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纽约城西高级俱乐部「Mike! 」一个手上执红酒杯的英俊男子笑着朝唐司隽 走过来。「雷家的小妞一直往你这边看是什么意思? 」唐司隽──Mike笑着低下 头摇晃手上的红酒杯。 「帅呆了! 难怪那个小骚货迷上你! 喂──」段炎暧昧地跟他使眼色。「她 又看过来了! 」唐司隽举起酒杯,朝俱乐部另一的艳丽美女做一个敬酒的手势。 美女的妙目在他身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这才似笑非笑地别开脸。 段炎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我的预感不会是真的吧? 你想上这个辣妞? 还 是只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唐司调头看了他一眼。「雷氏有一块土地在上城, 未开发度百分之百。」「不会吧? 为了一块土地,要你大少爷亲自出马卖笑? 」 段炎调侃。 唐家和段家是世交,段炎是知名的画家,同时拥有纽约上城区最大的艺廊, 代理不少名家的画作。「这一次不一样,唐氏的总裁要亲自验收成果。」唐司隽 微笑。 段炎又吹了一声口哨。「唐奶奶亲自出马? 难道她老人家不放心你? 」 「也许这块土地对她有特别意义。」 「不过我看那个妞不太好把。」段炎轻浮地嘲弄雷家千金。 「那要看用什么方法把。」唐司隽笑着说。 段炎挑起眉,随后举起酒杯,朝雷小姐点个头──「那祝你“把”到成功了, 老兄。」 唐司隽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车子开进雕花大门后,他呆住了──花园着火了? 在主屋左方冒起了一大蓬、 一大蓬的烟雾! 「你他妈的想烧我的房子?!」他下了车,看到那疯女人在一丛玫 瑰花树前,正在起火烧他的花园。「您回来了! 」看到他,心宓高兴的站起来同 他招手。 「你疯了! 」他把她拉到屋子前面,第一时间拉过浇花的水管,打开水龙头 熄火。「别啊,别把我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给灭了……灭了火咱们晚上就没得吃 了。」心宓沮丧得快哭了,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升起来小火堆。「你还想装到什 么时候? 」唐司隽阴鸷地瞪着她。 这个女人八成是来搞破坏的! 心宓望着他,难过的摇头。「您说什么……」 他眯起眼紧紧皱着眉头,沉思地盯着她。 「早上我不是示范过炉子的使用法了? 」半晌,他终于开口说话。 陪着她演戏当然另有目的! 这个女人的戏能演得这么好同样的也越有利用价 值。「可是……可是我还是不会用……」心宓忸怩地说。 「我再示范一遍好了。」他冷淡地说,跟着迳自往屋内厨房走去。 心宓垂下头跟着他走。在段府当下人许多年,她变得很敏感,知道别人对自 个儿好坏,感觉到他的冷漠,她半声不吭地跟在他后头。到了厨房,唐司隽才发 现放在桌上的饼乾和牛奶动都没动过。 「你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东西也没吃? 」他挑起眉,有点讶异。 就算要演戏,她也没必要虐待自己吧? 心宓怯怯地点头,怕他又不高兴。 看到她那副怯生生的可怜模样,唐司隽就不太高兴──好像他是压迫可怜孤 女的恶魔! 「我们先到外面吃饭好了! 」拉起她的手,唐司隽往门外就走。 等心宓反应过来,想抽回手已经来不及了。 走到门口他突然发现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浴袍,他转个方向直把她带上二楼 的主卧室──昨晚一直处在紧张惶恐中的心宓,根本不能好好瞧清楚屋子里的摆 设,现下她总算看清楚,共能一路上发呆。屋内的陈设完全仿效法国宫廷,唐司 隽的卧房不但装潢华丽,各幅古老的名画被表在雅致而华美的金框里,壁炉上还 有一座金碧辉煌的烛台──室内的灯光一打开,整间卧房华丽璀璨得教人睁不开 眼。 但是对心宓来说,这种摆设却陌生得让她觉得诡异。 「穿这一件好了! 」他从隐敝式的穿衣间里挑出一件仕女衣物。