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之前的徐艺君像一道题目,现在的徐艺君则是一个答案。」
不管是在神奇宿舍遇见的徐艺君,还是在洗衣坊遇见的徐艺君,甚至是学校餐
厅里的徐艺君,都是一个让人摸不清的女孩。
但公布了答案的徐艺君,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或是捉摸不清。
「她只是寂寞、脆弱与感性。」我这么给自己答案。
半夜的高速公路似乎特别好开,我们很快到了台北,然后又往阳明山的方向。
路上我没搭上几句话,大部分都是她和阿茂伯的对话。
车子一路曲折拐弯地上了阳明山,还遇上了塞车,她说这一定是要看流星的车
群,我又是一阵讶异。
后来,我们到了一个完全没有路灯的停车场。时间已经接近一点半,停车场停
满了车,而且到处都是人。
「这是最难得的一次。」拉着我的衣服,她一边往停车场后方走,一边对我说。
「什么最难得的一次?」我不解地问着。
她没有回答,拉着我走进一条小径,又是一阵不可思议的感觉,我怀疑她到底
来过这里几次。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借着一点月光,我可以看见我的右边是一片山草原,斜斜
地向右后方铺落,草原上有一些人正躺着看天空。
「待会儿大概两点五分左右,最难得的一次狮子座流星暴就要开始了。」
她选了一个地方坐下来,我站在她的旁边。
「这次的流星雨是一八六六年母体彗星的遗留物,而且已经环绕太阳四次了喔。」
她的声音表情是兴奋的。
「妳为什么对流星这么了解?」
「我只是稍微研究了一下。」她的声音渐渐趋缓。「因为我认识他那一天,是
我这辈子第一次看流星雨,距离今天,正好是三年又过两天。」
「唉……对不起,又让妳想起他了。」
「没关系,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在基隆泊口把我的悲伤寄回马祖去了喔。」
些微的月光照在她脸上,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她的大眼睛却很清澈地闪着
亮光。
「对了,想到米的爸爸是谁了没?」
「没有,我还没想到。」
「要说答案了吗?」
「好吧,你说吧。」
「答案是海。」
「海?为什么是海?」
「因为『海』上『花』,『花』生『米』啊。」
大概过了两秒钟,她开始笑也不像笑,气也不像气地皱着眉,骂了我一声无聊。
然后,一阵惊叫声从离我们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她极为兴奋地指着天空,我
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当我要说可惜的时候,一颗带着蓝色尾巴的流星从天的左边跑到天的右边,我
连尖叫都来不及,一种兴奋难以言喻。
接着,我感觉我的心跳随着流星一颗一颗地出现而失去控制,我想试图镇定我
的情绪,却很难掩饰住心中的兴奋。
然后,一个很深很深的拥抱从我的背后环住我,然后一颗一颗很烫很烫的眼泪
渐渐地把我的衣服湿透。
「对不起……但是我需要哭……」她很用力地哭着,很用力地说着。
我想试图镇定我的情绪,一种莫名的感觉与心疼……难以言喻。
※对不起,但是我需要哭。
那是徐艺君第一次抱我,但却不是最后一次。
虽然我是正人君子,但我还是必须诚实地承认,被拥抱的感觉是很好的,尤其
对象是漂亮可爱的女孩。
那天回到B栋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拿出钥匙,打开门,手机突然响起,因
为声音大,我怕吵醒了阿居跟皓廷,我赶紧接起,是徐艺君打的。
「你到了吗?」
「嗯,刚在开门妳就打来了,吓了我一大跳。」
「对不起,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安全……」
「噢,不用担心,我很安全地到家了。」
「嗯……子学,我想跟你说……」
「说什么?」
「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我想跟你说谢谢,陪了我一整个晚上,虽然这是我这
辈子哭得最惨的生日,却也是感觉最温馨的。」
「喔,不用谢,我才要谢谢妳带我去看流星呢!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比较难以启齿……我不好意思说……」
「不好意思?不用不好意思,有话直说。」
当我说完有话直说四个字时,一个想法很快速地闪过,心脏在那一秒钟突然多
跳了两下。
虽然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嗯……我……」
「呃……如果不好说就别说了,没关系。」
「不是,我只是想说,虽然我们是从阳明山搭公车回家的,但从基隆到阳明山
的出租车钱,你还是要还我。」
我傻愣了两秒钟。
她像是诡计得逞了一样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站在原地傻了几秒,不过还好她没有说出什么奇怪的话,
下一秒钟后我竟然觉得轻松。
我把这件事情说给阿居跟皓廷听,他们的反应非常两极,阿居说我快要恋爱了,
我像个怕鬼的人听鬼故事一样的,摀着耳朵不听,结果他在当天晚上用毛笔写了一
首诗,说可以送给徐艺君当作定情诗:
●●● 我是翩翩美少男,妳是翩翩美少女,
两人都是翩翩美,坠入爱河两欢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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