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凌晨一点,任应玚终于摆脱所有的人的纠缠开车回家,他满身酒味,却还不 够醉,不足以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掏出钥匙打开家门,空荡荡的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电话答录机的讯息灯 光不停闪烁。他拉开束缚自己一整夜的领结,解开衬衫上几颗钮扣,到吧台倒了 一杯威士忌。 坐上高脚椅,他浅浅品啜着润喉的烈酒,就着杯子里琥珀色的美丽汁液,看 着屋子里的简单装潢。 为什么他明明知道自己永远不会选择那个平凡得可以的女人,他应该要和身 分与地位都能与自己匹配的名门千金结婚,却蠢得不想把她拱手让人…… 裴苡荷是个完美无瑕的女人,但是面对自己的未婚妻,他没有心动的感觉, 也不会为了她而失控。 叮咚一清脆的门铃声响起,他却依然坐在高脚椅上,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没有任何动作。 这么晚了,无论在门外按铃的人是谁,他都没有起身去应门的打算。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再度响起,这回外头的人似乎少了点耐性,把门 铃按得又长又密集。 任应玚挑了挑眉,置若罔闻地拎起酒杯往卧室走去。 叮咚、叮——咚门铃又陆陆续续被摧残了几次,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迳 自品尝着美酒。 蓦地,这次轮到被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响起,任应玚总算有了反应。他从卧室 踱步过去,拾起手机随意瞄了一眼…… 只看了那么一眼,下一瞬间,他立刻合起手机盖、挂断电话,并且冲到门口, 拉开厚重的防盗大门—— 一抹娇小纤瘦的背影随着门缝逐渐打开,而显现在他眼的那人不晓得身后有 个男人正以难以置信的目光凝视着她,还在那儿喃喃自语。 “喂、喂?喂!可恶,他挂我电话,他竟然挂我电话?!”苏碧曼又冷又饿, 毫不放弃地发挥死缠烂打的精神,用力按下重拨键。 先前尉景载她在街上绕来绕去,热心地要为她买些吃的,她就是怎么样也没 有食欲。尉景最后只好在便利商店买了一些饭团和面包,临走前还苦口婆心地劝 她一定要吃点东西。 她一个人待在小套房里,越想越觉得委屈。明明一开始暗示她快快放弃暗恋 的人是他,等到自己认真思考他的话,试着接受别人的感情了,他却又以一副道 貌岸然的模样责怪她水性杨花…… 他们两个,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以前的他虽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但是至少她能像个妻子似的默默 付出,享受这份能够独享他的快乐。 而现在,他既不许她像过去那样亲近他,却也不愿见到她转向尉景寻求温柔 的慰藉,她动辄得咎,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 今天,她想了又想,终于决定主动来找他,跟他做个了断。 他到底想要拿她怎么样,都只是一句话。如果他要自己从此远离他的生活, 那么,她发誓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他跟前! 苏碧曼等了几秒钟,对方的线路讯息便开始接通,然而同一时间,她身后也 响起了再熟悉不过的手机铃声—— 她霎时怔仲,还来不及转身便被他接住,纳入宽实温暖的怀抱中。 “你好冰……”他伸出双臂环住她,下巴顶着她的头。“快点进来。” 刚刚她还觉得自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现在却像拥有了全世界的幸福。她泪 盈于睫,这一刻,她愿意相信他对自己还是有怜惜的。 任应玚轻轻拉着她的手,领着她走进家门。发现她眼角闪烁着的泪光,他托 着她的下巴强势地要她抬起头。 “为什么哭?不要哭了。”