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周末清晨,小书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已经半个小时了。 半个小时前,叶亚斯的飞机已经起飞,一样是两张机票,只不过陪他同行的, 是前任秘书兼女友——妮可,而不是她。 她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好在意的,是她自己选择不去的,所以妮可主动表示 愿意陪叶亚斯一起赴日开会,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呀 叮! 此时,门铃声响了起来。 她知道,学长来接她了。 小书提起身旁的行李,还有装了水果和三明治的竹篮。 好了!就让她开开心心地和学长一起去约会吧—— 溪边树林里,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架起烤炉,生火、烤肉。 志明为了向小书献殷勤,还特别挽起袖子下海,表现厨艺。 这可是小书第一次享受到出游烤肉不需要动手帮忙的特殊待遇,以前,这都 是千金美眉们的专有福利呢。 她一个人坐在溪流边的小树下,不时拿出手机检查,因为是山区,手机始终 搜寻不到讯号。 “小书,鸡腿烤好了,快趁热吃吧……”志明终于把鸡腿烤好,赶紧送到她 面前,笑嘻嘻地向她邀功。“这是我特别为你烤的,其他人只有鸡翅膀可以吃喔 ……” 学妹一定会很感动吧,以前,她都只有吃鸡翅膀的分呢。 小书愣愣看着鸡腿,确实很感动。以前大伙儿出来玩,她总是负责生火、烤 肉这种粗工,而鸡腿,总是给爱纱那样的大小姐享用的。 现在,她终于也有机会吃鸡腿了! 可是—— 小书看着鸡腿半晌,却显得有些犹豫,她想了很久后,才终于缓缓开口—— “可是……我比较想吃鸡翅膀耶……”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期待已久的鸡腿 就在眼前,她却一点兴趣也没有,反而想念起鸡翅膀的味道。 真的,她不习惯这种特殊待遇,也不习惯学长对她这样殷勤热忱。 她不是不习惯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感觉,只是这样的感觉太不自然,或者… … 她习惯被呵护的对象,不是他。 “呃……”志明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抽搐,脸上滑下三条黑线。 没想到外表看来平易近人的学妹,也不比那些大小姐好伺候。 “没关系、没关系,我再去帮你烤一只鸡翅膀,你等一等,马上就来喔……” 志明陪笑着,拿着鸡腿再度回到烤炉边。 小书看着他的背影,脑中却浮现一个奇怪的念头 会不会,她对志明学长就像那只鸡腿一样?没吃到的时候,对它存有许多的 想像,来到面前时,却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虽然渴望已久,却不一定是最适合自己,也许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一直怀 抱着不切实际的梦想,却因此忽略了真正适合自己的人…… 叶亚斯的脸孔忽然出现在她的小脑袋里,害小书的心跳了一下。 难道她真正喜欢的人是叶亚斯吗?他就像鸡翅膀一样,是她真正想要吃的东 西? 不对不对,怎么能把叶亚斯比喻成鸡翅膀呢?他要是知道一定会气死的。 小书转过身,望着眼前的潺潺溪流,试图平静心情,但叶亚斯的身影却萦绕 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现在应该早已经到日本了吧?他和那个妮可住在同一间房间吗?孤男寡女 到日本出差,会不会擦出什么浪漫的火花呢?何况他们以前原本就是男女朋友啊, 会不会一不小心旧情复燃…… 扑通! 小书抓起地上的石头,用力往溪里一砸,发出好大的水声。 哼!这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嘛!但,为什么她就是无法停止想他呢? “小书!来玩嘛,别一个人坐在那发呆嘛。”朋友们在不远处大声喊着。 “这里有饮料、点心……一起过来吃嘛!” 她今天是所有人的焦点,受到大家的欢迎和热络招待。 谁都知道她是大叶集团总经理的秘书,而且叶亚斯还亲自送她到补习班上课, 可见两人关系一定匪浅,现在大家都想和小书攀亲带故,就连一向盛气凌人的爱 纱,也频频刻意来讨好。 一整天,大家玩得兴高采烈,却只有她一个人魂不守舍。 她低头又看了看收讯仍然不良的手机,无奈地把手机放回包包里。 晚上,小书和爱纱睡在同一间小木屋。 室温二十九度。 “哇,好热啊,冷气是不是坏了,怎么给我们住这种房间啊?”爱纱穿着丝 质睡衣,手里拿着扇子拼命扬风,嘴里不停地抱怨着。 小书看了看冷气的温度,还好啊,比她平常睡觉时的温度还凉一点呢,她平 时就算三十度也舍不得开冷气的。 “没关系啦,冷气才刚开嘛,再过一会儿就会凉了。”小书坐在藤编的凉椅 上,好言安慰道。 爱纱转身来到她身边。