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菱菱泡在温泉里,有些魂不守舍,她掬起热水往光裸的身子淋下,方才脱光 衣物进到这池露天野汤前,她是鼓了好半天的勇气才做到的,众目睽睽下,虽然 她有双修长匀称的美腿,但在人前裸露总是尴尬,即使大家都是女人。 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的她,除了甜甜笑容外,姣好的身材正是女孩们最向往 的九头身美女型,她有当模特儿的本钱,却没有当模特儿的兴趣。 她不喜欢穿着衣服站在台上由着台下的人品头论足,秤斤论两,她原只是全 心全意想当个优雅的芭蕾舞者罢了。 周子鑫毁了她的梦,,另补了个贤妻良母、医生娘的梦给她,但这会儿…… 她起了烦躁,不该跟子鑫开玩笑说什么潘金莲的,和玄思的吻弄乱了她原本单纯 无邪的心思。 她好像真成了潘金莲,跟情人出来偷情。 子鑫黄牛多次的知本温泉最后竟由玄思完成,她来到殷盼已久的知本老爷酒 店,身边跟着的却不是子鑫,是西门庆,喔!不,她昏头了,是沐玄思。 湖边那一吻究竟是怎么结束的,她已不复记忆,玄思吻得很深、很醇、很久, 她惟一记得的是,除了微愣外她丝毫没有抗拒,甚至,好像也响应了,而且响应 得热烈,他的吻如此深邃动人,拨动她的心弦,她在子鑫身上不曾感受到的惊心 动魄竟在玄思身上觅得。 天哪!菱菱将羞红的脸埋人掌心,她骨子里一定是个荡妇。 他是玄思耶!她的哥儿们,这样是不对的! 那一吻烙下后,她脑中一片空白,他将她抱回吉普车,收妥角架软椅等用具, 呼啸一声,车子在环湖的鹅卵石地里颠簸驶上路。 从头到尾,菱菱没去帮忙,光会用双掌捂住心型脸蛋。 “透点气吧,”沐玄思倒是气定神闲,车子上了公路后,他转身看了身旁的 她一眼,“你把自己闷死了,我还得上警局解释原因。” “玄思,我……”菱菱移开手,却依旧没有望向他的勇气,她支吾着选字酌 句,“方才的事情我得解释一下,你知道,子鑫一直放我鸽子,让我在潜意识里 起了报复心态……” “方才我们发生过什么事吗?”沐玄思淡淡的笑容里亮着不易察觉的讥诮, “菱菱,别急着澄清什么,在国外,朋友间不也都用这种方式打招呼吗?” “那倒是。”菱菱宽了心,顺着他帮她找的台阶下,轻吁口气,她找回笑容, “我就知道你明白事理,不会胡思乱想,那种吻不能算什么的,是不是?” “那种吻确实不能算什么。”他重复一遍,语气却有着讥讽。车子往前奔驰, 片刻后,玄思似不经意地问起,“菱菱,周子鑫对你真那么重要?” “当然,”菱菱答得理直气壮,“他是我交往了七年的男朋友,也是我惟一 动过念头要嫁的男人。” “他的重要是因为你已然在他身上耗费了七年光阴,还是因为他是瞎婆婆口 中所谓你的真命天子?”沐玄思轻哼了声,“你的理由里面似乎欠缺了个爱。” “我当然爱他!”菱菱转过头对沐玄思大声吼着,“我、爱、周、子、鑫!” “菱菱,”他浅笑,“不是叫得大声就爱得深切,好吗?我信你就是了。” 他说信她,却惹得她更加惶惶然,若真是爱子鑫,为什么她却能接受别的男人的 吻?不但接受,而且热烈响应。 她从来瞧不起那些脚踏两条船的人,这种事情会使得她心头的秤子失衡,可 现在她和玄思之间的诡谲又算什么? 玄思吻她的那一刻,她压根忘了世上还有个周子鑫。 沐玄思带她到了初鹿牧场,她喝了牛奶也喂了乳牛,青绿绿的一片草原,漫 着亮眼香翠的绿,她跑到他跟前嚷着要比赛谁先跑到草原尽头,几分钟后她自动 投降瘫软在草地上。 “我觉得滚可能比较快。”