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是一间美丽的庭园咖啡屋,不但拥有花木扶疏的美景,还拥有第一流的咖 啡,以及精致的小蛋糕。悠闲的午后,常常可以看到上班族或是情侣们在这里愉 快地喝咖啡、谈天说笑。 靠近鱼池的露天咖啡区坐着两个年轻女孩,绑着俏丽马尾的是孟晓舟,她拥 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圆润粉嫩的娃娃脸,整个人显得十分的青春洋溢。 而她的打扮也非常可爱,一件印上米老鼠图案的亮片卡通T 恤,搭配路边摊 买来的绿色蛋糕裙,脚踩着一双在五分埔买的绑带船底鞋,手上挂着一串色彩缤 纷的水果造型手环,俏皮得像极了韩剧「浪漫满屋」里的乔妹宋慧乔。 另一个身段修长,但气质冷漠的女孩则是余朝露。相较于色彩缤纷的晓舟, 她的style 简单多了,没有多馀的饰品,仅穿著一件低调的白T 恤和湛蓝牛仔裤, 斜背着一个背了多年的棕色大包包。虽然衣着简单,可冷傲的气息却让她在人群 中,显得格外出色。 「皓雪怎么还没来啊?」孟晓舟频频看卡通表。「已经迟到十分钟了,她向 来最准时,很少迟到耶!朝露,要不要打电话给她?」 「急什么?」余朝露淡淡地品尝蓝山咖啡。「皓雪不是说过了,她会先去婚 纱店拿相片,接着再过来咖啡馆。这个时间很容易塞车,反正我们两个也没事, 就等等她吧,别打电话催人了。」 「也对啦,我的确没事。啊,干脆再叫一客蛋糕好了。」她扬起手唤来服务 生。「麻烦你再给我一个柳橙起司,对了,还要再加一客瑞士巧克力。冰淇淋搭 配上蛋糕,喔——这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点完餐后,晓舟笑咪咪地看着朝露。「这里的柳橙起司蛋糕好好吃喔,起司 又香又浓又扎实,搭配柳橙的新鲜口感,真是赞赞赞,好吃到我险些咬掉舌头了 呢!嘻嘻,我只要有好吃的蛋糕,心情就超好,觉得好幸福喔!我决定了,待会 儿一定还要再叫一客草莓焦糖蛋糕!听说这款也是他们家的招牌,口味一级棒, 不吃会后悔呢!」 「你啊,真是我见过最贪吃的女人。」余朝露笑着摇头。「瞧你这副馋相, 呐,我的黑森林蛋糕也让给你吧!」 晓舟立刻欢呼。「真的吗?哇哇,朝露最好了!唔,我对巧克力完全没有抵 抗力耶!你知道吗,听说巧克力还可以治疗忧郁症喔!」 朝露睨她一眼。「相信我,孟大小姐,你绝对不可能会得什么忧郁症的。你 啊,是我看过最乐观的人。毕业到现在都两年了,你却没有一份固定的工作,老 是整天笑嘻嘻地东晃西晃,半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话虽这么说,不过朝露还是 打从心底喜欢晓舟的笑容,而且非常羡慕她拥有宛如阳光般灿烂的笑脸。 「乐观很好啊!」孟晓舟老实不客气地进攻黑森林蛋糕,口齿不清地说道: 「现代人就是不懂得生活,把无聊琐事都看得太严重了,才会压力过大,甚至导 致身心失调。话说回来,我也有在打工啊!唉呀,只要打工的薪水够用就好了, 何必急着找什么正式工作嘛!谁规定人活着就得要拚命工作的?人生应当以享乐 为目的—— 咦?皓雪来了!皓雪,这边!」 晓舟立刻朝入口处挥挥手。 玻璃门被推开,门上的风铃发出一连串悦耳的清脆声响,紧接着,一个高挑 的身影步入咖啡馆。 午后的阳光斜射在兰皓雪烫成波浪卷的美丽长发上,她的发尾挑染成深紫色, 美丽的卷度把她的瓜子脸衬托得更加细致,再搭配上古典而精致的五官,压根儿 教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晚秋的气温偏凉,她穿著一件温暖的软呢小外套,内搭今年最流行的蕾丝小 可爱,小可爱的长度比外套长,在腰际处露出一截米白色的蕾丝,下半身再配上 剪裁合身的窄裙,以及咖啡色的及膝马靴,一身的打扮充满了女人味。