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日正当中,白花花的太阳正在台北上空耀武扬威地发光发热,两个女孩被大 太阳逼得跑进便利商店避暑。 “哇!好热!”其中一个女孩穿着白色细肩带背心、牛仔短裤,睬着一双白 色系带凉鞋。她白皙的皮肤泛着日晒过后的红,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着孩 子似的纯真,还有那么一抹古灵精怪。 女孩喘了口气,瞄了瞄店员的名牌——宗宪。 “宪哥!”她扬起嘴角,笑眯眯地拿出随身携带的随行杯。“天气好热喔, 可不可以借我一点冰块?” 那阳光般灿烂可爱的笑容,真是令人难以拒绝。 店员腼腆地点点头,作个手势欢迎她随意取用。 “谢谢喽!”女孩给了个甜蜜的笑容,拿起随行杯先装了点开水,再装点冰 块,这样不用花钱,就能在大热天里享受冰凉消暑的饮品,何况白开水才是最解 渴的东西呢。 她仰起头,咕噜咕噜喝下白开水,微鬈的长发轻松扎在脑后,发际因汗水而 微湿,透明的汗滴沿着白皙的颈子缓缓流下。 不过,一杯清凉的开水喝下,全身立刻清凉了起来。 “吴小书,这就是你说的好喝饮料啊?”女孩的朋友双手环胸,白眼看着她。 “嘿嘿,不用钱的,当然好喝喽!”她歪着脑袋,笑得眯起眼睛。 吴小书,二十二岁,有可能是全校最穷的学生,父母双双失业的她,没有零 用钱不说,大学四年可是靠半工半读才过得去,一毕业更面临严重的经济压力。 扣除必要开销和固定存款,她平均一星期的生活费只有一百元,当然得多利用便 利超商免费提供的服务过日子啊。 “喂,你老是说一百元可以过一个星期,是开玩笑的吧?”阿莲是小书的高 中同学,目前在五分埔卖成衣,经常是小书身上服装的供货来源。 透过阿莲,她已经可以用批发价拿衣服,要是一些稍有瑕疵的商品,更可以 用低抄五折的价钱买到,只要回家稍微修改,一样可以穿得很漂亮。 “当然不是开玩笑的,而且还可以吃得很丰盛呢。”小书看看手表,已经中 午十二点,也该是吃午餐的时候了。“好吧,我就示范一次给你看好了。” 小书拿起一包王子面,走到柜台结帐。 “不会吧!中午就吃这个喔?”阿莲惊呼。“就算要吃泡面,好歹也吃个肉 燥面什么的吧,这连个汤都没有耶——” “放心,怎么会没有汤?我说过很丰盛的。”小书回头对她眨了个眼,然后 走到关东煮的桌子旁,转头对店员说:“宪哥,不好意思喔,给我一个纸碗好不 好?” 小书拿了纸碗,先用便利商店里的热开水把王子面冲开,然后倒掉热水,再 加入香味浓郁的关东煮汤,一碗美味豪华的泡面就OK了。 “你看,这吃起来绝不会比肉燥面差喔,而且汤头鲜美,还有萝卜、鱼板、 黑轮的精华在里面呢,重点是,一碗只要六块钱喔!”小书得意地展现她的省钱 撇步。 “哇!”阿莲张大了嘴惊叹不已。“可是……每天吃这个,总会吃腻吧?” “吃腻?不会啊,要有变化的嘛!” “吃泡面还能有什么变化啊?”阿莲完全不能相信。 “当然要有变化喽,你看——”小书随手拿起台面上免费提供的番茄酱包。 “这个可以加入干的面里,就变成了番茄义大利面,还有芥末、辣酱口味, 只要动动脑,变化可多着呢!” 的确,小书的生活中,多得是这种方便又省钱的小撇步。 例如在傍晚婆婆妈妈们买菜的时段,到超级市场走一趟,只要晃过几个试吃 的摊位,从主食到甜点,肯定可以饱餐一顿。 还有晚上十点左右,面包店打烊关门前,都会特价出清当天的商品,那时就 可以买到超便宜的面包了,再跟老板哈啦一下,有时候免费拿到一星期份的早餐 都不是问题呢! “哇,真佩服你耶,这样也能过生活喔?可是……总不能长久这样下去吧, 泡面吃多了,对身体很不好耶。”阿莲担心地说道。 “我知道啊。”小书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泡面。