第三次看见她哭泣,他的胸口还是一样揪紧涨痛。 他用手指为她抹去泪迹,口气虽然有些凶恶,动作却极其温柔。 他还敢问她为什么哭?她忿忿地瞪着眼前这个一会儿冷酷,一会儿又充满柔 情的恶魔,简直不知道该怎么骂他才好。 “我今天来找你,是要问你一件事。”她要自己振作起来,停止哭泣,推开 他挣脱他的怀抱。 失去了怀里的温玉暖香,任应玚骤然感觉到一股空虚袭上心头。他挑眉,接 着转身走至吧台后,调了一杯鸡尾酒给她。 “过来,喝点鸡尾酒暖暖身子。”他将酒杯放在台上,扬声招呼还站在门口 的她。 苏碧曼的酒量差劲得要命,但是她迫切地需要一点酒精来壮壮胆,才能鼓起 勇气要他做出决定。 她迈出脚步走向吧台,拿起酒杯试探地喝了一小口,发现这鸡尾酒甜甜的, 也没有什么酒味,便放心地一口气将那杯份量不少的酒喝完。 任应玚默不作声,看着她像喝果汁似的干完后劲颇强的调酒,嘴角微微扯起 一抹不怀好意的邪笑。 他正为了她的事情心烦意乱,这无辜的小羔羊却自己送上门来,既然如此, 他当然不可能轻易地放她回去…… 苏碧曼发现了他别有用意的眼神,她紧握着酒杯,怯怯地问:“你……你为 什么要这样看我?”她的双颊因为酒精和他的注视羞红成一片,看起来很像鲜嫩 欲滴的水蜜桃。 “因为……”她实在好可爱!任应玚再也忍不住,话才说到一半,便情不自 禁地隔着吧台,玩笑似的覆住她的手,倾身咬了她的脸颊一口。 “啊你、你干嘛?你喝醉了吗?”她羞得几乎想挖个大洞把自己埋起来。 他到底在干嘛?为什么突然对她这样?! “我想对你做的事情,恐怕还不只这些。”她慌张失措的反应逗乐了他。他 丝毫不理会她的退缩扭捏,继续说着调情似的话。 苏碧曼愣住,他从来不会对她这样说话的!为什么今天突然神经接错线一样, 对她说出如此亲昵暧昧的话? “我不是那种女人,你不要把我当成那种女人——”然后她忽地哭了起来, 用自由的右手拍开他的大掌。“你对我好坏,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根本从来就没 有想过什么‘麻雀变凤凰’!” 调酒松开了她近来紧绷的神经和泪腺,让她情绪激动,行为变得不可理喻, 连刚刚不太敢说的话都能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任应玚自知理亏,却说不出补偿的话。他用暖厚的大掌摩挲着她的脸颊,享 受着手掌下细腻如丝绢的触感,像是正在无声地说着抱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闭上眼睛,感觉他手掌内略为粗糙 的茧,如泣如诉地问着。“你喜欢我吗?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他沉默了,因为不知道她所指的是自己过去反反覆覆的言行,抑或是现在安 抚她的动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欢她,于是干脆不说话。 苏碧曼等了半天等不到回答,她很快地睁开双眼,那浓浓的失望目光直接射 入他的眸中,刺痛他的胸口。 “你不说话?其实你不肯说也没有关系。”她垂下眼,像在思量着什么。 蓦地,她用力踩着高脚椅,摇摇晃晃地爬上吧台,跪在上头,露出充满决心、 势在必得的表情“既然你要这样误解我,那我今天就让它变成事实”她瞪着他, 一字一顿地道。 下一刻,她骤然伸出手抓住他的衬衫领口,使劲将没有防备的他扯向自己, 然后,吻了他! 任应玚被她这胆大妄为的行为吓得一愣,根本还来不及想到要阻止她,她就 已经得逞退开了。 这绝对不是那个平时无辜乖巧、活像只小羔羊的苏碧曼会做的事! “你喝醉了?”瞅着她红得像番茄的芙颊,他皱了皱眉头。“快点下来!不 要跪在上面。” 他伸手要将她抱下吧台,却被她躲开。她爬到吧台的另一边坐好,两只脚还 悬在空中晃啊晃的。 “我不要下去,坐这里比较舒服……”她傻傻地望着他,绽出一抹甜美的笑, 根本忘了自己刚才说过多么惊世骇俗的话。 看见如此天真的她,任应玚幽黯的双哞瞬间闪过一抹欲望。他不由分说地勾 住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伸手压下她的后颈,狂乱激情地吻她。 