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醒冬一回家,王掌柜便马上将宁昭阳杀往宁家的事情告诉他。“小少爷一听 说路少爷要将妹妹介绍给大少爷,脸色马上就变了,大骂路少爷不安好心,然后 便马上赶往路家,小少爷好像非常生气的样子,拦也拦不住啊!” 醒冬皱了皱眉头,“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昭阳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要 是发起火来,十头牛都拉不住。生怕宁昭阳闯出什么祸来,醒冬又匆匆赶往路家。 “宁少爷,您怎么回来了?”看门的看见醒冬十分惊讶。 “我弟弟他是否来过?” “没……没,我没看见宁少爷来过。” 醒冬浓眉紧锁。王掌柜说昭阳跑来路家,路家居然说昭阳没来过,守门的神 色不自然,一看就知道在撤谎,他为什么要撒谎?醒冬心里升起不祥之兆。 “你们少爷呢?”他沉着声问道,口吻已不若之前客气。 “少爷出门去了,今晚不会回来。” 刚刚才饮完酒分手,现在就出门了?醒冬越来越觉得事有蹊跷,事关昭阳, 他心急了,心乱了。 “得罪。”他一把推开守门的径直朝里头闯。 “宁少爷,你不能进去啊!”守门的急叫,醒冬见他如此慌乱,心里更加不 安,脚步加快朝里走,“来人啊,来人,快拦住他!” 醒冬闯进前厅,管家闪身出来拦在他面前,“宁少爷,请止步。” 醒冬哼了一声,他甚少生气,但是现在他真的生气了。他肯定昭阳在路家, 他们越是阻拦越是显得有事发生,昭阳一定是出事了。 他双手背负,沉下脸道:“我要见路少爷,烦劳通报。” “我家少爷的确不在家,您若是有什么急事,小的可以代为转告……啊啊啊 ——”管家惨叫起来,被醒冬一把扼住脖颈推撞在墙上,“宁少爷息怒,你听我 说……” “我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到半句废话,路长洲在哪里?我弟弟又在哪里?说!” 管家从未见过醒冬这副模样,好像一头激怒的野兽,全然没了平日的温文尔 雅,他怒视着他的眼睛赤红,散发出熊熊怒火,吓得管家魂飞魄散。 “在……在少爷的卧房里。” “带路!”醒冬撤手狠狠推着管家。 卧房?昭阳为何会在路长洲的卧房里?不祥的烈火烧痛了他的心脏,为何他 竟会如此不安,他从未感觉过这么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的恐惧,就像自小对雷 电的恐惧一样深深攥痛了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昭阳!昭阳! 昭阳!他在心底疯狂地呼唤宁昭阳的名字,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啊! “这里……”管家示意到了路长洲的卧房。 醒冬一把推开管家,上前推门,房门反锁,醒冬抬脚狠狠一踹,整块门板轰 然倒地,吓得管家一身冷汗,这一脚刚才若是踹在他的身上,只怕他老命不保。 醒冬冲进去,首先闻到一股异香。环顾四周,外间没有,他又冲进内间,一 看到里头的情形,他发出一声怒吼。 管家跟随在后头进来,一看里头,也惊得目瞪口呆,无法动弹。只见宁昭阳 面朝下趴在地上,路长洲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手脚以怪异的姿态扭曲着。 “昭阳!”醒冬冲上前抱起宁昭阳,他摇晃他的身体,昭阳毫无反映,醒冬 一颗心揪得几乎破碎,伸手去试探宁昭阳的鼻息,他的手都在发抖。还有气! “还不快请大夫?”他冲着吓呆了的管家咆哮,路长洲是死是活,他根本就 不管,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宁昭阳,看着宁昭阳苍白的脸色,他心如刀绞。 