“真是不好意思喔,小书,让你住这么烂的旅馆,小 木屋就是这样,中看不中用,我就跟他们说要住饭店,志明却说小木屋气氛比较 好,真是的。” “没关系啦,这里真的已经很好了。”对她来说,住小木屋已经是够奢侈的 事了,她以前跟家人到郊外玩都是睡帐篷的呢。 “小书,你人真好……难怪志明会喜欢你,唉……”爱纱轻轻叹了一口气, 装出一脸幽怨的表情。 “呃?”小书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反应。“爱纱,你……其实……” “没关系……”爱纱俨然是琼瑶剧中的哀怨女主角,摇摇头,伸出手轻抵住 小书的唇。“真的没关系……你是这么完美,志明喜欢你是应该的,我愿意退出 ……” 真的没关系,只要能得到叶亚斯,让给她一百个林志明也没问题。 “不,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小书着急地解释。“爱纱……其实,我现在觉 得你和志明学长才是真正速配的一对,我并没有意思想要介入,我只是把志明学 长当作一个大哥哥……” 爱纱瞪大了眼睛。“不不不,你才千万别这么说,你跟志明才是真正的一对, 我真的没关系……只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小书疑惑地看着她。 “如果……”爱纱的表情忽然娇羞了起来。“如果你能把叶亚斯介绍给我, 那就最好了……” “叶亚斯?”小书睁大了眼睛。 “哎唷!”爱纱娇瞠着扭动身体。“就是他啦……人家仰慕他很久了,如果 能有机会跟他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好?” 小书愣了住,整张脸画满了黑线,原来,她是在打亚斯的主意? 难怪爱纱今天像变了个人似的,收敛起她的大小姐架子,对小书低声下气, 巴结又奉承。 “小书,拜托嘛!”爱纱握着她的手,殷切恳求着。“一定要帮我介绍,好 不好嘛?”爱纱用力摇晃着她的手。 “好、好啦……等他回国后再帮你安排……”小书都快被她摇昏了。 “太好了,你说好的喔……咦?你说什么?他出国了?”爱纱一副怀疑的样 子。“那你是他的秘书,怎么没有跟他一起去呢?” “……”这正是她胸口的痛啊。 “啊,我知道了,因为你想跟志明约会对不对?” “我……”小书正要解释,敲门声已经响起—— 叩!叩! “放心,你看,这不就来了吗?”爱纱指着门外,暧昧地笑了笑。 门被打了开来,果然是志明站在门口。 “小书,晚上外面空气不错,我们去散步好吗?”志明面带微笑,深情款款 地看着她。 “我……我想我还是在屋子里陪爱纱好了……”小书犹豫着,找了一个理由 拒绝。 “哎呀,不用了啦,你放心去散步吧!晚一点回来,或明天早上再回来都没 关系喔!”爱纱推着她往门外走,还不忘小声叮咛。“不过,你可别忘了答应我 的事唷。” 爱纱诡诈地笑了笑,她指的,当然是叶亚斯。 小书被她推出了门口,推到了志明的身边,她的心又往下沉了一格,原来, 对他们来说,爱情就只是这样……爱情不但可以用身价来衡量,更可以用利益来 互相交换? 一路上,小书始终沉默着,不知不觉,她已经离开小木屋一段距离,跟着志 明的脚步来到僻静的树林里。 “小书——”志明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 “啊?”小书一回神,差点撞到了他。“对、对不起……” 志明却顺势伸出手搂住她的腰。 花前月下,光线美、气氛佳,他身体往前贴近,声音近在她耳畔—— “小书。” 小书紧张地不敢抬头,这个陌生的臂膀、陌生的胸膛,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这么害羞,真的好可爱……可爱得让我情不自禁……” 那低沉的嗓音、深幽的眼神,似乎暗示着什么事即将要发生了。 天啊,这样的浪漫情景,她不知道在脑中幻想过多少次了。但此刻,她的心 情却没有一丝期待,反而只想逃离这陌生的怀抱,可她愈是挣扎,志明却将她愈 抱愈紧。 天啊,完全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样…… 为什么?这感觉和亚斯要吻她时完全不同,为什么没有被亚斯拥抱时的温暖 与安全?为什么——她此刻脑海里竟全是亚斯的身影? “别害羞了,你不是暗恋我很久了吗?嗯?” 志明抬起她的下巴,缓缓靠近,小书却双眼紧闭,双手用力一推,把正要展 开攻势的志明,忽然推开好几步的距离—— “对不起!” “怎么回事……有什么不对吗?”志明不了。这里气氛绝佳,他还自诳是浪 漫调情高手,接吻功夫超赞,怎么都还没碰到她的唇,就被临时喊卡? “对不起,我并不喜欢你——”她终于弄清楚了,存在于幻想中的白马王子, 原来不一定是自己最爱的人。 她怎么这么傻?为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假象,忽略了自己真正的心意,甚至拒 绝了那份真诚的心意。 不,她不是真的拒绝,而是害怕接受这个事实。 她没有自信可以得到那么完美的一份爱,她不敢相信自己可以那么幸福。 