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时无害于社稷撤兵之日起兵之时(2) 朱允炆再不是四平八稳的神态了,他站在谨身殿地上,走来走去,说:“这怎 么办?仅仅是一步之差呀,都是徐增寿可恶。”这不等于虎入山林、蛟归大海了吗? 没想到还是中了朱棣的计。 景清十分感叹,这徐氏一门真是泾渭分明呵,魏国公和徐妙锦忠贞不贰,大义 凛然,而徐王妃和徐增寿却甘心做朱棣的附庸,助纣为虐。 方孝孺说,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徐增寿几次跟随燕王扫北,鞍前马后, 能没有默契吗? 齐泰的话说得很难听了,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文绉绉地讲什么近朱近墨的话, 这岂是咬文嚼字的时候,快拿主意,必须当即立断了。 齐泰希望皇上当机立断,现在双方都已无退路,已是图穷匕首见了,即使三个 儿子不回去,他也必反无疑。还等什么! 朱允炆这一次毫不手软,立即下旨,派兵把朱高炽他们追回来,只要朝廷扣住 他们,朱棣就不敢反。 黄子澄很沉着,他主张,一面派兵追击朱高炽三兄弟,同时颁诏沿路官府,堵 截他们。 景清推测,他们人少,必择小路隐蔽而行,兴师动众去追捕,恐收效甚微。 朱允炆突然看见方行子站在阶下,他灵机一动,舒展眉头说,上次追赶燕王, 追兵无数,都是无功而返,唯有方行子千里单骑,机智地在黄河渡口追上了他。 说到这里,不待大臣们答话,他向殿下叫道:“方行子!” 方行子闻声上殿:“臣在。” 朱允炆开门见山地说,朱高炽三兄弟盗御马私逃出京,还委你去追赶,如何? 方行子却说:“回皇上,依微臣愚见,他们虽然盗御马有罪,却不是私逃出京, 因为他们手上有皇上圣旨,是奉旨离京,追捕他们,名不正言不顺。” 朱允炆看了看几个大臣,无言以对。 方泰说:“依你这么说,不必追了?” 方行子说:“一定要追也可以,请皇上降旨。” 朱允炆决心很大,追不上也要追,万一追上,就可避刀兵四起呀。 齐泰说:“直到今日皇上还对燕王抱有幻想吗?难道他只是因为三个儿子才决 定反叛的吗?如果他回京时断然处置,哪有今日之忧。” 朱允炆说:“现在还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方孝孺说:“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朱允炆说:“你们说怎么办?” 齐泰说:“燕王装疯欺君,私造兵器、擅招兵马,联络各王图谋不轨,就凭这 些,杀头都不为过。如今可一纸诏书削其藩,废为庶人,逮来京师问罪。” 景清马上附和,长痛不如短痛,断然削藩于未反之时,可免去天下大乱之灾。 在他看来,追不追朱高炽三兄弟都在其次,趁此机会削平燕王之藩是治本,否则只 是治标。 黄子澄也说,是该了断了,当断不断,自受其乱。 朱允炆决心难下,他担心朱棣已早有准备,一旦激怒了他,反倒激他速反。 方孝孺说:“启奏皇上,正是为抑制他快反,才快刀斩乱麻,在他未举反旗之 前削了他。” 朱允炆终于下了决心,他叹了口气,说:“这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呀,你们赶快 写密旨,密旨写给魏国公徐辉祖和北平布政使张昺,还有指挥使谢贵、都指挥张信, 可分两步走,先把燕王祸国乱民之罪加在燕王府臣僚头上,要燕王协助捕杀,再相 机捉拿朱棣。” 齐泰这才放了心,他说:“事不宜迟,就请方先生马上去写旨,这上的功夫, 没人比得过你。” 黄子澄说:“派谁去送密旨呢?这个人非选好不可。” 景清说,唯有他马上返回最好。 朱允炆说:“你已经饱受颠簸之苦,朕不忍心再让爱卿当此重任了。” 景清坚持说,危机之时,哪还顾得了许多,他说只有他最合适,南京、北平两 头都说得明白。 方孝孺也承认,这倒也是,无人可取代。 朱允炆说:“只是于心不忍。” 这时方行子奏道:“我可护送景大人一路北上,同时兼挑追击朱高炽三兄弟之 任。” 朱允炆说:“这倒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