大夫很快赶来,给宁昭阳一把脉,“宁少爷只是中了迷香,用冷水扑面就可 以醒过来。” “迷香?”醒冬的脸色阴冷得让大夫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下人打来冷水,醒 冬卷袖亲自绞拧毛巾,将冷水滴在昭阳的脸上,再轻轻擦拭去,为了防止水滑下 脸庞弄湿昭阳的衣服,他用自己的袖子垫在他的脸庞下,把自己的衣袖全都弄湿 了也毫不在意。他做着这些动作的时候脸上和眼底都十分温柔,跟先前的暴戾截 然不同。 宁昭阳很快醒来,看见醒冬,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傻傻地望着他。 “昭阳?你没事吧?”醒冬担忧地低声呼唤他,双手捧住他的脸庞,他的脸 因为擦了冷水而冰冰凉凉,那么小那么美丽地盈满醒冬的掌心,醒冬的心脏猛然 抽搐得发疼。 “醒冬哥哥?”昭阳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路家。” 宁昭阳闻言脸色大变,“带我离开这里,我一刻也不愿呆在这里。”他憎恨 地瞪视躺在地上的路长洲,路长洲还没醒来,大夫正在给他接骨。 醒冬脱下外衣将宁昭阳包裹起来,抱起他朝外走去。 他没问昭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紧紧咬住嘴唇,强抑住 想要杀了路长洲的念头快步朝外走去,他的全身都因愤怒而紧绷僵硬。 他走出路府,将昭阳放进马车里,将他细心安置好,方才在他对面坐下,他 一眨不眨地看着宁昭阳,那目光仿佛要将他周身的衣服都剥尽了一样,看得宁昭 阳双颊如烈火般燃烧起来。 蓦然,醒冬扑过来,一把捉住宁昭阳的双肩,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他的双 手、身体都在剧烈地发抖,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也在发抖。“他对你 做了什么,告诉我,昭阳,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 路长洲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已经被他整得半死不活了。 但是宁昭阳却用最最楚楚可怜最最委屈的声音道:“他……他想要……欺负 我,想要对我霸王硬上弓,还说等我变成他的人之后,以他的财力再加上我的能 力,天下就没人能够跟他抗衡……醒冬哥哥,他好恶心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 醒冬发出一声怒吼:“我饶不了他!我饶不了他!” 他怒不可遏,他一辈子没这么愤怒过,一辈子没这么想要把某个人碎尸万段。 宁昭样抱住醒冬的头,醒冬的体温、醒冬的呼吸喷在他的胸前,灼痛了他的 心,他的心因为醒冬的怒火而快乐地剧跳,他简直快乐得幸福得要飞上天去了。 醒冬哥哥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他从来都没有为什么人这样愤怒失控过,只 为他宁昭阳一人,只为他一人啊! 宁昭阳只觉得即使现在就死去,此生也值得了。 “他有没有对你……”醒冬痛苦地咬住嘴唇,看着宁昭阳无邪的脸庞,他实 在问不下去那畜生是否侵犯了昭阳。 “应该……应该是……”宁昭阳故意装出挣扎的样子,看着醒冬痛苦的样子 让他开心得比吃了仙丹还爽, “我只记得那坏蛋将我按在床上,然后一声巨响后他突然摔下床去,后来我 就晕过去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醒冬暗付,应该是某人救了昭阳,出于什么原因又不便露面,他哪知道都是 宁昭阳一人所为。