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饭店的会议厅内,开完了股东大会,步出会议厅,和几位同是饭店的股东 小聊了一下,一转眼,已是晚上八点钟了。 永司命轻叹了声,原本他以为股东大会会在傍晚之前结束,他订了饭店的房 间,要和茵茵共享一顿烛光晚餐,再度过一个浪漫夜晚…… 事先没告诉她,是想为她制造惊喜,现在……这么晚了,不知道她吃过晚餐 了没?该不会傻愣愣地,想要等他回去再吃吧! 打了几通电话给她,家里电话没人接,手机也关机中,他想,她可能是等他 等到肚子饿了,带玉堂出门去吃饭,忘了把手机带出门去。 正当永司命要回去接他们过来饭店时,饭店的主管急急跑过来,在他的耳边 说了些话—— “谁让她进去的?”永司命的脸上有着不悦的神情。 “永先生,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是饭店的员工……” “好了,没事了,这件事我去处理。” 回过身,永司命搭着饭店的电梯,直上他所订房间楼层。 床上用玫瑰花的花瓣排成的一个大心形的形状,刺伤了思可琦的眼睛。 她恨恨的瞪着那些娇贵的花瓣,直到推门声传来,她立刻瑟缩着身子,蜷缩 到墙边去。 “你进来这里做什么?”关上了房门,永司命脸色铁青的质问她。 “司命……”思可琦抬眼,脸上少了平日的锐气,添了一些恍惚茫然的神情。 “司命,救我——” “先回答我,你进来做什么?”他是发现了她的异样,但有些事,他得弄清 楚。“你怎么知道我订了这个房间?” 连阿瓠都不知道他订房间的事,她不可能打听的到。 思可琦虚弱的靠着墙站起,她轻摇着头。 “我不知道你订房的事,我是来找你的,柜台人员告诉我,你在开会,请我 先进房间来等你……我想是柜台人员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思可琦真不敢相信,她的计划已堪称完美了,还遇到糊涂的柜台人员帮她一 巴。 原本她只是来找他的,但却在柜台人员的推波助澜下,顺利和他进了同一间 房一这下子,这出戏,可愈来愈有看头了! 永司命相信她所说的。之前他来开会,思可琦总 会到饭店来,和他在饭店的餐厅一起吃晚餐,这也莫怪柜台人员会误以为他 准备的烛光晚餐,是要和她一起享用的。 “有什么事,我们出去外面谈。” “好。”思可琦没有异议,垂头走着。 她走前,他走后,门一开,突然她脚一软,往后跌入他的怀中。 “怎么了?” “没什么,大概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饿得头昏。” “那到餐厅去吧!” 在进入餐厅之前,他又打电话给茵茵,她还是没接。 “你怎么了?”永司命皱着眉头,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思可琦。她看起来心事 重重,和平日亮丽自信的她,截然不同。 “我……” “有什么事,你快点说,我……我还有事。” “你要陪茵茵吧?”思可琦苦笑。“我知道你和茵茵的事,我只能说,茵茵 很幸福,她能掳获你的心。” “琦琦……”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的有感而发,并不是想占你的时间。”拿着刀子,切 了一小块牛肉。“我想,你也知道我和银行小开陈家公子交往的事。” 永司命点点头。报章杂志上的报道,很难不去注意。 “你知道吗?他有吸毒的习惯。”思可琦的音量提高了几度。 看到餐厅内其他客人投射而来的目光,永司命从容的提醒她——这是公众场 合,你的音量要降低一些。“ 思可琦降了音量,但难掩激动的神色。 “他吸毒吸上瘾,他老爸不给他钱,只会找我借,说借是好听一些,他根本 ……根本是在勒索我……”,说到此,思可琦哽咽着。 她说的这些是实情,原本她是看上陈家公子家财万贯,哪里知道,那家伙吸 毒,家里控制他的金钱来源,她没从他身上捞到钱,反倒还赔了一些。 