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想不到于如意头一次去见秦登魁竟是在秦家父子两人吵得最凶的时候。 “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违背自己的誓言,还说什么要替我讨回公道,哼!” 秦登魁凄凉地笑了笑。“娶了妻子就忘了老的,亏我还一直指望着你!”他往椅 把愤恨一拍! “爹!” “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被人欺负,抱着我一起哭的时候,你是如何嚷着要替 我讨回公道?” “孩儿不敢忘!”秦啸虎跪了下来。“只是……” “只是你没想到你会对她感情用得这么深!” “她是……” “她是苏富的女儿,这事与她无关是吗?” “孩儿觉得不该……” “不该在这时候纳妾,存心把她气死是吗?” 秦啸虎想说的话全被秦登魁犀利的吼住,让他哑口无言。 “不!”秦啸虎摇了摇首,站了起来。“我反对纳妾,映雪是无辜的,上一 代的恩怨不该教她用她的幸褔赔上!” “是啊!”秦登魁冷哼道:“当初不知道是谁出这个馊主意的,说什么先娶 了他的女儿,教她怀孕生子,再眼睁睁地看着你琵琶别抱,教她痛苦一生。” “那是幼稚的想法。” “我幼稚?!”秦登魁陡地提高了音调。当初这主意他虽跟着一起附和,这 么说他也跟着一起幼稚啰? “不!孩儿不是在说您,孩儿是……” “罢了、罢了!”秦登魁一副认命的苍老样。“讨了这房媳妇却丢了个儿子, 我这个瞎眼的斗输给你那口狐狸精,这样说总可以吧?” 父亲无奈的疲惫样,因争不过他干脆闭目不语,让他看了更是心痛! “谁是狐狸精?”于如意突然闯入。 “你来干什么?”秦啸虎一脸的讶异,随即沉下脸色。 “来看你父亲啊!”于如意说到“父亲”两个字,还明显听得出她咬牙切齿 的声音。 “你瞧瞧,这就是你娶的好货色!”秦登魁气得指着她破口大骂。 “我看你很正常嘛!”于如意瞪着他的手指冷冷地道:“连我站的位置你都 能准确无误地指出来,但你会瞎了眼……简直是活该!” “映雪!”秦啸虎的双眼刹那间迸出骇人的怒意。 秦登魁气得差点心血狂喷!“你你你……”他没法说话,生怕这一开口,就 真的会喷出血来。 “我怎么样?”于如意蛮横地叉腰站在秦登魁的面前,两眼也气得瞪圆。 “够了!”秦啸虎站在两个人的中间,额上青筋猛跳。 这个时候你来搅什么局?他在心底朝她吼。 “你看看他是怎么说我!”于如意委屈地跺着脚嚷道。 “我还没有骂你更难听的,你要不要我多说给你听听?”秦登魁也不甘示弱 的恨声怒骂。 “难怪人家说”盲毒哑精“,原来你就是因为太毒了,老天爷才会让你瞎了 眼,以示惩罚!” “映雪!”秦啸虎又吼,差点一掌封住她的嘴。 “你看看你讨的好媳妇!”秦登魁朝秦啸虎咬牙道,气得浑身发抖。 “你说够了没有?”秦啸虎对着她怒喝! “没有!”她吼得比他还大声。“原来都是他从中作梗,破坏我们夫妻的感 情!”她用力指着秦登魁。 “你也是到最近才有点做妻子的样儿,之前你哪有半点妇德?只除了那张脸 还能吸引人,全身一无是处!” “也好过他这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老头儿好!”她无所谓的飞眼一瞪。 “映雪!”秦啸虎生气地扳转回她的身子,咬着牙怨声警告,“别再让我听 到一个”瞎“字,他是我的父亲,也是你的父亲!” “我没这个女儿,也不承认有这种媳妇!”秦登魁火大地一挥手,大力坐下。 没想到竟然落空!狠狠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他龇牙咧嘴,一张老脸不知 往哪儿摆。 于如意得意猖狂的笑声,更让秦登魁尴尬火大,甩开了儿子欲搀扶的手。 “休了她!替爹报这个仇!”秦登魁吼道。 于如意正打算开口,却被秦啸虎悍然吼住。“嘲笑一个瞎眼的老头儿你很得 意是吗?” “是他先……” “他先如何?” 秦啸虎生气地一步步逼进,将她逼退到桌前,她整个人踉跄了下,赫然发现 自己被他困在他的铁臂及桌子中间。 “你的家教跑到哪儿去了?嗯?扬州的第一美女连如何服侍亲翁都不懂?” 他两掌突然拍在她身后的桌子上。“别人都在为婆媳不和的问题烦恼,只有我们 是为了公媳之间的问题而头痛!”