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奶妈,你怎么把我的牛仔裤扔掉?”雾雾找不到裤子,频频抱怨。 “那件牛仔裤被你剪得破破烂烂,又全是马骚味,扔掉算了。” “唉哟!你要我节约,还把我的裤子扔掉,比我还浪费!”她可真是伶牙俐 齿,得理不饶人。 在奶妈惭愧之际,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她的衣柜角落找到一件短得不能再短 的牛仔裤,及无袖露肚的小背心,火速套上。“哈!我要出门了。” “不行,这样穿太暴露了,你这是在引诱男人犯罪。”奶妈极力反对。 “谁叫你把我唯一的长裤扔掉?”她鬼灵精道。“你太敏感,我是到育幼院, 又不是上街,那么偏僻的地方,没有人会注意我的。”她在奶妈的脸颊上亲吻, 不一会儿,已不见踪迹。 听到小车的引擎声,奶妈在房间里担心得半死。 与小朋友共度欢乐的下午及傍晚,雾雾又情不自禁走到老家——白色的“雨 园”。 她凝视着前方残破的建筑物,内心极度悲伤。 曾经青翠平整的草坪,如今荒草蔓延;曾经雕刻精致的栅栏,如今斑驳倒塌。 哦!埋藏童年回忆的宅子,似乎比她想像中更颓废。 她嫒嫒走到老宅子面前,现在的屋主显然一点也不疼惜这房子,他让“雨园” 在此荒废。 她只想看看这里,重温旧梦。 一辆双门跑车停在另一条路上,身穿白色休闲服的江森,看起来更加潇洒。 雾雾越过草坪,靠近走廊的石阶时,江森唤着她:“这是你从前的家吗?” 雾雾一回头,看见是江森。怎么这么巧?她居然倒楣地又碰上了他。不,应 该说也有几分喜悦。“是的。”她故意装得有些愠怒,“你来做什么?” 江森看着她的打扮,与昨晚截然不同,露出的小肚脐使他的目光无法离开。 他迫使自己回答问题。“没事,随便逛逛,不小心就来到这儿,附近不是有 观光胜地?”他随便胡扯,又有些紧张道:“不欢迎我吗?要我离开吗?”心里 却哀求道:别赶我走,雾雾,求求你。 “随便你,反正这里也不是我家了。”她转头要走,江森却叫住她。 “这里应该没人住吧!”他用行动回答。“要不要进去瞧瞧里面有何变化?” 说话的同时,他已拿一根铁丝轻轻撬开锁,不一会儿,大门真的开了。 “真有你的!”她好佩服。 “走吧!”江森不自觉地拉起她的手,雾雾满腔的好奇,但屋内又漆黑一片, 她有些害怕。 窗外射人的余光,是他们唯一的光源。大厅内几乎没有什么家具,除了一张 欧式沙发。 雾雾几乎泫然泪下。“以前这里不是这样的……”她楚楚可怜的看着江森。 江森轻拍她的背,安慰她。 这些不经意的举动,令雾雾浑身轻颤,她慌乱地抽开身子。“不要碰我!” “对不起,我只是看你太伤心了。”话中满是柔情与关切。 “算了,是我太激动。”她咕哝道。“这里以前真的很美。”她说着,大眼 又盛满了泪水。 不经思索,他冲口道:“有朝一日,这里一定会再度属于‘我们’的。” “雾雾!”他呻吟一声,低头轻轻拥她入怀。“我等你好久、好久了!” 雾雾根本搞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只觉得十分舒服,十分甜蜜,在他的臂 弯里,她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力量。 他突然变得很狂野,他用力抱住她,手不安分地触碰她诱人的小腹,她这才 惊醒过来,倏地推开他。“不要脸的男人,意敢非礼我!” 她一转身,又踉跄地跌倒,原来她绊到沙发的椅脚。 江森不由分说抱起她,她紧张地尖叫。“放开我!” “你受伤了!” 他慑人的气势,使雾雾噤住了口,他低头检查她的伤势,好一会儿,他就愣 在那里,不发一语。 雾雾觉得羞涩不堪,因为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正亲密地坐在她身边,而她 的脚正放在他的大腿上。 她发现到,这个外国人似乎也有柔情的一面。 江森只是不断责备自己,怪自己怎么会让雾雾受伤,又骂自己“没耐性”。 他越急,就把事情搞得越糟。雾雾现在是怕他怕得要死,他能感觉到她全身 猛打哆嗦。他知道可以放她下来,反正她的伤也没什么大碍,不过他就是舍不得。 他感觉自己已经汗流浃背。 雾雾也有些魂不守舍,她的一颗心像小鹿般乱跳乱撞,她一点也不明白这位 陌生男子。 “我要走了!”她把脚放下来,蹒跚起身。 “雾雾!” “不要叫我,我跟你又不熟。”她顽固道。偏偏不争气地差点又跌倒。 江森的手臂紧紧环住她。“雾雾!”这声激情的呐喊,使雾雾四脚无力,瘫 软在他怀中,江森忘情地吻住她的玉颈。“雾雾!雾雾!” 这太离谱了吧!他的行为实在太亲密了。情急之下,她用力咬住他的手。 “住手!” 江森手一松,她飞快地夺门而出。 “雾雾!雾雾!”江森喊着。“听我说,请听我说!” “我不要听,不要脸的家伙!”她抛下这些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森只听见车子的发动声,他颓丧地坐在沙发上,望着黑漆漆的大厅发愣。 雾雾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脚上的瘀伤早就好了,但是,她的一颗心全在绿眼男子身上。 奶妈一声不响地进门,雾雾赶紧闭上眼,但是还是瞒不了奶妈。“别装了, 起来吃点心吧,我带了你最爱吃的绿豆糕。” “绿豆糕?”雾雾立即跳下床。 雾雾异常的举动,奶妈看得一清二楚。 “他已经离开了!” “他?”雾雾的绿豆糕停在半空中。 “今天早上,江森向老爷告别,只说美国有急事,必须回家一趟,而且无法 再来了。” “不会回来了?” “这样不是很好?他不会再影响你,你也不用怕他了。”奶妈意有所指道。 “可是,可是~”奶妈在旁不忘提醒,“你已经有季仁轩了。”雾雾的泪水潸潸 地落下,奶妈说得一点也不错。一看到心肝宝贝的眼泪,奶妈心疼极了,她安慰 道:“他不适合你,他太刚烈,又冷硬,他也会令你害怕,是不是?” 雾雾点点头。 “别想太多了,”拓金妹摸摸她的额头。“我要回老家一趟,一星期后才会 回来,这些天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她叮咛道。 “嗯。” 看着娇娇女失去光采,老奶妈也很不忍心。 “对了,奶妈,你怎么会知道‘他’?”雾雾病恹恹地问。 。你以为我老眼昏花啊!打从舞会结束后,你开口闭口就提他,嘴巴说讨厌, 眼睛却闪闪发亮,再笨的人也看出来了。“ “有那么明显吗?”她的脸好红。 奶妈笑了笑,不多说。她静静地离去,留下雾雾一个人。 雾雾越想越不甘心。 他怎能说走就走?他在她心湖投下石子,却不管激起的涟漪,实在太过分了 …… 不!这不正好吗?雾雾,他走了,这不是正合你的意吗?你也认为他是个危 险分子,现在,他离开了,你为何又抑郁不乐? “该死的坏人!”她扑在床上哭泣,用力击打枕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过来时,窗外一片漆黑,只有明亮的月光,她不停的 来回踱步。 不行!她必须想其他的法子,来摆脱这恶人带给她的困扰。 夜游! 这二字倏地跳入她的脑海。 对了,夜游!她必须要发泄自己疯狂的情绪,开车夜游。 拿了钥匙,蹑手蹑脚地下楼。 越过长廊,确定大伙都在熟睡中,开了车子飞驰而去。 她开往新店山区,不一会儿,就来到老家大门前,她在月光下凝视这幢白色 的“雨园”。 她看了好久,觉得眼睛都酸了,一偏头,突然看到角落里另外一辆白色双门 跑车。 她是不是眼花了?这辆车好像是江森的车子。不会吧,江森不是已经回美国 了吗? 可是好奇心一起,她决定要一窥究竟。 她确定这是江森的车子,白色双门跑车并不多见,尤其是在这偏远的山区, 他没走,那他人呢? 看着一大片阴黑、深不可测的森林,为了找寻江森,她不经思索便往旁边小 径走去。 冷风飕飕吹起,她冷得直打哆嗦,才决定要回家时,忽然听见两个男人的声 音,黑漆漆一片,她根本见不到人在哪儿,但是她可以确定,其中一人是江森。 他在干嘛?雾雾伫足倾听。 “据我估计,祁氏企业财务已亮起红灯,现在正是收购的好时机。” “大概什么时候?祁振华难道一点警觉都没有?” “这老糊涂一直在做白日梦,根本不知道那个神秘的祁阴华,已把他的财团 变造在自己名下了。” “所以我们要得到凯阳饭店,就必须找出祁阴华这位神秘客,是不是?记住, 集团要先想着点,把祁氏所有的股票买下,到那时,管他是祁振华还是祁阴华, 都会是老尼克的手下败将。”江森下结论。 “了不起,江森先生,你不愧是老尼克的最佳助手,也是NHA 最优秀的商业 间谍。”对方赞美着。 “谢谢!”简短冷淡的两个字。 雾雾知道,NHA 财团,是全世界知名的国际性集团,它的饭店遍布全球,幕 后掌管一切的老尼克,是位名副其实的老狐狸,最大的嗜好,是专门收购世界各 地的饭店。 