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经过在柔雅家那一幕,心瞳就明白滕砺对自己的观感。自始至终,他都认为 自己是为了钱,才为钱留在他身边。 不认为滕砺会给她时间,证明自己不是那么不堪的人。她以为回到滕家后, 滕砺就会立刻赶自己出去。 可是他没有,只是将她留在家中,不再带她到公司去。 就像是消失似的,他根本不回来,整整一个星期心瞳都见不到他的踪影。 尽管他对自己是无情的,但心瞳却不由自主的想着他、希望能见到他、待在 他身边可她还是天天失望。 心瞳甚至冒着被爱曼达羞辱的危险,开口问她,滕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可想而知,爱曼达不会告诉她答案,反而乘机对她冷嘲热讽一番。还无理的 对待她。 估计滕砺不回来,明显就是在疏远心瞳。爱曼达不免暗暗叫好,也开始明目 张胆展开她对心瞳的报复行动。 一早,当心瞳如往常般下楼时,爱曼达已经下怀好意的在楼下等她。 「早。」看见爱曼达嚣张的神情,心瞳莫可奈何和她道早。 「还早?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妳也该开始下来工作了吧?」爱曼达大声斥责 她道。 「工作?」眨眨眼,心瞳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爱曼达假装叹口气,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还需要问我吗?滕砺已经不上妳的床了,妳当然要像佣人一样开始工作。 难道……」她瞟心瞳一眼。「妳打算滚出滕家?」 「这是滕砺的意思吗?」心瞳伤心的是,滕砺连当面赶她都不愿。难道他真 的这么厌恶自己? 「妳说呢?我可是这里的管家。」狡猾的爱曼达不愿正面承认,但心瞳却信 了她的话。 即使滕砺已经厌倦她的身体,无论如何,她也不想离开他。只要能留下来, 她什么都愿意做。 「妳要我作什么工作?」 「嗯……我看就从擦窗户、抹地板开始好了。」爱曼达得意的贼笑。 于是心瞳卷起袖子开始工作。擦窗子、抹地板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她在孤 儿院早就做惯这种工作。 只是偌大的主屋只有她一个人清洁,实在是苛刻了点。 弯着腰,将手泡在肥皂水里辛苦工作,好不容易都弄干净了,可是爱曼达又 会借故指正哪边不够清洁,要她再抹一遍。 足足忙到深夜,直到心瞳的腰部酸得直不起身,手也被泡得又皱又烂,爱曼 达才勉强通过,让她去休息。 原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躺到床上不过几小时,爱曼达却又恶劣的把心瞳 叫醒。 「妳又有什么吩咐?」忍着身上的痛,心瞳问爱曼达。 「还问?妳大小姐到时间起床工作。」爱曼达讽刺心瞳之前假冒身分的事。 不想与她争论,给她借口赶自己出去,心瞳忍着腰痛下床。 「今天要作什么?」 「昨天抹过地板,今天该打蜡了。」 打蜡机又重又笨,固定的震动力,让心瞳昨天泡皱的双手,也难受极了。但 她还是咬牙忍痛将地板打好蜡,免得让爱曼达借题发挥。 心瞳已经尽量顺从,可惜的是,爱曼达不是有良心的女人。 看到心瞳将地板打好蜡之后,爱曼达唯恐她闲着没事干,于是立刻吩咐心瞳 去整理厨房的橱柜。 站在厨房矮凳上,心瞳费力的把橱柜中的瓶罐,一一拿出来擦干净后,再摆 回去。 当她将右手放入橱柜中时,没注意到爱曼达竟然恶意将橱柜的门用力关上手 上传来锥心的痛,立刻让心瞳发出凄惨叫声,从凳上跌下来。 她跌坐在地板上,检视颤抖不止、肿胀的右手掌。 右手经过昨天肥皂水的浸泡,已变得非常脆弱。现在又受到外力夹伤,上头 不但肿胀瘀血,部分伤口很明显的也开始流血。 「喔!很抱歉,我没看到妳的手放在那边。妳没事吧?」