他咬牙切齿道。 “不能只怪我!”她很委屈的说道。 “你还有话说!” “错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你千错万错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搅局。”枉费他处心积虑将他们两人隔开。 就是因为她的伶牙俐齿不太好相处! 也因为他父亲咄咄逼人又容易记仇的个性很难服侍! 罢了!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偏偏生在这样的家庭,娶了这样的妻子!他能 怪谁? “我刚刚好不容易才发现我爱上了你。”她受惊吓的抚着胸口说。“我绝不 允许这份情爱遭人拦阻!别人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要如何爱,是我的事,轮 不到别人管!”她朝秦登魁泄愤似地瞪了眼。 秦啸虎无言地盯着她,这份爱的表白来得太突然,而且时机也不对,但却像 股洪流突然冲刷过他的心房,疼痛的心情突然减轻了几分。 “人家”爱“上你了哪!你有万贯家财,十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有哪一个 女人不会”爱“上你?”秦登魁讥讽道。 于如意狠狠地瞥了秦登魁一眼,不理会心中骤升的气,继续道:“直到刚才 我才知道你心中有说不出的苦。”她心疼地握住秦啸虎的双手,看进他的眼里。 以前他就曾经暗中警告过她,教她的皮要绷紧点,她却把他的话当笑话看, 根本不以为意,如今回想起来才知道,他那时已给她诸多“暗示”,只是她一直 听不进耳。 不!不是这样的!秦啸虎的胸口骤地抽紧! 如果她知道他并没有否决掉原定的主意,只是坚持等到她把小孩生下了之后 再纳妾进门,她会如何? 她还会这么热情同他互诉心曲吗? 他扭头想用眼神警告父亲别多嘴,却在望见父亲无焦距的双眼时,心陡地凉 了下来,对她的热情与动容也冷了几分。 “你也爱我的,对不对?”她仰望着他,迫切想听到答案。 虽然他从不轻易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从他热切的双眼闪过的心疼与感动, 她知道他与她也有相同的感受。 尽管如此,她还是想听他说出来。 想听他亲口告诉她,他爱她。 “你爱我吗?”她的眼神闪着急切,表情也不安了起来。 他没有回答。 “你爱我吗?”她着急着,又问一次。 他却别开脸,不愿让她看见他的表情。 打从她落马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发现自己不能没有她! 他发誓等她醒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她,而他也真的做到了,可是她的小嘴多 么不饶人,让他被激得几度欲狂!于是争吵依旧,直到发现她能行医救人,而他 的心也更加沉沦…… 她的特立独行完全不见容于世,可是她却傲然面对,那份毅力、那份气魄, 令他激赏! 人活着,本来就会背负太多来自外在的眼光。 他可以不在乎背后那些的指指点点,却无法像她那般自在的做自己,但她却 坚强面对,令他有找到了“知己”的喜悦。 “哼!你想他会爱你吗?”回答她的,是秦登魁不屑的讥讽。 闭嘴!臭老头!“可是我感受得出来他是爱我的!”她有点受伤地喊道,但 看着他的眼光却已经不确定起来。 是的!是的!我是爱你的!可是为什么他就是发不出声音来。秦啸虎转过身! 她脸上有着强烈受伤害的落寞,看得他差点撤除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 “感受?”秦登魁怪叫。“只有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才会成天爱呀爱的, 将爱挂在嘴边,到底知不知羞呀!” “我爱他关你屁事!”她哭道。 “他是我儿子。”回答她的,是秦登魁占上风的讥笑冷哼。 “是你儿子又如何?” “你看看,她竟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秦登魁转骂向秦啸虎。 “我连你儿子都敢用咆哮的,你算什么东西?”于如意一气起来就会口不择 言。 秦登魁火大地一拍腿,“你根本没把我这个爹放进眼里!” “你也从来不把我当人看!” 两个人吼来骂去,于如意还气不过地又叫又跳,偏偏秦啸虎高大的肩头总会 挡住她杀人的视线,让她觉得骂得不过瘾。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秦啸虎用力闭了闭眼睛,将所有的怒气全数忍下。 “走!啸虎,咱们别跟这种人啰唆!你只是他报仇雪恨的工具,他这个人根 本不懂什么叫”爱“!”于如意拉着他就走。 “我不懂?”秦登魁阴恻恻地狠笑起来,不怀好意地点着脑袋。“我是不懂, 但我起码知道如果一个男人真心爱一个女人,就会终生只爱她一个,而不是等他 的妻子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将红粉知己迎娶进门。”他故意捏造谎言。 什么红粉知己?!秦啸虎扭头瞪了父亲一眼。 于如意刷白了脸色,愕然地瞪着秦啸虎。“真的吗?” “千真万确!”秦登魁一脸痛快极了的模样。 于如意痛彻心扉地边摇着头边退至门边,与秦啸虎保持一大段距离。 她喉头哽咽,却坚强的眨回泪意,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字的指控,“我还 以为我们仍有美好的未来,刚才听到你与你的父亲极力争辩,害我感动莫名,我 还以为你是爱我的!” “不!你听我解释!”看她痛彻心扉的模样,秦啸虎再也忍不住。“映雪!” 他痛苦的喊。 她再坚强,也忍不住落下了泪。“你不爱我,又为何要我怀你的孩子?” “不是这样的!”他喊着,欲抓住她,仿佛她即将离去。 他这么说、这么做,全是为了父亲才不得不想出的暂缓对策,他现在将父亲 亟欲替他讨的第二房媳妇的亲事退掉,知道父亲一定会为此不满,才提议将纳妾 的事暂缓,但他心里打的主意可是一辈子暂缓。 固执的父亲不可能对映雪善罢甘休,所以他也只能一步一步来;想不到他的 暂缓之计被父亲拿来利用得如此彻底,深深地伤透了映雪的心! “映雪!”她像是视他为毒蛇猛兽似的,他每走近一步,她便立即后退一步, 让他看了更加心痛。“我是爱你的,映雪。” 他再也无法忍受她的疏离冷淡,朝她挖心掏肺的嚷,让在场的另两人同时一 愣。 “西厢阁热闹,是因为我打算纳妾的事而热闹,如今已经全部被我撤掉,永 不再有!你把孩子生下来后就走吧!”他痛苦地说,作出了这一生最痛彻心扉的 决定。 盯着她的脸,他染血丝的双眼有着他无法再负荷的痛楚与不舍。 “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一生最爱的女人,在亲情与爱情之间我无法同时拥 有,只能作出这样的抉择。把孩子生下来后你就走吧!走得愈远愈好!”忘了我 这个曾深爱过你的男人。他苦涩的想。 忘了他这个混帐、无能为力呵护自己妻子的男人!忘了他吧。他在心底狂喊 着。 老天爷如此捉弄着他,让他爱上他不该爱的女人!在孝道与夫妻情义间让他 痛苦万分的挣扎,却无能为力! “我无法伤害你,或者是伤害你的家人,我做不到!”他痛苦的说。 所以他选择最懦弱的方式,放她走,让她自由。 于如意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血红的眼眶内竟然浮现着泪光,彷徨与惊惧一下子 排山倒海而来。 不!她不想离开他!她害怕地张圆了嘴。 “不!我不想走!”换她抓住他的手,恳求道。 曾几何时,她这个千方百计想逃走的新娘却对他一往情深起来。 “不!”他用力地吞下梗在喉头的酸楚,表情虽然痛楚却不迟疑。“你必须 走!不要让我当个不孝的罪人。” 于如意刹那间由心底凉至脚底,冰凉的手突然放开他的手臂,整个人虚弱地 靠着墙,全身乏力。 “我懂了!”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我懂了……”她像疯子 一样一直念个不停。这里本来就不属于她,而她竟可笑的将这里当成是灵魂栖息 处。 “不!你一点都不懂!”他摇着她的肩,受不了她几近发狂的神情。 “我懂了。”她恍然大悟。“我不该叨扰你太久的,可是你知道吗?”她凄 凉一笑。