴發戶?!師父偏心! 霍草儿搖頭. 「葉容華?」那个風騷娘們?!霍亦罕簡直老眼昏花! 霍草儿右手閑閑地搧着風,「你們三个的確實歧黃門徒,可惜若真要说仁心 仁術,」 你們連邊都沾不上!」 「難道妳要違抗師父遺命?」聶繽撲身向前,攫住她的右手腕。 現在叫師父啦?! 霍草儿徹底地瞧不起他! 「有何不可?」本來她就決定若是回魂丹吃完,壽命終了时仍尋不到嚴煜, 就把千疾醫書交給真正有心救盡天下疾苦的良醫,好讓蒼生少些病痛之苦。她相 信爷爷絕不會反對她如此做的。 「妳這是叛門,我可以立即殺了妳! 「要殺就殺,哪來的追么多廢话?!」」聶繽威脅道。她气定神閒地,「不 过殺了我,可就找不到千疾醫書囉!」 「我自然有辦法叫妳说出來。」聶繽陰森森地放开她的手。 「在告诉你之前,我會先告诉外面那兩个大个儿,」霍草儿微笑「然后在天 上看着你們怎麼爭个你死我活。」 「妳不會有機會告诉他們。」 「哦?」霍草儿壓根不信,「咱們或許可以等着瞧!」 话是這麼说,不过白癡才會留下來瞧聶繽要耍什麼手段!她絕定一到湖洲便 脫離這个瘟神,自个儿尋嚴煜去!可是……這麼一來,就等于是要離开元傲風了。 霍草儿心頭驀然一緊. 她放开大黃,伸了伸懶欖,故作無事状,「和你说话 悶死了,我到外頭去!」 布簾一掀,她左手順勢搭上坐在右手的元傲風肩膀,「少爺,咱們到哪了?」 元傲風身體微僵,語調卻仍維持平緩,「再半日就進湖州地界了。」 「哦。」她的心情忽然鬱悶起來。」前座容納兩个大男人已無多餘空位,於 是霍草儿掀高布簾,側跪在車裏,将半个身子採出車外,想讓山光水色洗濯她的 壞心情。 「草儿,你在做什麼?」元傲風被她的危險動作嚇得冷汗直冒,想也不想地 側过身子伸手環住她的腰。 「我只是想看看風景。」霍草儿無辜地回首,散落的髮絲隨風飄揚,轻轻搔 着元傲風的脸龐。 魅惑人心的大眼眸近在咫尺,元傲風幾乎克制不住親吻她的慾望。他的理智 不斷在腦內叫囂:放开他!放开他!然而下臂卻彷彿有自己的意志一般,微一用 力,霍草儿已騰飛至他膝上。 「少爺?」霍草儿嚇到了。 元傲風又何嘗不是被自己的舉動嚇住刀他低低咕噥一聲,轻扣着她的腰肢轉 頭假裝欣賞遠方景色。 身旁突然傳來一聲轻笑,竟是發自鎮日冷着脸的狄霄! 元傲風又惱又怒地回頭,「你的心情很好?」 「不錯. 」狄霄難得地掛着淺笑。 「狄大哥笑起來真好看!」霍草儿真心地讚美。 「你不是姑娘家,沒必要欣賞男人!」元傲風放在她腰間的手緊縮,莫名其 妙地感覺不悅。 「我不介意。」狄霄含笑。我介意!元傲風惡狠狠地瞪了狄霄一眼,气悶地 撤过頭. 霍草儿感覺到元傲風的怒意,不由得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軀「少爺,是不是 草儿太重了?」所以壓得他難受?! 「你如果吃胖點,我會很感激你!」對了,一定是草儿瘦弱的身軀一點男子 气概都沒有,才會讓他對他產生這種奇怪的感覺!「到湖州以后,我替你开兩帖 強身健魄的藥方。」他決定要将草儿養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漢! 「沒有用的啦!」霍草儿搖頭. 那種藥方,爷爷在世时,她都不知道吃了多 少,還不是一樣瘦弱!身上的奇症不除,她一輩子都不可能胖起來。 「我说有用就有用!」元傲風突然着惱起來。 霍草儿詫異地抬眼看他。還以為元傲風的脾气很好呢!相處过后才發覺他其 實很容易生气,而且以這幾天為聶,生气的頻率愈來愈高,原因也愈來愈莫名其 妙。」狄霄突然拉停馬車,「少爺,咱們停下來歇歇吧!」 「嗯。」元傲風點頭. 霍草儿忙不迭地跳下馬車,活像火燒屁股似的。回身掀开布簾,「聶大大, 咱們歇會儿,用點榦糧. 」 聶繽答應着下了馬車,四人分着乾糧吃。 霍草儿拿到食物,一邊往自己嘴裏塞,一邊還撕成小塊丟人地上喂大黃. 