原先她是把给陈家公子的钱,当做是一种投资,心想,总有一天,陈家公子 会有权动用到银行的钱,到时,她会毫不客气的把他的钱吸干—— 但她却发现他又在外头交了女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琦琦,你是聪明人,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替你拿主意吧!” “我知道。我是想离开他,可是他……他……”思可琦放下刀叉,掩面痛哭。 “他是个禽兽,他……他居然把我和他在床上做的事,录了下来,他说,如果我 要分手,要给他一千万,否则……否则他就把录影带卖给杂志社——” 这些是真的。但思可琦却要反将陈家公子一军,敢威胁她,她会要他身败名 裂! “你要我怎么做?”永司命双手环胸。再怎么说,思可琦都算是他和金匮的 朋友,这件事,他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司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思可琦抖着双手。“这 些天,我吃也吃不下,想到那卷录影带随时会曝光,我……” “你去报警吧!” “不可以!一报警,大家都知道我和他……”羞愧的垂下头,思可琦一直摇 着头。“你也知道我代言珠宝签了形象约,如果我在这一年内,做出了严重破坏 形象的事,我要赔一千万的违约金。” 永司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没有电话进来。茵茵没听到他的留言吗?她还 没回家吗? 一心只想赶紧回去,永司命抬起头,沉着声道:“找一天你约他出来,我来 和他谈。你可以自己回去吧?” 思可琦点点头。她看得出来他急着想走,她不会笨的缠住他,惹他心烦。 “那好,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嗯,再见!” 看到永司命离去,思可琦握着刀叉,使力的在牛肉上划了一刀,嘴角的笑容 斜扬—— 窝在房间里,茵茵反复思考着思可琦和她说的话。 原来,她真的是介入者,真的是破坏思可琦和司命的第三者? 不,事实上,她也不算破坏他们,因为他们根本没分开——而可悲的是,她 充其量只是如思可琦所说的 “没有名分的小老婆”。 想到日后,她永远只能站在角落,看着他们夫唱妇随,看着他们公开的恩爱, 看着他们的孩子,正大光明的喊他“爸爸”……而她和他的孩子,却永远不能对 他喊一声“爸爸”! “不,这不公平” 茵茵哭着,她不要她的孩子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她要当机立断,她不要成 为这荒谬闹剧中的傀儡。 对,她不嫁给永玉堂,她是有善心照顾他,但并不代表她愿意嫁给他! 终身幸福的事,怎么可以如儿戏?! 屋外有车声,应该是他回来了,她要和他说清楚 下了床,走到房门口,她的脚步顿停。 真的要和他摊牌吗?真的打算永远都不见他了? 茵茵迟疑了。方才的决心,过不了这二道房门、过不了她的心…… 背贴着房门,她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滴落下,撒在她的身、撒 在她的心…… 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锁了门,急急的回到床上去。 半晌后,一阵敲门声传来—— “茵茵,你睡了吗?”房外,永司命压低着声音问。 茵茵窝在棉被里,无声的流着泪。 没听见回答,房外的永司命又问了一遍:“茵茵,你睡了吗?” 不想让他等太久,不想让他听到她在哭,她刻意压低声音,闷着声道:“嗯, 我睡了。” “对不起,因为临时有事,所以回来晚了。你们吃过晚餐了吧?”他关心的 问。 “嗯。” 听到她闷着声,他想,她大概真的是被他吵醒的。 “没事了,你睡吧,晚安,明早见。” 她把门锁着,不让他进去,说真的,他有点担心她是不是生气了? 明天一早,他再向她解释好了。 去看看玉堂后,他又打电话给饭店的主管,取消订房,之后,他到另一间小 客房去睡。 一早,最早起床的是玉堂,他喃喃地念着肚子饿,茵茵把门锁着,尚未起床, 他去摇醒永司命。 “茵茵还没起床吗?”伸手抓来放在床边的手表,精密的仪器显示着九点整。 “都九点了?” 这么晚了,茵茵还没起床吗?皱着眉头,永司命担心茵茵是不是感冒了?昨 晚她很早就睡了,怎么这么晚了还没起床?! 走出客房,永司命先去敲茵茵的房门。 “茵茵,你起床了吗?你是不是感冒了?还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伤心的哭了一夜的茵茵,又累又困,爬不起床来,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她躺在床上,咕哝的说道:“我没事,只是想多睡一会儿。” “你确定你没事?”听到她困声的回音,他安心了些。“那好,你睡吧,早 餐我来发落。” 卷起袖子,他摸摸玉堂的头,进入厨房,准备早餐。 一个荷包蛋、一杯牛奶,永司命正要坐下,和玉堂一起享用营养的早餐时, 他的手机铃声陡地响起。 回到客房内找到手机,接听了之后,他的神情没了做早餐时的轻松。 “茵茵……” 他走到茵茵的房门外,本想敲门,但想了想,他还是别吵到她,让她再多睡 一下好了。 “玉堂,吃饱了吗?哥哥要带你出去。”他一进到厨房,看到餐桌上的早餐, 全被玉堂一个人吃光光。“哇,玉堂,你这么饿啊?连我的分,你都把它吃光, 牛奶也喝的一滴不剩!真是的,有点手足之情好不好?” 吃的饱饱的永玉堂,朝他咧嘴一笑,永司命也回他一笑。 “好了,我们走吧,别吵到茵茵睡觉。” 拉着玉堂,永司命打电话给永氏的一名主管,要他派人来接玉堂,他则要赶 去办他的事。 报纸上的一大篇幅,全都报道着昨晚名模琦琦,和南部第一大财主的永氏企 业总经理永司命在饭店幽会。 茵茵看着报纸上的照片,明显是被偷拍的,司命在饭店房间门口亲昵的搂着 思可琦—— 她以为,她已认命的接受一切了,以为思可琦告诉她真相后,对于这类的事, 她不会再有任何感觉,毕竟昨晚那一击,她已感受到至极残酷,不是吗? 一颗被重重击碎的心,还会有感觉吗? 答案是——会。 看着报纸上他们亲昵的照片、他们一起吃晚餐,思可琦似乎在伤心…… 整篇报道的一角,有着一张思可琦和某银行小开,一起参加派对的亲密照片, 报上大致上写的是,因为银行小开对思可琦并不好,所以思可琦和前男友旧情复 燃。 收起报纸,她不想看,多看多伤心,只有她知道,思可琦为什么会和司命在 饭店,又为什么会在用餐的时候,露出伤心的表情。 茵茵进到厨房,在冰箱里拿出敷眼袋,她不要让司命看到她哭肿的双眼。 静静的躺着,冰凉的敷眼袋凉透她哭肿的双眼,也凉透她的心。 细细思量了一整晚,她清楚思可琦所受的委屈真的不比她少,思可琦都能为 司命忍了下来,她一样也可以呀! 和思可琦比起来,她真的算……算幸福吧! 至少,今天在报纸上被大肆渲染成水性杨花的人,不是她,而是思可琦。 她不能离开司命,如果她离开,那司命对她下的一番苦心,全都白费了;她 不能离开司命,否则思可琦遭受的委屈,换来一场空,怎值得? 她不能离开司命……真的不能……她一离开,玉堂会没有妻子,永爸和永妈 会担心的急白了头发,还有她哥的工作,可能又会没了……哥的工作没了,即将 出生的孩子没有钱买奶粉,她爸妈的头发,可能会和永爸和永妈一起白掉…… 找了许多、许多的理由,她只想用这许多的理由,把她不想离开他的惟一理 由组团团围住。而她不想离开他的惟一理由很简单,只是因为她爱他、深深地爱 着他,她不要离开他……不要…… 他打过电话,说他要回来了。在他回到这里之前,她一定要调整好心情,让 一切都如往常一般。 她的快乐、她的幸福,只限于他和思可琦结婚之前,她要当个快乐又幸福的 小女人,因为这是她一生惟一一次的初恋,她有权利追求属于她的初恋甜蜜,至 少,她要为自己的牺牲,换来一句——值得! 