有时候他会 邀请女人到他的房子住,里总有几件女性衣物。现在是夏天,若隐若现的蕾丝洋 装十分性感,但显然那个古怪的女人不以为然! 「你又怎么了? 」看到她不断摇 头,而且一味往后退,他甩开衣服──「那你自己挑好了! 」他不高兴地摊手坐 在床上,索性跷起腿。 还没有一个女人敢质疑他挑衣的眼光! 看到那件薄纱做成的「衣服」──袒 胸露背的,心宓死也不敢穿。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己换衣服,不过她还是乖乖地在衣帽间里挑了一件 厚厚的美国棉布浴衣。「你疯了? 穿那种衣服没有男人敢带你出去吃饭! 」他调 侃地乩笑,以嘲弄的态度揶揄她,就不相信她真的会穿浴袍出门。心宓之所以挑 这件浴袍理由很简单,因为这比较像她们的「衣服」,而且她全身包里得紧紧的、 密不通风。「可是,我找了又找,只有这件衣服能穿啊。」她心无城府地回答。 「刚才我拿给你那件就不叫衣服? 」他索性跟她玩。 「那、那不能穿的……」心宓偷偷瞧了那件还躺在床上的「衣服」一眼,脸 蛋儿瞬间就红了。看到她反应,唐司隽挑起眉。 「你害羞什么? 你在俱乐部穿难道比这件多? 」他不客气地嘲讽她。 心宓抬起眼望着他,不懂地轻轻皱起眉头。 「如果你不怕热,那就先穿上这件衣服,外面再穿一件外套好了! 」看起来 和她有理讲不清,他懒得再和她啰嗦,站起来衣帽间里找出一件长外套。谁知道, 等他衣帽间出来的时候,心宓已经气喘吁吁地穿好了洋装而且又套上了浴衣。唐 司隽挑起眉。「你的动作还真不是普通的快! 」他忍不住笑出来。 这个女人真是名苻其实的怪胎。 因为怕他不高兴,心宓听话地换好衣服,可又怕他瞧见,只好趁他到衣帽间 挑衣服的时候迅速换好衣服。虽然她还是比较想穿那件「厚棉衣」…… 「既然已经换好衣服就上这件外套。」他把长外套交给她,等着她脱下从昨 晚穿到现在的浴袍。但是等了半天,却看到她忸忸怩怩的,根本没有动作! 「你 又怎么了? 」 在唐司隽不耐烦的口气下,心宓才呐呐地道:「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转 过身去? 」「为什么? 」他眯起眼──她又玩什么把戏? 「身子……子不能教男 人见着的。」她尴尬地说出口,已经用了生平最大的勇气。「什么身子? 」他愣 了一下才想通她是指那件薄纱洋装会暴露她的「身子」。想通这一点,唐司隽主 刻不客气地笑得人仰马翻──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的心宓,善良地陪着傻笑。 「好啊,我转过去。」笑完了,他立刻绅士风度地转过身。 不疑有他的心宓吁了一口气,赶紧脱下穿在身上一天的「衣服」──「昨天 我就发现你的身材会让男人喷鼻血! 」 听到他的声音,心宓慌张地抬头,发现他竟然大剌剌地瞧着自个儿的身子! 「啊──」 她吓得蹲下身子,慌忙用浴袍遮掩自己。 「女人我见多了,就是没有看过你这么古怪的! 」他边调侃着,边笑着走近 她。「您、您别过来啊……」心宓坐倒在地上吓得往后爬。 「怎么? 你到底怕什么? 」他一步步逼近。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想撕开她伪装的面具。 「我、我……说过了,您别看我的身子。」 「看了又怎么样? 」他在她面前,看到她白细的脸蛋整个红了。「就算碰了 ……又怎样? 」伸出手,他一把扯开她紧紧护在胸前的浴袍。 「啊──」 心宓羞得不能自已,她恨不能有个地洞能钻进去。 唐司隽实在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装什么蒜? 仰起脸,他半合著眼睨着她红 透的脸蛋,和眼前那白皙、诱人的赤裸胴体──昨晚然已经看过她的身体,但现 在、在明亮的灯光下,她女性化的曲线暴露在他眼前,白皙的身体因为羞涩而染 上一层淡粉色的酡红,腿间黑蒙蒙密林会让男人失去理智……「不要……」心宓 恳求地凝视他,脆弱地想要回自己的衣服。 「求我。」他嘎声说,灼热的目光放肆地停留在她里的胴体上。 咬着下唇,心宓无助地望着男人,她羞涩得没办法开口恳求他还她衣裳。「 原来你有脾气。」他挑起眉,眼光多了一抹嘲弄。 