另外,她 纤细的手腕上戴了条乔治·杰生的银链,整个人更是流露出一股优雅的气息。 「对不起,我迟到了。」皓雪一坐下便赶紧道歉。「真不好意思,我先绕去 婚纱店拿相片,不晓得这一路上塞车会塞得这么严重。」 「没关系啦,反正我们两个都很闲。」晓舟和朝露异口同声地问道:「拍好 的婚纱照呢?快快,快给我们看啦!」 皓雪嫣然一笑,从大纸袋中拿出婚纱照。「在这里。你们慢慢看,多给我一 些意见。其实拍照的前一晚我紧张到失眠,觉得自己拍得不太好,深怕会有黑眼 圈呢。」 「哇哇——好漂亮喔!」晓舟和朝露挤在一起看相片,每翻开一页就低声惊 呼。「皓雪,你真的好美喔!瞧这组和服造型,好古典、好有韵味喔!纤细的楚 腰,看起来就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还有这张黑白复古婚纱照也很美,完全强 调出你的个人特色,而且皮肤晶莹剔透极了,哪有什么见鬼的黑眼圈啊?这么美 的照片你还不满意,真是太不知足了啦!」 朝露也不断赞叹。「就是啊!皓雪,你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准新娘了。瞧你 和汤智丞站在一起的画面,Oh——真是完美啊!标准的金童玉女,超级赏心悦目 的。」 「真的很棒吗?」听到好友一直称赞,兰皓雪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本婚纱 照是刚出炉的,我在第一时间就拿来给你们两个评鉴喔,连智丞都还没看过呢! 听到你们都说OK,我就放心了。」 皓雪说完话后看了看腕表。「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客。吃过饭后,我要去 家具店挑选一些家饰。晓舟,你有没有空?陪我去好不好?」 晓舟一口答应。「当然好啊,你知道我最闲啦。」 朝露也道:「我今天晚上没兼家教,也可以跟你们一起去。不过,皓雪,怎 么挑家具又是你自己一个人去?智丞呢?又没时间?」 皓雪轻抚着玻璃杯的杯缘,柔声道:「智丞真的很忙,他最近刚升为总医师, 有一大堆事要做,他希望我多体谅他一点。没关系啦,反正挑家具或买东西都只 是一些琐事罢了,况且智丞完全信任我的眼光,所以由我决定就行了。」 朝露还是很疑惑,不禁问道:「皓雪……有些话我问在心底已经好一阵子了, 今天实在是不吐不快。我觉得智丞这一阵子好象很少陪你,老是不见人影,不管 是挑喜饼、试婚纱、订酒席,或是选购家具,林林总总的大小事几乎都是你独自 处理的,你们之间……没问题吧?」 「对厚——」晓舟跟着低呼。「听朝露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智丞哥最近 真的很少出现耶!不管做什么事,都是我们陪伴皓雪的,他老是说在忙、在开会 或是要进开刀房。基本上,我是可以理解当医生的辛苦啦,可是皓雪,你们快要 结婚了耶,这个时候应该是最甜蜜的时刻,他却老是无法陪你,感觉真的很怪异 耶!你们……真的没问题吗?没吵架吧?」 皓雪淡淡一笑。「放心。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心疼我,不过,我跟智丞很好, 没吵架,他只是太忙了。前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吃宵夜,聊了好多事,并决定蜜月 旅行的地点要选在欧洲的蔚蓝海岸,智丞说到时他一定会好好地陪伴我、补偿我。」 「真的吗?没事就好。」晓舟松了口气。「皓雪,倘若汤大哥对你不好或是 欺负你,你一定要说出来喔!