看到了报纸上的报道,永司命急着想向茵茵解释,一进门,看到特地打扮一 番的茵茵,他愣丁下。 “茵茵……你好漂亮,你要出门吗?” 茵茵微笑的点点头。“是啊。”她走过来,挽着他的手。“我想和你一起吃 午餐,而且要去很浪漫又很贵的地方吃,重点是,你必须付钱。” 永司命皱起眉头。“当然没问题。可是,你今天没看报纸吗?” “我看到了。”茵茵噘着嘴瞪他。“昨晚我等你很久,你居然和思可琦去享 用烛光晚餐……” “我有打电话回来,但你没接,而且,我和思可琦 “我没生气啦!”拉了一个笑容,把心酸逼进心底的角落,只让灿烂甜美的 笑容,浮现在脸上。“走吧,我肚子好饿。” 她特地化了妆,因为要掩饰眼下还未消退的浮肿。 “茵茵,你真的没生气?!”他和她一起走出门时,他细细的审视她脸上的 表情,真的看不出她有任何生气的迹象。 “我没生气,你好像很失望。”她瞪了他一眼。“好吧,我有一点点生气, 这样可以吗?” “还算差不多!” 他笑了笑,挽着她上车。 法式的西餐厅,符合茵茵要求的又贵又浪漫。 虽然她真的没生气,但他还是把思可琦的事,向她说了一遍。 “……我帮她处理这件事,你会不会不高兴?”他问。 茵茵摇摇头。“不会。我认为你应该帮她的。”这是她打从心底说出的话。 毕竟,思可琦是为了他,才会和那个银行小开交往——虽然她并不确定他说 那个银行小开威胁思可琦的事,是真是假,但无所谓,只要是思可琦的事,他都 必须去,哪怕只是思可琦想和他独处…… 她现在能够体会到思可琦的心情——盼望能和深爱的男人,多一点相处的时 间。对她而言,她和他相处的机会,会一天天的减少…… “茵茵,你在想什么事?” “呃……我……没有……”她露了个浅浅的笑容,凝眸望着他。 从现在起,她要记住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神情、每一回望着她的深情, 他是她恋情的记忆宝盒里,惟一的最初、也是最终、更是最美…… “司命,你爱我吗?”她的水眸漾着笑容,轻轻柔柔的问他。 “当然爱。”他拉起她的细白玉手,将她的手翻过来,在她的手掌心中亲吻 了一下。 暧昧的触觉,在她的心湖中翻起了波浪。 抽回手,她羞红了脸。 “我不介意你再问我一次。”他低声笑着。 他感觉到她似乎对他的爱,有那么点……很难说的明白,虽然她脸上没有任 何异样,但他觉得她仿佛有一点小小心事一般。 他看着她,笑了笑。或许是她爱情小说写多了,难免会有些多愁善感吧! “为什么笑?”茵茵纳闷的看着他。 “我……”他正要说,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想关机,却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者是思可琦—— “喂——”怕她有什么意外,他最终还是接了。 “你怎么了?” 手机贴在耳边,永司命的两道浓眉,紧紧皱起。 “好,我等一下会过去。” 关了手机,永司命对她露出歉意。“茵茵,我……” “是思可琦吧?”茵茵淡然一笑。“你去吧!没关系,反正我也吃饱了。” 她真的不介意他去找思可琦,只是,她控制不了心头涌出的酸涩。她的双手, 在桌子下,茫然的绞着。 “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 她点点头。“你说。” “请你帮我带玉堂回南部去,他在台北,我办事会分心。”他和她一向离开 座位,搂着她的肩。“你也知道,除了永家人之外,只有你能搞定玉堂,我也信 任你。” 他说完,转身刷卡付账。 看着他的侧脸,她多想告诉他,她想照顾的人不是玉堂,而是他。 但她能吗?能吗? 他转过头来看她时,那些该呐喊出的话,在对上他的黑眸时,却化成了一抹 苦涩的笑容…… 她想,她还缺了一味名叫“承担失去爱情的勇气”的东西。 当永司命赶到思可琦的住处时,客厅内的东西摔得满地,思可琦的脸也青一 块、紫一块的。 “发生什么事了?”永司命的眉头皱起,两手顶在脸上,环视着四周。 “司命……”思可琦显坐在沙发旁的地上,哭声连连。 他走过去拉她站起身。“姓陈的打你?” 他一问,她哭得更伤心。 坐到沙发上,思可琦哭的一抽一抽的。“他……是他……早上他原先说要来 的,可是他一听说是你,便借故不来——” 这点,早在她预料之中,她就料定那家伙没胆来和司命谈判。早上,她之所 以叫司命过来,纯粹只是测试他是不是真的关心她的事,没想到他真的来了,那 就证明,他还是关心她的。 就算她毁了形象,必须赔一千万的违约金,他也一定会拿钱帮她的! 这下子,没有后顾之忧,她可以玩得更尽兴了! “你回去后,我看着报纸,愈想愈不对,所以打电话问他,偷拍的事,是不 是他叫人做的?他没有否认,还说,是他做的又怎样,他就是要破坏我的形象, 让我违约,还要让我无法在时尚界生存……” 她哽泣着。“我生气,骂了他几句,没多久,他就跑来我这里,把客厅弄得 一团乱,还……还动手打我……” “我带你去医院擦药,再请医生开一张验场单。” “不要。我已经自己擦过药了……我……我不要出去。就算我丢了工作,以 后真的不能走秀,我……我也想维持我最后的尊严,我不要让别人看到我的狼狈 样。” 他点点头,不强迫她。 拿出手机,他按了阿瓠的名字,拨出。“阿瓠,马上到台北来。” 确定茵茵和玉堂平安到家后,永司命接到阿瓠的电话,声称人已抓到,等候 他处置。 他叫阿瓠把人带来思可琦的住处。 阿瓠一进门,一个临时菲佣看到一群人进来,吓的躲进客房去。 “老大,琦琦请了菲佣啊?” “是我临时调来的。”永司命看向阿瓠的身后,陈姓小开吓的手脚发软。 “录影带呢?” “我……我已经把录影带交给他了!”陈姓小开指着阿瓠。 “什么他啊他的,要叫瓠哥,懂不懂?”阿瓠欺近他,眼露凶光。 “是、是,瓠哥。”陈姓小开乖乖的喊了声。“我……我可以走了吧?” “急什么?你叫我一声瓠哥,我是没钱送你礼物,但至少,我会请你喝一杯 茶。呃,你习惯喝什么?冻顶乌龙好吗?” “阿瓠——”永司命低沉的声音,打断阿瓠的玩兴。“把录影带拿给琦琦, 让她确定一下。” “是。” 阿瓠要敲琦琦的房门时,方才躲进客房内的菲佣走出门来,有礼貌的对他行 个礼,指着录影带,再指着她自己,又指向房内,示意由她来送进去。 阿瓠点点头,把录影带交给她。 “这是你做的?”永司命把今天的报纸,摊在陈姓小开的面前。 “什么咽,原来是你干的!你好大胆子,连我家老 大你都敢叫人跟踪偷拍!“阿瓠拉着陈姓小开的耳朵,气呼呼地。 “我没有,不是我……”陈姓小开猛摇着手。“真的不是我,永老大,我没 那个胆!” “在我家老大面前,你还敢狡辩!是男人就承 认!“阿瓠的拳头顶在他的鼻子上。”你真的是有偷拍的兴致耶,跟女人在 床上做事你也拍、别人到饭店你也拍……你说,在捷运站内,偷拍女生裙下春光 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我。我……我承认我喜欢边做……做事边拍,但其 他的,我真的没做。” “你还……” 阿瓠的拳头压住他的鼻梁,正想再逼问他,菲儡走过来,点点头,表示录影 带是真的。 “关于你打伤思可琦的事,你要怎么解决?”永司命交叠起双腿,两手横放 在沙发上端,目光如炬的盯着陈姓小开。 “什么啊,你这么可恶,连女人你都打?难怪琦琦一直不敢出来。”阿瓠咬 牙瞪眼。“你他妈的,有种你就打男人,打一个女人做什么!” 陈姓小开两眼茫然。“我……我没有打她……真的没有……” “有就有,干吗这么不带种?” “我警告你,不准再打女人,否则,我绝对不放过你!”永司命严厉的警告 他。 “我没有,真的没有……真的……” “你是猪脑袋啊!我们永氏畜牧场里的猪,都比你聪明几百倍。”阿瓠拍了 一下他的脑袋。“老大这么说,是要你发誓,老大要原谅你了!” “喔,是、是……我……我绝不会打女人的。” “你走吧!”永司命不耐烦的下令。 