只是暗暗松一口气,幸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否则他要内疚一 辈子,若不是为他,昭阳也不会卷到这种是非里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看起来是如此楚楚可怜娇弱美丽,醒冬越看越 觉得心疼,越看越想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安抚他受了惊吓的委屈……悚然一惊,醒 冬突然发觉自己的念头太怪异,他都在想些什么啊?昭阳是他的弟弟,为何他竟 然对他产生了对女人一样的感觉! “醒冬哥哥,我好冷。”宁昭阳开始撒娇,“你抱我。” 换做往日,醒冬会毫不犹豫去抱他,但这一次,醒冬犹豫了一下方才靠近宁 昭阳,他伸手触碰到宁昭阳的身体,一股异样的感觉猛然蹿进心脏,撞得他闷哼 一声。 “怎么了?”宁昭阳睁着无邪的美丽眼眸望着他,醒冬暗骂自己,是啊,他 到底是怎么了?排除杂念,他抱住宁昭阳,宁昭阳立刻自动缩进他怀里磨蹭寻找 舒适位置,发丝擦过醒冬的下巴,醒冬的身体僵硬了。 马车到了宁府,宁昭阳还是要醒冬抱,他那么可怜地请求醒冬,醒冬能拒绝 得了吗?他将他一路抱进卧房,脱了衣裳安置在床上,又替他盖上被子。 “醒冬哥哥陪我睡。” “昭阳乖,我在旁边陪你。” 宁昭阳也不说话,就那么可怜地凝望着醒冬,望得醒冬败下阵来,叹息一声, 他掀开被子上了床,宁昭阳把他的手臂拉过去枕着,又不老实地动来动去,一会 儿把脸钻到他的胸膛上,一会儿又贴到脖颈上,蹭得醒冬敏感的耳朵搔痒不已, 心也搔痒不已。 “别动,昭阳。”醒冬无奈地道,“你知道我怕痒的。” 宁昭阳嘻嘻一笑,“我当然知道,你的耳朵最怕痒嘛!”说着忽然朝着醒冬 的耳朵吹气,醒冬痒得缩起脖颈。宁昭阳开心得哈哈大笑,拚命拿脸去钻醒冬的 脖颈,醒冬左躲右闪,宁昭阳索性爬到他身上闹,醒冬又不舍得用力推他拉他, 两个人纠缠成一团。 一番较量后,醒冬占据优势,将宁昭阳压倒在身下,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小坏蛋,还不睡,还闹!” 宁昭阳气喘吁吁双眸发亮,他轻咬下唇,一脸红晕如桃花盛放,看痴了醒冬。 即使是他,看着这样的昭阳也会抑止不住心跳,何况是旁人?他现在多少明了为 何路长洲会对昭阳作出那种事情来。昭阳,是让男人女人都会为之疯狂的绝色之 貌啊! 醒冬呐呐地道:“我在床上,你恐怕是不肯乖乖地睡了,还是坐在旁边看着 你。”他说着掀开被子正要下床,目光落在床单上一团殷红,顿时面色一变。 “你受伤了?” “哪里?我怎么没觉得痛?” 醒冬把那团血迹给他看。 “我真的没觉得哪里痛啊!”宁昭阳茫然地道。 “把衣服脱下来,我检查一下。”醒冬说着便心急地去帮昭阳脱衣服,被昭 阳害羞地躲开来。 “我自己来啦!” 醒冬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宁昭阳解纽扣的手指轻颤,好羞人!被醒冬哥哥 这样看觉得好羞哦!一颗盘扣解了半天解不开,他的手哆嗦得厉害。 “让我来好吗?”醒冬温柔地捉住他的手,“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口,可以吗?” 宁昭阳轻咬下唇,羞羞地点了下头。 醒冬一颗颗解开盘扣。宁昭阳羞得直打哆嗦,醒冬的手指不小心擦过他的脸 庞,他差点儿叫出声来。皮肤,变得好敏感哦,在醒冬哥哥的注视下…… 醒冬将衣服朝两边推开,雪白的肌肤一点点显露出来,他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看着昭阳的身体,竟有亵渎的感觉?醒冬仔细快速地查看, 从前胸到后背,光滑的肌肤有如最无暇的美玉,宁昭阳一直在打哆嗦。 “冷吗?” “嗯。”宁昭阳羞答答地点头。 