爱曼达虚情假意的 问道,心中实则鼓掌叫好。 心瞳疼得说不出话来,忍不住的泪水已经盈眶。在模糊的意识中,她彷佛看 到滕砺的身影,走了进来…… 当她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正好好的躺在床上。窗外啁啾的鸟叫声,教她几 乎以为自己才刚起床。 但随即右手传来的疼痛,立刻提醒她厨房发生的事。 举起右手,心瞳注意到她受伤的手掌已经被人用绷带包扎好。 心瞳再天真也不认为爱曼达会这么好心,叫人抱她进房、还包好伤口。她没 乘机把自己丢出门外,就已经够好心了。 那到底是谁抱她上来、帮她包扎伤口? 猜着、猜着,突然间,有人推门进房来,心瞳才愕然发现那个人,竟然就是 滕砺?!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滕砺走进房间,坐到心瞳的床边,就开始检视她受伤的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迟疑的问道。 想起发现心瞳受伤时,自己心中涌起的紧张情绪,就让滕砺莫名其妙的诅咒 自己,于是他只能转而责备心瞳。 滕砺挑起眉、一脸不满。「我才刚进门,就听到妳的惨叫声。爱曼达说妳是 自己夹伤手,才掉下来受伤。妳好端端的干嘛没事去整理厨房?爱曼达说妳还抢 着做打扫工作?我记得妳不是来当佣人的,要搞清楚自己的身分!」 听到滕砺的话,心瞳已经明白一切都是爱曼达在中间搞鬼。 爱曼达趁着滕砺不在,就指使她做事,想藉此机会,让她受不了苦,而自动 离开滕家。 她的心肠真坏!可得饶人处且饶人,尽管这两天的折磨让心瞳非常委屈,但 她并不打算追究。 即使告诉滕砺,滕砺发怒赶爱曼达出去,只会让爱曼达更恨她,她也不会觉 得快乐。 于是心瞳摇摇头,不说话。总之滕砺能回来,她就很开心。 「是你抱我上来,帮我包扎的?」心瞳试着问他,心中既期待又紧张。 「嗯。」滕砺淡淡的回道,眼中有一丝隐忍的关心。「还痛吗?」 「其实还好,我在孤儿院的时候也常受伤,已经有点习惯了。」心瞳腼腆的 笑笑,自己其实满笨的常受伤。 沉默几分钟后,滕砺突然说道:「这几天我去过孤儿院。」 「是去找你妹妹?找到了吗?」心瞳也很希望能尽快找到滕砺的妹妹,好弥 补之前假冒她身分造成的过失。 「已经把剩下的院童都逐一比对,没有符合的。」 滕砺沉默几秒后,遗憾的继续说话。「唯一可疑的是,八年前,也有一个男 人去找他的妹妹,而当时,那个女孩年纪和妳相彷。」 「那你去找他们确认过吗?」心瞳心急的问道。 「暂时查不到他们的资料。代理院长是个蠢蛋,把一些档案资料搞丢了所以 又换了新的代理院长。」滕砺不满的说道。 「那怎么办?」心瞳有些担心、喃喃的念着。 「会有办法的。」滕砺还是充满信心,他一定能尽速找到妹妹。 沉寂几秒后,心瞳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还生我的气吗?」 生气?滕砺不知道该不该对这个女人生气。 她不但胆敢假冒自己的妹妹,还无耻提供生嫩的肉体,作为留在这里享受的 条件,摆明无法离开金钱的诱惑。 此外她故作善良,而那些在公司广场下跪的人请命,也让他非常厌恶。 要不是她在床上的反应,的确很让滕砺满意,他根本不屑正眼看这种女人。 充其量他不过把她当成暂时的泄欲工具罢了! 可她纯真的眼神,又像是一只无辜的小羊,可怜兮兮的忍耐所有无理的对待, 只是一味的担心自己生气…… 看到她今天意外受伤,一向以冷酷无情著称的他,竟然该死的对她有一丝丝 垂怜。 即使如此,滕砺也绝不承认自己对她的看法,会因此轻易改变。 「妳只不过是我的情妇,我不会浪费时间生妳的气。」 一贯冷漠的回答,让心瞳不免有点失望,她多希望滕砺能原谅自己,不要总 是认为她是个贪钱的坏女人。 人真的不能走错一步,错误会一辈子压在身上,使自己无法挣脱啊! 看着滕砺冷峻的脸,心瞳不免觉得有些委屈。心头酸酸的,就好象是被揪住 似的难受。 