菱菱环抱身子左右滚动,咯咯笑起,身上、发上 全沾惹上草屑,周身是淡淡的草香,她甚至觉得自己即将化身为牛。 沐玄思躺在她身边,支着上半身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眼底有一簇热热的火焰, 感受到他湛亮的眼神,菱菱止了笑,他灼热的眼神让她心悸,那样的火焰她已然 熟悉,那是当他想吻她时就会亮起的烈焰,她虽明白,却丝毫无力抗拒。 他又吻了她,热烫的舌头缠弄着她的舌,在这场战役里,他仿佛是个霸主, 逼使她怯生生交出软嫩柔舌,由着他需索,两人口中互递着浓浓奶香,菱菱心头 升起惶惑,她从不知道吻是可以这样缠绵悱恻的,让人忘我入迷,一声轻嘤自唇 际逸出,她伸出双臂柔柔缠绕着他的颈项,将他沉重的身躯抵近她,用他坚硬的 身子熨着柔软的她。 她的胸口、身子里燃着莫名的火焰,她下意识清楚只有他能平息。 和子鑫一起时,她一直以为自己冷感,原来她并不是。 是一只过来觅食的乳牛将她唤醒的,那在耳际响轰雷似的哞声真是杀风景到 极点,唤醒了似要被烈火燃炽殆尽的菱菱。 她急急起身推开沐玄思,用力抹去唇上属于他的印记,眼神是戒备而惶惑的, 他盘坐草地上,往后拨开落在额前那绺不驯的乱发,望着菱菱的瞳眸已然回复平 静。 “这种吻不能算什么的,是不是?”菱菱急急追问。 “是不能算什么。”沐玄思耸耸肩,“如果你真要如此认定。” “你常常这样吻女人吧!”菱菱求证,“是因为你的技巧纯熟,才会让我控 制不了自己。” “是呀!”他无所谓地点点头,“如果你真要如此以为。” “所以喽!因为盼柔离开了你,你又当了那么久的兵,禁欲过度,才会控制 不了自己,”菱菱像是个向小弟弟说教的大姐姐,“惟一解决的办法便是你得赶 快找个女孩子谈一场恋爱,这样一来,你便不会再有吻我的冲动了。” “或许吧!”他懒得提醒她不是盼柔离开他,是他不要她,在这世上,他惟 一有兴趣的女人只有眼前这个固执的傻女人。 一阵雷雨轰然落下,两人成了落汤鸡,他拉紧她跑上吉普车,用他的外套包 紧她濡湿的身子,虽是一身湿,两人还是嬉闹着,几个盘旋转折,他带她来到知 本老爷酒店。 他用金卡在柜台订了两间相连的房间。 “去冲个热水澡,别感冒了。”他将她留在她房里,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莲蓬头哗啦啦淋上菱菱妁身子,猛然冒生腾腾热气让她通体舒畅,暂时忘了困缠 在她心头的烦思。 关上热水,她才听到背袋里传来手机的声音,手忙脚乱,只能用条大毛巾包 裹住湿答答的身子和发丝,她捉起手机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告诉她是周子鑫。 “你在哪里,我打了几通电话,你没接也不回!”周子鑫难得抱怨,“你究 竟在忙什么?” “我还能忙什么?”菱菱擦拭及肩紊乱发丝,包裹着浴巾随意趴伏在床上, 一双漂亮的长腿上下摆动晃呀晃地,这是专家教的简易美腿办法,她也不在意会 不会把床弄湿,反正房里有两张床,现在比较棘手的是子鑫的问题,“我还能忙 什么?”她甜着嗓音,“当然是只能想你喽!”阿弥陀佛;佛祖恕罪,她撒了谎。 软招果然有效,周子鑫的语气和缓了,“菱菱,我知道之前是我太疏忽你了, 但……不论怎么样,你是我的初恋,是我一直认定要娶的女孩,不管发生什么事 情,我依然当你是惟一。”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纪菱菱心头忐忑,子鑫肯定修了神通眼,他的语气仿佛已 然捉奸在床,她下意识裹紧浴巾,差点儿要向他招供,并解释她和玄思没有什么, 只是几个不能当回事儿的吻罢了。 