醒冬连忙帮他把衣服穿上,小心地不去碰到他,小心得好像呵护世上最珍贵 的宝贝一样。 “上身没有伤口,可能在下面,昭阳,你自己把裤子脱了好不好?” “不要! “可是昭阳,我得检查一下你究竟哪里受了伤,乖。” “可是,可是这样好羞人哦!” “醒冬哥哥只看一下,很快的,你若是觉得羞,就用被子把上身盖住,好不 好?昭阳乖,听话。” 宁昭阳经不起他的恳求,他钻进被子里把下身脱光了,醒冬便将被子缓缓朝 上推,缓缓地露出两条冰雪般光洁修长的腿。醒冬不敢去碰他,只能道:“昭阳, 你把双腿曲起来可以吗?” 宁昭阳着曲起双腿并拢,这个姿态呈现在醒冬面前让他羞愧欲死,虽然是醒 冬哥哥,虽然都是男人,但是,他就是觉得好羞好羞! 醒冬在宁昭阳的大腿内侧发现了血渍。他稍微凑近细看,没有看见伤口,伤 口在其他地方。看过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伤口,只剩下……难道、难道在…… 醒冬的心因为那个可能而紧缩了起来。难道昭阳终究还是没能幸免,被那个 畜生……醒冬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气愤、痛苦、怜惜……各种情绪冲击心头, 他透不过气来了。 “昭阳,”他心里越是激荡,唤出来的声音越是轻柔小心,“醒冬哥哥可能 要碰一个让你觉得很羞的地方,你听话不要乱动好不好?” 宁昭阳喘着气,他当然知道醒冬要碰他哪里,他的心都快跳出口了。“醒冬 哥哥……”他可怜兮兮地低吟, “醒冬哥哥不要……啊——”他几乎是在惨叫了,因为醒冬的手指已经碰到 了他。 “痛吗?”醒冬问得咬牙切齿,怒涛汹涌而来。 “不是……不是……不是痛。”下身一凉,盖在腰上的被子掀开了,宁昭阳 惊叫了声,手忙脚乱想要夺回被子,却听见醒冬发出一声几欲断气般的抽气声, 那声音是如此的恐怖惊骇,宁昭阳情不自禁睁眼朝醒冬看去,只见他双目瞪得几 乎夺眶而出,死死盯住他的下身,他的表情好像被什么吓到了,吓得他都快晕过 去了。 “你你你看什么看!”宁昭阳终于忍不住抓过枕头朝醒冬脸上丢去,嘴里连 声娇叱道,“醒冬哥哥最讨厌了,对人家做这种事情,讨厌讨厌讨厌!” 枕头从醒冬的脸上滑落,他的表情丝毫未变,还是双目死瞪着他的下身。 宁昭阳连忙将身子藏进棉被里,“你干吗?见鬼了?” 醒冬是见鬼了,不,是比见鬼还要见鬼,他惊得身子如风中的树叶抖个不停, 他惊得面无血色说不出话来,他惊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昭阳,你见过……女人吗?”他惊得讲话都走调了。 废话!“当然见过。” “我是指,你见过女人的身体吗?” 又是一个枕头飞到醒冬的脸上,宁昭阳涨红了脸,“醒冬哥哥,你今天是怎 么了,尽讲些奇怪的话做些奇怪的事情!” “你见过女人的身体么?回答我!” 干……干什么嘛?干吗对人家这么凶?宁昭阳有点儿委屈,因为醒冬从来没 有这么对他凶过。“没有啦。”他还是乖乖地回答了。 醒冬开始磨牙,“穿上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醒冬把宁昭阳带到了银谰院。 “我不进去!”宁昭阳死命挣扎,他最讨厌这种地方,也最讨厌来这种地方 的醒冬哥哥了。 “你一定要进去!”醒冬铁面无私,全然没有平日对他的心疼,用力握住他 的手腕朝里拖,宁昭阳痛在腕上碎在心底,呜呜呜,醒冬哥哥居然如此对他,他 做错了什么,为何前面还那么温柔的醒冬哥哥,转眼就对他这么粗鲁? 宁昭阳个小力弱,被醒冬拖了进去。 醒冬在老鸨面前砸下一叠银票,“叫柳师师在房间等着。” 那叠银票的数目点得老鸨手抖心抖,慌忙连声喊上楼去:“贵客临门,师师 快准备!” 醒冬死命拖着宁昭阳上楼,宁昭阳挣扎得发乱衣凌,人人侧目:这两位不像 是来嫖妓,倒像是来开房的,一个武力相逼,一个抵死不从。 醒冬拖着宁昭阳走进柳师师的房间,“砰”的一声踢上门:“谁都不许进来!” 