这种男人,小奸小恶的事,他或许会去做,但是永司命垂眼沉思着。 “老大,放他走,然后呢?” “你先在这里守一晚,我要去茵茵那里。”永司命起身,临走前,回头看了 菲佣一眼。“她才来台湾没多久,别戏弄人家。” “是,遵命”阿瓠也回头看了菲佣一眼。“老大,她真可爱。” 永司命瞪了他一眼,见他收敛了嬉皮笑脸,才转身离去。 在乡下待了两天,茵茵再度回到台北。 这几天,她接到永司命的电话,都推说有事在忙,她渴望见到他,但却也怕 见到他。 烦扰的情绪,让她暂时选择逃避。 “茵茵,你回来了。”萝桦抱了一大袋的东西,向她打招呼。 “萝桦,你买什么东西?”茵茵走过去,帮她拿车上的一袋水果。 “全是一些吃的。我刚完稿,心情不错,想下厨煮东西,刚好岑思也有空, 我们要一起包水饺,你也一起来。”萝桦抱着东西往里边走。“茵茵,帮忙一下, 叫岑思过来。” “喔,好。” 茵茵提着水果,走到隔壁去按门铃。 她呆望着萝桦的背影,心中感慨。明明都是一样在谈恋爱,萝桦看起来就幸 福多了,春风满面的,而她!唉,满腹心酸泪呀! 茵茵站在门外,等岑思出来,两人一起到萝桦家去。 洗好了高丽菜,萝桦手拿着菜刀剁着莱。“茵茵,永司命他这两天都有来耶, 他不知道你回去了吗?” “他知道啊。”茵茵把绞肉放人盘子里,轻应了声。 “茵茵,你是不是有心事?”岑思拿着一张报纸铺在桌上,把包水饺要用的 东西全摆上。 “我……没……没有啊。” 萝桦拿着菜刀走向她。“高茵茵,从实招来,有什么心事快点说!” 方才在门口遇到茵茵时,萝桦就觉得茵茵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所以叫她进 来一起包水饺。 “萝桦——”看到锋芒毕露的菜刀逼在眼前,茵茵退了一步,轻笑着。“我 ……我哪有什么心事?” “你不说,我要猜了!”萝桦把菜刀放下,双手环胸,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茵茵,是不是……你有了?所以你很烦恼?” “茵茵,真的吗?”岑思也觉得萝桦的猜测不无可能。“这算喜事吧,只要 你们结婚,一切就皆大欢喜啰!” “不……不是啦”茵茵急急的摇手。 “是不是永司命不认账?”萝桦把剁碎的高丽菜,放到桌上。“这是你还没 和他说?傻茵茵,这种事一定要让他知道,有了孩子,他也该负责的。” 茵茵坐下来,拿了一张水饺皮。“真的不是你们猜测的那么简单。” “是报纸一那件事吧?”岑思小心翼翼的问。 “可是,昨晚我有遇到永司命,他说那是误会,而且你相信他。”把压水饺 的模型器拿过来,萝桦两眼盯着茵茵看。“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你们之间的事,但 我相信永司命,他在说话时候的眼神,没有一丝虚假。” 茵茵叹了声。“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用你的嘴巴说。”萝桦说。 “茵茵,我们都希望你快乐,也许我们帮不了什么忙,但是,我们可以提供 意见。”岑思柔柔的道。 是啊,她真的需要有人帮她拿主意,虽然她打定主意,要留在司命身边,但 总是心忧忧地…… 萝桦敏锐、岑思细腻,她们应该会对她提出中肯的意见。 听完茵茵把思可琦告诉她的那些事情说了一遍后,岑思感到愕然,萝桦则是 轻蹙着柳眉,轻轻地笑了起来。 “萝桦,你是不是笑我笨,被骗了都不知道?”茵茵早知道萝桦会有这种反 应。没办法呀,她又没萝桦的聪明,对爱情不够敏锐。 “我是真的笑你笨!” “萝桦,别这样。”岑思拉拉萝桦,示意她别再笑茵茵了。 “岑思,你该不会也相信真有这种事吧?” “萝桦,我说的都是真的。”茵茵焦急的声明。“我不是在和你们说笑的! 这是正经事!” “茵茵,你真的当真?”萝桦叹笑着。“这种荒谬的事……” “它是真的”茵茵愁着一张脸。 “我说它是假的!”萝桦寻求决定性的一票。“岑思,你呢?你认为这件事, 是真是假?” “我……我也觉得不太可能耶!”