“放心啦!我已经找到一份 不错的工作了,在大叶集团的总务部当助理,而且明天就要上班了喔!”小书的 笑容颇得意。 “真的?这么厉害?听说大叶集团的员工福利很好耶!” “是啊!真的不错喔……”小书陶醉地眯起眼笑着,开心得不得了。 虽然只是个总务小劝理,工作内容不外乎跑跑腿、送送件,处理一些杂务, 但薪水还算不错,而且,重要的是—— 这公司居然还免费供应员工午餐和下午茶耶! 她可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去应征这份工作的呢! 真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站在镜子前,小书再一次确认自己的穿着。她精致小巧的脸蛋透着青春的光 彩,聪明和慧点全写在那双明亮剔透的眼睛里,不施脂粉就已是清透无瑕。 白色合身T 恤、七分刷白牛仔裤、阿莲赞助的大一号高跟鞋,和老妈衣箱里 的古董包,这已经是她能张罗到最齐备的行头了。 虽说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但她只是个总务小助理,应该不需要打扮得多称头 吧? 她向来勤俭持家,生活克难节俭,枢门可是出了名的,吃饭只求温饱,名牌 服饰完全是拒绝往来户,反正她认为是“人穿衣服”,不是“衣服穿人”,只要 人有气质啊,就算是路边摊的衣服也能穿得很有品味。 何况小书天生一张苹果脸,不用上腮红就是个元气美人,明眸皓齿的她,只 要在唇上抹上一层透明唇蜜,就显得甜蜜可人。可惜她天生是个大近视,那副黑 框眼镜一挂在脸上,漂亮的脸蛋就被遮住了一大半。 “好了,没问题,出发吧!”小书穿上一件粉红色连帽运动外套、斜背着包 包,握紧拳头替自己加油。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虽然只是个临时约聘的小职员,不过能够进到大叶集团 这样的公司已经是太幸运了。坐在座位上环顾四周,想到未来的每一天都有丰盛 午餐可以吃,搞不好还可以打包,小书的心情简直好到要飞上天了! 没办法,她家家境平平,家中却有三个孩子在念书,老爸失业已经一年,身 为长女又刚毕业的她,加油站、速食店的钟点时薪已经不敷使用,只好找个正式 一点的工作,多赚点钱,才有可能实现她出国游学的美梦。 不过,由于晚上还要到英文补习班上课,早上十点一过,她就开始有点精神 不济了…… “课长……我去茶水间倒杯咖啡喔……”小书撑起眼皮,拿着马克杯走出办 公室,决定喝杯咖啡提提神,总不能第一天上班就打瞌睡吧。 虽然昏昏沉沉,但小书一走进茶水间,才站在吧台前,双眼立刻“当!”地 一下,闪闪发闪—— 天啊!现在花生什么事? 红茶、绿茶、乌龙茶,各式茶包应有尽有,还有可可、果汁、鲜奶,再加上 各式进口饼干零食一字排开,连煮咖啡的机器都是义大利进口的专业咖啡机,还 有各种新鲜咖啡豆,这里简直是一家小型星巴克嘛! 这么好康的事情怎么能放过?小书手里握着咖啡杯,弯下身子,睁大眼睛, 仔细看看还有什么好货可以A —— 听说大叶总经理是个出手大方的阔少爷,看来一点都不假!而且应该还是个 毫无成本概念的笨蛋吧,呵呵!小书一边偷笑着,正伸出魔手,准备多拿几片饼 干锵! 旁边的总经理办公室忽然传出物品被砸碎的声音。 “叶亚斯!你太过分了!”一阵尖锐的嘶吼声接着传出,一名穿着红色紧身 套装的女子,气急败坏地踩着高跟鞋走出门外。“你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跟莎曼 珊那女人打情骂俏?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她可是我的死对头耶!” 这位身材曼妙、穿着时髦的女郎妮可是总经理叶亚斯的秘书,同时,也是他 的女朋友。 