他们双唇接触的那一刹那,他听见自己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吟;而 苏碧曼则是吓得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地任凭他为所欲为。 “你不是要让我的误解变成事实?”半晌,他微微退开,抵着她柔软娇嫩的 唇瓣说道:“接下来,你想要怎么做?” 他的嗓音低沉性感,他的表情眼神邪恶诱人,苏碧曼只觉得自己体内窜起的 热度烫得惊人! 她像是被催眠了一般,神情迷蒙困惑地轻抚着他的鼻、他的薄唇,然后双手 在他颈后交握,与他额碰额。 “我不知道,我从来就不晓得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她低低倾诉,声音里 的伤痛隐隐扎着他如铁石般的内心。 “那就继续爱我,不准你随便搭上别的男人!”他似乎也有些醉了,竟然说 出这种充满占有欲、近于告白的话语!任应玚诧异自己的理智完全派不上用场, 却没有后悔的感受。 接下来,因为不想听见她的回答,他再次吻住她,趁着她被吻得意乱情迷、 头晕目眩的时候,托着她的臀部将她抱下吧台,往客厅的沙发走去—— 柔韧有弹性的真皮沙发承担了两个人的重量,发出了沉浑的噪音。这声响让 坐在他腿上的苏碧曼清醒片刻,回应他的动作稍有迟疑,但他带有魔力的双手温 柔地触摸着她,很快地勾回她的注意力。 她隐隐约约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却不想阻止。或许,她就是明明有预感 他们会发展成这样,还故意主动跑来找他—— 这一夜,屋外冷风刺骨,屋内的两人在沙发上热情交缠,彷佛要将彼此燃成 灰烬…… 灿烂金黄的晨光之中,任应玚习惯性地在六点半醒了过来,正想起身梳洗, 却发现左臂动弹不得。他转头看了过去,立刻瞧见一个小女人枕在他的臂弯之中, 睡得极为香甜。 碧曼!见到她,昨晚火热甜蜜的一切又浮上他的脑海,他忍不住摩挲她雪白 无瑕的肌肤,爱上这光滑细致的触感。 彷佛在睡梦中感觉到搔痒,苏碧曼翻了个身,原本搁在他胸前的手改为环在 他的腰际,还移过一只娇嫩的大腿,嵌在他的双腿间。 两人紧密贴合,自然得简直就像天生注定的伴侣…… 任应玚遽然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幸福,彷佛只要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就是 他最大的满足—— 但是,不应该是这样的!理智终于回到他的脑中。他已经有裴苡荷这个未婚 妻了,而且也即将和她的家人议定婚期…… 只要娶了裴苡荷,他就能同时取得政商两界大老的无条件支持,这么一来, 不但他从此在商场上无往不利,也能彻底杜绝那些对自己还有不服气的闲言闲语。 然而此刻他却突然发现,他想要躺在自己臂弯里的这个小女人!这股欲望凶 猛得几乎让他濒临疯狂,同时他却也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够要她。 任应玚小心翼翼、丝毫没有惊动她,从她颈下缩回了自己的手臂,蹑手蹑脚 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到浴室梳洗。 打开头顶的莲蓬头,他任由冰冷的水冲打在脸上和身体上,企图藉由刺激来 振奋清除脑中那些虚浮不实的幻想…… 他们根本是两条不可能有交集的平行线!他对她抱持的,不过是得不到的总 是最好的心理,不该在得到她以后,还蠢到对她如此深深迷恋! 他绝对不容许自己的人生出现一点失误。在意乱情迷之下拥抱了她,就已经 是他最大的任性,接下来,他必须让一切都回到轨道上! 任应玚旋紧水龙头,走出淋浴间,看着镜中湿透疲惫的倒影,他在心底对自 己宣誓着。 将近中午的时候,苏碧曼终于醒了过来。她缓缓煽动长长的睫毛,睁开一双 惺忪的大眼,有些无神地环顾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装潢摆饰。 她的房间……怎么感觉突然比以前还要大上许多?