元傲風愈看,眉頭擰得愈緊,忍不住住开口道:「草儿,你先喂飽自己,大 黃那份少不了牠的。」 「喔。」霍草儿看了他一眼,聽话地将要喂大黃的干糧改塞進自己口中。生 气的人最好不要招惹他,省得麻煩。 沒有東西吃的人黃邊吠邊在她身邊繞,霍草儿停下進食的動作,安撫牠道: 「等一下就喂你了!」 元傲風怕霍草儿。时心軟,又拿自己的食物餵狗,索性将她拉到自己身旁, 「狄霄。」 狄霄會意,拿了塊乾糧,撕成小塊拋在地上,然后又搖了搖手中的水壶,「 我去找? 點水。」 「我也去!」霍草儿忙不迭地起身,少爺的表現實在太奇怪了,還是跟着狄 大哥安全點. 「你去幹嘛?」元傲風将她拉回地上,「忘了你的傷了吗?」 「都快一个月了,應该好得差不多了吧!」她以左手轻擊右手臂。 「我看看。」 元傲風低頭解开霍草儿手上的包紮,狄霄逕自去找水,大黃汪汪叫着跟在他 身后離开,微風吹至,大地一片靜謐—— 靜得有些詭異。 霍草儿抬頭,「咦,聶大夫呢?」 元傲風也抬頭,「也許去小解了吧?!草儿,你手臂的傷可以不用再包着了。 背后的傷也讓我看看。」 「背后?」霍草儿脸色排紅,「不用看了,已經好了!」 「讓我看看。」元傲風蹙眉。 「真的好了啦!不信,你可以問狄大哥!」狄霄的寡言正好成了她的特大號 擋箭牌。 草儿的背部究竟臧着什麼祕密?為什麼狄霄可以看,他卻不行?元傲風不快 地沉下脸,正欲答话,忽覺一股極淡的暗香撲鼻而來,「草儿,閉气!」 「現在才閉气,來不及了!聶繽的聲音響起,暗器便破空而至,元傲風連忙 拉着霍草儿往后騰越了一步。避开暗器,步伐尚未踏穩,抽利刀挾舍腥臭味撲來, 元傲風斜退一步,堪堪避过,利刃往縮,又「呼」地迫來。原來聶國使的武器是 在特袅鋼線的兩端縛上利刃,他只需在之外,拉扯鋼絲,利力便會波接會一波, 源源不絕地打去。元傲風的武功與聶蹟原本人伯仲之間,但他向來身上不带兵刃, 加上還得分心護着霍草兄,已是左支右拙,突然又登騖胸中氧血翻遇,望腿漸漸 暖軟,心知是方才吸毒性漸次婆作,不由得暗暗叫苦。 「交出霍草儿,留你人死——」聶繽忽然提气喝道。 元傲風還未騰出心神同话,便聽得模草儿低呼:「少爺,別理我——你快走!」 「別想!」他扣緊霍草儿及欲掙脫的右手,剛避过一把利刃的攻擊,便見一 道暗器往霍草儿身上打去,另一把利刃則襲向他的下盤,」傲風眉頭一擰,抱起 模草儿向上旋跳,硬是避过—攻擊,怎料得聶繽又将利刀對箸霍草儿甩來,他身 在半空無法閃躲,索性将霍草儿護在懷中,用身體替她擋住那一擊。 元傲風只覺眼前一黑,身子逐漸虛軟,就如棉絮一般飄落。 身子撞擊到地上的痛楚,讓元傲風稍微清醒了點,步向他們走來,旁邊還跟 着兩名身着五毒教服飾的漢子 「少爺—一」霍草儿在他懷中哭喊。半睜开眼,卻看見聶驗正踏着大元傲風 費力地轉頭,視線注意到她身后略陡的山坡,「抱緊我。」擁緊懷中人儿,他使 盡聶后一絲气力,奮力往旁滾落…… ****「奇怪,應该在這附近才對,怎麼不見人影?」 「耐心點,仔細找找,他們跑不遠的!」 元傲風迷迷糊糊地睜开眼,就見霍草儿憂心仲仲的大眼眸正凝望着他,四周 滿是茂密的雜草。原來他們這一滾正好滾進雜草堆裏,所以聶繽等人才一时找不 到他們。 「不曉得三哥那裏如何了?!」 「他只是要制住狄霄而巳!應该不會有事。倒是我們這邊若能活捉霍草儿, 可是大功件呢!」 「這回多虧了聶大夫報信,玄玉大人要是知道了,肯定重重有賞!」 「哪裏,還得靠您老多美言幾句呢!」聶繽的聲音傳出,「金線蛇毒本來要 給霍草儿嚐嚐,誰知招呼到元傲風身上去了!如此一來,只怕無法逼她交出千疾 醫書。」 「那可未必!這年紀的姑娘家為了救心上人,有什么事是做不出來的?」較 為蒼老的聲音说道,「我看他們不在這裡,咱們到別處找找!」 草叢中的兩人瞪大眼睛,無言相望,心中皆是驚詫莫名,只是理由各自不同。 霍草儿是因為聽聞元傲風中的是無藥可救的金線蛇毒,元傲風是窄然得知此刻趴 在他胸膛的小人儿竟是女儿身! 