她害怕承认自己的心意,害怕会陷得太深,害怕会失望,害怕受到伤害,在 一份真正的爱情里,她胆小,她患得患失。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在暗恋我吗?”志明懊恼地间道,难道是他的情报 错误? 小书眨了眨眼睛,眼里一闪一闪,亮起自信的光彩。 “真抱歉,暗恋只是我自己的幻想,但在真实的世界里,我已经找到一个真 正爱我的人。”她扬起唇角,露出幸福的微笑。“他对我的态度,不会因为我的 穿着打扮而改变,不在乎我是灰姑娘还是公主,他喜欢的,是真正的我。” “对不起了,学长。”小书弯下腰,鞠躬致意。“说真的,我觉得还是爱纱 比较适合你喔。” 她眨了眨眼,转身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她终于坦诚面对了自己的感情,现在,她不会再胆小地不敢接受,也不会再 让幸福从身边溜走。 如果快的话,或许过两天,亚斯就会从日本回来了。 第一次,她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 见到他的时候,她一定要亲口告诉他! 星期一,小书怀着热切的心情,来到办公室,却发现公司大门深锁,连门口 的保全人员都不见人影。 怎么会这样?今天真的是星期一没错啊!难道大家都忘了上班吗? 她整个人贴在暗色玻璃窗上,想办法看到里面的情形,却发现办公室里果然 空无一人。 怎么会这样啦? 她苦恼又纳闷。这是怎么回事?本来今天应该是叶亚斯回国的日子才对啊, 为什么整个公司却像唱空城计似的呢? 她绞尽脑汁地想,今天会不会是什么国定假日?而她因为太想见到亚斯所以 忘记了跑来上班? 可是放眼看去,整条马路都是赶着上班的人潮,隔壁的银行也都照常营业, 应该不是放假啊。 小书在大楼门口的石阶上坐下,双手托着下巴,奇怪了,门前车水马龙,却 就是没有一个人是来公司上班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她就这样一个人枯坐在大楼门口,从清晨到黄昏。直到夜幕低垂,附近公司 行号都已经关门,她却还像尊雕像似的,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啊……会不会今天是大叶集团的重要纪念日,所以全公司放假一天呢?因为 她是菜鸟所以不知道?这样的话,人事部经理也太过分了,怎么不先通知她一声 呢? 啊,对了,她这两天都待在山区里,手机收讯不良,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临 时通知不到她吧? 这样,也只好明天再来看看了。于是,小书拎起包包,踏上回家的路。 回到家,不知道为什么,小书发现自己没上班竟然比上班还累?一分钟见不 到叶亚斯,她的心就要多煎熬一分钟啊。 她走到冰箱前,翻出一盒特价冰淇淋,再回到沙发坐下。她用力甩甩头,告 诉自己不要多想,明天很快就到了,明天,她就可以见到亚斯了! 现在,只要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打开电视,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了。 小书一边打开冰淇淋盖子,一边看着新闻报导—— 现在为您播报一则最新消息,国内知名的大叶集团疑似因在日本投资失败, 面临严重财务危机……今天大叶集团总部办公室大门深锁,暂停营业,还有一名 员工坐在门口,一脸愁容,痴痴等着上班…… 小书拿着汤匙的手,停在半空中,嘴巴张成了圆形。 萤幕上那个坐在门口一脸愁容的人……不就是她吗? 大叶集团?日本投资失败?面临财务危机?怎么会这样? 难道说亚斯在日本的谈判失败了吗?可这么大一间公司怎么会说倒就倒呢? 谁叫她平常在公司里只顾着贪小便宜,对公司的经营状况根本不了解,现在 发生这种事,她根本完全无法了解状况。 怎么办?亚斯现在一定很需要有人在身边安慰他、支持他吧?为什么他最需 要她的时候,她却偏偏不在他身边呢? 照理说,要是在以前,她现在最担心的一定是自己领不领得到薪水、有没有 遣散费的问题。但此刻,她的心里却只担心叶亚斯…… 冰淇淋在手中渐渐融化,她怔怔望着电视,镜头愈拉愈近,这则令她无法相 信的新闻,最后在她愁眉苦脸的特写里结束。 人在日本东京,正在饭店房间里,同步从电脑网路收看即时新闻的叶亚斯, 简直是哭笑不得。 他只是因为太气这看不清事实真相的女人,竟然把那个势利学长看得比他还 重要,一时兴起,临时决定在日本多待几天,最后又决定干脆招待全公司员工出 国旅游,让大家好好放个假,一起玩个够,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离谱的报导?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从门口传了进来 “斯!你看到新闻了没有?怎么会这样?这次的谈判会议明明很成功啊!” 妮可着急地赶来通风报信,没想到亚斯已经看到了新闻,还看得那么津津有 味。 “这次的会议明明很成功,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乱写?”