菱菱尚在揣思之际,周子鑫已经继续说下去,“感情的路上,谁都有可能犯 错,重要的是,要能及时把持自己修正该走的路。”菱菱冷汗涔涔左顾右盼,子 鑫若不是在她身上装设针孔摄影机,就是他根本是上帝的化身,无所不知,而且 还有着宽阔胸襟容人犯错。 “是呀!”菱菱结结巴巴试着告解,“谁都会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人谁无错,错中生智,失败为成功之母……” “菱菱,我认真想过了,爱情长跑七年会让双方产生疲惫假象,这个时期发 生的任何问题都更需要我们携手一起解决。” “那倒是,”菱菱合上眼裸身赖在床上,敏锐感官却怀念起沐玄思缠吻在她 唇上的炽热火焰,她急急坐起身来,眼观鼻,鼻观心,专注心思,“这就是:七 年之痒‘吧!” “菱菱,我们不能再这样子耗下去了。”周子鑫显示了决心。 “你的意思是……”菱菱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结婚吧!” “结婚”菱菱有些头昏,这句话她等了多年,何以现在听来毫无兴奋的感动? 她甚至忍不住咯咯直笑,“子鑫,你不觉得你的话好像广告里的台词?” “菱菱,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你想结婚好歹得等我爸妈回来吧! ” “你爸妈再一个月就回来了,届时我们先订婚,然后结婚,你回来后我们先 去拍婚纱照,订餐厅,印帖子,选定蜜月地点……” “这么急?”菱菱闷着声,她已经试图多表现点新娘子该有的喜悦,却发现 很难,“人家会误会新娘子是不是肚子里有了娃娃才会这么急的。”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怕人家说什么。”周子鑫突然笑了,“交往了七年, 若跟人家说你还是个处女,别人才会真的不信,若要真的信了,就该反过来怀疑 我的能力。” “周、子、鑫!”菱菱烧红脸,他们从未谈论过这方面的问题,现在想起来, 如果子鑫是玄思的性子,她早就破了身。 稍作寻思,子鑫的顾忌是对的,那只八爪章鱼就住在她家隔壁,按这种情形 发展下去,她难保不会变成那只被捆缚了三生三世的可怜狐狸。 “好吧!子鑫!”菱菱吁口气下了决定,子鑫是她的真命天子,姻缘天定, 她不该怀疑。 跟周子鑫谈完电话后,菱菱翻翻饭店简介,发现饭店近山脚处设有男女分隔 开放式的野汤温泉,当下决定自个儿过去试试。 她不想见到沐玄思,至少,现在不想。 她要在热汤里整理思绪。 全身泡得粉嫩的菱菱有种新生的快感。 她已然理妥情绪,与沐玄思的事纯属岔路,是她想复杂了,现在的她只需定 下心思专心当周子鑫的新娘子便成了。 由野泉下来,华灯初亮的游泳池畔,她被几个女孩咭咭咕咕串连着日文字句 的笑声唤停脚步望了过去,日本女人嗓音偏柔,加上她们的母语总透着撒娇的意 味,很好听、很粘人的女孩儿气。 几个日本辣妹环伺着个着泳裤的男子,菱菱定睛一瞧,是玄思!他近一米九 的身高在那些短腿妹的包围下显得鹤立鸡群,壮阔的胸膛上滚动着珠圆晶亮的水 珠,俊帅的脸庞上是漫不经心的浅笑,菱菱总觉得,那些日本妹看着他的眼神发 光,是那种见到猎物的心喜。 他倒是听劝,菱菱轻哼了声,这么快就找到新目标下手?她穿着T 恤短裤将 大毛巾覆在身上,悄悄在园外另一端躺椅坐定,远远望着在女人堆中神情自若的 玄思,她解释不清心底那股异样的情绪,看到他如此迅速转移目标,她该高兴的, 可为何,在她心底漾起的不是庆幸? 