哼,要是敢欺负我最最心爱的皓雪,我一定找黑道 人士打断他的双脚,再废了他的烂手!」 说着,身材娇小的晓舟还故意卷起衣袖,摆出一副狰狞的表情,滑稽的模样 让另外两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拜托喔,你别耍宝了,你连『黑道』的大门在哪里都不知道,还耍狠咧!」 朝露笑道,转头看着皓雪问:「再过一个礼拜,你就要步入礼堂,正式成为汤太 太了,现在心情怎么样?会不会很紧张啊?」 晓舟也兴奋地问:「应该是很期待吧?毕竟你们可是经过了多年的爱情长跑, 现在终于开花结果啦!汤大哥长得又高又帅,而且还是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崭 露头角,击败众多敌手,升格为总医师。呵呵——你们两个真是标准的才子佳人。 我想你们日后的新婚生活一定也会过得很浪漫、很令人羡慕的。」 面对好友们热切的眼神,皓雪的反应却有些迟疑。「呃……我不知道该怎么 说耶……我当然很期待婚礼的来临,也希望能成为智丞的妻子,毕竟我一进大学 就认识了身为学长的智丞,他是我的初恋,也是唯一的爱恋,我跟他爱情长跑好 多年了,当然希望能稳定下来。你们也知道,我来自单亲家庭,很小的时候,父 母亲就离异了,所以我一直非常渴望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说到这里,皓雪突然眼眸一黯。「可是……即便婚礼日期已逼近,我却不觉 得兴奋。或许是我跟智丞之间实在太熟悉了吧?有时候,我会忍不住问自己,我 跟智丞之间真的是爱情吗?或者,那只是一种习惯?我只是习惯有他在身边,而 智丞也一样,他并不是真的爱我,只是习惯我的陪伴?」 「你在胡说什么啊?」晓舟忍不住抗议。「拜托!你跟智丞哥那么登对,又 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了,当然是爱情啊!皓雪,你怎么会怀疑这一点呢?啊, 你一定是太紧张了,这叫做『婚前恐惧症』,你想太多了啦!」 朝露也点头。「我也觉得你想太多了,你啊,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别再乱想 这些有的没的来烦自己了,你还是好好地放松心情,准备当个幸福的新娘子吧!」 虽然她对汤智丞最近的表现有点不满,觉得他太少陪伴皓雪了,不过,她深深明 白皓雪对于家庭的渴望,是以也不再多嘴,免得书皓雪担忧。 「是我想太多吗?或许吧。」听到两个手帕交都这么说,皓雪释怀了,笑容 又回到她的脸上,她从纸袋中抽出几本商品型录。 「好,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你们来帮我挑捧花吧。我还拿了一本伴娘礼服 的型录,那家婚纱店提供的伴娘礼服都很漂亮喔!你们先大致挑选一下,明天再 过去试穿礼服。」 「哇!要挑伴娘礼服啊?给我看——」晓舟好雀跃。「我最喜欢穿礼服啦! 皓雪,你最棒了,一定会让我们穿上最美的伴娘服,对不对?因为你是超美的新 娘子,谁都抢不走你的风采的,」 三个女孩抢着看型录,叽叽喳喳地说笑。 教堂 悦耳的乐曲飘扬着,今天是汤智丞与兰皓雪的大喜之日,应邀观礼的亲友几 乎挤爆了教堂,大伙儿都兴高采烈地寒暄着。 新娘休息室内,余朝露和孟晓舟正陪伴着皓雪。 皓雪站在落地镜前,看着镜中有点陌生的自己,她身上穿著一件维多利亚时 期的复古礼服,合身的蕾丝马甲上衣强调出不盈一握的柳腰,裙摆采用花瓣型设 计,而且整件礼服全缝上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在灯光下闪烁着炫目光辉,再搭配 上古典的头纱,整个人更显得无比高雅。 