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还没 有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蓦地,她惊坐起来,好几个问题霎时闪过脑海—一这里到底是哪里?现在几 点了?她上班迟到了吗? “你终于醒了。” 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从她的左前方传来,她不自觉地抬头望去,看见一道眼 熟的慵懒身影,昨天晚上的所有记忆便骤地在这瞬间涌入她的脑海中—— 乍见到他,苏碧曼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她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们的 关系会这样一下子复杂起来,也从来没有想过,她居然会沦陷得这么快!简直是 人家稍微勾勾手指,她就傻傻地飞蛾扑火了一样…… “我……我睡了多久?”犹豫好一会儿,她决定挑个比较不那么尴尬的话题, 也避开不去谈论现下这暧味难解的窘境。 “你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不料,任应玚却没有回答她,只自顾自地走 出房间,留下她一个人手足无措地坐在大床上。 他……这是在躲避她?为什么?他们昨天晚上才那样亲密地交换彼此的体温, 今天他就又回复先前那副冷冰冰的态度…… 难道,是她太过青涩,让他失望了,所以他才变得如此冷淡无情,急着想要 摆脱自己?! 一阵尖锐的痛楚袭上心口,苏碧曼脸色苍白,彷佛丢了魂魄。她弯身捡起地 上的外衣草率地穿上,又将床上的毛毯扯来披在身上,企图驱赶那股从体内透出 的椎心酷寒。 毛毯一被掀开,素色床单上那一滩象征纯真的血迹,立即映入她的眼帘—— 那干涸黯淡的颜色刺痛她的双眼,她呜咽一声,匆匆拥着毛毯躲进浴室里, 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她真傻、她真傻……怎么会以为过了这一夜,他们的关系就会有所改变?怎 么会这样天真? 对他来说,她充其量不过是个用来打发时间的消遣吧?不需要花费心力去呵 护讨好,想要排遣寂寞的时候,只要随便哄骗两句,就能轻易得手,她是这样的 存在吧? 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唯有她,还一直傻傻地抱着希望、傻傻地相信他会对自己认真…… 她到底在做什么啊?都已经被伤过那么多次了,还不能看清事实吗? 她瘫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心痛得无法停止哭泣,脸上擦了又湿、擦了又湿, 泪水像是怎么样也流不完。 是,她是蠢没错,但如果他对自己只是抱着玩玩的感情,那干嘛在她哭的时 候那样温柔,又干嘛要她继续爱他、不许她去喜欢别的男人?为什么要说出这些 会让她重生希望的话? 坐在客厅的任应玚焦躁地快速切换着电视频道,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到底 在磨菇什么?都快要超过四十分钟了,还不见她从房间里出来! 他从沙发上起身,走进卧室,没看到她,便到浴室门口敲了敲—— “你在里面吗?”他的语调冷淡,隐隐含着一点火气。 突然之间,浴室里头传来一道似有若无的啜泣声,他霎时怔住,全身像被定 住一样无法动弹。 她……又哭了?这是他第四次发现她哭泣。是因为他刚才的口气太过分?还 是昨天晚上他太激动,弄伤了她?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儿,门被打开了,苏碧曼随即顶着一双红肿且充满水气 的眼睛,和红通通的鼻子出现在浴室门后。 “你准备好了?我们走吧。”任应玚强迫自己硬下心肠,不去理会她可怜兮 兮的模样,一定要和她保持距离。 “不用了,我不饿。”她走出浴室,毫不在乎地在他面前穿上剩余的衣裤, 然后转身面对他。“我要走了,再见。” 她这副决绝的神情态度,让他心底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及时攫住她 的手腕,不安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都已经识相地如他所愿,消失在他眼前了,他为什么还不肯放过自己?! “很抱歉,我昨晚的表现无法让你感到满意。