妮可气得跺脚。 原本是想利用这次会议建功,好博取叶亚斯的好感,怎么可以让那些记者来 搅局呢? “太过分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去电视台澄清——”妮可走到桌边,准备拿起 电话。 “不必了。”亚斯坐在黑色办公椅上,一脸闲适。 他的声音听来并没有不愉快,双眼盯着电脑,萤幕上的画面停格在小书那张 无辜担忧的脸上。 “什么不必了?那怎么可以——”妮可一向身兼总经理秘书及公关经理,只 要她一通电话,电视台立刻会澄清道歉的。 亚斯转过身,郑重地对她说:“妮可,我们当初说好的,你这回来日本,只 是负责翻译工作,其他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你……”妮可咬着唇,怨怨地看着他。 这一路上,他对她总是相敬如宾,对她的热情示好完全无动于衷,现在连发 生这种事都不让她插手,难道她在叶亚斯心中的地位,真的已经降到了零? 不,她不相信他真的能无动于衷! “亚斯!”妮可向前抱住他,蹲下身子,脸颊贴在他的大腿上。“我怎么能 不操心呢?只要是你的事,我怎么能不关心呢?”她的动作妩媚,声音柔情。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省,对不起,我承认我是太骄纵了一点,可那也是因为 人家好爱你嘛……可是你呢?难道你真的能忘了我吗?”妮可一边说着,一边轻 抚着他的身体。 “亚斯,你不要这么冷淡嘛!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妮可的手,逐渐 往上移动。 孤男寡女,在异国共处一室,应该没有人能抵抗这种诱惑吧? 除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重要的人。 叶亚斯伸出大手,用力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妮可抬起脸,眼中闪着光芒,以 为他终抄抵挡不住她的诱惑—— “很抱歉,那是不可能的。”亚斯却是一脸漠然地移开她的手,尽量保持风 度。“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如果能彼此尊重,大家还可以做朋友,要是你 做不到,那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他虽然温和,却很有原则,过去的事,他不会留恋不舍,因为只想好好把握 珍惜眼前的事物。 亚斯的眼光,移到电脑萤幕上那张可爱的脸庞,脸上冰冷的线条,逐渐变得 柔和。 妮可循着他的眼神,看到了萤幕上的小书,再看看叶亚斯的眼神,不会吧… … “你——不会吧,你不会是爱上那个女人了吧?”妮可简直不敢相信,打败 她的,居然是当初那个工友般的女人? 亚斯神秘地一笑。 “天啊,你不要告诉我,真的是她——”妮可几乎快崩溃,没想到一时大意, 竟然把叶亚斯这个黄金美男,拱手送给了那个工友?“不,亚斯,你一定是因为 和我吵架,太生气、太寂寞了……所以才会误以为自己爱上那个女人,不可能的, 那不是真的爱……” “你错了。”亚斯扶着她的肩膀,眼神无比认真地告诉她。“是真的爱,而 且我从来没有那么认真地喜欢一个女人。”亚斯扶起她,表情平静,眼里的真心, 让妮可不得不相信,他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 她知道,从没对什么事认真过的亚斯,这回是真的认真了。 “真是够了,没想到我一时大意,居然输给那个黄毛丫头——”妮可摇摇头, 这回,她不得不认输了。 “别这样说,我相信,很多事冥冥中都已经安排好了。”亚斯微笑着,不然, 小书怎么会这么巧的闯入他的世界里。 “你确定?你真的不是因为一时新鲜……”妮可不死心地再问道。 “妮可。”亚斯认真地板起脸。“我这个人做事也许有点随兴,但对感情,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她对我很重要,对我的世界而言,她酌确是很新鲜,但 我愿意一辈子拥有这份新鲜。” “唉……”妮可垂着头,知道自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快回房间休息吧,明天有一连串的旅游行程,好好和公司同事们一起去玩 玩吧——”亚斯推着大受打击的妮可走出门。 门关上后,妮可愣愣地站在门口,这才发现他刚才说的话好像有些诡异。 奇怪了,难道他不会和大家同行吗…… 亚斯回到电脑前,双眼继续盯着萤幕上那个傻女人。 这个傻瓜,现在一定很担心吧……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担心死了。 真是活该,谁叫她手机不开,害他找不到人,本来想趁这个机会找她到国外 来培养感情的,不过…… 现在的他,却一心只想立刻飞到她身边。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