但任何人都有脾气,心宓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反抗,因从小到大,她就知道自 己是奴才,而奴才是不该有人格的。「穿上外套。我肚子饿了,不想跟你浪费时 间。」扔下长外套,他眯起眼退到门口。心宓呆住了,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红 着嬐穿上外套、把自个儿包得像肉粽一样紧。「穿好了衣服就跟我走! 」唐司隽 的脸色已经恢复镇定,刚才的事他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处之泰然。他走近她,重新 拉起她的手往门外拖,直到她到车门边。 心宓娇小的身子被塞进车子里,看到这个硬梆梆庞然大物,心宓已经很害怕, 等唐司隽发动了车子,她更吓得全身缩成一团。撇了她一眼,看到她又是那副惊 吓过度的模样,他不气反笑──「坐好! 要命的话就系上安全带! 」 心宓缩起腿把脸埋在两膝间,背着唐司隽缩在背上,身子还簌簌地发抖…… 唐司隽被迫煞车把跑车停路边。「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烦躁地问,快失去了耐 性。「这、这个东西……会动……」心宓瘦弱的身子瑟缩地窝在背椅和座住的凹 口间,整个人蜷成一团。之所以背对着他,另一个原因是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 …… 「这个“东西”当然会动,你到底是什么外星球来的怪胎! 」听到她莫名其 妙的话,他真的快发火了! 被他一凶,心宓全身缩得更紧。 「我看我们得谈一谈! 」看到她这副模样,他懊恼地吐出一口气,喃喃自语。 「喂,现在“它”不会动了,你可以转过来跟我说话了? 」他放柔语气,试着和 她沟通。虽然他不认为她是真的害怕。 大概过了三分钟之久,心宓才做好心理调适,强逼着自个儿转过身去同他面 对面。「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问,试着平心静气。 「我说过了……“它”会动。」 「这叫“车子”,本来就会动。」唐司隽斜着眼睨视她。「现在只有我们两 个人,我不是俱乐部那些花钱买你的男人,你可以不必演戏。」他不客气地说。 「演什么戏? 我听不懂你说的……」 唐司隽宣告放弃。「你到底怎么回事? 」又开始凶她。 心宓被他吼得又缩了缩,过了一会儿,看到他脸色越来越坏,她才嗫嚅地开 口:「我……我也不知道,我记得自个儿被关在府里的地牢,然后我冷得冻晖了 过去,可等我一醒过来就全都不一样了……」说着,心宓的眼角慢慢淌下泪水。 「你被关在地牢? 」唐司隽没有同情心地想──她八成是头脑被关坏了! 心宓轻 轻点头。 「为什么? 是谁关你的? 」 心宓摇头说道:「我……我偷了东西,总管大人把我关在府里的地牢,等爷 回来就要发落我了。可我想,大概等不到爷回来我就要冻死在牢里了。」善良的 她仍然没说出真相,因为在心宓的心底深处,一直认为唐司隽就是段寅。「你偷 了东西? 偷了谁的东西? 」 「是……是小小姐的玉簪子。」她呐呐地说。 唐司隽想笑──现在还有用玉簪子这种──什么玩意儿? 「你们俱乐部里也 有小小姐? 是做什么的? 红牌公关的花名? 」他轻佻地道。「什么……不是的! 」 心宓睁大了眼睛,清澈的眸子无邪而且认真。「我住在段府里,昃让舅父舅妈卖 到段府做丫头的。小小姐就是小小姐,小小姐是爷儿的囡囡,咱们府里头的小主 子。」唐司隽眉头越皱越紧。「什么跟什么……」 简直比外星话还难懂! 听起来像是中国古老的奴性陋习──那种把人当作货 品、分级分类,只要归类为贫贱微的男人、女人就可以随便贩卖,被贩卖者完全 没有人格、没有自由权的卑鄙制度──忽然他脑中掠过一个想法──不可能! 那 太荒谬了! 「你不明白吗? 」心宓睁着大又亮的眼睛,然后失望地垂下眼──看 来是不相信她的话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不明白自个儿是怎么来到这地方的, 况且这儿同她的家乡是那么不同,又怎么能教他明白? 「算了,别讨论这些问题 了! 」他撇开脸,拒绝再继续错乱下去。 反正他就当她是个演技一流的演员,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不过现在他总 算知道她「演」的是哪个时代。