岑思很难下定论。“可是,好像……又不 无可能。” 萝桦把馅放到水饺皮上,再把压水饺的模型器闽起,用力一压,一个完美的 水饺成形。 “请问你们两个,真的是爱情小说作家吗?你们是制造故事的人,不是听别 人在制造故事。”把完美成形的水饺摆放在盘内,萝桦又叹气又摇头。“亲爱的 茵茵小姐,我们来打个赌,好吗?” “打赌?赌什么?”茵茵提不起劲,她现在哪有心情和她打赌。 “我赌这件事是思可琦在骗你的,如果是对的话,你从下个星期到我下一本 稿子写完之前,都要负责我的三餐。” “萝桦,为什么你确定思可琦是在骗茵茵的?”岑思眉头轻拢。“思可琦她 费这么大的工夫……” “岑思,你太善良了,情场如商场,你总该听过吧?我没什么证据,只是直 觉是思可琦在编谎言;还有,就偏偏那么刚好,有报纸登出偷拍事件,如果不是 刻意安排,怎么会这么巧?” 岑思点点头。萝桦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理。 “可是思可琦为什么要自己安排跟拍事件?就算她能打击到茵茵,破坏茵茵 和永司命的感情,跟拍事件对她的形象,其实也是一种伤害吧!” “我不是思可琦,我不懂,只有她知道自己的想法。” “你们说的都是假设的,也许……” “也许是真的?那好,如果思可琦说的那些是真的,那你就离开啊,干吗拿 自己的终身幸福去牺牲?” “可是,我……我不想离开司命。” “什么?大声点,没听见!” “我说,我不要离开司命!” “为什么?他设计让你当他弟弟的老婆,你不生气吗?” 茵茵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觉得……他不应该这样对我。” “对,没错。他是混蛋,你应该生他的气。” “可是,我没生气。” “你不生气,那换我生气了——”萝桦呼出一口长气。“想吃水饺,就要自 己包,别杵着不动!” “对不起,我……我只顾着说话,忘了要包水饺。”茵茵埋头,努力的包起 水饺。 “茵茵,你可以再笨一点。”萝桦和岑思相视一笑。“我和岑思要出去买东 西,十分钟后回来,希望你已经包好了。” 萝桦又对岑思说道:“岑思,我怀疑有人是想等我们把水饺全包好,他再来 吃现成的,我们千万别让他如意,对不?” “没错。”岑思笑着附和。 “岑思、萝桦,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帮忙的,我只是在想事情,我……”茵茵 抬头急忙解释,却看到厨房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司命……你……你怎 么来了?” 原来萝桦说的那个不帮忙包水饺的人,指的是司命不是她。 “我听你爸说你上来台北了,我来找你,没看到你,本来是想过来问萝桦, 门没关,我就自己走进来,就听见你的声音……” “你都听到了?” 永司命面色沉重。“茵茵,很对不起,我必须把实情告诉你……” 当永司命脸色凝重了起来时,岑思和萝桦停下离去的脚步,两人脸上的笑意 退去,萝桦更是惊讶的瞪着他。 “你别和我们说,那思可琦和茵茵说的都是真的!” 永司命两手插在口袋里,脸上的神色更加凝重。 茵茵站在桌旁看着他,眼眶里已起了泪雾。 永司命长长叹了一声,抬起头,看着一脸愤然的萝桦。“请问,你的三餐都 吃些什么?” 听到他这么问,萝桦和岑思愣愣相视,旋即知道他给了答案。 “岑思,你赞不赞成我叫昊天来,把这个想吃水饺又不帮忙的人杀掉?”敢 把她们这三个在言情小说界,号称铁三角的作家,戏耍一番,他真的是不要命了! “那得要先问问茵茵。”岑思朝茵茵一笑。 “茵茵,对不起,从下个星期开始,你就要负责萝桦的三餐了——对不起, 都是我害你的!”永司命走上前,敞开双臂,抱住茵茵。 他低声的在她耳边说道:“傻瓜,亏你还是作家,连这种天方夜谭的事,你 也信!下次有这种精彩的故事,记得要先说给我听。” “司命……”紧紧的抱着他,茵茵泣不成声。 “看来,今天别指望有人包水饺给我们吃了。”