雾雾想不到,凯阳饭店居然也成为老尼克的目标,更无法置信的是江森居然 是…… “任务已经完成,就赶快离开这里,若是被他们发现你是间谍,后果不堪设 想。” “我应付得了!”江森冷冷地回答。 “我知道,我对你的能力从来不曾怀疑……” 祁氏企业快垮了,NHA 财团会来接手凯阳饭店——不!她必须要赶快回去告 诉大家。 江森微笑着与对方告别,但他的动作突然停止,车子的引擎声引起他的注意。 “什么声音?”陌生的男子问。 江森已像箭矢般投入林内,动作之快令另一男子目瞪口呆。 雾雾拼命想发动引擎,但她越紧,车子就越不听话。 就在她束手无策之际,江森已跑到车旁,用手捉她下车。“雾雾!”他诧异 地扳过她的身子。 “不错,江森。”她目光尖锐。 “你都听见了?” “没错,不要脸的美国佬,居然要害我们全家。”她忿恨地对他拳打脚踢。 江森像个石雕般伫立在原地,雾雾打得手都麻了,江森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不能留下活口,杀了她,江森!”另一名男子突然开口,他拿出口袋里的 手枪。 这句话令江森和雾雾脑中一片空白。 她望着那把手枪,全身剧烈颤抖。 “她会守口如瓶。”江森代她保证。 “这太危险,万一她——” “我说过我会处理。”黑暗中,他的双眼有如骇人的魑魅,陌生的男子吓得 退了几步。“你的任务,是回去告诉NHA ,注意台湾的股市。” “是的,江森。”那男人开着江森的跑车离开。 江森狂风般回头,双前后紧箍她的肩膀,他的绿眸让雾雾不寒而颤。 “三更半夜,你来这里做什么?”江森吼叫。 “我喜欢夜晚在外游荡。” 他瞪着她,他知道以雾雾的个性,回去一定会把一切全抖出来。如此,一切 计划就因她而全毁,可是他又该拿她如何?杀了她?当然不可能。 唯今之计,是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直到事情尘埃落定。 “上车。”他手臂紧箝着她的腹部。 她抗议道:“你不要抱着我。” “住口!”他驳斥。“如果你还想活命,就乖乖听话。” 她不敢再说话。 江森发动引擎,车子一点毛病都没有,雾雾不是滋味地想,为什么会这样? 车子开往雾雾熟悉的山路,她笑在心里:这里我可是熟悉得很,我就不相信 你能奈我何? 车子竟停在育幼院门前,雾雾佯装对这里相当陌生。 车子一停,雾雾拼命挣扎,两条腿又踢又揣,双手试着要开车门—— 不过还是无功而返,江森强有力的双腿紧紧夹住她无力的小腿,一只手抓着 她两只手,另一只手把车门打开,车门开时,她的嘴巴被他的手捂住。 他横抱她到马厩,把她绑在柱子上,又用手帕塞住她的嘴。他在她的鼻尖上 轻以一吻。“等我几分钟,我一会儿就回来。”看着她满脸恐惧,“我不会抛弃 你的!”他笑着道。 好一会儿,江森扛着一些东西回来,雾雾看不太清楚,只觉得好像是行车之 类的,他选中一匹白马,上了马鞍,强行拉雾雾上马,自己也一跃而上,紧靠着 她的背部。 可恶!居然敢偷马?实在是够没品!雾雾好生气,这些马是要给育幼院小朋 友用的,他边孤儿的东西也敢拿! 看她横眉竖眼,江森嘴角上扬,趁着她毫无反击之力,他再也控制不住地轻 握她的柳腰,轻吻她的面颊。 仿佛被电击般,雾雾差点摔下马,江森紧紧抱住她,爱怜道:“走吧!我的 宝贝,我们一起过快乐的野外生活。”马载着他们轻快地往前飞奔。 她一直动个不停,江森搂住她的小腹。“忍耐一下,等走远了,你的嘴巴就 自由了。” 他想人山区?凭他一个外国人?新店森林面积之广,虽不像国外的沼泽、雨 林那样的可怕,可是,深山里的野兽,也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算了!最好让他被毒蛇或山猪咬死,这样,她才可以顺利逃跑。 深夜的冷风迎面扑来,令雾雾冷得发抖,江森感觉到她的颤抖,更加用力地 抱紧她。 雾雾拼命摇头,不曾停止过。 走了好一段路,江森这才解下她口中的白布,雾雾劈头就骂:“不要碰我!” 江森的手一松,雾雾冷得猛打哆嗦。 “你这个大傻,你若生病了,深山里可没有医生喔!”他的手臂像铁链一样 牢牢地圈住她。 他灼热的体温使雾雾温暖。 “这样不是好多了吗?”他挪揄着。 “一点也不好。”她低喃着,“我真是怕你。” “怕我?”他双眉紧结。