妮可是个富家女,当初是为了接近叶亚斯才来当他的秘书,果然近水楼台先 得月,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当上总经理的女友,只不过时间一久,她骄纵任 性的本性还是露了出来。 嗯,好吃、好吃……茶水间里的小书嚼着饼干,啜了一口茶。她完全不受门 外的争吵影响,继续研究着柜子里的饮料和饼干,忍不住又拿起一片杏仁薄饼尝 尝。 不过就是总经理和女秘书间的桃色纠纷嘛,连续剧里常常演的,与她眼前的 点心比较起来,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只见妮可站在门口吵闹跺脚,门内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传来。 “叶亚斯!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啊?你再这样不在乎我的话,我们、我们分 手好了!” “好啊。”一道温醇低沉的男人嗓音那么适时地传了过来,声音里没有一丝 火气,甚至听不出一点不耐烦。 哇,这么轻松?小书低头吃着饼干。脑海中忍不住开始想像这男人的表情, 连说分手都能这么平静喔,厉害。 妮可才开始后悔刚才一时冲动说出了分手,而他居然一口就答应?她气得更 说不出话来,想反悔,却怕下不了台。 “我就知道,你早就想分手了,对不对?”妮可气呼呼地质问。 “分手是你提出来的,我只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叶亚斯在办公室里,似 乎一边还忙着其他的事,一边随口应付地说着。 “你……过分!”妮可气得大骂。“你根本是早就想分手,只是等我说出口 而已,对不对?莎曼珊那女人有什么好?你居然为了她跟我分手?” 办公室内的叶亚斯摸摸下巴,居然很认真地思考起来。“嗯……说真的,身 材还不错。” 妮可气得脸色胀红,歇斯底里地大叫:“叶亚斯!我真的要跟你分手——!” “我刚刚已经答应了啊。”声音还有些疑惑和无辜。 “你——”妮可两手拿起身旁的花瓶,猛地往地上一砸,不顾形象地大吼: “你不要后悔!” 叶亚斯走出门口,低下身子,心疼地看着一地花瓶碎片,嘴里发出啧啧的声 音—— “我是很后悔啊……买了这么贵的花瓶……” 这可是法国路易十四的宫廷古董呢,是在一场古董拍卖会上看到的,当时总 务经理还一直劝他别乱花钱呢,没想到现在居然毁于一旦。唉,古董花瓶果然是 不值得投资。 哇!开始砸花瓶了……眼看事态严重,小书为了避免被战火波及,不得已只 好放下手中的饼干,先倒杯开水准备离开,茶包饼干什么的,只好改天有机会再 来A 了。 “好!我告诉你。”眼看这几个月来的努力就要功亏一篑,妮可当然不甘心。 “如果要分手,我现在就辞职,秘书的工作我也不做了!”她威胁道,看他 的姿态会不会放低一点。 叶亚斯是个超级好命的富少爷,个性乐天又有点吊儿郎当,但日常生活智能 却几乎是低能,平常工作、生活上一切都有她帮忙打点,看他少了她日子要怎么 过,一时之间怎么可能找到人递补她的位置? “如拟。”叶亚斯一口答应,这女人最近特爱找麻烦,无理又刁钻,摆在这 里看了心情都会变差。 “你最好考虑清楚一点,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在替你处理,连你家里 的钟点女佣、司机、园丁都是我请来的,没有我,你要怎么生活?”妮可轻轻拨 了拨头发。“更何况,现在你要上哪里找一个像我这么聪明能干的秘书?” 呵呵!这下他总该屈服了吧?找还全地球也找不到像她这样才貌双全的女秘 书啦! 叶亚斯想了一下,看看四周,发现茶水间门边有个鬼鬼祟祟的女人,嘴里还 叼着一片饼干,正偷偷移动步伐准备离开。 “有了。”他的眼光定格在小书的身上。 小书忽然感到背后一阵灼热,她停下脚步,身体像是停格似的,动也不敢动。 “你说什么?”妮可瞠圆了眼睛,目光转到旁边那个穿着像女工似的女人。 “喂,就是你了。”叶亚斯对着小书喊道。 “啊?”小书拿着马克杯,怯怯地回头往他的方向看去。天哪,他不会真的 是在跟自己说话吧? 他身高至少一八五,穿着优雅,轮廓深刻,微鬈的黑褐色头发,奶油色的皮 肤,简直就像杂志里的男模特儿,而此时,他的一双浓眉大眼正注视着她。 “你是哪个部门的?”叶亚斯问道。 “我?”小书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怀疑。 “没错,就是你,你是哪个部门的?”他问。 “我……我是总务部的……”她结巴地说着。该不会第一天上班,她就为了 几片饼干被开除吧? “很好,就是你了,今天开始,调过来当我的秘书。”叶亚斯凝视着她,弯 月般的眼里有着深邃的笑意。 小书愣愣站在那,不知是从来没被这样的美男子注视过,还是从他口中说出 的清息太令人震惊,她只能张着嘴,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呃……不、不会吧……我……我只是来倒杯茶水而已……我什么都不知道 啊……”天啊,她不过是吃了几片饼干,不必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吧。 她不安地挪动着脚上那双大一号的高跟鞋,拜托喔,她连件像样的套装都没 有,当什么总经理秘书啊? “放心,你不用紧张,当我秘书很轻松的,只要每天穿得漂漂亮亮来上班就 可以了。”他的微笑使人很不放心,说的话更令人觉得担心。 “问题是……我没有漂亮衣服啊!”这可是事实,她连一双合脚的高跟鞋都 没有呢。何况,她除了加油站和速食店以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工作经验,怎么 能接受这个职务? “没关系,我会拨一笔治装费给你,二十万够不够?”亚斯一脸轻松地说着, 二十万这个数目从他口中说出来,好像只能吃碗面似的。 锵!小书眼睛一亮,一双大眼冒出了$$的符号。 二十万?有没有搞错啊!他是白痴喔?买什么衣服要二十万啊? 这位总经理果然是没什么成本概念的阔少爷,看起来就是冤大头一个。 “怎么样?可以吗?”他一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把她摇醒。 “可以、可以,没问题。”小书猛点头,二十万耶!有什么不可以呢?呵呵 呵! “天啊!叶亚斯!”妮可大叫。“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已经找到秘书啦,你现在可以放心离开了。”他回过头,一脸惬意地说。 “你、你有没有搞错啊?找一个这样的女人顶替我的位置?”妮可不可思议 的尖叫。 她可是才貌双全的女秘书耶,怎么能找一个这种女工一样的丫头跟她相提并 论啊? 叶亚斯还没开口说话,小书已经站出来捍卫自己的尊严…… “你说话客气一点喔,什么叫这样的女人啊?我好歹也是国贸系毕业的,秘 书这种工作对我来说只是小case啦!” “不错,今天就开始上班吧!”叶亚斯拍拍她的肩膀,欣赏她不甘示弱的脾 气。 “是!总经理!”小书夸张地举手敬礼,故意气气那个傲慢无礼的妮可。想 到那花花的钞票,她的唇边不禁绽开了甜美的笑容。 “哼!没关系,我看你能撑多久!”妮可气得火冒三丈,立刻扭身走出门外。 “叶亚斯,到时候你可别求我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叶亚斯完全无视妮可的存在,倒是对眼前这个穿着打扮 像工友的女孩颇感好奇。 “报告总经理,我叫吴小书——” 小书?很可爱的名字,就像她的人一样…… “请问总经理,那么……我今天的工作是什么呢?”既然担任这么重要的职 务,她总该努力表现一点。 “嗯……”亚斯摸了摸下巴,今天的心情实在不太适合工作。“这样吧,你 今天的工作,就是陪我一起吃晚饭好了。” 小书睁大了眼睛。“陪你吃饭?” 哇!不会吧?还要陪老板吃饭喔,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份工作果 然不单纯。 “喂喂喂……我告诉你喔,我虽然穷,可是很有志气,那种不清不白的事我 是不会做的。”小书义正辞严地告诉他。 她的反应却让亚斯哭笑不得,想跟他吃饭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排队的话可 能要排到2010年了,而她居然严词拒绝? “你想太多了啦,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我只是礼貌地想请我的秘书吃个饭 ……何况,今天心情满差的,也想找个人聊一聊……” 叶亚斯就是这样一个人,天生乐观和平的享乐主义者,不喜欢与人发生争执, 像妮可那样来找碴,就让他的心情好不起来。 哦?原来是失恋心情不好,想找人聊天啊…… 小书灵机一动。“好啊,那没问题,不过……要算加班费喔。” “加班费?”亚斯睁大了眼,这回他可是大开眼界,没想到请人吃饭,还要 付加班费? “那当然,心情不好想找人聊天,也是要付谈话费的嘛!”小书笑得眯起了 眼睛。 那贼忒兮兮的笑容,竟让亚斯觉得可爱。 “好啊,没问题。”他爽快地答应,没想到被她予取予求的感觉,好像也还 挺愉快的。 华丽的水晶灯、白色蕾丝边桌巾、餐桌上还有浪漫的精致烛台…… 哇!从没来过这么高档的餐厅耶! 望着桌上一盘又一盘丰盛精致的美食佳肴,小书像作梦似的不敢相信。 没想到陪老板吃饭,吃的竟然是这么高级的法式大餐,而且还可以领加班费? 真是卯死了、卯死了…… “谢谢你答应陪我来吃饭,其实我今天心情真的不太好……”亚斯其实是想 找个人聊聊天,一吐心中不快。 “没关系、没关系,这个……可以吃了吗?”显然,她的目光完全锁定眼前 盘子里那块鲜嫩猪排。 “可以啊,请用。”叶亚斯也拿起了刀叉,动作是一如往常的优雅,不过今 天食欲实在不怎么样,况且对这些精致美食,他早已味觉疲乏了。 他看了看盘里的食物,放下刀叉,叹了一口气—— “你说,女人怎么这么奇怪?刚认识的时候都是那么可爱又温柔,为什么交 往三个月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乱耍脾气又爱吃醋,无理取闹又不可理喻,怎 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这些迹象在一开始的时候都完全看不出来呢?” “哎哟,这就是女人嘛!”小书连头都没抬起来,埋头猛吃着餐盘里的食物。 “一开始总要假仙一点才骗得到你们嘛,大家都是这样的啦,不用太在意啦!” 这也算安慰喔?未免太实际了一点吧! “你是说,一开始给人的好印象,都是装出来的吗?”他纳闷地看着她,那 么,她自己为什么一点也不伪装呢? “哎呀,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的,想开一点就没事了啦!”小书敷衍地安慰 两句,继续专心享用她的大餐。“嗯,肉质鲜美,鲜嫩多汁,好吃……” 这样的猪排让她连吃两份也没问题啊。 亚斯一边看着她的吃相,一边纳闷思索。“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最真实的 一面来相处呢?