「皓雪,你好漂亮、好漂亮啊——」晓舟拿着手绢,泪涟涟地拉住好友的手。 「呜呜——恭喜你……我好高兴看到你当新娘子,可是我也好不舍喔!从现 在开始,你不只是兰小姐,还是汤太太了。我跟朝露再也不能三更半夜就杀到你 家去开睡衣派对,尽情地跟你聊到天亮。你不再是属于我跟朝露的,你将属于汤 大哥了……」 晓舟越说越激动,眼泪一颗颗直掉。「呜呜——对不起啦,我也不想哭的, 可是一想到你即将变成别人的老婆,我就好舍不得啊!要幸福,一定要幸福喔! 有什么委屈就告诉我跟朝露,汤大哥若敢让你哭的话,我就去扁死他!」 看到晓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皓雪也动容地抱住她。「傻丫头,别 哭了,我当然会很幸福啊!除了智丞,我还拥有你跟朝露,你们就像是我的亲姊 妹般,无时无刻都为我着想。」 「晓舟啊,你像话点儿,别哭了,今天可是皓雪的大喜之日呢,你别把皓雪 惹哭,害她把脸上的妆给弄花了。」朝露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液,故作轻快地塞了 条手帕给晓舟。 「别哭了,乖。」皓雪接过手帕,温柔地为晓舟拭去泪痕,幽幽道:「其实 我真的好高兴你们两人可以陪我出阁。你们知道的,我是独生女,父母亲早就离 异,也各自拥有自己的家庭了,父亲人在阿根廷,虽然知道我要结婚,却不克出 席,幸好母亲从日本赶回来了……」 此言一出,晓舟和朝露却更加心酸。唉,她们都知道皓雪是在故作坚强。从 小就失去家庭温暖的她多么渴望能见到双亲,至少,在她出阁这一天,可以接受 双亲的祝福。叹只叹,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都无法达成。 「铃——」皓雪的手机响了,她一接听,便露出甜美的笑容。「智丞?你不 是在新郎休息室吗?」 晓舟见状,破涕为笑,以右手肘轻撞朝露,低语:「嘻嘻,都要举行婚礼了, 汤大哥还打电话来跟皓雪情话绵绵耶!太好了,我相信他这辈子都会很疼爱皓雪 的。」 『呃、呃……』彼端的汤智丞支支吾吾的,好象有什么难言之隐般。『皓雪, 今天……我是说,我好高兴今天可以跟你结婚,我也请了很多好朋友来当婚礼招 待,尽量让今天的婚礼可以进行得很完美。不过……呃……皓雪,我、我……』 汤智丞一直「我、我……」了老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智丞?你怎么了?」皓雪温柔地微笑。「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放轻松一点 嘛,今天可是我们最期待的日子呢!」脸上维持着笑容,可她的内心却隐隐感到 不安。昨天晚上,她打智丞的手机找他,却打了一整个晚上都打不通。他为何没 接手机呢?是提早入睡吗?还是…… 『我……』汤智丞吞吞吐吐的。『皓雪,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从 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我很在意你的感受……』 「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你对我很好。」皓雪更觉得不对劲。智丞怎么了? 他似乎有话要说,可是,不管有什么重要的事,都可以等到婚礼举行完后再告诉 她啊! 「当当当——当当当——」教堂的钟声响了,司仪也播放出悦耳轻快的结婚 进行曲。 皓雪听到电话那端有人对汤智丞道:『智丞,快出来啊!吉时已到,新郎倌 该就定位喽!』 『喔,好。」智丞回应一 声后,匆促地对她说道:『皓雪,那我先挂电话 了。』