“我有这么令你害怕吗?” “难道我不应该害怕吗?”她冲动地道出。“你要害我家,如果我有一把刀, 我会立即杀了你。” 他在她耳际说话,热气喷在雾雾的颈上。“记住,俘虏是要乖乖听话的。否 则,我一发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 老天,他该不会非礼她吧!她惊骇地想。 仿佛看穿她的想法,江森直言不讳道:“宝贝,不要逼我做出我原本不想做 的事。”他有意吓唬她。 这句话让她再也不敢造次了。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越深入,树林就越茂盛,郁郁葱葱的小径也更加难行。 一晚的折腾令雾雾疲惫不堪,便窝在江森的臂弯里睡着了。 一阵恶臭让雾雾恶心地醒过来。 江森跳下马,将她抱进小破屋。 “咔嚓”一声,手电筒照亮四周。 亮光让角落不知名的飞邻从空中向雾雾冲过来。她尖叫着紧缩在江森怀中。 他喃喃地安慰她。“不要怕,只是一些夜晚的鸟类罢了。” “是吗?” “你没见过蝙蝠吗?” 雾雾摇头。“我为什么一定要见过蝙蝠?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过夜?” 她的脾气来了。 江森笑在心里,这小妮子真是够拗了! 江森放下行李,取出一个睡袋。 “你一定要在这里过夜?”她紧张地问。“只有一个睡袋?” “这总比餐风宿露好,不是吗?” “我绝不睡那个睡袋。”她抢先声明,趁着江森还在犹豫,她转过身往门跑, 不过当然是未能如愿。 “还想跑!”他光火道。“我本来不让你独睡,现在,你的表现让我太伤心 了。”他扛着她,迅速脱下她的鞋子,反塞入睡袋中。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急急地想从睡袋中抽身。 。谁知道江森已脱光上衣挤进睡袋,猛地抱住她。“再吵,我就玷污你。” 事到如今,不使出撒手锏是不行了。 她脸色发白,双手颤抖。“恶魔!”她狂叫。 她这一叫被江森的厚唇吻住,他紧紧贴住她。 “你好香,雾雾。”他的吻移到她的颈上,“这种香味我真爱。”他呻吟。 可惜,这声音却变成痛苦的呻吟,雾雾发威的用膝盖顶住他的下腹。“美国 大色狼,你把我当成供你玩乐的女人是不是?不要脸!” 他真是受够了!他排山倒海的欲望再也控制不住了,他野蛮地撬开她的唇, 舌头直达她的喉咙,他努力撷取她口中的蜜汁。 她毫无反抗之力,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窒息的情欲,一种令她感觉好像天 旋地转的欲望。 在江森的撩拨下,很快的她也领悟到身为女人的乐趣。 直到他尝到她嘴边的泪水。 “怎么了?”他关心地问道,他的手轻抚她的脸颊。 “你满意了吧!你这经验丰富的花花公子,居然让我配合你的行动,让我变 成浪荡女。”她抽抽噎噎哭着。 江森并不解释,雾雾真是错得离谱! 我吻你、抱你,完全是爱你的表现。 你竟以为我是花花大少,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 “不准哭了!”他吆喝着。“睡吧!”一转身:背对着她。 她决定要诉诸理性,让江森主动认错,她斥责:“你的行为是绑票挟持我, 若被警察抓到是要坐牢的,你快点放了我,我保证不现追究。” 结果她听到江森说:“有人看到你被我绑票了吗?”他居然反咬她一口, “是你自愿陪我度假。”他转过身,装得好无辜。 “你——”她真是快疯了。 “好了,我的小宝贝,眼睛瞪成那样会很丑的,好好睡觉吧!”说完,他又 转过身,不忘警告道:“不要想逃,一有动静,我是会立刻醒过来的。” 不一会儿,他已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虽然雾雾避免碰他健壮的背,不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聆听四周不同的虫叫声,她感觉头皮都发麻了。 他真的像是恶魔,一个绿眼的怪物。 他居然有本事让自己软弱,甚至无法自拔。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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