可转念想到他抱自己上楼,又帮自己包扎伤口的事,心瞳又不由得偷偷燃起 一丝希望。 即使滕砺冷酷的说自己只不过是个情妇,但他还是愿意帮她包扎伤口。 也许、也许他对自己的看法,正在不经意间一点一滴的改变哪! 心瞳这样的偷偷希望着…… 还好心瞳年轻,伤口好的快。几天后,她的右手已经可以活动自如。她的心 情非常好,因为滕砺不但每天都带着她上下班,面对她时不再板着脸,也不出口 伤她。 尽管外头下着倾盆大雨,但坐在车内,心瞳还是觉得自己快乐的像只小岛。 于是她对着湿答答的车窗微笑。 「在笑什么?」滕砺皱着眉头问她。 她神秘的摇摇头,就是不回答。而滕砺也懒得理她,径自低头审视手上从公 司带回的档案。 下雨天车多拥挤,他们的车子也在六线道马路上走走停停。 反正不赶时间回家,心瞳倒是一点部不担心塞车问题,能像这样跟自己爱的 人坐在车里,也是很幸福的事。 越晚回去,她反而越开心哪! 突然间,透过车窗,有个晃动的小影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仔细一看,原来是只被雨淋的湿透的小黑狗,正害怕地穿梭在雨势相当大的 车阵中,随时都有被其它车辆压过的可能。 心瞳担忧的看着小黑狗躲过几次惊险的危机,心中一直挣扎着要不要下车去 救它。 可是回过头,看着一脸冷峻的滕砺,她又不敢贸然下车去救小黑狗。 滕砺最近对她的态度终于有所好转,如果她下车救那只小黑狗,难保他不会 又大发雷霆他可是以无情著名的「恶魔」,对跪着求他的人都不同情,更不可能 会在乎那么一条小小的生命。 可是不救小狗,她又无法原谅自己…… 把手放在门把上,压了又放心瞳就这样陷入两难中。 最后在看到小黑狗冲闯入隔壁车道却停下不动,而对向正驰来一部小货车时, 心瞳大叫一声,终于忍不住推开车门,冲入雨中。 倾盆雨势让她全身在下一秒湿透,可她不在意,一心只想赶快救回闪闪躲躲 的小黑狗。 最后,她终于抓住小黑狗,但大雨同时蒙胧视线,当注意到小货车离她越来 越近的时候,她已来不及闪躲。 紧抱住小黑狗,闭上眼睛,心瞳脑中一片空白,耳边传来刺耳的煞车声 然而预期的惨状并未发生,她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住。张开眼睛, 抱住她的人赫然就是滕砺! 滕砺一手抱住她,另一手则平伸向前,阻止小货车的行进,还好小货车实时 煞住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是因为当心瞳一冲出车门,正埋首公文的滕砺也发现不对,立刻紧跟着她 下车,才能阻止悲剧发生。 同样被雨淋的湿透的滕砺,在刺耳的喇叭声中,将心瞳拖上车。 「蠢女人!妳以为妳在做什么?」差点失去她的恐惧,让滕砺忍不住怒火, 狠狠的骂她。 「我、我……」还没从刚刚的危险中回神,心瞳吓得有些语无伦次。 紧抿双唇,伸出手检查心瞳身上是否有受伤,这时滕砺才发现她怀中有一团 会动的肉球。 「妈的,那是什么鬼东西?」滕砺破口大骂。 「是一只小黑狗……」怯生生的将小黑狗抱在怀里,心瞳实在害怕滕砺会在 一气之下,把小黑狗丢出车窗外。 「小狗?」 滕砺简直不敢相信,这蠢女人冒险下车,就是为了救只小狗?! 心瞳低下头发抖,但她打定主意要好好保护小黑狗,不让滕砺丢掉它。 然而滕砺虽然一边咒?,却将一旁干净的西装外套套在心瞳身上,并且在她 背上来回摩擦,以免她因受寒而着凉。 这么直接、不保留的关爱动作,让心瞳不敢置信的?头看着滕砺。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情感。 即使身上还发颤不止,但此时此刻,心瞳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 转自lovepoo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