“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你在胡说什么?”他皱着眉。“你从来没有叨扰过我,你的身不由己全是 我的错!”他以为她说的“身不由己”是指他强迫她嫁他一事。 她朝他讥讽一笑,模样教人心疼。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爱上了我哪一点?我这个惊世骇俗、令人头疼又讨人 厌的女人,有哪一点值得你欣赏?” 她突然坚强的调侃着自己,那副无所谓的模样教秦啸虎看了心碎。 “不说,我就不走。”盯着他,她执意要听到答案,不回答她,别想撵她走。 他捧住她的脸,低声说:“因为你的美丽,还有你的勇气,因为你不说话时 的思考模样恍若出尘仙子,因为……” 回想起两人的初次相逢,初见她的刹那,那突然映入眼里的惊艳教他愕然一 愣,忘了眨眼。 “因为我第一眼就深深被你吸引住!”尽管他一直不愿承认。 是她那双挑衅自得的冷凝眸光攫住了他的吸引?还是她眼波流转里的不屑轻 蔑让他深受刺激,因而下定决心征服她?他已无心细究。 只知道他心折于她的美、震慑于她的勇气,内心激起的澎湃狂澜和亟欲征服 她的欲望全因她而起。 “映雪,你是我的小冤家。”他轻叹了一口气。 但他的后半辈子却只能在思念他的小冤家里挨过。 于如意却听得脸色当场冷了下来! “你……”她竟然说不出话来,像哭又像笑的哽咽。“你爱我的”美“?!” 她努力地眨了几回眼,想眨回泪水。 “没错,初见的刹那我便爱上了你。” 原来他爱的是苏映雪的皮囊!她哭着又笑着,表情好悲伤。 “映雪?!” “别叫我映雪!”她生气地格开他的手,拒绝他的碰触。 “映雪!”他伸手想搂她。 “别叫我映雪!”她突然吼,随即失声痛哭。 她只是人家的替身! 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而对方爱的却是她灵魂寄居的躯窍! “映雪!”秦啸虎慌了,被她压抑的痛泣声而弄得心魂俱碎。 她该死心了!该彻彻底底的死了心!用力一拭眼泪,于如意扬起了负气似的 狠笑,开始说出她何以会成为苏映雪的替身,莫名其妙地被带至她的生活世界久 远的封闭年代中,继而爱上他这个混蛋! “混蛋!”语毕,她又继续自言自语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映雪!”秦啸虎听得脸色发白。 她骂他混蛋没关系,但为什么要捏造这些让他听了会心慌的理由。 “我不信你说的!” 她是不是疯了? 什么“未来世界”?什么“开刀”?什么“最新现代医学卫生常识”?什么 ……“羊房”?什么……“鸡车”?她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让他心里头开始 不安。 “你骗我!”他轻轻吐出,但愕圆的眼睛已经是有点相信又不太敢相信的瞪 着她。 “真的。”她的泪流了下来,知道她的一切都结束了。 “不!你骗我!”他吼道,但她眼神中的肯定却教他害怕。 连秦登魁都听得目瞪口呆。 “苏映雪可能早就死了!而我在她正欲断气的刹那刚好进了她的躯窍。”她 只能这么解释了。 “你……”秦啸虎疑惧的眼神及迷惑的心思竟一下子无所适从。 “我会离开你的!”她下定了决心似的说。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模样竟像在跟他告别。 秦啸虎心惊,却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 “苏映雪”自躺下睡觉后,就一直没再醒过来,无论秦啸虎如何呼唤,大伙 儿如何着急,于如意的魂魄故意和他作对般,竟然脱离苏映雪的躯窍,远远地、 冷冷地望着他焦虑的狂喊。 “映雪!”他急急地拍打她的脸,求她能再醒来看他。 “打死我,我都不回去!”于如意站在一旁负气地说。 原来他所说的“血债血还”是这个意思。 爱她却又折磨着她,如此心狠手辣的爱法,她无褔消受。于如意冷冷地盯着 秦啸虎的一举一动。 “映雪!醒来!”她为什么突然会昏迷不醒?“映雪!” “叫如意!”她在一旁冷冷地接腔。 “求你再醒来看我一眼!” “不要!”她反而闭上了眼睛。“我好累。”她爱得好累。 “庄主,大夫来了!”雀儿领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进房。 