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蓝家的客厅里,传出一阵幽幽的叹息。 “蓝舫恩,妳不要像鬼一样好不好?”坐在电视机前打电动的弟弟忽然背脊 一凉,忍不住抱怨道。 大概是因为从来没听过舫恩叹气吧,所以乱不习惯的。 “妹妹,妳是不是生病啦?”妈妈关心的问。 “没错,她平均每三分钟叹一口气,妈,这是忧郁症啦!”弟弟说话的口气 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哎哟,怎么办哦,妹妹得了忧郁症哟……” “唉!”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回到家可以比较清静一点,没想 到却更心烦。 弟弟回过头,给妈妈使了一个眼色,好像在说:看吧,我没说错吧? “我先回房间睡觉了。”舫恩懒洋洋的走回房间。 当头靠在枕头上的那一刻,一阵莫名的失落却偷偷袭上心头,她躺在床上, 望着天花板上的电灯发呆。 脑海里又浮现行书与郁莉并肩走向黑色加长型轿车的模样,就像电影里的情 节一般,他俩身后散发的是万道光芒,而她,却被打入最黑暗的深渊。 天啊!不能再想了。舫恩拉起被单盖住自己的头,拒绝让这种幻觉继续再残 害自己。 “叮咚──”电铃忽然响了起来。“叮咚──叮咚──” “姊!有人按电铃。”弟弟的叫喊声从客厅传来。 这也太夸张了吧!人就坐在客厅里,居然还要叫已经进房睡觉的她去开门? “妈,妳去开门啦!”舫恩全身无力,完全不想离开床铺。 “妈在洗澡,我在打电动,妳去开门啦!”弟弟再度隔空喊话。 “叮咚──叮咚──”电铃声愈来愈急促。 唉!她又叹了一口气,只好不情愿的下床,闭着眼睛走出房门。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该不会是姊姊忘了带钥匙吧……”舫恩喃喃自语地走 向门口,同时把眼睛凑向门上的猫眼,看看到底是谁在门外按铃。 那圆圆的小孔里,竟出现了她意想不到的人影,舫恩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 ─ “幻觉!一定是幻觉……”她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这是失恋症候群的症状 之一,她一定是把别人错看成他了,易行书怎么可能出现在她家门口? 舫恩相信打开门之后,她就会发现站在门口的人其实是姊姊。于是她先深呼 吸三口气,再打开门。 但当她真正看到眼前的人时,呼吸瞬间停止了,视线也模糊了,眼睛覆上一 层薄雾…… 这一定是幻觉,弟弟说的对,她一定是得忧郁症了。 “舫恩。” 幻影居然还会开口说话?而且听起来是那么的真实,看来,她的病症一定很 严重。 但这幻影居然向前一把抱住了她,紧紧地、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 这怀抱好温暖啊!当她终于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时,才仿佛刚从梦中醒来。 “真的是你?”她还无法置信。 “是我,当然是我。”行书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舫恩,我有话要对妳说。” 她突然觉得心头一阵抽搐,他这么晚跑来她家门口,究竟是为了说什么呢? “其实,我曾经见过天使。”他的眼神里仿佛有颗星星,漾着无限柔情。 “天使?”他怎么会在这样的夜里,突然提到了天使? “是的,我见过一位天使,她有着甜蜜的笑容,纯洁的气质,动人的脸庞及 一颗温柔善良的心,但是,当她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却不相信……”他轻扶着舫 恩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 “真的吗?你真的看过天使?”舫恩根本听不出他口中说的天使就是她。 “是的,我不但看过她,还吃过她做的松饼,而且,她现在就站在我的眼前。” 他实在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站在他面前的……不就是她了吗?她忽然觉得鼻子涌上一股酸意,涌泉般的 泪水就这么从眼中夺眶而出。 “你骗人!骗我说有天使──”她噙着泪水,轻捶他结实的胸膛。 行书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傻瓜,妳就是我的天使啊!” 她还是哭着,只会哭也只能哭,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妳知道吗?我一直在寻找一样东西,一个曾经认为已经不存在的东西,直 到遇见妳,才发现妳就是拥有那样东西的人。”他拥着她,亲吻她芳香的秀发。 “那是什么东西?”舫恩不解,她一无所有啊,怎么会有他找了很久的东西 呢? “就是这个。”他指着她的心窝。“一颗美丽的心。” 行书深情地凝视着她,深邃眼眸里蕴藏着浓郁的情感,透过目光的交流,如 实传递给她。 “行书──”她把头埋进他胸前。