酸酸的,涩涩的,还有很多的不开心。 她甚至不希望看到那些短腿妹的手滑动在他胸膛上,菱菱有些心惊,不过是 几个吻罢了,竟让她对他起了莫名的占有欲,女人的心思当真可怖!她二十二岁 那年,玄思才十九岁,两家开始当邻居,走动频繁,那时候玄思还没有盼柔,身 边女人来来去去,她总爱当他的军师,陪他出主意,两个人还会捧着一堆陌生女 子寄来的爱慕信,笑着帮人家修正错别字。 “这个不好,中文造诣太差。”菱菱摇摇头,帮他作主将信扔人纸篓。 “这个不成,她说见不到你会睡不着觉,摆明了是神经衰弱。” “这个不行,腿太短了,不符优生学。”她这军师权威大得很,她说不好的 就不许他再考虑,她清楚他,这家伙看女人先由腿看起,如果双腿难以人目,他 压根不会列入考虑。 他也无所谓的由着她,在菱菱印象里,玄思对于感情似乎并不很在意,总是 淡淡然的,叫人弄不清楚他真正的心思。 盼柔出现后,菱菱感觉得出这女孩对她的存在有敌意,所以就有意无意和玄 思疏远,他当兵两年,她连探都不曾探过他,他身边有个盼柔就够了。 但在两人分别长达两年后,再次的相见彼此间却丝毫没有时间造成的隔阂, 仿佛一起玩耍、一起出游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甚至,连那样亲昵的吻都发生得 天经地义,难道,在她心底早就存在了个特殊的角落是专属玄思的?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菱菱险些跳起身子,沐玄思绽着熟悉的笑容蹲在 她身前,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有丝被人捉到偷窥的尴尬,“你的日本妹呢?” “我嗅得出你的气味,你是狐狸变的,气味异于常人,”在她眸中见着熟悉 怒火后,他笑得开心,“至于那几个小妹妹,尽尽国民外交义务罢了,咱们是泱 泱大国,可不能失礼。” “没想到你日语不错。”菱菱起身哼了声,转身打算回房,“泡妞倒满方便。” “你明知道我对短腿妹没兴趣的,”他拉住她不让她回房,“别回去,陪我!” “不要!”她用力却挣不开他,他虽是笑着,可眼中的固执让她看着心惊, 她方才已然决定要与他保持距离,她不能再做出对不起子鑫的事情。 “你明知道我不会游泳。”菱菱嘟着嘴。 “没人要你下水。”不管她同不同意,他拉着她转身就走,“你坐在旁边陪 我,那些女人就不会来烦我了。” “如果她们压根不在乎我的存在呢?” “不会的,”沐玄思笑着,“她们要是见到我的女朋友有双傲人美腿,便会 自惭形秽,不敢再来吵我了。” “谁是你的女朋友?”菱菱酡红脸啐了声。 “是呀!你不是我的女朋友,”沐玄思耸耸肩,“你是我的狐狸。” 菱菱瞪他一眼,不再多话乖乖坐在池畔躺椅里看着玄思鲛鱼般地游来游去, 池畔大灯照在水面幻化着绮丽的光影,她盯着,盯着竟有些痴了。 一阵水花泼醒了沉思的菱菱,沐玄思笑嚷着,“你不专心看人家游,要到哪 年哪月才能学得会?” “干嘛学会?”菱菱有些懒洋洋。 “T 省四面都是海,如果哪天你失足落海,或者,如果你心爱的人落水,难 道你眼睁睁看他死,无动于衷?” “缘起缘灭万物均有天定,若真是他的宿命,我可没本事救得起。” “阿弥陀佛!纪施主好狠的心,”沐玄思摇摇头啧啧作声,“那么在下一条 小小贱命想必也不会挂在你的心上喽!” 