萝桦和岑思相视一笑,两人 一同离开,把厨房留给他们。 “什么?没有收到?怎么可能”上了电话,思可琦气腾腾地喊着菲佣的名字。 “SmmY、Smmy……” “Smmy,死哪儿去了?” 她气呼呼的当儿,菲佣从门外走进来。 “Wherehaveyoubeen?”思可琦对着南进门的菲佣大嚷着。 菲佣惊吓的往后退,定住脚步后,挺直腰杆,脸上的惊慌神色不见了,反倒 耸肩一笑。“我去买东西。” “你会说普通话?!”思可琦有些惊吓。 “当然,我是台湾人。” “你不是菲慵佣!” “不是,我只是刚好去东南亚回来,皮肤晒得过度黑了一点。” “那我叫你拿给杂志社的那卷录影带,还有之后我叫你寄的那封信呢?”思 可琦慌张的问。“你拿去哪里了?” “都在老板手上了” “老板?!” “是啊,东西都在永老板那里。还有,我只是回来说一声,永老板叫我可以 不必再留下来了,Byebye!” 像菲佣的台佣走了,思可琦茫然的愣坐在客厅内,她的完美计划全泡汤了! 在茵茵家的阳台上,永司命抱着茵茵,两人一同坐在一张大椅上,永司命从 口袋中掏出一个红丝绒的盒子,盒子平放在掌心中,递到茵茵面前。 “什么东西?”茵茵回过头,纳闷的问他。 “我们来猜拳,赢的人打开它。” “好。” 茵茵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摩拳擦掌一番,出了剪刀,他故意慢她一 步,摊开五根手指。 “我赢了”茵高兴的笑着,抢过他平放在另一只手心上的红丝绒盒,打开一 看—— 一只闪亮的钻戒,瞬间夺走四周所有的光亮,成了当下最耀眼之物。 “司命——”茵茵的脸上,讶异又惊喜。 “我刚才忘了说,输的人要帮赢的人把钻戒戴上。” 他取出钻戒,拉起她纤细的手指,把钻戒套人,继而在她的手指上,轻吻了 一下。 “戴上钻戒,你就是我今生的新娘了!”他又捧着她的脸,在她的红唇上亲 吻着。“我虽然对玉堂好,可不会好到把我的新娘子送给他!” 提及这事,茵茵羞赧的低头。“对不起,是我没弄清楚。” “以后有什么事,记得先问过我,我可不想你一个人偷偷伤心、烦恼。”永 司命再度拉她坐到他腿上。“不过,思可琦真的做得太过分了,居然编出这种恶 毒破坏我们的故事——” “司命,不要责怪她。我想,她一定也是……也是爱你的。” “她不爱我,她爱的是财、是名利。”提到思可琦,永司命脸色沉了下来。 “而且,她显然还不想收手!” 茵茵蹙起柳眉。“还有什么事吗?” “她打算把她和陈姓小开的性爱录影带公开,还冒充你的名义,写了一封嘲 讽她的信,打算借着八卦周刊公开” 茵茵倒抽了口气。“那怎么办?她为什么要公开她和陈姓小开的……的录影 带?那对她的名誉……” “她豁出去了吧,我想。”永司命面色铁青。“她想让人可怜她……还要再 度分裂我们之间的感情。” 她乱编故事的事,他还没找她算账,她就已经又进行下一步了! “茵茵,你别担心,所有的证据都在我手里,我会请律师分析她的罪行,再 出面控告她,连带她冒你的名义一事,控告她伪造文书。” “司命,不要……” “为什么不要?” “她很可怜。”她说。 “她很可恶!”他说。 两人对望了许久,最后,他臣服在她晶亮的柔眸中。 “好吧,依你。我们都是同村人,我也不想弄得太难看。但是,我会让律师 把她的罪行列出,让她知道做错事的下场是什么,也是警告她别再乱来。” 她点点头,同意他的做法。 “司命,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他换上笑容对她。 “不知道。反正有你在,一切的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他笑着,把她拉进怀里。“如果你真的想谢我,那就吻我吧!” 她笑睨了他一眼,满脸绯红,把唇凑上,吻住他漾着笑意的嘴—— ------------ 转自浪漫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