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害她羞涩得不知如何 面对。 扑通!扑通!靠在行书的胸前,才听见他猛烈的心跳。 “你的心跳得好快,好像刚跑完马拉松一样。”她抬起脸,被泪水冲洗过的 双眼,显得更为清澈动人。 月光下,她纯洁无邪的眼神,比任何性感美艳的脸孔更令他心动。 “因为我想吻妳──”他捧着她的小脸,深情地吻上她的双唇。 一阵温柔的接触,令她全身每一个细胞充满了紧张与甜蜜的激素,身体不住 地战栗着。短短一个晚上,她深深陷入失恋的地狱,而现在,他的吻却又带她来 到天堂。 她爱他,而且从来没有如此确定自己的心意。从来她就是个失去什么都无所 谓的人,不喜欢争也不习惯强求,但她现在紧偎在行书的怀里,却很强烈的知道, 她不想失去他。 舫恩踮起脚跟,抬起双手紧紧勾着他的颈项,轻启樱唇,用最热情的方式回 应他的吻。她的举动点燃了行书对她压抑许久的渴望。 环在她腰上的手,更用力地将她抱紧,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距离,他热烈 地抚摸着她纤细的腰、臀…… “妳准备一直让我站在这里吗?”他低沈沙哑的声音令人心醉。 舫恩低下羞红的脸,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站着吻脚很痠. ”行书仍旧满眼情迷地看着她,眼神漾着迷人的笑意。 她忍不住羞怯地笑着,转过身小心地打开门缝──太好了,妈妈进房睡觉了, 弟弟在浴室里洗澡。 “嘘──”她伸出食指摆在唇间,对他做出噤声的动作,然后拉着行书的手。 悄悄走进客厅,快步跑进她的房间。 一关上门,舫恩双腿一软坐在床边,大大地喘了一口气,不断拍着胸脯。 “呼!好紧张。太、太刺激了,心脏受不了……”刚才那种惊险万分的场面,实 在是太刺激了。 没想到身旁的他却一个反身,将她牢牢箝制在床的中央。 “啊──”她失声叫了出来。 “嘘──”他抵着她的唇,转头看了看门口,低声说着:“小声点,别吵到 妳家人了。” 舫恩娇笑着,当行书回过头时,她一双深情款款、眼波流转的眸子似乎早已 等着他。 行书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亲吻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尖……当四片炽热的 唇瓣一接触,就再也不愿分开。 他解开她身上丝薄的睡衣,轻抚着柔嫩如婴儿般的肌肤。 “我爱妳,舫恩。”他深情地诉说,声音中夹带着浓重的喘息。 舫恩紧抱着他,虽然感到羞怯,但这句话无论如何她也要说出口。“行书, 我也……” “叩叩──”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姊,借我吹风机啦!”是刚洗完澡的弟弟。 “糟了,是我弟。”舫恩立刻跳了起来。“怎么办?” 她慌乱地查看四周,窄小的房间内完全没有可供躲藏的地方。 “姊,快开门啦!我会感冒啦!”弟弟在门外大喊着。 “好啦,等一下啦!”舫恩紧张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先从后阳台出去吧。”行书指着她身后的落地窗。 “哦,对了,我都忘了还有阳台。可是,这里是二楼耶!” “没关系,我腿很长。”行书拎起西装,走出阳台,看看高度应该没问题。 “可是……”舫恩又担心又舍不得。 “放心吧,我明天再来找妳,好不好?”行书爱怜地轻抚她的脸庞。 正当他要走出阳台时,舫恩忽然拉住他的手。 “告诉我,这是不是梦?我会不会明天再也看不见你了?” “傻瓜。”他微笑着说。“这是最真、最美的梦,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对妳 的心都不会改变。” 行书跨过栏杆,轻轻纵身一跳,轻松地降落在地面上。柔和的月光下,他对 她挥挥手,微笑地用嘴型说着“晚安”。 舫恩站在阳台边,早已将急促的敲门声与弟弟的叫喊声抛到九霄云外,此刻 在她心中,只看得到那令她永难忘怀的笑容。 走在深夜的街道上,一阵凉风吹来,行书穿上黑色的西装外套,踩着轻快的 步伐,一路跑回甜心屋。今晚,他体会到这些年来最愉快的一种经验。 长久以来,他在尔虞我诈的社会中挣出自己的一番天地,但是他不相信任何 人,也不愿意付出任何感情──直到遇见舫恩,他才再次体验到敞开心扉、真诚 相对的美好感觉。 而他的心情也从不曾像此刻一样,感觉到全然的缓和与放松。 就在接近甜心屋的那个路口,他飞快地穿越马路,心中满满是舫恩的笑容, 却没有注意到右边那辆急速行驶的跑车── 当强烈的远光灯投射在他身上时,他转过身,停下脚步……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烈撞击着他,脑海中的形象逐渐模糊,路人的惊叫声也渐 渐地消失,直到他再也看不到,听不到…… 刚刚拉下铁门的采茵,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车声,紧接而来的是巨大撞击声。 “天啊!是车祸吗?”她转身看到易行书的银色宾士还停在门口,忽然有种 不祥的预感。 