沐玄思一个朗笑纵身潜入池底,菱菱初时不以为意当他又在嬉戏,却在半天 不见他窜出水面而慌了手脚,她不会游泳,不知道正常一个人究竟可以闭气多久, 她跪在池畔逡巡他熟悉的身影,她觉得他仿佛不见了好久好久。 “玄思!玄思!”菱菱敞开喉咙喊着,声音不自觉起了颤抖,“沐玄思!” “我不玩了,真的不玩了!你出来呀!玄思,别吓我!” 滴滴答答的水珠点点落在池水里勾起涟漪,初时菱菱还以为天又落了雨,半 天才弄清楚是自己落下的泪珠。 “我不玩了,玄思,”菱菱颓坐池畔环抱双臂哭得抽抽噎噎,“真的不玩了! 你到底在哪里?” “如果在下一条烂命能换来姑娘一池泪水,真是死不足惜!” 菱菱轻咛一声,转身投入身后那个熟悉的坏男人怀中,这家伙不知道是什么 时候由别的地方上岸躲在她后面,虽在他怀里,她的身子犹然止不住寒意,她嗅 着他熟悉的气味定下心神,这一刻她才知道,方才她有多恐惧,恐惧再也见不到 这个坏东西。 “你坏透了,这样吓人!”回过神后,菱菱挣开一脸笑的玄思,“我再也不 理你了,永远不理!”她语带宣示。 “你不理我没关系,”沐玄思涎着笑,“我·理你就行了。” 怒哼一声,菱菱猛力想将他推入池中,却不料他不放手,轻轻一带拉着她一 同后仰跌入水中,菱菱猛然间喝了好大一口水,半晌才咳着水攀着他的身子浮出 水面,对水的惧意让她死命地攀紧着他。 她像只落水的旱鸭子捉紧了惟一的浮木。 “方才你不是说永远都不理我了吗?”沐玄思笑得邪气,一指一指缓缓扳开 她缠紧他颈项的手指头,“这会儿干嘛又这样死缠着我不放?你是不是向来都喜 欢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 “别……玄思,我收回,都收回了!”菱菱颤着声音,这坏东西心思诡异, 她真的怕极他会一把将她扔入水里,修长的腿在水里缠紧他的腰际,柔软丰盈的 身子紧抵着他坚硬的身躯,其实水深只达她肩部,她只需站直身子就不会喝到水, 但方才在惊吓中喝下的一口水已然吓破了她的胆,脑中一片混乱,什么都记不清 了。 “我比较过了,”沐玄思带笑的嗓音在她耳际滑动,搔得她在危难中还是痒 得直想笑,“你的腿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纤细柔美,结实又富弹性,你知道吗?” 他轻声一叹敛了笑,“让这样的腿交缠在腰际是会要了个男人的命的。” 她在他眼中见着了熟悉火焰,菱菱心悸着拼命摇头想要阻止,“不行!你不 能再吻我了,玄思,你听我说……” 抗议无效,沐玄思倾身吮吻着菱菱,她原是睁大眼睛猛力摇头挣扎的,却让 他桎梏着螓首不得逃离,随着他的吻加深,她的抗拒渐渐消失,尤其方才以为将 要失去他时的恐惧还残留在心底,她不能自主地响应着他的吻,她喜欢他的吻, 喜欢得超出她的想象。 原本已经是温热的池水似乎也被他们的热吻熬得滚烫,菱菱神思恍惚间听到 旁边的人响起口。肖叫好的声音。 一瞥之下,该死,一群陌生人聚集在池边笑着打量他们的热吻,包括方才那 几个日本辣妹,这会儿正交头接耳看着他们指指点点。 菱菱暗叫丢人,打定主意蜷在玄思怀中,烧灼着脸怎样也不肯抬头,他依旧 落落大方,他抱着她步出泳池,浅笑盈盈,对于众人的目光不以为意。 上岸后,众人目光未歇,菱菱攀着玄思颈项不放,不肯下来,他也由着她, 倾身捉起椅子上的大毛巾覆在她身上继续前行,他不在意让人看见两人亲热,却 在意让人看见她濡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的性感裸露。 