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纳妃金蝉脱壳美人上吊游魂出窍(4) 景展翼根本没有死,这就是她的计谋,人死账烂,朱棣也奈何不得,景清和柳 如烟也就安全了。就在景家大办丧事的时候,柳如烟早护送着景展翼连夜出了北平, 已经到了通州。这时天已蒙蒙亮了。 一辆桐油香车停在路旁,几个仆人等在那里,景展翼走下车,在向送行的柳如 烟告别,她说:“你回去吧,已经送到通州了,还要送到南京去吗?” 柳如烟心里空落落的,虽说此计能救一时之危,可景展翼这个“死人”何时才 能在人间露面?景展翼回到南京,也不敢回家去住,她已打定主意,就住到方行子 家去,但寄人篱下,一个人住在方府里,柳如烟怎能放心,再说,朱棣也可能派人 去探听虚实。 景展翼让他不用为自己担心,好好当他的官,略施小计,总算逃出了朱棣的魔 掌。这是大好事呀,干吗还愁眉苦脸的。 柳如烟说,朱棣大小车辆地拉着彩礼上门提亲,却遇上搭灵棚办丧事,也够晦 气的了。说景展翼上吊自杀,朱棣未必信。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不信他也没办法,景展翼说,他还能打开棺材看个究竟吗?不管怎么样,柳如 烟和她爹都不会因为这件事受牵连、受委屈了。 柳如烟真恨透了朱棣,恨不能捅他一刀才解恨。 景展翼嘱咐他,他在燕王府也好,能随时知道朱棣的动向,万一他有异举,可 千万不能附逆呀,不管他给你多大的官。 柳如烟说,这还用嘱咐吗? 景展翼登车后说:“你快回去吧。”她撂下了车帘,又掀起来,她的眼里流出 泪来,她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了,也不知什么年月才能再 见。 柳如烟的眼睛也潮了,他又上前拉起她的手,让她保重,安慰她,乌云总会被 大风吹走的,天一定会晴,他答应会常写信,过一阵子再回南京去看她。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呀,景展翼狠狠心,松开手,放下了车帘子,柳如烟听到 了呜咽的啜泣声。香车的车轮滚动起来,柳如烟痴呆呆地目送着香车远去。 景展翼的暴卒,在精神上对朱棣是个不小的打击,费尽周折,冒着得罪发妻的 危险,眼看办成的喜事却变成了丧事,好不晦气! 他把自己锁在屋中,困兽一般走来走去,忽而站在窗前傻笑,忽而把桌上的杯 盏摔个粉碎。 他看见李谦在廊下探头探脑,与一个小太监在窃窃私语,小太监说,王爷怎么 了,又是哭又是笑的,疯了吧? 李谦忙斥责:“莫胡说,你舌头长疔了呀?” 朱棣听了,一怔,“疯了”一词在他耳畔轰鸣,如今他真是焦头烂额了,家事、 国事、天下事,诸事不顺,他穷于应付,几乎无力摆脱困境。小太监一句“疯了”, 犹如在他面前敞开了一扇大门,天也亮了,地也宽了,这不失为渡过难关的计策。 人疯总得有个契机、因由,失去美人景展翼,朱棣也可以疯,虽然这不够体面,但 能瞒过朝廷,便是大功告成。 在他犹豫着的时候,前门外大街的一个疯子最后促使他装疯。 前门外是北平最繁华的一条大街,商号、店铺林立,人车来往,市声震耳。 朱棣带着随从去看望景清,他不能对景展翼的死无动于衷,在灵前焚化几张纸 钱也好,他怕因景展翼的死彻底失去景清。去吊唁,这也是一箭双雕,他在为自己 的疯铺路。 朱棣扔了王冠当球踢,又抓了一把纸钱随意抛洒,呼天喊地地向远处奔去。他 终于拉开了装疯的大幕。〖=B81〗 当他走到牌坊前时,真的看见了疯子。一群人围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子在取笑, 有人把大枣抹上狗屎,再扔给他,说:“大枣蘸蜜,吃吧。” 那疯子拾起来,塞到口中,有人问他香不香,疯子一边嚼一边咧开嘴笑:“香, 好香。”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朱棣皱了一下眉头,说:“这群市井无赖,欺负一个疯子干什么!” 李谦说:“疯子其实最快乐了,世间什么忧愁的事都跟他没关系,也没有人在 乎他。” 这句话似乎更加坚定了朱棣的决心,他咀嚼着这句话,禁不住在心里想:是呀, 谁也不会在乎一个疯子的,人一旦疯了,对谁都不构成威胁了。这是最好的掩护, 和逃出困境的最好选择。他的眉头忽然松开了,双腿一磕马肚,加速走去。 朱棣骤然而来,直闯景家灵棚,这可是个巨大的轰动。他突然出现在灵棚前, 惊动了所有的人。他下了马,目光发直,直奔棺材而去。他的出现,轰动了吊丧现 场,官员们全都四散开,在一旁屏息敛气静观。 司礼拖长声喊:“燕王殿下来吊丧喽……” 这一喊,吹鼓手们才如梦初醒,大吹大擂起来,棺材两侧雇来的号丧男女,如 被按了哭的开关,干嚎的声音顿起,景清的管家急匆匆地从里面赶出来,想拖住朱 棣:“王爷,我家景大人送客去了,对不住,怎敢惊动殿下?” 朱棣却双手拍着棺盖,笑嘻嘻地说:“是我命薄,不过,我这不是来娶她了吗?” 他随即对李谦说:“来人,把景小姐的棺椁抬到王府去,我给她办喜事……” 这一来,周围的官民无不大惊失色,很多人都悄声说,坏了,燕王疯了…… 李谦吓得面如土色,拖起朱棣的袖子说:“王爷,咱们走吧……” 朱棣扔了王冠当球踢,又抓了一把纸钱随意抛洒,甩开众随从,呼天喊地地向 远处奔去。他终于拉开了装疯的大幕。 随从们在后面奔跑着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