说完,他连忙收线。 「好。」皓雪跟着切线,美眸却泛起重重疑虑。智丞到底怎么了?他好象有 口难言、非常苦恼似的,可今天是他们的大喜之日啊!他为何会这样呢? 婚礼招待敲门进来,笑嘻嘻地道:「新娘子也该准备出场喽!」 「好。」晓舟紧张了起来。「皓雪,来,我再帮你检查一次妆容。嗯,完全 没脱妆,不过唇蜜可以再补搽一层,来,我帮你……」 「当当当当当——」 两位伴娘已先出场,当皓雪独自走上红毯时,所有的来宾纷纷起身,以最热 烈的掌声欢迎新娘子,赞美声也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好漂亮啊!我以前就看过智丞的女朋友,早就知道她是个大美人,不过啊, 披上婚纱的皓雪还真是美如天仙呢!智丞真是好福气,可以娶到这么个如花美眷, 人生真是了无遗憾了。」 「就是说啊!听说新娘子不但人长得漂亮,工作能力也很强,是一名室内设 计师呢!哇,前途无量的医生配上室内设计师,真是天作之合啊!」 还有女生感伤地道:「唉,看到这么美的一幕,连我都好想结婚了,好希望 也能走上红毯,接受众人的祝福,不过……我的真命天子到底躲在哪里啊?」 面纱下的皓雪带着微笑,一步步走上红毯,她看到西装笔挺的智丞已经站在 圣坛前等待她,也看到许多朋友和老同学对她露出笑容,当然,她也看到多年不 见的母亲,母亲好象在拭泪。 皓雪感激地看着母亲,虽然父亲的缺席让她很遗憾,但,能在出阁前见到母 亲,她已经很知足了。 汤智丞挽着兰皓雪的手,一对新人站立在圣坛前面。 牧师庄严地开口问:「汤智丞先生,请问你愿意娶兰皓雪小姐为妻,发誓永 远对她忠贞,不论贫富贵贱,都不离不弃——」 「等一下!」 牧师的话还没问完,礼堂大门却突然被人「砰」的一声用力推开,众人纷纷 转过头,就见一个年轻男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男人边跑边吼:「停止婚礼!皓雪,你不能嫁给他!你爱的明明是我,我绝 对不准你嫁给别人,你是我的!」 他的话就像是在教堂里扔下一个炸弹般,炸得来宾们头晕眼花,议论纷纷。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跑来捣乱呢?他是谁啊?」 另一人答道:「唉哟,恐怕是新娘子的旧情人吧!因为被抛弃了心有不甘, 所以跑来闹场。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新娘子长得一副温婉端庄的模样,没想 到居然闹出这种事来!」 一名老妇人撇撇嘴。「哼,所以我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随便了,亏这个兰 皓雪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却不知自爱,竟然到处乱劈腿,造孽喔!」 男人不理会众人的闲言闲语,直接冲到皓雪面前吼着:「跟我走!你不是说 过你跟汤智丞只是玩玩的,你压根儿不爱他,只是想多捞点他的钱,你只爱我一 个人吗?你都跟我有夫妻之实,而且还跟我回老家拜见过我父母了,怎么可以嫁 给别人呢?不,我不接受!」 「哇哇——」众人更加震惊。「他说什么啊?夫妻之实?啧啧,这里是教堂 耶,他还真敢说呢!不过这个新娘子还真不检点,竟跟别的男人有染,真是丢脸 喔!唉,智丞真惨,居然遇到来捞钱的坏女人。」 「就是说啊!她还跟这男人回去拜见过家长啊?好可怕喔,这个兰皓雪真差 劲,居然把两个男人玩弄于手掌心,私生活真是乱七八糟!」 陌生男人吼得义愤填膺,圣坛前的皓雪却完全呆住了。打从这男人冲进来的 第一秒,她就不知道他是谁?他要做什么?