把方要迎上前来的柳师师也吓得缩了回去。 我的天,这不是前两天和路少爷一起来听曲的宁少爷么?记得那时是多么温 文尔雅的一个男人,怎必路转眼就变得这么暴戾了? “把衣服脱光!”醒冬下今。 柳师师十分害怕,但还是乖乖她将衣服一件件脱下来。 “你给我仔细看着,昭阳,女人的身体是什么模样,你看仔细了。” 宁昭阳双目紧闭,不看不看不看,死也不看! 醒冬逼迫他睁眼,他就是不睁,醒冬怒了,用手撑他的眼皮,宁昭阳死命地 翻着白眼,嘴里哭喊道:“不看不看不看! 一丝不挂立在原地的柳师师看那二人角力,看得呆掉了。她做这行五年了, 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客人,花那么多钱只为看她的身体,而且一个不想看,另一 个还死命地逼迫他看。 醒冬倔,宁昭阳更倔,最后醒冬没有办法,只能将他抱在怀里,宁昭阳已经 哭得稀里哗啦,嘴里骂个不停: “醒冬大混蛋,醒冬大坏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昭阳,昭阳,你看一眼,就看一眼。” “不要不要!莫名其妙把人家拖到这种地方来,我恨死你恨死你恨死你了!” 宁昭阳哭得嘶声力竭,醒冬是真正伤到了他的心。“你若是再逼我看,我就把自 己眼睛戳瞎掉!”他说得恶狠狠的,醒冬知道他的脾气,发起火来什么后果都不 管,若是真的再逼他,他真做得出来。 醒冬不敢再逼他,只能领他回家。 一路上宁昭阳都不肯看他一眼,不肯跟他说话,一回到家里宁昭阳便将自己 锁在房间里,不让醒冬进来,他在里头哭个不停,醒冬在他门外站了一个多时辰, 最终深深叹了口气离去。 “小少爷,这是大少爷让人特意为你煮的补汤,大少爷说了,小少爷最近血 色不佳,关照奴婢一定要看着小少爷喝完才行。” 哐啷!汤碗被扫翻在地。 “他呢?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大少爷忙着生意的事情,没几日就要回去,很多事情要忙,大少爷每天都 在书房呆到很晚呢!” “叫他来见我!” “大少爷出门去了。” “滚!全都给我滚出去,我什么都不吃,什么人都不要见!” 丫鬟见他发狂,心里害怕,连忙退出去。 宁昭阳躺倒在床上,心里气苦之极,泪水哗啦啦地流下来。 他的身子变得好奇怪,他的下身一直在出血,肚子也痛得要命,痛得他晚上 连觉都睡不着,他就要死了,醒冬却连看都不来看他一下,只知道每为送那些没 用的补汤来,有什么用?既然不关心他,何必再来假惺惺? 醒冬太过分了,居然强拖他去妓院,让他看女人的身体,这么恶心的事情怎 么会是醒冬哥哥的作为?他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地破坏他在他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他太震惊太失望,所以他不要见醒冬,那一夜他哭得那么凄惨,为何他不进来安 慰他一下?为什么他不进来跟他解释一下?为什么连一声道歉都没有就走了?宁 昭阳每每想起这个,心口就如刀剐似的痛不欲生。 第一日醒冬不来看他,他在气头上,也不想见他。 第二日醒冬不来看他,他十分生气,明明是醒冬的错,他为何不来跟他道歉? 第三日醒冬不来看他,他变得焦躁不安,加上他下身流血的事情太过诡异, 即使用布包扎,那血还是止不住地朝外流,伴随大量失血而带来的腹痛腰酸更是 困扰得他寝食难安。他闭门不出,连床都不想下,每日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想起 醒冬的过分之举无情之举,泪水便流个不停。 他这三日来流的泪水,比过往十五年里流得还多,从来没有哪个人让他这么 伤心过,只有醒冬。 醒冬哥哥,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你为什么不来哄我? 