这样就不会有后来无法相处的落差了啊……这很像买了一个漂亮 的大苹果,回去切开一看却发现里面都发霉了,这不是很令人沮丧吗?” 苹果?发霉?这样的比喻有点怪怪的吧? “所以说挑水果不能只看外表嘛,像买金针花的时候也是一样,外型愈丑的 反而是上等货喔!” 金针花?这种比喻也很怪吧? “再说,这还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你们男人喜欢女人那样,所以她们 也只好假装一下啊,市场有需要嘛,所以她们只好投其所好喽!这也算符合市场 供需原则嘛。”小书一边说着,一边很快地把餐盘里的食物解决完毕。“咦?你 怎么不吃啊?”小书抬起头,这才发现他餐盘里的食物动都没动。 “没胃口。”本来就已经没食欲了,听了她那些话,简直更吃不下饭了。 “太好了,不介意我帮你解决吧?”说着,小书已经动作迅速地把他的餐盘 移到眼前。“这么美味的食物可不能浪费了。” 亚斯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跟他抢东西吃呢。“没关系,你喜欢就 尽量吃吧。” 这实在是太有趣了,多少女人想陪他吃饭谈心啊?现在他倾诉心事,而这女 人却只顾着餐盘里的猪排? 他往后倚着椅背,双手环胸,饶富兴味地看着她。这真是太有意思了,他从 没看过女生吃东西看起来这么好吃的样子! 吃完了两份美食,小书这才心满意足地捧起热咖啡,不过吃人嘴软嘛,既然 有东西吃,她当然也愿意多安慰他几句—— “哎呀,别愁眉苦脸了啦,漂亮的女人满街都是,像你条件这么好的男人, 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有什么好担心的……”她大刺刺地说着,这时咖啡的热 气往上飘,害她的眼镜起了一层薄雾,只好把黑框眼镜摘下。 “是吗?”亚斯眸中绽着一道幽光,微微勾起唇角。原来,粗框眼镜下,是 一双水亮的明眸,和一张小巧秀丽的脸庞。 才认识一天,她却已经给了他许多惊讶和趣味。 “可是,能让我心动的女人不多耶。”他故意苦恼地望着她。 “那有什么问题!”她随手拿起旁边的杂志,摊开在他面前。“你看,这本 杂志随便一翻,里面不是美女主播就是超级名模,只要你喜欢,一定没问题,你 慢慢看,我先吃甜点了。”小书擦了擦镜片,准备再把眼镜戴上。 “等一下。”亚斯伸手抓住她拿着眼镜的手。 “干么?”她眨着迷蒙的大眼睛。拜托,她近视八百度耶,不戴眼镜怎么吃 东西啊? “你不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戴眼镜太可惜了吗?”亚斯以深邃的黑眸瞅 着她,可惜对方完全看不到他眼中的深意。 “是啊,我眼睛漂亮这我也知道,可是不戴眼镜吃不到东西,那不是更可惜 吗?所以眼镜还我啦!”她抢回眼镜。 叶亚斯好看的薄唇间进出一丝笑容。“怎么不戴隐形眼镜?” 小书睁圆了眼睛。“开什么玩笑?戴隐形眼镜很伤的耶,日抛型的一盒要六 百元,每个月要多花一千多块钱呢,一千块拿来做什么不好?干么要去买隐形眼 镜?” 亚斯一手托着好看的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喜欢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 睛。 “这样好了,隐形眼镜的费用可以报公帐,这样,你愿意摘下这副黑框眼镜 了吗?” 看样子,叶亚斯似乎已经找到和她谈判的诀窍了。 隐形眼镜也可以报公帐?小书眯起了眼睛。“那有什么问题?”下一秒,她 立刻笑咪咪地把眼镜交给了他。 呵呵!怎么有这么笨的老板?看样子,当他的秘书应该还可以捞到不少好处 吧?喔!呵呵呵!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