我想回家了,请你放开我。” 她没有转身,维持着背对他的姿势低下头,自暴自弃地低语。 他的心里一阵惊慌。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没有说出口,但他就是知道如果 让她走,自己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不是说你很喜欢我?”一股冲动让他毫不犹豫地开口说出慰留的话。 “我们可以在一起,但我不能娶你。”说完的同时,他也愣住了。 他不是要让一切恢复至正轨?怎么还说出这种堕落沉沦的话?他简直是无药 可救了! 然而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他仍有些期待她的答案,没有放开抓着她的大掌, 忐忑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苏碧曼震了震,缓缓转头,瞠目结舌地瞪住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下一秒,她用力甩开他的钳制,几近疯狂地抡起拳头打他。“你说什么?你 把我当成什么样的女人了?”她的头发散乱,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夺眶而出。 “我讨厌你!讨厌你——” 任应玚制住她,握着她的手腕将用力挣扎的她扯进自己怀里紧紧搂着。她这 样激烈的反应,清楚地说明了她仍然非常在意他,这让他松了一口气,放下一颗 悬在半空的心。 她不像表面上那样对他失去兴趣,她还是喜欢着自己的! 苏碧曼埋在他胸前,哭得歇斯底里。她好恨!恨他怎么样都不肯放过她,也 恨自己,竟然在听见他的提议之后,真的动了心! 她是不是疯了?他有未婚妻,根本不是真心要她,她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 “乖,不要哭……”任应玚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我们只不过是不能结婚,其他还是跟普通情侣没有两样。” 他知道自己真的很过分,但是他看开了,既然舍不得放开她,他就设法留她 在自己身边,直到两个人都厌倦了为止。 “如果是这样,那我情愿不要再爱你了……”她心灰意冷,却舍不得离开他 的怀抱。 “不要这样,你明明知道我的难处。”她不肯轻易答应,令任应玚略略心慌, 他拥紧她,忍不住说出心中的话。“答应我吧!我喜欢看到你笑起来的样子。” 听见他难得泄漏的心情,近似告白的话语,这些明明是她过去极度盼望,但 怎么也等不到的。现在他终于说了,她却一点也不高兴。 “你好贪心、好自私,只想着你自己,完全没有顾虑到我的感受。”她泣不 成声,几乎没有办法说好一句话。“而我好笨、我好笨……” “不要这样,你别哭了。”他不会说安抚她的话,只好笨拙地拍着她的背。 这样脆弱的她让他好心疼,但是不管他怎么抚慰,她就是止不住泪水。他将 哭到无力支撑自己的苏碧曼打横抱到床上,陪着她一起躺在上头。 “你太累了,再陪我睡一下好吗?”他压低声音,拉来棉被盖住两人,依然 紧紧地将她纳在自己怀中。 她点点头,真的好累好累了……如果一觉起来,就发现她从没有来找过他, 他们也没有经过那甜蜜得不似真实的一夜,那该有多好? 她在他胸前抬起头,哽咽地问:“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她累了,不想 再挣扎了。“如果你说是,那我也许愿意考虑。” 她这样卑微的请求,让他的心都碎了…… “是,我是喜欢你的,所以想要跟你在一起。”他吻了吻她因流泪而咸咸的 嘴唇,抵着她的额沙哑地道。 她是真的爱惨了自己吧?瞧瞧他把她逼到什么样的绝境了……然而尽管如此, 他还是不想放手。 苏碧曼苦涩地闭上双眼,在他怀里低声呢喃。 “嗯,我答应你……”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