她立刻往街口奔去,眼前的景象令她忍不住失声大叫,穿着黑色西装的行书, 竟毫无血色地卧倒在路的中央…… 紧急手术已经进行了将近四个小时,医院急诊室里的护士忙进忙出,不断地 送血袋进手术房,采茵站在门口着急的踱步,而呆滞坐在一旁的舫恩,却是不发 一语,面容惨白得可怕。 一接到姊姊的电话后,她穿着睡衣就冲到医院来,始终没说一句话,眼中的 泪水也从未停止过…… “怎么办?他是不是失了很多血,不然为什么护士一直送血袋进去呢?”采 茵紧张地自言自语着,但看到舫恩痛苦的表情,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会让她 更痛苦。 她心疼地看着舫恩,看着她紧紧握着拳头,微微地颤抖。采茵知道,她在忍 耐,她要忍着心痛和紧张,为行书祈祷── 手术灯熄灭,门“喀”一声被打开,满身是汗的医师走了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了?”采茵向前询问。 舫恩手扶着墙壁,勉强让自己站稳,静静等待医生的回答。 “总算救回一条命……” 她只听到这句话,双腿便无力的跪了下来,耳朵轰隆隆地,再也听不见医生 说的话。“太好了……” “舫恩,妳听到没有,他没事,他没事了。”连采茵都喜极而泣。 “他暂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由于他的脑部受到很严重的撞击,目前还 是呈现昏迷状态,醒了之后,也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 “后遗症?”采茵惊讶地叫着,这实在是个令人感到不安的名词。 “妳们先别紧张,这还要持续观察才能确定。现在他能够尽快清醒过来才是 最重要的事。”医生解释道。 “医生,我可以进去看他吗?”舫恩几近白色的双唇,颤抖地恳求着。 “妳们……是他的家属吗?”医生问道。 “不……不是,我是他的……” “哦,她是他的女朋友。”采茵抢先替她回答,不这么说,医生怎么可能让 她进去看他呢? “这样啊……那好吧,可是妳们得有人去帮他办理住院手续。”医生看这女 孩非常关心病人的样子,想必他们是非常亲密的恋人吧! “好,我去办手续。舫恩,妳先去看他吧!”采茵拍拍她的肩膀,便随着医 生向柜枱走去。 虽然采茵对易行书的印象并不好,但发生这样的事,她也觉得很不好受。那 么更别说最喜爱他的舫恩,此时会有多么痛苦了。 舫恩缓缓走进恢复室,看见病床上的他,头上绑着绷带,脸色是如此苍白, 嘴角的伤口混着药水和血迹…… 天啊!他究竟是怎么了? 她掩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全身却都颤抖着。她好心痛,可是她知道, 躺在病床上的他一定更痛、更痛…… 要不是医生叮嘱着不要惊动他,她真想牢牢把他抱进怀里,抚平他每一处伤 口。他到底是怎么了?究竟是什么事让他急成这样?连过马路都没注意到车子呢? 他伤成这样一定很疼吧!但为什么他的表情却是那么的宁静、祥和呢? “行书……对不起,对不起……”她站在床边,轻声的向他说抱歉。 她知道,他都是为了去见她,才会发生意外的。她多么希望,痛的人是她、 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是她,她真的好想代替他受这一切的苦啊! “舫恩。”采茵在门口轻声唤她,招招手示意她先到病房外。 “什么事?姊,手续办好了吗?”舫恩语带哽咽的问道。 “嗯,办好了。”采茵点点头,却面带难色。“不过,在帮他办手续的时候 才知道,原来他没有家人,也没有任何亲人耶。” “他没有亲人?”舫恩不解地问。 采茵把她拉到一旁,小声地说:“原来他是个孤儿,十几岁的时候父母也是 因为车祸丧生的。所以,现在没有家人会来照顾他。不过,医院已经通知他的事 业合伙人,也就是那个女人。” 舫恩的心又是一阵疼痛,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他呢? “没关系,我会照顾他的。”舫恩的眼神非常坚定。 采茵从没看过舫恩这样的表情,仿佛在短时间之内,她的小妹已经蜕变成一 个成熟勇敢的女人。 “但是……他并不是妳的责任啊。妳知道吗?今天的医药费我们还付得起, 但往后他还要住院、观察、治疗,那是一笔不少的费用。何况,没有人知道他什 么时候会醒,或者……他究竟会不会醒?”虽然采茵也觉得不忍心,但舫恩并不 需要把责任全扛在自己身上啊。 “姊,妳不要再说了。”舫恩打断姊姊的话。“无论如何,我不会放下他不 管的,我会一直守着他,直到他醒来为止。而且,我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转过身凝视着躺在床上的行书,眼里有种义无反顾的决心。 转眼间,易行书已经昏迷了一个礼拜,而舫恩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这一 个礼拜以来,她天天睡在医院,陪在他身边,期待着他一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 就是她。 采茵今天提早关了店,来到医院。 “舫恩,休息一下吧!我帮妳带了一块松饼,先吃点东西好吗?”采茵担心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累倒的。 “我吃不下。”