天!她還趴在他的胸膛上! 元傲風同过神來,正想推开霍草儿,不料雙手卻怎么也動不了,他一驚,微 微蠕動雙唇,一隻軟軟的小手轻轻覆他的唇,霍草儿晶亮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望會 他。 遠處又飄來聶繽的聲音,「三哥,事情辦得如何?」 「狄霄逃了!你們呢?」 「元傲風受傷了,他們應该跑不遠!」 「咱們還是先回去請示玄玉大人,兔得誤了时辰,又要受罰—一」 「三哥说得有理!」 聲音逐漸淡去,霍草儿又側耳傾聽了一會儿,確定追兵已走上頂才長長吁了 口气,坐到元傲風身旁,「少爺,你能站吗?」聶繽他們隨时會回來,待在這裹 不安全。 「我想不行。」元傲風苦笑。 「我扶你!」霍草儿坐直身子,想攙元傲風起來,不料微一用力,气血翻騰, 又結結實實地跌回元傲風懷裡. 元傲風悶哼一聲,霍草儿急忙掙扎起身。 「不,躺着就好二元傲風说道,「靜躺一个时辰,酥筋散的藥力自解。」 酥筋散會讓人在个时辰內,」動便气血翻湧,極不舒服,但酥筋散卻能暫且 壓抑金線蛇毒,是以元傲風中毒后一时半刻不至於死。只不过酥筋散雖然延續了 性命,卻會讓人保持清醒神智而對太線蛇聶腐蝕內臟时的痛分,囚此中了金線蛇 毒之人多求速死,而不會服用酥筋散!只除了被逼供的时候…… 聶繽肯定是打算給此迫她说出千疚醫書的下路,怎料到迼一切苦痛都麴兀傲 風代受了! 霍草儿眼眶含淚,偎在他胸前,忍着不哭出聲來。 「妳是岐黃門霍亦罕在老前輩的係女。」元傲風轻嘆一聲?!己将片段線索 全連接起來。草儿莧儿女儿分!他終於可以解釋他對她異樣的情愫,可惜他已經 沒有时間了。 「我不得不瞞你。」霍草儿歉疚地道。 「狄霄知道?」他想起霍草儿堅持只讓狄霄為她換藥。 「他只知導我是女的。」 「他竟然瞞我。」 心臟突然被人刨走一塊肉,劇烈的痛楚傳來,元傲風忍不住痛叫出聲,五藏 六腹有如千刀萬割般,豆大的汗珠开始自額際滾落。 「少爺-一」霍草儿掙扎坐起,看着元傲風痛得扭曲了的五官,知道金絲蛇 毒已經开始發作,而她卻是束手無策。 「草儿……」他虛弱地低喚。 霍分儿聽不清他在说什麼?!素性将耳朵附到他唇上,「少爺,你想说什麼?」 心肺攪在一起,彷彿被融解般,疼痛一陣強过一陣,但元傲風的神智卻相當 清楚,「叫狄霄照顧……妳……」 聲音逐漸低微,霍草儿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抬起頭,再也忍不住悲傷,「我 不要狄大哥!我要你!我只要你!」 她说她要他! 元傲風的嘴角扯起一抹淡笑,感覺魂魄慢慢地自身體抽離,但他然拔不得閉 上眼,努力地想抬起手聶后一次觸摸她。 「你不會死!你不會死!」霍草儿突然靈光乍現. 九香回魂丹能解百毒,或 許也能救金絲蛇毒! 她顫抖着手褪下上衣,再脫去褻衣、肚兜,七手八腳地解开纏繞在胸部上的 布條握住了胸前的藍色藥瓶,任由破舊的冊子掉落,从瓶子裏倒出香气馥郁的黑 色藥丸塞進元傲風嘴裏,「吞下去!少爺,我求求你吞下去!」 元傲風此刻已呈彌留状態,根本吞不下藥丸,霍草儿又急又慌,奮力搖撼他 的身子, 「吞下去!元傲風,你給我把藥吞下去!」 元傲風卻只是不動,霍草儿挫敗地停手。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麼似地,抬起 手來,用力咬破自己的手腕,吸出一口鮮血,俯身将唇務在他嘴上,将血灌人他 口中,抬起頭,「又在腕上吸了口鮮血……就這樣連續灌了好幾口血,終於将藥 九沖下去,元傲風卻依然動也不動。 霍草儿跌坐在地上,抬起頭來望箸人夜的大空,「老大爺,我霍草儿从沒求 过妳什麼?這輩子也許也只能求你這麼一次,你就答應我,讓他活过來好不好? 求求你讓他活过來……」 **** 元傲風覺得自己似乎人空中鐃了幾圈,身子又轻飄飄地往下落,突然意識衝 回腦海慢慢上湧,逐漸撫平五臟六腑的疼痛…… 「少爺,你醒了吗?」 