「这个叫车子,是一种可以载着人到远方的交通 工具。」他接下说,对于必配合这种荒谬的把戏,忽然觉得还算有趣。看来也被 这个女人生动的演技影响了。她的演技太好,难怪他屡次想摊牌,她还是乐此不 疲的演下去。心宓睁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头。 他的态度变得比较柔,心宓想他似乎开始信自己话了! 这让她心底有一丝丝 高兴、有许多的感激……事实上,从他愿意收留自己那一刻起,她就相信他是好 人了! 唐司隽把她痴呆的表情当成笑话,转过头继续开车──到了餐厅,心宓看 到满屋子蓝眼、金发的「人」,吓得任由唐司隽拉着自己的手坐在靠窗的座位上。 现在是燥热的夏天,尽管周遭的人都以怪的眼光注视身皮大衣的心宓,她却害怕 地低着头、浑然未觉。「你可以脱下外套了! 」虽然餐厅经理当做没看见,唐司 隽仍然觉得丢脸,但他还在尽力忍耐中。听到他叫自个儿脱下外套,心宓立刻摇 头。 唐司隽沉下脸,不想再理她。 过了好久,心宓克服恐惧的心情,慢慢抬起头来瞪着餐厅里的一切──她看 到长相奇怪的女人们穿着都十分大胆、暴露男人的穿着也很古怪,他们全都像野 蛮人一样拿叉子和刀子吃肉,喝一种红色的、和透明的水。唐司隽知道她八成「 不会」点菜,干脆替她点了一客牛排。 「唐世侄! 」 一个年过半百老男人手边挽着一名美艳的妙龄女子,走过来跟唐司隽打招呼。 「雷伯父! 」唐司隽立刻站起来回礼。看到雷耀明边的长发女子,他眯起眼微微 点个头,咧开一抹邪气的男人味笑容。收到唐司隽传来的电波,雷凯莉俏脸一红, 虽然礼貌性地点头回礼,仍然故作矜持地别开脸。「今天这么有空,女朋友来吃 饭? 」电耀明问,同时上下打量了心宓一回。注意到雷凯莉高傲的眼光瞟过心宓, 唐司隽敛下眼,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这位是古心宓小姐。这是纽约华埠 有名的地纽约华埠有名的地产大亨──雷耀明先生,以及雷先生的千金,雷凯莉 小姐。」听到唐司隽叫自己的名字,心宓急忙站起来,差一点撞倒了水杯。 看到心宓笨手笨脚的样子,雷凯莉不屑地笑出来,对于这个俗里俗气的笨女 孩跟自己点头打招呼的举动,她堂而之地当作看不见。当然,雷凯莉的不屑从头 到尾都十分非常优雅、从容,完美地维持着上流社会虚伪淑女风范。全纽约的华 人都知道唐氏在纽约的人圈的势力,唐司隽竟然说自己是纽约华埠有名的地产大 亨不禁让雷耀明暗暗得意。「唐世侄,不打扰你们用餐了,我和凯莉有事先走。」 他有意无意提起自己的女儿,把唐司隽的目光引导到雷凯莉脸上。「雷小姐,下 次可有荣幸请您赏光? 」唐司隽当然明白雷耀明的意思,这正合他意。一旁的心 宓当然被忽视了。她沉默、安分地当一个理所当然的被忽略者,不安的大眼睛怔 怔地瞪着服务生端来的第一道开胃菜──一小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上面还淋 了一大坨颜色可怕的酱汁。 雷凯莉高傲地仰着头不置可否,艳丽的脸上却有掩不住的喜悦。 纽约的上流社交圈全都知道MikeDon ──这个全纽约最有钱、有势的钻石单 身汉! 何况在华人的上流圈子里,对这种事更敏感。「凯莉,唐世侄问你话啊! 」 雷耀明心里暗暗得意,表面上假装训女儿。 「爹地,人家这个礼拜要跟教练学网球,哪里有空啊? 」雷凯莉娇嗔。 「你啊! 」雷耀明心里虽然急,但他知道女儿一向会吊男人胃口,就不知道 向来有「万人迷」称号的唐司隽买不买单了──「没关系,雷小姐什么时候有空, 我随时奉陪。」 唐司隽的话让雷耀明眼睛一亮,笑得合不拢嘴。 雷凯莉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得意得灴得了,巴不得马上约她那群吃 喝玩乐的姐妹淘出来,在众人面前好好炫耀一番,夸耀唐司隽怎么追求自己! 临 走前,雷凯莉不屑地撇了一眼上不了台面女孩,突然有点怀疑唐司隽怎会带这种 女人出门? 多没面子啊! 不过优雅的她当然没有问出口。反正像唐司隽这种男人 身边各形各色的女人都有,大部分都是自己巴上去的,这个女的当然不例外!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