但,他所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彷佛 是一颗颗的炸弹般,把她炸得脑门开花、面目全非。 她的脸色急遽发白。这男人怎么可以这样羞辱她?居然说她跟他已经有了夫 妻之实,还说她只是在玩弄智丞!不!不是的! 她很想开口反驳这个男人,但因为事出突然,她在惊愕过度之馀,竟发不出 半点声音,只能全身发抖地看着智丞,无言地呐喊着——智丞!救我、救我!请 你不要相信他!你会信任我的,对不对? 汤智丞脸色铁青,双眼看着皓雪,又看向一直嘶吼的男人。 晓舟和朝露也很错愕,她们作梦也想不到竟会发生这么荒谬的事。 朝露首先反应过来,冲过去抓住那个男人,怒斥着:「先生,请你不要胡说 八道!你到底是谁?皓雪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何要来这边胡言乱语?」 「你不要抓我,让我说完!」男人愤怒地反抗。「皓雪,跟我走,你是爱我 的啊!你说过,没有我,你就无法入眠,我们几乎夜夜春宵,昨天晚上你还在我 的怀里呻吟,发誓会永远爱我的,可你今天居然要嫁给别的男人?不——」他咆 哮着。 「兰皓雪,你爱的是我,跟我走!」 「哇、哇、哇——」宾客的议论声浪越来越大。「My GOd !他在说什么啊? 兰皓雪都要嫁给汤智丞了,昨天晚上居然还跟这个男人一起睡,而且还跟他夜夜 春宵?喔——这真是太劲爆、太霹雳了!」 见状,智丞的父亲发飙了。「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个兰皓雪的私生活如此淫 乱,怎么对得起我儿子?」 皓雪听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这男人究竟是谁,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 在掌掴她的脸般,她被打得莫名其妙、眼冒金星。心好慌、好乱,她觉得眼前似 乎开始发黑了。 智丞的母亲也跳出来开骂。「居然敢欺骗我儿子!婚礼停止!别结了!智丞 啊,我们汤家可是地方上的望族,家大业大的,你也是一个前途无量的总医生, 不知有多少女人抢着要嫁给你,没必要娶这种乱七八糟的女人!还没结婚就搞出 这么多飞机,给你戴绿帽,真是不要脸的贱女人!」 眼前的景物好象开始模糊了—连桌椅都在旋转。皓雪的身体开始摇晃,她无 言地伸出手想紧抓住智丞,可智丞却狠狠地挥开她的手。 「兰皓雪!我今天总算看清你了!这个婚我不结了,取消!」他暴吼着。 他转过身,在宾客的惊呼中离开教堂,头也不回地离开皓雪。 「啊?新郎倌居然气跑了,这可怎么办啊?那婚礼还要不要进行啊?」 有人讥诮地回答:「都闹出这么大的笑话了,新郎倌不走成吗?说起来他也 更倒霉哟,一个好好的男人,居然遇到这么寡廉鲜耻的坏女人!」 「就是说啊!不过啊,幸好是在婚前发现,他们还没交换誓言,也没交换戒 指,更没前去办理结婚登记,所以婚姻不算成立。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呵 呵——」 三姑六婆酸溜溜地道:「所以我说嘛,娶妻要娶德,像这种自以为长得漂亮 的女人啊,呵呵,真是教人不敢领教呐!搞不好她同时劈三个、四个、甚至五个 男人呢!新郎倌也别太难过了,我来帮他介绍女朋友好啦。像我家三个女儿都很 优秀,最适合当医生夫人了,嘻嘻……」 冷嘲热讽的言论不断传入皓雪耳中,她想张嘴反驳,想为自己申冤,但她的 眼前却一直发黑、发黑,终于,无边无际的黑幕笼罩住她…… 「皓雪!你怎么了?」朝露和晓舟立刻冲上前,紧紧抱住皓雪往下坠的身躯。 「皓雪——」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