大夫一看到苏映雪死人似的脸蛋,立即暗叫了声糟,赶紧为她把脉,随即大 感惊讶。 “夫人已经死了!” “胡说!”秦啸虎立即动怒。“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活得好好的,她怎么可能 死了!”他狠狠地斥道。 这是第四个大夫,在与之前那三个大夫说了同样的话后,大概也难逃被撵出 去的下场。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吴大夫暗暗叫奇。“一个已经完全断了气的母体, 竟然还能靠著”护着胎儿“的决心而硬撑到现在!” “你说什么?”秦啸虎愕然一愣。 这个老胡涂在胡说什么?他赶紧为映雪把脉,却在探无脉象时,吃惊的收回 手。 “映……映雪?!”时间仿佛静止,只见他的诧然惊瞪。 “她在找替身!”如果他掐算得没错的话。 “你说什么?”秦啸虎骇了一跳地站了起来。 吴大夫说的,跟映雪昏迷前讲的一样,他还来不及怀疑她是不是气昏了头寸 朝他疯言乱话,却又被吴大夫的话吓了一跳。 “不瞒庄主,老夫略懂一点五行八卦之理,而且还通灵,刚才老夫为夫人掐 算的结果,夫人早在四个月前就已离开人世!” “你胡说!”秦啸虎惊惧地斥道,却稳不住猛然后跄的身子。 四个月前!四个月前……不就是他到苏家迎娶映雪的日子? 可是那时她还活得好好的。 “老夫没有骗你!”吴大夫叹了口气。“夫人冲不过棺煞,早已离开人世,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撑到现在……” “因为我呀!因为有我这个阳寿未尽的倒楣鬼,她才能活到现在,才能怀着 别人的孩子奄奄一息呀!”于如意冷笑地接腔,一点都不同情地说着。“我为什 么得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她说得愤慨万千。“我为什么就得这么倒楣?”她是 不是被苏映雪的恶灵缠上,才会魂归离恨天? 只是没有人听得到她的抗议,她现在是个魂体。 “可是她竟然能跟我成亲!还替我怀了孩子!”秦啸虎突然觉得透体冰凉。 “那是她的替身。”吴大夫掐指又算了算,随即了然地看着秦啸虎。“怀你 孩子的是个替身,当然也得藉着夫人的躯窍她才能跟你拜堂成亲!” 秦啸虎听了更愕! “好厉害!”于如意嗤笑。“真的好厉害!”全被你猜中了。 “那现在她呢?” “庄主问的是哪一位?”吴大夫差人点上了香,看着袅袅的沉香一直往秦啸 虎的身旁飘,盯着那方向,他道:“若庄主问的是替身,就在你身边。” 秦啸虎看了身旁一眼,沉痛的将“苏映雪”之前讲的话跟吴大夫说了一遍。 吴大夫听了直摇头,像是喟叹,又像是无能为力。 “庄主,其实苏映雪的魂魄早已不在人世。”吴大夫沉重的告诉秦啸虎。 “可能是命定的情缘已了,而夫人却不肯放弃,是什么原因让她得以施展灵力寻 找替身,在魂魄被带离阳间前找到替身,并替她完成她命中注定无法圆满的缘分 就只有天知道了。” 秦啸虎愕然了半晌,突然颓坐在床沿,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离。 “为什么?”他摇头自语。“为什么?”他突然吼,向天呐喊! 吴大夫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看着他的心碎、他的痛吼,于如意突然又心生不忍,可是…… 他爱的到底是苏映雪!她的心又冷了下来。 “现在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救夫人。” “什么方法?”上刀山、下油锅都可以! “将替身的魂魄找回来!”吴大夫意有所指的盯着于如意所在的位置。 “哼!作梦!”她会答应就不姓于。 脑袋混沌得快炸开的秦啸虎猛然开窍,吃惊地望着四周。“如意呢?” “得找!”吴大夫保留地说,严肃地望着他。 除非魂魄肯自动回来,否则谁也别想救活苏映雪。 “夫人只剩七天可活!” “你说什么?!”秦啸虎震惊地又吼。 “七天一到,若替身的魂魄依然不肯回来,那么庄主就得准备办丧事了,好 好安葬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