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铁骨一鼎多用袖刀入教坊迎来女嫖客(3) 一乘大轿前呼后拥地来到秦淮河畔的翠媛坊前,铁凤就被纪纲强行押到这里为 娼。铁凤一到翠媛坊就寻死觅活。为了防止她上吊自尽,老鸨把她的腰带都搜走了, 怕他投秦淮河,临水的后窗也用木板钉死了,还派了几个壮汉日夜轮流看着她,铁 凤要死不能。 按照纪纲的主意,先剥光了铁凤,找几个嫖客把她轮奸了,再逼她接客。但老 鸨不肯,实在是因为铁凤长得太标致了,日后定是一棵摇钱树,所以不肯逼她太紧, 不肯把事情做绝,想通过慢功夫感化她。于是一直僵持了一些日子。 这一天,来了一个很有身份的人。老鸨带着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妓女出来迎客。 走出轿来的是女扮男装的徐妙锦。她穿着锦绣缎衣,一派纨绔公子派头。老鸨 子赔笑迎上去:“公子快请,你来我们翠媛坊真是来着了,我这里的名媛秀女成群, 个个能书善画,随你挑选。” 徐妙锦斜了忸怩作态的妓女们一眼,说:“就这些蠢货呀?”她撇了一下嘴, 转身要上轿离开。 老鸨子怕财源流失,一把拉住她的袖子,说:“公子别忙走啊,这些都不是给 你这样高雅贵客预备的,有让你一见倾心的。快请进吧,包你满意。别看你现在犹 豫不想迈门槛,将来有你把我家门槛子踩平的时候。”她亲自打帘子,在前引路, 徐妙锦故意对管家吩咐:“把银票拿来。” 管家便张扬地掏出一厚叠银票递给她,还问:“这是三千两,如不够,小的再 回去拿。” 此言一出,眼馋得老鸨子的眼睛滴溜溜地跟着银票转。 徐妙锦把银票往怀里一掖,说:“就怕你这翠媛坊里没有值大数目的美人。” 徐妙锦被请入翠媛坊客厅,在老鸨子一迭声喊“上好茶”的喊声中,又有一群 训练有术、妖娆的妓女过来围着她搔首弄姿。 老鸨子拿出个大名册让她看,并挨个向他介绍眼前的妓女:一枝花,能歌善舞, 一品红,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还有这位红潇湘,侍候过前朝的胡惟庸胡丞相…… 徐妙锦喝着茶,只扫了一眼妓女们,就淡然地说:“快给我退下,个个一脸铅 粉,俗不可耐,你耍我,把我当成江湖上的三等嫖客了?” 老鸨子说:“看出来了,公子是宁咬仙桃一口也绝不啃烂杏一筐的清高主啊, 你可让老身犯难了。” 徐妙锦便单刀直入地问:“听说,铁尚书铁铉的女儿发配到你这儿来了?你为 什么不说?名册上怎么也没有?” 老鸨子叹口气说:“你是冲她来的?你这消息倒是挺灵。” 老鸨子也有一本难念的经。铁凤在她这不假,可这不是福而是祸。刑部大堂交 办下来的,又不得不收着,可这等于在她这小笼子里圈一支猛虎啊,她每天在闹, 听说她会武功,门上门栓也加粗了,还得搭上三四个壮汉日夜看守,这才叫赔本的 生意,老鸨子说,这位公子,你还想要她?你看她一眼,都得吃她一记老拳,劝你 死了这份心吧,省得自讨苦吃。 徐妙锦笑道,不信她有这么厉害,倒想见识见识。 老鸨子说,前天盐商胡老大想尝尝鲜,拿一千两押在这儿,结果一开了门,就 被铁凤三拳两脚打趴下了,弄个鼻青脸肿。连人家长的啥样也没看清。 徐妙锦不以为然地说:“那是没缘,无缘对面不相逢啊。我就非她不可了。” 说着,把那叠银票拍到老鸨子面前说:“先押这五百两,你马上带我去铁尚书女儿 的房间。” 老鸨子眼馋地抚弄着银票说:“这么多银子谁不动心哪!只是,老身真的做不 了主,万一你也像那个倒霉盐商一样,那怎么办?我也对不起公子呀!” 徐妙锦说:“她若不接纳我,我夹着尾巴走人,银子归你。” 还有这样的美事?老鸨子毕竟舍不得这一注大财,就说:“照说呢,公子这一 表人才,倒和铁凤是郎才女貌的一对,难为你这么心诚,我就带你去试试,只看你 有没有缘了。” 翠媛坊后楼,是与前楼隔开的,地方也幽静。铁凤的屋子两扇门紧闭,门口果 然有两个持械的彪形大汉在站岗。 徐妙锦跟随老鸨子来到门口,看了这情景,徐妙锦说:“嗬,这成了刑部大牢 了,哪个嫖客敢上门。” 老鸨子仗着胆子上前拍门,说:“铁姑娘,开开门,有一位有头有脸的体面公 子想见见你。” 里面毫无声响。老鸨子为难地看了看徐妙锦。徐妙锦说:“再叫。” 老鸨子只得硬着头皮再去叫门:“姑娘,这是皇上旨意,又不是我把你逼进火 坑的,你别跟我过不去呀。” 这一次里面有声息了:“那就进来吧,门没插着。” 老鸨子喜出望外:“公子真是有缘啊。” 徐妙锦伸手去推门,门也推开了,几乎同时跳出个人来,只一拳,就把她打倒 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老鸨子见铁凤抱着膀怒目而视地站在门口,吓得连连退后摇手:“别、别,小 姐别怪我……” 徐妙锦好歹爬起来,抖抖身上的土,鼻孔在流血。她面带微笑地注视着铁凤说 :“我们是不打不成交啊,还要打第二拳吗?” 铁凤闻声大惊,再细一察看,显然认出她来,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一时怔 住,不知该说什么。 徐妙锦说:“小姐不想请我到房里坐坐吗?” 铁凤眼里泛起泪潮,眼圈也红了,这一瞬间她全明白了,徐妙锦是来救她了。 她向门边一闪,说:“请吧。” 徐妙锦便迈步进门。 这情景让老鸨子大为惊怪,她嘟囔了一句,这可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不可 思议。 铁凤对老鸨子说:“你们都走开,越远越好。” 乐颠了馅的老鸨子拉走了两个看守,说:“好,好,我们走。”