菱菱浑浑噩噩由着他抱着前行,她眷恋他的怀抱,在以往,当她伏在他肩头 玩乐、当她缠在他身上嬉闹时,她从没发觉她有多喜欢这些不经意的接触,可是, 一切都该结束了,她不能再骗自己,说这些只是哥儿们似的情愫。 菱菱在房门前挣着落了地,她推开沐玄思,认真着语气道:“玄思,我们不 能再这样下去,我……”她吸口气,“方才我已经在电话里答应了子鑫的求婚, 等我爸妈回来后我们就要举行婚礼,名义上,我已然是子鑫的人了,你不能再碰 我。” 沐玄思不语,看着菱菱的眼神有着阒黯的幽光,菱菱从不怕他的,这一刻却 突然冒生惧意。 “别这样,玄思,让我们忘了这几天的脱轨,”菱菱软着声音,淌着泪, “我们是不可能的,回去后就让我们当这一切不曾发生过。” 一滴清泪滚落,菱菱咬咬牙转身准备开门,却在此时听到他幽邈的嗓音, “菱菱,你对我太不公平!你给周子鑫的时间超过七年,给我的却不足七天!” “玄思,别再玩了,你不是真心的,对你而言,我只是你另一个挑战罢了,” 菱菱摇摇头,“放了我吧!你知道我玩不起你的游戏。” “不是游戏,菱菱,对于你,我从来就不是游戏。”沐玄思语气难得显露苦 涩,“三岁是个多大的距离别人不明了,我却深陷其中,我早就喜欢你,却怕骇 着你,因为我清楚,在你心底其实是个多么古板的女人,你本能会抗拒个比你小 的男人来爱你,最后我只能由着你对我用哥儿们的方式对待,因为惟有这样,你 才肯放心与我亲近,这段期间我也曾试着对其他女子动情,包括盼柔,但她们都 不是你,我可以喜欢她们,却无法放入真心。 “好不容易,当完兵,我自信是个可以争取自己心爱女子的男人了,那一夜 在厨房里再次见到你,才知道这几年里我从未真的在心中放下过你。你始终在我 心底,像个幽魂似的,像个妖精似的,我的小狐狸!” 沐玄思摇摇头,“你总问我,和你的吻是不是不算什么?是不是和别的女人 一样?为了安你的心思,我只能顺你的意,事实是,菱菱,不—样,完全不一样 的,惟有在吻你时,我才能感受到那种惊心动魄的震撼,我才有全身火热的情欲, 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永远冷静自持,漠然地置身事外,惟有跟你在一起时,我 全然失控、忘了自己,而你,怎能残忍地认定我只是在游戏?” “我不要听,玄思,别再说了!”菱菱捂紧耳朵轻吼,“我不想听!” “菱菱,你对我不是游戏、不是另一个挑战,”沐玄思拉开她的双手,深情 凝视着她,一字一字情意灼灼,“我爱你!”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别给我制造困扰。”菱菱泣不成声,挣开他的手,控 诉着,“你突然说了这么多事情,我听不懂,也不想懂,我喜欢以前那个哥儿们 似的沐玄思,陪我打篮球斗牛、陪我骑马打仗的那个,而不是眼前这个口口声声 爱我,扔给我一堆压力承受的沐玄思!” 菱菱推开他,逃入房中,在合上门之际,却叫他用手抵住。 “我也不想逼你,菱菱,我原意是希望你能慢慢体会我的用心,继之接受我 的感情,我连工作都故意挑选能靠近你的,”沐玄思凝重语音传人菱菱耳际, “是你的决定逼我提早表白,我不想看着你在我眼前嫁给周子鑫。” 他叹口气,“我不想过着一辈子没有你的日子。” 沐玄思松手,由着她在他眼前砰地一声合上门。 沿着门扉滑下,菱菱止不住哭泣,她能将他的人关在门外,却不能将他的话 赶出心底,他的声音不住的在她心底盘旋。 菱菱,你对我太不公平! 沐玄思的话在她心底控诉。 除了哭,她束手无策!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