你来看我你来哄我,我顶多再生会儿气就会原谅你了,我怎会真的生你的气? 为什么你不明白呢? 宁昭阳前几日又生气又伤心又病痛,对于醒冬拖他去妓院的举动始终不能释 怀,现在渐渐冷静下来回想醒冬当日的举动,才发觉其中的古怪。 醒冬的脾气他最了解,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去做一件事情。他那天拖着他去 银谰院的举止更是透着十分的古怪。 宁昭阳止住泪,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儿,只要不钻牛角尖,他那颗绝世聪明 的脑袋立刻就能发现不对的地方。 醒冬强拖他去妓院,似乎源于看见了他下身的伤口,那个时候他帮他检查伤 口,突然就像见鬼了一样,宁昭阳还能记得醒冬当时的表情,他惊得好像快要晕 过去了。 醒冬要他看那个妓女的身体,似乎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宁昭阳起身下床,腹中虽然还是酸痛,伤口也还在流血,但已经没有前两日 那么厉害,他翻出厚厚的衣裳将自己层层裹住,推门出去。 “小少爷,您要去哪里?” “不许跟来!”宁昭阳冷声喝止丫鬟,他缓缓走出宁府,也没要人备轿,他 要再去一趟银谰院把事情弄清楚。 醒冬回到家里,下人告诉他宁昭阳的丫鬟来过好几次,似乎有什么事情要找 他。醒冬的第一反应便是昭阳出什么事了,下意识抬脚就要朝宁昭阳那边跑,跑 到门口又生生忍住,慢慢退了回去在椅上坐下来。 不行,昭阳还在生他的气,连他吩咐人送过会的补血汤都无一例外被摔掉, 他一定还不想见到他。他那天做得是很过分,从来没有见昭阳哭得那么伤心过, 所以这几日他都不敢去看他,只怕惹他生气。 而且,他那日所见受到的打击至今未能恢复,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表情去 面对昭阳。他无论如何料想不到,做了十年兄弟的昭阳,竟然是…… “你去叫她过来,我有话问。” 宁昭阳的丫鬟很快过来,面色慌张。为了避免昭阳的秘密被发觉,醒冬隔日 就新找了这个丫鬟来服侍他。 “小少爷中午出去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不知道去哪里了,怎么办哪?” 醒冬的脑袋嗡的一声,他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怒声道:“为什么不跟着他?” “小少爷不让,我不敢跟……”丫鬟的话还未说完,醒冬已经匆匆跑了出去。 胡闹胡闹!身子不好还朝外跑,出事怎么办?他会去哪里?醒冬心急如焚, 喊人备马刚刚离开宁府没多远,就看见宁昭阳从前面走了回来,他垂着头,失魂 落魄。 醒冬连忙下马迎过去,喊了他一声。宁昭阳抬头看了他一下,脸上露出奇怪 的表情。 “你去哪了?” 宁昭阳不作声。 他去哪了?他自然是去银谰院,让柳师师脱光衣服给他看。 柳师师没什么特别,他以前没见过女人的身体,柳师师脱掉上衣时他才知道 原来女人的胸比男人要大那么多,然后等柳师师全部脱光时,他在柳师师身上发 现了跟自己一样的东西。 醒冬哥哥说过,不同的男人大小会不一样,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跟醒冬哥哥 不同,是大小的问题,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这个原因,根本不是! 他现在才知道,为何醒冬哥哥会像见鬼了一样瞪着他,为何醒冬哥哥要他来 看女人的身体,因为,他十足十是个怪物! 上身是男人,下身是女人的怪物,不要说醒冬哥哥吓得半死,连他自己都吓 得半死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