他聽見霍草儿在喚他,於是睜开眼睛,費了好一會儿功夫,才對焦到她那對 被淚水濡濕的眼睛,嘴角微揚地笑了。 「太好了!你沒事了!」 霍草儿抬起手來拭淚,带血皓腕閒入他的視野,元傲風廣然坐起身,攫住她 的手腕「妳受傷了!」一开口说话,他才發現自己嘴內鹹腥的血味,不禁慼起眉 頭,「草儿?」 「你吞不下回魂丹,所以我才……」她納納地解釋。 她竟以自己的鮮血畋他服藥! 元傲風着實愣了好一會儿,回过神來时,胸間充塞得滿滿地,既是心疼又是 感動,他伸手想将霍草儿擁進懷裏,不料卻發覺手下的觸感光滑,視線不由自主 地往下移,差點沒岔了气息,他迅速轉过身,「別告诉我是我做的!」 「啥?」霍草儿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仍赤裸着上身,俏脸飛快紅透,抓起 衣物,「不是,是我為了取出回魂丹。」她扯了扯被他的手壓住的布條,「喂, 放开!」 「什麼?」元傲風低頭一探,發現是條長布條,立刻明白它的作用,想也不 想地用力扯了回來,不料力道太大,竟将霍草儿扯得撞向他背后,痛叫出聲。 「怎麼了?」他立刻回过身子。 「霍草儿一面捂着受傷的手腕,一面防止春光外洩,不禁手忙腳亂,「快還 我!」 「不。」他沉着脸,撕下一小段布條,拉过她的手腕替她止血。 「那个……少爺……」 「不用遮了!這長布早讓妳的身材沒有任何看頭了!」他吼她,對她的掙扎 感到憤怒,難道狄雷幫她上藥的时候,她也這般遮遮掩掩的?! 狄霄。 元傲風的眉頭糾結成M ,「妳愛他?」 「誰?」「妳的狄大哥?!」他的聲音是从齒縫你並出來的。 「沒有!」霍草儿抽回包扎好的手,不悅地瞪着他。 「沒有最好。」她的人、她的心都只能屬于他元傲風!他翻过她的身子,替 她繫好肚兜,手指劃过她的背部,馬上擰起眉頭,「你沒有好好上藥。」 「我有,只是有些地方擦不到。」她拍开他的手,穿好衣服。 「狄霄在做什麼?」他低咒了一句,下一刻突然豁然开朗,「他沒有幫你上 藥?!」 「當然,男女授受不親?!」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套上外衣,将千疾醫書 和信物塞回懷裡. 「男女授受不親?!」元傲風笑了,他一把将她拉進懷中,抬起她的下巴, 「如果碰了你,你就是不是就永遠屬于我?」 「呃?「霍草儿聽不懂。 元傲風笑意更盛,長指劃过她紅潤的嘴唇,下一秒鐘,溫熱的唇已覆蓋上她 的。 霍草儿一驚,直覺地想推开他,「少爺——」 元傲風乘機侵入她口中,一手固定她的頭顱,放攪糾纏,急切地素求她的回 應,不讓她有半絲猶豫退卻的空間. 从來沒有人這樣對她! 在草儿根本小知道该如何反應,想逃开,元傲風不許,她無助地捶打他的胸 膛,他卻毫無反應,只是不斷地吸吮挑逗。漸漸地,她的腦海混沌起來,覺得身 體裏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燒,她笨拙地用雙手環抱住他,身子不自覺地往他貼去… … 等元傲風結束這个吻的时候,霍草儿已經半掛在他身上了。 「如何?」元傲風笑着,吻了吻她緊閉的眼眸。 「我想吐。」说着,霍草儿真的推开他,干嘔不止。 「老天,你真會傷男人的心。」元傲風失笑,自腰間掏出辦白色藥丸遞給她 「服下去,不是告诉过妳,中了酥筋散得靜休一个时辰吗?」 霍草儿依言服下,閉了閉眼睛,忍过那陣不舒服的感覺,「我若是安靜休息, 你就活不成了!」 元傲風一笑,抱着她站起身,「我們该去找狄霄了。還有,記得別讓狄霄對 你做同樣的事。」 「什麼事?」霍草儿不解。 他轻啄了下她的唇瓣,「這件事!」 ---------- 心有千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