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行书的脸庞。 “妳这样下去怎么行?” 这时巡房的医生刚好走进病房探视易行书的病情,采茵忍不住向医生询问道: “医生,他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呢?” 医生显得有些为难。“一般而言,头部经过剧烈的撞击后,病人常常会陷入 暂时性的昏迷,但时间的长短是无法准确估计的。很抱歉,刚才有位小姐在护理 站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但我真的无法回答。” 医生短暂地检视易行书的情况便走出病房,在门口时忽然回过头对她说: “对了,多跟他说说话,尽力让他感觉到身边的人,对他会比较有帮助。” “谢谢。”舫恩感激的点头。 “不客气,我们的职责是把他救回来,但是真正能帮助他醒过来的,却是他 身边的人。”医生微笑地说完,便走出病房。 舫恩拿起姊姊送来的松饼,她打开纸盒,松饼的香味飘散在病房里。 “行书,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松饼。我要吃了喔,你也要赶快起来,陪我一起 吃松饼好不好?”她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将松饼放入口中。 她必须吃东西,必须健健康康的,这样才能照顾他。 医生走了没多久,病房门口传来一阵高跟鞋声。 采茵回头一看,竟然是金郁莉。“是妳?” “难道我不该来吗?”郁莉冷冷的回答。 “他发生意外已经一个礼拜了,妳现在才出现?”采茵一见到这女人就一把 火。 “那又怎样?反正他不是为我受伤的,我应该负这个责任吗?”郁莉眼里冒 着妒恨的火光,恨恨地看着舫恩。“谁教他不好好跟我在一起,偏偏要来找妳这 个扫把星。” “妳说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们不是朋友吗?”采茵无法忍受她那种偏差无稽 的论调。 “既然他不属于我,我和他就没什么道义可言。”郁莉愈说愈激动。“妳爱 跟我抢是不是?妳抢啊!没想到抢到最后居然抢到一个废人,呵呵~~妳活该!” 舫恩始终默不吭声,脸上表情也没有任何反应,倒是采茵忍不住走向前挥了 她一巴掌。“妳简直是魔鬼。” 郁莉偏着头,摸着自己发红的脸颊,她不但没有还手,反而笑了出来。 “我有说错吗?不,一点也没错,医生说就算他醒了,大脑也会失去部分功 能,他再也不是一个杰出的电脑工程师,甚至可能连电脑怎么开机都忘了,这样 妳们满意了吗?”她几近歇斯底里地喊着。“妳不是爱他吗?他现在已经一无所 有,妳还会爱他吗?搞不好他醒来以后连妳是谁都不记得了。哈!妳抢赢了,抢 到一个一无所有的废人,我应该恭喜妳还是可怜妳呢?” 郁莉将心中的嫉妒、恨意毫不保留地发泄出来。她当然恨,这么多年来,她 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易行书的身上,而舫恩的出现彻底毁了她的美梦。 “妳不要诅咒他,他一定会康复的。”采茵对着她怒吼。她并非对易行书的 病情抱持着多乐观的态度,而是实在看不惯金郁莉现实、自私又残忍的面目。 “妳放心,就算他醒来,也会发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妳们等着看,我得不 到的东西,我一定会毁了他。” “这里是医院,请妳们安静一点。”护士小姐听到病房里的嘈杂声,走进病 房制止道。 “护士小姐,麻烦妳请这位小姐出去,她吵到病人了。”采茵指着郁莉向护 士告状。 “不用妳请,我自己会走。哼!”郁莉甩头走出门口。 “金小姐。”舫恩忽然开口了,她回过头,平静地看着郁莉。“妳说错了, 行书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废人,就算他不会使用电脑、不会设计程式,他在我心目 中仍旧是那么完美,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那是一种郁莉无法了解的眼神,充满着无限的温柔感情,在那一瞬间,她几 乎被舫恩慑服了。 但骄傲的她立刻恢复漠然的脸孔,她冷笑一声。“是吗?我顺便告诉妳,易 行书所有的客户目前已经由我接管,对我而言,他已经是一无所有。” “但对我而言,行书的价值完全不在那里。”舫恩微笑着。 “哼!”郁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转身离开病房。 采茵看着坚强的舫恩,现在的她,拥有世上最美的神情。 “舫恩,妳真的变了。”过去舫恩从来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情,就算被骂也只 会躲在被子里哭泣,而现在却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男人挺身而出。 “就算他连我是谁都不记得,我也不会改变对他的感情。”舫恩轻轻柔柔地, 对着依旧沈睡的行书说。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